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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魏王通谒李廷安献蜀乐工二百余人,有严旭者,王衍用为蓬州刺史,帝问曰:“汝何以得刺史?”对曰:“以歌。帝使歌而善之,许复故任。
'4'魏王通知李廷安献上前蜀国的乐工二百余人,其中有个叫严旭的,王衍用他为蓬州刺史。后唐帝问他说:“你是怎么才当上刺史的?”严旭回答说:“我用唱歌。”后唐帝让他唱歌,认为他唱得好,答应恢复他过去的职务。
'5'戊辰,孟知祥至成都。时新杀郭崇韬,人情未安,知祥慰抚吏民,犒赐将卒,去留帖然。
'5'戊辰(十一日),孟知祥到达成都。当时刚刚杀死郭崇韬,人心还没有安定下来,孟知祥安抚官民,慰劳赏赐将士,无论他们愿意留下还是离开这里,都顺从其意愿。
'6'闽人破陈本,斩之。
'6'闽人打败陈本,并斩杀了他。
'7'契丹主击女真及勃海,恐唐乘虚袭之,戊寅,遣梅老鞋里来修好。
'7'契丹主向女真和勃海国发起进攻,但又害怕后唐兵乘虚而入。戊寅(二十一日),派遣梅老鞋里来后唐互通友好。
'8'马彦还洛阳,乃下诏暴郭崇韬之罪,并其子廷说、廷让、廷议,于是朝野骇惋,群议纷然,帝使宦者潜察之。保大节度使睦王存,崇韬之婿也;宦者欲尽去崇韬之党,言“存对诸将攘臂垂泣,为崇韬称冤,言辞怨望。”庚辰,幽存于第,寻杀之。
'8'马彦回到洛阳,后唐帝下诏公布郭崇韬的罪行,并杀其子郭廷说、郭廷让、郭廷议,朝廷内外惊骇惋惜,议论纷纷,后唐帝派宦官们偷偷地去察看情况。保大节度使睦王李存是郭崇韬的女婿。宦官们想全部清除郭崇韬的同党,说:“李存对着诸位将领捋衣出臂,痛哭流涕,为郭崇韬申冤,他的言辞对朝廷很不满。”庚辰(二十三日),把李存拘禁在他的住宅里,不久就把他杀掉了。
景进言:“河中人有告变,言李继麟与郭崇韬谋反;崇韬死,又与存连谋。”宦官因共劝帝速除之,帝乃徙继麟为义成节度使,是夜,遣蕃汉马步使朱守殷以兵围其第,驱继麟出徽安门外杀之,复其姓名曰朱友谦。友谦二子,令德为武信节度使,令锡为忠武节度使;诏魏王继岌诛令德于遂州,郑州刺史王思同诛令锡于许州,河阳节度使李绍奇诛其家人于河中。绍奇至其家,友谦妻张氏帅家人二百余口见绍奇曰:“朱氏宗族当死,愿无滥及平人。”乃别其婢仆百人,以其族百口就刑。张氏又取铁券以示绍奇曰:“此皇帝去年所赐也,我妇人,不识书,不知其何等语也。”绍奇亦为之惭。友谦旧将史武等七人,时为刺史,皆坐族诛。
景进说:“河中有人来告说,李继麟和郭崇韬阴谋反叛。郭崇韬死了之后,又和李存联合谋划。”因此宦官们一起劝说后唐帝尽快把他们清除掉,于是后唐帝调李继麟任义成节度使,当天夜里,又派遣蕃汉马步使朱守殷用兵包围了李继麟的住宅,逼迫李继麟走出徽安门外面,把他杀掉,恢复他原来的姓名朱友谦。朱友谦有两个儿子,朱令德为武信节度使。朱令锡为忠武节度使。后唐帝下诏让魏王李继岌在遂州杀掉朱令德,让郑州刺史王思同在许州杀掉朱令锡,让河阳节度使李绍奇在河中把他的家人杀掉。李绍奇来到朱友谦的家,朱友谦的妻子张氏带领二百余口家人来见李绍奇,她说:“朱氏宗族该死,但希望不要错误地把平民也杀掉。”于是把她家的一百多名奴仆分出来,另外一百多口族人就走上了刑场。张氏又拿出后唐帝颁赐给朱友谦的世代可享受特殊待遇的铁契来给李绍奇看,并对李绍奇说:“这是皇上去年赏赐的,我是个妇道人家,不认识字,不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李绍奇为之感到惭愧。朱友谦的旧将史武等七人,当时都是刺史官,也都作为同族而被杀掉。
时洛中诸军饥窘,妄为谣言,伶官采之以闻于帝,故朱友谦、郭崇韬皆及于祸。成德节度使兼中书令李嗣源亦为谣言所属,帝遣朱守殷察之;守殷私谓嗣源曰:“令公勋业振主,宜自图归藩以远祸。”嗣源曰:“吾心不负天地,祸福之来,无所可避,皆委之于命耳。”时伶宦用事,勋旧人不自保,嗣源危殆者数四,赖宣徽使李绍宏左右营护,以是得全。
当时洛中各军饥饿困迫,编造了些谣言,伶官们收集起来告诉后唐帝,所以朱友谦、郭崇韬都因此遭祸。成德节度使兼中书令李嗣源也属于被谣言中伤的一类人物,后唐帝派遣朱守殷去侦察他。朱守殷私下对李嗣源说:“你的功业,威振皇帝,应该自己安排一个归宿,离开是非之地。”李嗣源说:“我的良心没有对不起天地的,不管是祸是福,都没有什么可躲避的,全靠命运的安排了。”当时是伶人宦官掌权,有功劳的故旧都不能自保,李嗣源已有多次处于危险地位,全靠宣徽使李绍宏及其左右的保护营救才得以保全。
'9'魏王继岌留马步都指挥使陈留李仁罕、马军都指挥使东光潘仁嗣、左厢都指挥使赵廷隐、右厢都指挥使浚仪张业、牙内指挥使文水武漳、骁锐指挥使平恩李延厚戍成都。甲申,继岌发成都,命李绍琛帅万二千人为后军,行止常差中军一舍。
'9'魏王李继岌留下马步都指挥使陈留人李仁罕、马军都指挥使东光人潘仁嗣、左厢都指挥使赵廷隐、右厢都指挥使浚仪人张业、牙内指挥使文水人武漳、骁锐指挥使平恩人李延厚戍守在成都。甲申(二十八日),李继岌从成都出发,命令李绍琛率领一万两千人为他的后援部队,在路上行进或休息时,经常和中军相距三十里远。
'10'二月,己丑朔,以宣徽南院使李绍宏为枢密使。
'10'二月,己丑朔(初一),任命宣徽南院使李绍宏为枢密使。
'11'魏博指挥使杨仁将所部兵戍瓦桥,逾年代归,至贝州,以邺都空虚,恐兵至为变,敕留屯贝州。
'11'魏博指挥使杨仁率领他所属的部队戍守在瓦桥,一年以后换他回来,走到贝州,后唐帝认为邺都很空虚,怕他的部队回来后发生变化,于是下令让他们驻守在贝州。
时天下莫知郭崇韬之罪,民间讹言云:“崇韬杀继岌,自王于蜀,故族其家。”朱友谦子建徽为澶州刺史,帝密敕邺都监军史彦琼杀之。门者白留守王正言曰:“史武德夜半驰马出城,不言何往。”又讹言云:“皇后以继岌之死归咎于帝,已弑帝矣,故急召彦琼计事。”人情愈骇。
当时天下的还不知道郭崇韬的罪行,民间传讹说:“离崇韬杀死了李继岌,在蜀自己称了王,所以才把他的全家杀掉。”朱友谦的儿子朱建徽是澶州刺史,后唐帝秘密命令邺都监军史彦琼去杀死了他。看守城门的人对留守王正言说:“史彦琼半夜骑着马出了城,没有说他向哪里去。”又有人传讹说:“皇后把李继岌的死归咎于唐帝,已经把唐帝杀死了,所以火急召见史彦琼去商量事情。”人们感到更加惊骇。
杨仁部兵皇甫晖与其徒夜博不胜,因人情不安,遂作乱,劫仁曰:“主上所以有天下,吾魏军力也;魏军甲不去体,马不解鞍者十馀年,今天下已定,天子不念旧劳,更加猜忌。远戍逾年,方喜代归,去家咫尺,不使相见。今闻皇后弑逆,京师已乱,将士愿与公俱归,仍表闻朝廷。若天子万福,兴兵致讨,以吾魏博兵力足以拒之,安知不更为富贵之资乎!”仁不从,晖杀之;又劫小校,不从,又杀之。效节指挥使赵在礼闻乱,衣不及带,逾垣而走,晖追及,曳其足而下之,示以二首,在礼惧而从之。乱兵遂奉以为帅,焚掠贝州。晖,魏州人;在礼,涿州人也。诘旦,晖等拥在礼南趣临清、永济、馆陶,所过剽掠。
杨仁的部下皇甫晖和他的朋友夜里赌博没能赢,因为人心不安,于是乘机作乱。他威胁杨仁说:“主上所以能够占有天下,全靠我们魏军的力量。魏军将士不曾脱去铠甲、战马不曾解下马鞍已经有十多年了,现在天下已经平定,天子不但不想我们过去的功劳,反而更加猜忌我们。我们在边远的地方戍守了一年多,刚刚高兴地把我们换回来,离家已经很近,却不让和家人相见。现在听说皇后已经杀了皇帝,京师大乱,将士们希望和你一起回去,并且请求你上表朝廷。如果天子有福没死,兴兵讨伐我们,凭我们魏博的兵力足以抵御他们,怎么能知道这不是重新获得富贵的机会呢?”杨仁不从,于是皇甫晖杀了杨仁。皇甫晖又威胁一个小校官,小校官也不从,皇甫晖又把小校官杀死。效节指挥使赵在礼听说已叛乱,衣带还没来得及系就翻墙逃跑,皇甫晖追上,拉住他的脚把他从墙上拖下来,把杀死的两个人头给他看,赵在礼害怕就顺从了。于是叛乱的军队就奉赵在礼为统帅,焚烧抢掠了贝州。皇甫晖是魏州人。赵在礼是涿州人。第二天早晨,皇甫晖等保护着赵在礼向南直奔临清、永济、馆陶,他们所经过的地方都被抢劫一空。
壬辰晚,有自贝州来告军乱将犯邺都者,都巡检使孙铎等亟诣史彦琼,请授甲乘城为备。彦琼疑铎等有异志,曰:“告者云今日贼至临清,计程须六日晚方至,为备未晚。”孙铎曰:“贼既作乱,必乘吾未备,昼夜倍道,安肯计程而行!请仆射帅众乘城,铎募劲兵千人伏于王莽河逆击之,贼既势挫,必当离散,然后可扑讨也。必俟其至城下,万一有奸人为内应,则事危矣。”彦琼曰:“但严兵守城,何必逆战!”是夜,贼前锋攻北门,弓弩乱发。时彦琼将部兵宿北门楼,闻贼呼声,即时惊溃。彦琼单骑奔洛阳。
壬辰(初四)的晚上,有人从贝州来报告说乱军将侵犯邺都,都巡检使孙铎等急忙到了史彦琼那里,请求授予武器登城防备。史彦琼怀疑孙铎等有其他想法,说:“报告的人说乱贼今天到了临清,按照里程计算,六日晚才能到这里,到时再做防备也不晚。”孙铎说:“乱贼既然已反叛,一定乘我们没有防备的时候日夜兼程,怎么肯按里数来走呢?请仆射率领大家登上城墙,孙铎我招募一千精壮兵士埋伏在王莽河畔来袭击他们,贼势被我们挫败,一定会逃散,然后可以全面讨伐他们。如果一定要等他们来到城下才作防备,万一有内奸和他们相呼应,那就危险了。”史彦琼说:“只需用严兵守城,何必出去迎战?”当天晚上,乱兵的前锋攻打邺城北门,弓弩乱发。当时史彦琼所率部属在北门楼上,听到乱兵的呼喊声,当时就被吓散了。史彦琼单人匹马逃奔到洛阳。
癸巳,贼入邺都,孙铎等拒战不胜,亡去。赵在礼据宫城,署皇甫晖及军校赵进为马步都指挥使,纵兵大掠。进,定州人也。
癸巳(初五),乱兵进入邺都,孙铎等人奋力抵御,不能取胜,于是都逃跑了。赵在礼占据了宫城,安排皇甫晖和军校赵进为马步都指挥使,放纵士卒大肆抢掠。赵进是定州人。
王正言方据案召吏草奏,无至者,正言怒,其家人曰:“贼已入城,杀掠于市,吏皆逃散,公尚谁呼!”正言掠曰:“吾初不知也。”又索马,不能得,乃帅僚佐步出府门谒在礼,再拜请罪。在礼亦拜,曰:“士卒思归耳,尚书重德,勿自卑屈!”慰谕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