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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全译_005-第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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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彦献魏博叛归晋国时,贝州刺史张源德不听从他,北面联合沧州、德州,南面连接刘来抵御晋军,曾多次断绝镇州、定州的粮路。有人劝晋王说:“请先派兵万人夺取张源德占据的贝州,然后再向东夺取沧州、景州,这样沿海一带的地方都可以归我们晋国所有。”晋王说:“不像你们说的那样。贝州城防坚固,兵士很多,不易突然袭击,德州隶属沧州,且没有防备,如能夺取并派兵防守,这样沧州、贝州就不能往来,两个州孤立之后,就可以夺取。”于是晋王派遣五百骑兵,昼夜兼行,前往袭击德州。德州刺史没想到晋军会到来,翻越城墙逃走,德州被晋军攻下,晋王任命辽州守捉将马通为德州刺史。

  秋,七月,晋人夜袭澶州,陷之。刺史王彦章在刘营,晋人获其妻子,待之甚厚,遣间使诱彦章,彦章斩其使,晋人尽灭其家。晋王以魏州将李岩为澶州刺史。

  秋季,七月,晋军在一个晚上偷袭澶州,并攻破。此时澶州刺史王彦章正在刘的军营中,晋人在城内俘获了王彦章的妻子,晋人待他们十分优厚。晋人派出秘密使者前去引诱王彦章,王彦章杀了晋使,晋人把他的全家都杀死。晋王任命魏州将领李岩为澶州刺史。

  晋王劳军于魏县,因帅百馀骑循河而上,觇刘营。会天阴晦,伏兵五千于河曲丛林间,鼓噪而出,围王数重。王跃马大呼,帅骑驰突,所向披靡。裨将夏鲁奇等操短兵力战,自午至申乃得出,亡其七骑,鲁奇手杀百馀人,伤夷遍体,会李存审救兵至,乃得免。王顾谓从骑曰:“几为虏嗤。”皆曰:“适足使敌人见大王之英武耳。”鲁奇,青州人也,王以是益爱之,赐姓名曰李绍奇。

  晋王在魏县慰劳军队,趁机率领百余骑兵沿河而上,偷偷地侦察刘的军营。此时正好遇上天气阴暗,刘在河流拐弯处的丛林中埋伏下五千多士兵,一边呼叫一边击鼓冲了出来,把晋王包围了好几层。晋王策马腾跃,大声疾呼,率领骑兵突围,所向披靡。副将夏鲁奇等手持刀剑与刘的围兵奋力战斗,从午时一直打到申时才逃出去,有七名骑兵在战斗中死亡,夏鲁奇亲手杀死百余人,他自己遍体伤痕,正好这时李存审的援兵赶到,这才得免于难。晋王回过头来对随从骑兵说:“差点儿成为俘虏被人讥笑。”骑兵们说:“这次正足以让敌人见见大王的英俊威武。”夏鲁奇是青州人。晋王因此更加喜爱他,并赐姓名叫李绍奇。

  刘以晋兵尽在魏州,晋阳必虚,欲以奇计袭取之,乃潜引兵自黄泽西去。晋人怪军数日不出,寂无声迹,遣骑觇之,城中无烟火,但时见旗帜斤循堞往来,晋王曰:“吾闻刘用兵,一步百计,此必诈也。”更使觇之,乃缚刍为人,执旗乘驴在城上耳。得城中老弱者诘之,云军去已二日矣。晋王曰:“刘长于袭人,短于决战,计彼行才及山下。”亟发骑兵追之。会阴雨积旬,黄泽道险,堇泥深尺馀,士卒援藤葛而进,皆腹疾足肿,死者什二三。晋将李嗣恩倍道先入晋阳,城中知之,勒兵为备。至乐平,糗粮且尽;又闻晋有备,追兵在后,众惧,将溃,谕之曰:“今去家千里,深入敌境,腹背有兵,山谷高深,如坠井中,去将何之!惟力战庶几可免,不则以死报君亲耳。”众泣而止。周德威闻西上,自幽州引千骑救晋阳,至土门,已整众下山,自邢州陈宋口逾漳水而东,屯于宗城。军往还,马死殆半。

  刘认为晋军都在魏州作战,晋阳城一定空虚,打算用奇计袭取晋阳,于是偷偷地率兵从黄泽出发向西开进。晋军感到刘军队好多天没有出来,寂静无声,也没有什么活动迹象,于是派出骑兵去侦察刘的军营,结果城中没有烟火,只是有时看到旗帜顺着城堞来回走动。晋王说:“我听说刘用兵,一步百计,这里面一定有诈。”于是又派出一些人去侦察,发现顺着城堞来回走动的旗帜是用草捆绑的草人打着旗帜骑着驴在城上来回走动。后来抓到城里年老体弱的人查问,都说刘军队已经离开两天了。晋王说:“刘擅长于偷袭别人,但在决战上有所欠缺,估计刘的军队刚刚走到山下。”于是晋王迅速派出骑兵去追赶刘。这时正好遇上十几天来阴雨连绵,黄泽的道路更加艰险,烂泥有一尺多深,士卒们都是拉着藤葛等树木向前推进,好多人都腹泄脚肿,有十分之二三的士卒因此而死亡。晋将李嗣恩领兵日夜兼行,抢先进入晋阳城,晋阳城内的人得知他回来,便整顿军队,防备刘的进攻。刘行到乐平时,干粮将要吃完,又听说晋阳已有防备,追兵又在后面,士卒们都感到害怕,行将溃散,刘告谕他的将士们说:“现在我们离开家乡已有一千多里,深入了敌境,前面和背后都有敌兵,这里山高谷深,就像掉在井里一样,下一步将怎么办呢?只有奋力战斗,也许可以免于不幸,否则就只能以死来回报君王、父老了。”将士们停止了哭泣。晋将周德威听说刘率军自黄泽西上,于是率领一千多骑兵从幽州出发前往援救晋阳,行至土门时,刘已经整顿部队下了山,从邢州陈宋口渡过漳河水向东而去,驻扎在宗城。刘在进军、撤军往来中,战马死掉将近一半。

  时晋军乏食,知临清有蓄积,欲据之以绝晋粮道,德威急追,再宿,至南宫,遣骑擒其斥候者数十人,断腕而纵之,使言曰:“周侍中已据临清矣!”军大骇。诘朝,德威略营而过,入临清,引军趋贝州。时晋王出师屯博州,刘军堂邑,周德威攻之,不克。翌日,军于莘县,晋军踵之,治莘城,堑而守之,自莘及河筑甬道以通馈饷;晋王营于莘西三十里,烟火相望,一日数战。

  这时,晋军缺乏军粮,刘得知临清有晋军的积蓄,打算占据临清来断绝晋军的粮道。周德威紧急追赶刘的军队,两天两夜赶到南宫,然后派出骑兵抓了刘的十多个哨兵,把他们的手腕打断以后放了他们,让他们回去告诉刘说:“周德威已经占据了临清。”刘的士卒十分惊骇。第二早晨,周德威率军劫掠刘的军营而过,进入临清,刘率领部队迅速到了贝州。这时,晋王率军驻扎在博州,刘驻扎在堂邑,周德威率军攻打刘,没有攻下。第二天,刘驻扎在莘县,晋军接踵而来,刘整治莘城,挖了壕沟坚守着,并从莘城到黄河筑起了甬道,用来运送粮饷。晋王则在莘城以西三十里安下军营,两军烟火相望,每天都要打好几次仗。

  晋王爱元行钦骁健,从代州史李嗣源求之,嗣源不得已献之,以为散员都部署,赐姓名曰李绍荣。绍荣尝力战深入,剑中其面,未解,高行周救之得免。王复欲求行周,重于发言,密使人以官禄啖之,行周辞曰:“代州养壮士,亦为大王耳,行周事代州,亦犹事大王也。代州脱行周兄弟于死,行周不忍负之。”乃止。

  晋王特别喜爱元行钦的勇猛刚强,便向代州刺史李嗣源索求,李嗣源不得已,把元行钦献给晋王,晋王任命他为散员都部署。并赐给他姓名叫李绍荣。李绍荣曾深入敌军奋力作战,不幸面部被剑刺中,但他没有放松战斗,幸好高行周率军救了他,才免于一死。晋王又打算索求高行周,但难以启齿,便秘密派人去用官禄来引诱他。高行周推辞说:“代州培养的壮士也是为了大王,我侍奉代州也就同侍奉大王一样。代州人从死亡中解救了行周兄弟,我不忍心辜负了代州人。”晋王才作罢。

  '10'绛州刺史尹皓攻晋之隰州,八月,又攻慈州,皆不克。王檀与昭义留后贺攻澶州,拔之,执李岩,送东都。帝以杨师厚故将杨延直为澶州刺史,使将兵万人助刘,且招诱魏人。

  '10'绛州刺史尹皓攻打晋王的隰州,八月,又攻打慈州,都没有攻克。王檀与昭义节度使留后贺一起攻打澶州,把澶州攻克,并抓获了晋王任命的澶州刺史李岩,将他押送到东都。后梁帝任命杨师厚旧部杨延直为澶州刺史,让他率一万士卒去援助刘,并招诱魏州人前去。

  '11'晋王遣李存审将兵五千击贝州。张源德有卒三千,每夕分出剽掠,州民苦之,请堑其城以安耕耘。存审乃发八县丁夫堑而围之。

  '11'晋王派遣马步副总管李存审率领五千士卒去攻打贝州。贝州刺史张源德有三千士卒,每天夜晚出去抢劫,贝州人民甚为痛苦,请求李存审挖沟阻止他们出城骚扰,以使人民能安居耕耘。李存审便发动贝州八县的丁夫,挖堑壕把城围起来。

  刘在莘久,馈运不给,晋人数抵其寨下挑战,不出。晋人乃绝其甬道,以千余斧斩寨木,梁人惊扰而出,因俘获而还。

  刘在莘城驻守了很长时间,军粮不能运输供给,晋军曾多次到他的营寨下挑衅,刘的部队不出来。于是晋军断绝了他的甬道,一千多人手持斧刀砍伐刘的寨木,后梁的士卒惊恐地逃出营寨,被晋人俘获回去。

  帝以诏书让老师费粮,失亡多,不速战,奏:“臣比欲以奇兵捣其腹心,还取镇、定,期以旬时再清河朔。无何天未厌乱,淫雨积旬,粮竭士病。又欲据临清断其馈饷,而周杨五奄至,驰突如神。臣今退保莘县,享士训兵以俟进取。观其兵数甚多,便习骑射,诚为敌,未易轻也。苟有隙可乘,臣岂敢偷安养寇!”帝复问决胜之策,曰:“臣今无策,惟愿人给十斛粮,贼可破矣。”帝怒,责曰:“将军蓄米,欲破贼邪,欲疗饥邪?”乃遣中使往督战。

  后梁帝下诏书谴责刘劳师费粮,造成伤亡大,又不速战,刘回奏说:“我们本来计划用骑兵攻打他的心腹晋阳,回师时夺取镇、定二州,以十天为期,清除河朔一带的敌人。但天时不利,十多天阴雨连绵,军粮匮乏,士卒疲病。此后,又打算占据临清断绝晋军的粮饷,然而周德威突然来到,奔驰如神。我现在退保莘县,让士卒们一边休息一边训练,以待下一步继续作战。我看到晋军的士卒很多,又善于骑射,确实是一支强敌,从来没有敢轻视。如果有空隙可乘,我哪敢偷安养寇!”后梁帝又向刘询问取决胜利的策略,刘回答说:“我今天还没有什么好的策略,只希望能得到每人十斛粮食,这样敌人就可以打败。”后梁帝十分生气,谴责刘说:“将军你储备粮食,是准备打败敌人呢,还是打算防止饥饿呢?”于是派遣中使前往督战。

  集诸将问曰:“主上深居禁中,不知军旅,徒与少年新进辈谋之。夫兵在临机制变,不可预度。今敌尚强,与战必不利,柰何?”诸将皆曰:“胜负当一决,旷日何待!”默然,不悦,退,谓所亲曰:“主暗臣谀,将骄卒惰,吾未知死所矣!”他日,复集诸将于军门,人置河水一器于前,令饮之,众莫之测。谕之曰:“一器犹难,滔滔之河,可胜尽乎!”众失色。

  刘召集诸军将领说:“主上深居宫中,不了解军队作战,仅仅和一些新提升的年轻人商量对策。作战在于随机应变,不能预先估计。现在敌军还很强大,和他们作战一定不利于我们,怎么办呢?”诸位将领都说:“不管胜负应当决于一战,这样一直拖下去又能等到什么呢?”刘没有说话,不高兴,退下来对他亲近的人说:“主上昏暗愚昧,臣下阿谀奉承,将帅骄傲,士兵懈惰;我不知将要死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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