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都给我住手
一声叱喝伴着马蹄飞扬,一句话的功夫,还没待周围的人来得及惊叹,声音的主人便已勒马停在了明若的跟前。
这声音明若认识,是萧然吧?
还是和以前一样中气十足呢,阳光映着一人一马矫健的身姿,看着地上的影子,明若不由想到了很多事……想到凤阳一路没有停过的抬杠,想到他口中那完全唱走调的精忠报国,还有他不客气的巴掌。
这个人,曾经抱着被捆在麻袋中的自己跑到江边愣了半天,却最终没有忍心扔下去。
“你们在干什么?”萧然簇眉看着人群正中的两个男子,一个獐头鼠目,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料,而令一个,看上去约莫17,8岁的样子,身材颇为娇小,因为低着头,也看不清具体的样子:“妈的,闲饭吃得太饱了就给我吐出来,大白天居然在皇城里闹事?”
“这位军爷……”被萧然的气势摄住,男子收了手,白着脸憋着半天才应了一句:“我是离国来的……”
“离国来的?”萧然挑眉,不怒反笑道:“按离国律法,凡当街闹市者,一律杖责三十,不如你现在就跟我回衙门领了?”
“不不不,这里是庆兰……又不是凤阳。”被萧然那么一说,那人立即摇手,却见萧然突然高举起马鞭,顺势就要往自己头上挥下——
“不要啊啊啊——!”
“好个离国人!”
啪——鞭子重重地落下,却在触到那男子额头的前刻,变了方向,往旁边劈了个空。瞪着早已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男子,萧然怒喝道:“在离王鼻子下屁都不发一声,专就跑到我大楚来撒野么?”
“我……”吓倒在地的男子此时早已破了胆,白着脸看着萧然,哪里还有刚才的气势。
“还有你——”摆平了一个,萧然转过头,往明若的方向望去:“又怎么说?”
见来人如此雷厉风行,围观的人群此时已经有些隐隐的骚动,明若呆呆地望向趴倒在地的男子,嘴角已经微微扬起,可后来的一声问话,却让那还没来得及绽放的笑容僵在了半空。
“发生了什么事?”——一道声音插了进来,语调颇为淡漠,没有萧然之前雷霆万钧的气势,却透着说不出的威严。
不知何时,人群已被一队人马包抄了起来,但当众人见到象征着凤南军的白色战袍和红色披肩的时候,围观百姓顿时沸腾了。尤其是为首的那个男子,自从三年前娶亲时摘下面具的那刻起,这张一直隐藏在面具后容颜,就一直是整个楚国茶余饭后的话题。
凤南将军冷无双,一见才知何谓无双。
“这两个人当街闹市,具体情况……”萧然这么答着,后面的话,明若已经听不真切了。
明若啊……那个只有在最美的梦中才会出现,曾经朝思夜盼想要见到的人,如今就那么轻易地出现在你面前了。
明若啊……你那么急地赶到这里,不就是想看看他,看看他胖了还是瘦了,有没有人好好照顾着,会不会有小人刁难……
可如今,你抬头的勇气呢?
嘴唇不停地颤着,只有用手使劲地覆住,在能勉强盖住侯间一阵又一阵的呻吟,可即使这样,却仍抑止不住那眼眶中盈满的泪,一滴又一滴地掉落在地上。
为何上天要安排给两个注定无份的人一次又一次的邂逅,为何缘分也能变得如此残忍而伤人?
明若和无双之间隔的,是国仇,是家恨,是成千上万的的血债,是无数人临死前声嘶力竭的诅咒!这世上有哪段感情可以受得住如此沉重的负累?更何况上一次……上一次……闭上眼睛,当尘封的往事渐渐的浮现,其中的每一幕,每句话,即使到现在,依旧是如此的痛彻心骨……
那天想来的时候,是在御书房的内殿。
挣扎着起身,睡榻的对面是便是一道两丈高的镜子,明若在镜中看到了自己,那个不着寸缕对着一屋古籍的鬼魅,肮脏的身,支离的心。原来人也可以堕落到这个样子的,明若回想着以前那些让人听了簇眉的脏话,再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没意识地张口,对镜中的人道“贱人。”
“贱人。”镜中的人也张口,对自己这么说到。
发觉到了帘中的异动,王福躬着身子走近,瞥见明若一身青紫,也只能在心底摇头:“主子,该起了。”
见着王福,明若只觉得可悲——之前是打死自己也不肯让别人来做这种“善后”的,虽然他可以把太监当成太监,但自己却不行。每次被这些人侍候,明若都有种在众目睽睽之下再被弓虽。暴一次的感觉,可那人却从来无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这些坚持在那人眼中永远都是小孩子闹别扭的愚蠢行径……以至于……以至于那次让四个太监把自己按着,当着满屋总管和侍女的面让太医给自己清理身体……或许在这个地方,人的自尊……早就被践踏得所剩无几。
而这书房,明若自是半刻也不想多待,起身找衣服,却发觉旁无一物。“我的衣服呢?”
“今早内务府来打扫的时间见着有些破了,便都给收走了”见明若的身子有些虚浮,王福不由有些担心:“皇上已经让奴才备了轿子……”
“不必了。”开什么玩笑,再让四个太监把自己给抬回去?还不如死在这里算了,强撑着站起来,卷起床上的被褥披在身上,明若咬牙吃力地往外殿走去,却没听到身后的王福,临去前那道若有似无的叹息。
见王福先一步离开,明若不由松了一口气,毕竟现在这种样子,莫说让人见了,连自己看着都厌恶,忍着刺痛往外再走几步,心中只想快快钻进轿子回到寝宫,把这一身污秽都洗了……即使知道是自欺欺人,但心里总好受一点。
右手掀起正殿的门帘,刚要抬脚,却发觉那家伙……还在?
“你怎么——”现在不应该是早朝时间?御书房该是空着才对……
“朕提前退朝了。”相较明若的讶异,坐在上位的人却是毫不经意,漆黑的眸子映着全身只裹了一条不蔽体毛毯的单薄身影,语气有些逗弄,黑密的睫毛动了动,再开口,那声音更柔了,只是那嘴角,却扬起了嗜血的笑意:“因为……要召见楚国远到的客人啊……”
眼角的余光略略偏转,离王扫了眼旁座的身影,却不久又回到了明若的身上,双颊的红潮犹未褪去,纤细的双脚虚浮地撑着身体,白色的毛毯下,点点红痕清晰可见,还有大腿处凝结的淤血……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语气却是依旧柔和。
“楚国……”按明若对此人的了解,通常他这么说话,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正想着这次他又耍什么花招,但下一刻,顺着风冥司眼神的方向望去,那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的时候,明若呆了,与那双梦中一直期盼着出现的眼睛四目相对的时候,灭顶的绝望甚至让明若的双手忘了要抓住蔽体的毛毯,
白色的织物顺势落下,丝毫忘了去顾及它前刻主人。等感到身上阵阵凉意的时候,明若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是一丝不挂地站在无双的面前……
拼命地想找什么东西来盖住自己,可抓到毛毯那一刻,却看到那双朝思暮想的眼睛中沉积的伤痛,而那人的时候,也在那个时候,移开了。
自己,是快死了吗?
虽然在离宫的日子可算是生不如死,但明若却没有绝望过,谚语不都说天无绝人之路么?或许冥冥中,自己还心存侥幸吧?期待着,期待着有一个人能把自己从这个灭天的牢笼里救出去……可是……今天……
双手紧紧地捂着嘴巴,明若觉得整个世界在自己面前轰然倒塌,无形的大手把头重重地压下……不敢……再也不敢朝那人的方向看过去了,不,是这一生……都没有勇气再去看,看无双……
“虽然没到冬天,秋日的霜气还是很重的,”感觉到肩旁传来的压力,明若才发觉离王已经把自己拉了过去,脱下外袍轻覆在自己身上:“看,怎么抖成这个样子,小妖精,朕昨日还没满足你么……”
“……”双眸被泪水浸湿,明若颤抖地看着一切的始作俑者,朦胧中,明若又看见了那双魔魅的眼睛,正淡然神定地看着自己,嘴角微扬着冷冷的笑意。
一个人,为什么能残忍到这样的地步呢?
明若抽着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发抖地看着他,看着他……
“那无双就不打扰皇上和……娘娘了。”即使此时此刻,无双的声音依然清朗。明若在风冥司的怀里猛猛一颤,再抬头,才发觉那人笑得更深了。
“早闻冷将军和内人是旧识,难得见一次面,没什么话要说么?”掠过明若那越来越惨白的脸色,离王转而直视着殿堂前的身影,玩味道。
然后,明若听到了此生,冷无双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娘娘以后请保重。”
终于说了么?背对着无双,明若惨然一笑,他终于说了那句话了,那句和柯毕抛弃自己时,一摸一样的话。不同的只是柯毕这句是对着 “明若”说的,而无双则是对着“娘娘”说的。
无双,你终于彻彻底底放手,不再要明若了……是吗?
“若儿呢,和冷将军没话说了么?”风冥司簇眉看着怀中颤抖的身躯,那苍白的嘴唇此时已被牙齿咬出了好几道血痕,泪水湿满了自己的衣襟,可那人却吧头钻得更深,仿佛要把自己埋到地洞里才甘心。
这个人,永远只会自找苦吃吧?“你再不说,这一生,都没机会说了。”
于是,像是听到最后通牒的囚犯,怀中的人终于停止了颤动,然后挣扎地抬起头,想要转头,却又僵在了半空,那一刻,整个大殿都宁静了下来,风冥司凝视着怀中的人,僵持了许久之后,最终仍是垂下了脑袋。
“无双要幸福……就好了。”
听着渐远的脚步声,明若知道,这一去,此生此世,两个人,终究是永远地错过了。
最后一滴泪水划过脸颊,却被轻轻地拂去,伸手抬起明若的下颚,离王俯下头,不容反抗地吻了下去。
是啊……无双只要幸福……就好了。
想到这里,明若突然感到之前的沉重一下子没了影:自己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呢?离开不就好了,有无双顶着,量那废物也不敢再兴什么风浪——想到这里,明若便转过了身子,迈开脚步便要离去。
“喂,还没问你话,你去哪里?”见那少年摇摇晃晃地做势离开,萧然不由出声制止。
纤细的身影闻声停下了脚步,直起身子背对着身后的众人:“既然草民既没有触犯律法又不是你们大楚的臣民,问话的事,统领还是省了罢。”
“你——”萧然不料那人答得如此狂妄,正欲再开口,却被第三波的赶来的人先插了话。
“我说,凤南军的手可真长啊,居然抢起衙门的饭碗来了。”这回开口的,是林子言的亲信,庆兰府的府卿赵全。
本来,这几年庆兰城案子多了,赵全莫说是闹事,即便是杀人放火也懒得走一回的……但这次据手下的探子来报说冷无双和萧然也扯了进来——如此天大的好事落到他赵全头上,他赵全岂有不接之理?要知道,这天下,没有什么事情要比能打击到凤南军威信更能讨好林大人了。于是,纠结了三十个衙差,赵全便骑着马赶到了出事地点——刚好来得及!
“你还敢说?”看见赵全,萧然便一肚子火:“若不是你勾结离商处处为虎作伥,我庆兰的百姓怎会日日受离人的欺压?”
“萧统领,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这说话可要讲证据,我赵全勾结没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