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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有一名机灵的侧近言道:“主公,请爱惜这有用之躯,纵然一死固然是痛快,但是李晓此阵法如此厉害,若没有破除的办法,大殿,不,我整个织田家皆危矣。所以不如此处战况禀报,详述李晓之战法优劣,找到破绽攻之才是上策。”
“而臣下亦虽皆有追随主公一同赴死之决心,但明国不是有句谚语‘死有轻于鸿毛,亦有重于泰山’,抛弃责任而死固然容易,但是背负一切不名誉活下去,为织田家长远大局考虑,这才是一种真正的大智大勇啊!”
听到这名侧近的劝说,柴田胜家恍然身子一颤,言道:“你说得不错,我差一点误了大事,我柴田一己个人荣辱算得了什么,关键是大殿对武田家的整个战局,若是织田家覆灭了,即便我柴田身死,将来子孙之地亦不能得到安堵。”
柴田胜家迅速拿定决断,将马鞭挥动,言道:“传令下去,全军撤退,旗本军与骑马队一齐殿后掩护。”
柴田胜家说到骑马队时嘴边微微一抽搐,骑马队现在已是十不存二三,伤亡极其惨重。
并且柴田胜春,柴田胜全,吉田次兵卫三名柴田家的一门众,皆是战死,损失亲人对于柴田胜家现在而言,更是感觉一阵恍惚。
织田军众大将中,除了柴田之外,无人有这么一支数量庞大且精锐骑马队,眼下柴田胜家的势力大损。
“禀报主公!柴田军撤退了!”
“哦?”李晓听闻物见番头的禀报有些诧异,他原本以为以历史上柴田那刚烈的性格会和他拼死一搏呢。
不过李晓随即想到贱岳合战最后一刻,柴田不是亦让手下代以身死,自己逃命了吗?顿时便释然了。
“主公,是否下令追击?”
李晓见柴田胜家亲自率旗本军殿后,想了想言道:“不必了。”
这也是没办法,西国方阵本身就移动速度缓慢,不适合追击,所以李晓才一直说西国方阵足以守备,但不能制胜。
而现在可用于追击的骑马备在刚才一战中,有了不少损失,现在面对柴田胜家本人亲自率领的旗本军这支生力军,没有太多胜算。
所以李晓放弃了追击的打算,反正这一战已足以重挫织田军锐气了。
从此李晓之名足以让美浓尾张两国小儿闻之不敢啼哭。
正所谓见好就收,武田军行军激战一日,体力已有不支,若是再碰上织田军援兵就不好了。
眼下李晓要做的就是回身攻击加治田城,将这座中美浓重城拿下,实现奥美浓与东美浓的贯通,这才是实实在在,可以拿在手里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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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擅自退兵
第四百章 擅自退兵
京都,二条御所。
一名身材高大的老者,穿着吴服,手握刀柄巍然在长廊下徐徐走来。
这位老者须发皆白,年岁几乎有七十高龄,但是精神却是十分健旺,即便行走之时背心挺得笔直。
此人虽是年纪老迈,但年轻时也是一名掌握生杀掠夺在手的人物,此刻去离大权久矣,但是虎威不减当年。
他目光十分迫人,并且带着一丝冷酷无情之色。
一旁二条御所的近侍徐徐在前带路,这名老者步伐有力,来到一间偏殿之前,随即将腰间的武士刀解下交由近侍。
纸拉门推起,殿内之中戴着高高立乌帽子的足利义昭,正在提笔写信,见了这位老者微微一笑。
这名老者向足利义昭叩拜之后,随即步入殿中,在足利义昭面前正坐。
足利义昭将信写完之后,将笔一搁,抬起头,笑着对这位老者言道:“左京大人,近来战事纷起,京都中有宵小出没,治安十分混乱,阁下是否考虑搬到二条御所来住呢?”
那名老者呵呵一笑,傲然言道:“公方殿多虑了,区区几个毛贼还不在吾的眼底。”
足利义昭笑着言道:“几个毛贼或许没什么,只是我听闻织田家那边似乎要对阁下有所不利。”
老者听此眉头一挑,但随即哼哼冷笑几声,露出几分不屑,言道:“臣下一心为朝廷奉公,若织田家要对吾动手,即是无视朝廷。”
足利义昭听此微微叹了口气,言道:“眼下朝廷今日还剩有几分权威,信长这个逆臣,嚣张猖狂更甚三好,松永。所以还请阁下小心,若是你出事了,我亦无法向令郎交代了。”
老者随即言道:“公方殿,请你暂时忍耐,信长的日子不会多久了。”
足利义昭摇了摇头,言道:“左京大人,有所不知,朝仓家写信于我,声言大雪堵路,通行不便,义景公已经决定退兵返回越前。而浅井家听闻朝仓家退兵,亦决定回兵坐守小谷城。”
“混账,这是背叛!”
老者气得须发皆张,亦不顾在足利义昭面前失仪,大声言道:“当初我武田,朝仓,浅井三家共盟,誓言东西进兵,共击织田家,若是他们二人退兵,岂不是由武田一家独战织田信长。”
足利义昭见这老者在自己面前无礼,虽眉头微微一皱,但还是忍耐下来,言道:“所以我正准备写信,劝说朝仓家不要退兵,可是朝仓义景未等我之答复,居然自作主张,率大军退兵。这真是可恶。”
老者听闻之后,冷哼一声言道:“吾儿率五万大军上洛,已正在路途之上,不日就会攻入信长之老巢尾张,织田家覆灭就在旦夕,可是朝仓,浅井两家皆是鼠目寸光,不识天下大势,难道他们不知,当初若非吾儿出兵上洛,替他们解围,恐怕这几人的首级已在信长面前摆着,眼下退兵,不仅是背信,还是忘恩负义。”
足利义昭看了对方一眼,解释言道:“可是我听朝仓义景说,眼下武田家大军,连一座二俣城,都迟迟不能攻下,师老疲惫,恐怕已错过进兵的良机。”
那老者脸色一变,言道:“朝仓义景昏庸无能之辈,他哪里懂得什么兵法了,他之言如何可以信得,公方殿,吾儿是天下善知兵法之人,更胜于老夫当年,他怎么会犯师老于城下之错误。”
足利义昭目光一亮,言道:“难道武田大膳另有所谋?”
“不错,”老者沉声言道,“吾儿正是诱引信长率领主力,从美浓出阵,往远江救援德川,如此织田老巢空虚,朝仓,浅井两家可以乘机击之。如此信长首尾难顾,必然大败!”
“原来如此。”足利义昭恍然大悟。
老者言道:“现今朝仓,浅井一退,我武田于美浓攻略的飞驒越中军团,南信浓军团,必然会遭到信长的大军分割包围,到时恐怕……”
足利义昭无可奈何地言道:“那不如我立即写第二封信,让朝仓家来年春暖花开后,重新进兵。”
“春暖花开,”老者冷笑一声,言道,“那恐怕太晚了。”
这名老者自然就是武田信玄之父,武田家前任家督,当年被信玄放逐甲斐的武田信虎。
眼下信虎在京都之中,以大名身份担任幕府相伴众,同时亦为武田与幕府秘密牵线搭桥,作为暗中联络沟通。
因为朝仓家的擅自退兵,导致信长包围网撤了一边,形势对武田家眼下而言大大不妙,一时之间,足利义昭,武田信虎二人闷在房内,皆是沉默不语。
“公方殿大人,从美浓传来战报!”
“念!”
足利义昭此刻亦无心看什么战报了。
“喔!十一月二十五日,武田军飞驒越中军团四千八百军势,出兵攻打加治田城。”
武田信虎言道:“加治田城由斋藤利治把守吧,此人是斋藤道三的末子,有几分他父亲的本事。”
这名禀报的侧近,言道:“正是,此城城主正是斋藤利治,并且城中守兵有一千五百人,武田军还未攻城之时,却遭到织田家柴田军团五千五百军势的背后伏击!”
“柴田胜家!”足利义昭自然听过这位织田家第一猛将的名字。
足利义昭听了言道:“织田军有七千军势,武田军又是遭到前后夹击,腹背受敌,那么此战恐怕的凶多吉少了。”
足利义昭略通兵法,心知在此情形之下,劣势兵力的武田军恐怕难以支撑。
“回禀公方殿,事实上恰恰相反,武田军在加治田城下,以少胜多大破织田军,仅仅是柴田军团死伤即超过两千多人,精锐武士战死殆尽,是织田家自上洛以来,前所未有的的惨败!”
“什么?”足利义昭顿时讶然。
足利义昭言道:“你说武田军居然胜了?”
足利义昭将书信从属下手中接过,重新看了一遍,确认无疑。
一旁武田信虎,笑道:“公方殿,若换做他人,我尚不信,但是飞驒越中军团是吾儿麾下头号李晓所统领,所以一点也不意外。”
足利义昭点点头言道:“李晓,明国之人出仕武田,我听说过,这可是相当不易。令郎可以不拘一格降人才,这实在令我佩服。既然如此,左京大人,此战之胜对大局可有帮助?”
“当然有,”武田信虎自信地言道:“李晓此战一败柴田,足以令织田军丧胆,乘势攻取加治田城后,可以实现奥美浓,东美浓贯通。”
武田信虎手边没有地图,但是一切情况却了然于胸,可见武田父子皆是当世一流兵法家。
现在武田信虎言语中,自有一股睥睨天下之气,言道:“而下一步,李晓与秋山信友军团实现会师之后,肯定会聚兵从东美浓南下尾张,而吾儿会亦会率军从远江攻入尾张,若是两股合流,织田家根本之地尾张国就危在旦夕了。”
接着来的话武田信虎并未说出,只是在心里言道:尾张国一失,如此武田家就可以攻灭织田家,到时候可乘机上洛,到时或将这愚昧之公方殿玩弄股掌,或将室町数百年天下连根拔起,亦在太郎你一念之间,到时为父会在京都等你,看你率大军上洛完成我武田家二十代家督之夙愿。
想到这里,武田信虎一双虎目闪闪发光,显然是志在必得。
足利义昭与武田信虎又商议了一阵之后,武田信虎起身告辞。
足利义昭目送武田信虎而去,眼中露出一丝森然,这时身后传来纸拉门由里见推开的声音,一人缓缓步出,站在足利义昭身后,言道:“信虎此人太过狂傲了,丝毫不将公方殿下放在眼底。”
足利义昭听得是近臣暹庆的声音,嘴唇边微微一笑,言道:“他脾气素来如此,没什么好怪罪,何况……”
足利义昭一改方才温和之色,冷哼一声,言道:“何况,我故意在他面前装作软弱可欺的样子,亦是通过他之口,让信玄以为我容易能够掌在手,便对我不加提防。至于信虎,信玄二人之野心,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原来如此。”暹庆听了这才恍然大悟。
足利义昭转过身来,言道:“若让信玄胜了信长,他就是第二个信长,做得丝毫未必有他好。所以我必须暗中留手,反正信玄与信长已扯破脸皮,尽管让他们二人拼个你死我活好了,这样就可以坐收渔利。”
元龟三年,岐阜城。
大殿之中,织田家众家臣正在进行军议,讨论是刚刚朝仓家退兵之事。
织田信长正盘膝地坐在主位上,鹰目低垂,他一合折扇指着大将泷川一益言道:“彦右,这次你做得很好,这次你收买了朝仓义景身边几个近臣,让他们劝说朝仓家退兵,现在义景这样笨蛋,已听从了意见,率大军返回越前,如此愚昧之人,也敢与我信长争夺天下,真是可笑。”
说完织田信长放声大笑。
泷川一益与织田家众将亦是轰然大笑。
泷川一益言道:“这一切都是主公筹谋之功,眼下朝仓已退兵,浅井家亦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