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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十二辑)-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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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药。

    背着贼名回家捏了三年锄头把的宝生,揣摸了一番自己的处境和亭亭玉立的她,
心里十二分地感慨怆然,于是经常找机会讨好她。但是,她对他不冷不热的。

    有人问到她的婚事,她表示要嫁拿工资的。

    大白天里,她依然不加“避讳”地唱山歌、讲“闲白”,见着陌生青年男子路
过,即把目光快速地往人家身上打量。一量量到23岁,也没量着拿工资的好对象,
加之村里几乎每天都有人“看不惯她”,于是她心里有了空前的危机感,经常莫名
其妙地从心底升起无名之火,“烧”得她毛焦焦的,终于一扑爬掼到床上,不吃不
喝,流一阵子泪,叹一阵子气,又突然一跃而起,抓镜子照她的脸,抚摸鼻子两边
的“苍蝇屎”,照着摸着,又弃了镜子,混混沌沌地哭出声来,她似乎已经省悟:
自己的脸实在不算漂亮,充其量也只算可以远观不能近看。不然,早嫁着拿工资的
美男子了!她恨哇,恨“苍蝇屎”!于是,她找来菜刀,重新把脸对着镜子,举刀
在脸上比划了又比划,然而菜刀握在手里,抖抖颤颤的,总是不敢见血……

    走。她决定出走,离开这个比耗子窝还不如的家乡,离开家乡这些伤透她心的
人们。她去了,去县上找那个隔了一层而今当着糖厂副厂长的老舅,苦苦纠缠老舅
收她做活。老舅捱不过她磨蹭,不得已找几个厂领导商量,同意了她在厂里做临时
性勤杂工,每月给她160 元生活费。

    她从小就勤脚快手,又是田间地里做惯了重活计的,厂里每天安排的那些杂活
哪里会够她做;她一个单身女子,除了帮老舅母收拾些家务,便无它事可做了,于
是凭着初来乍到热情,见活就干,见人就亲热,一月以后,200 多人的厂个个认识
她,没人歧视她。一天吃饭的时候,老舅略显神秘地告诉她:好好干,说不定会吸
收你为合同工的。

    本来,除了脸上有“苍蝇屎”,她身段也算好看,形体也还迷人,于是没有三
个月,本厂一个28岁的出纳以关心工作为借口,与她亲亲热热交往,好来好去工作。

    然而,当她知道出纳是娶了妻子在农村的色鬼时,悔恨自己已把身子输了。因
此,出纳百般讨好她,表示要尽全力让她成为合同工,再一脚蹬开农村的结发之妻,
与她永远过日子,她没说什么,默认了。

    她和出纳的行为必不可少地遭到人们的猜疑和咒骂,厂领导和老舅几次找他俩
谈话,两人一口咬定没有发生不该发生的事,加之她发誓赌咒,表示只要能够留下
她,她保证不再与出纳交往。厂领导看老舅面上,总算同意她继续做临时工。然而,
已经晚了,她开始感到头晕、恶心、特别爱吃酸食了。接着,肚子一天胜似一天地
沉重,终于微微凸起来了。又接着,出纳被撤了职务挨了处分,老舅挨了检讨,她
不好意思登老舅家的门了。再接着,出纳的妻子闻讯赶到厂里,准备与她大干一场
了。

    她自知理亏,无可奈何地接受了出纳婆娘日天日地的骂,挨了两个火辣辣的巴
掌。正当出纳婆娘打得性起,已经一扬头往她微微凸起的肚子撞去一瞬之间,她巧
妙地移开怀孕的身子,使出纳婆娘扑空掼到地上,满嘴出血。这时,她骂婆娘道:
“母狗,我让你打两下还不过瘾?!你问问你的公狗,它(他)是怎样摇尾巴哄我
骗我的?!”随着一泡耍泼的唾沫“呸”到地上,她进了屋,三下两下收拾了床铺,
拎了简单的行李出屋,毫无惧色地扫一眼围观者,然后腆着肚子,扬着“嵌”有苍
蝇屎的脸往家而回。

    离开家8 个月,如今怀着5 个月的胎儿回家,无论如何也难自圆其说。所以,
她一路想了两种主意:对父母,讲真情,请求宽谅;对外人,说是刚出家两个月结
的婚,曾写信回家与父母通气,俩老因为不赞成婚事而没去参加婚礼,平时也不谈
起。她的父母虽然十二分地痛恨她,倒也深知生米已成熟饭,即使一刀捅了她也无
济于事了,况且从来就没有手臂向外拐的,也只好按她的意思去遮人耳目了。然而,
纸怎么包得住火呀!不出一月,她的稳私果然吹进寨子,但人们大都不感多少兴趣,
因为人家早就研究着她的肚子了。

    却也有一个人最感愤她最惋惜她:母狗,前年我叫嫁我她不嫁,偏偏又去骚!

    这个人是宝生。

    村里偶尔也有演出,不过是“耍龙”、“跳花脚乌龟”、“崴十字步”之类老
掉牙的玩艺,据说几年前县文工队路过,因却之不过村人的再三请求,演了一场让
人们大饱眼福的节目,之后再没瞧着既有时代特色又有表演水平的演出了;又据说,
参加今晚演出的解放军中有五六人曾在刚刚解散的师文工团干过。所以,今晚的节
目还是撩人情怀的,尤其撩她情怀。

    最令她刮目相看的是《血染的风采》那个标直直最多22岁的解放军唱的歌,音
质那么美,感情那么真,那脱口而出与音乐水乳融的一字一词,犹如了无形迹的情
丝,控制着她的心境,牵引着她的意念。她右手搂着女儿,那只因为打了脸上的蚊
子,便无意识垂吊于距宝生两寸之隔的板凳边的左手,竟在不知不觉中鬼使神差似
的,随着意识难以控制的痉挛挪到宝生腿上,捏住宝生的肉。

    一时间,宝生像被夏天里的长虫咬了一口似的,心里一惊,又讨厌又惊恐地瞪
她一眼。她没发觉,仍然凝神看节目。

    她刚坐满了月子就准备要嫁人,今天托这个“搭桥”,明天托那个介绍,宝生
的媳妇死在月子里已有半年,这一次蛮有把握地去找她,向她赔十年前伤透她心的
那份礼,又说明愿意娶她,然而她却宽着胸怀说:没必要赔礼,也没必要结成一家。

    一晃两年过去了,方圆团转的男人,有的不愿娶了她当现成的爹;有的认为她
满身是“骚气”。还心境蛮高,担心娶了她管不了她。总算,有个四川流窜而来做
耗子药生意的青头伙子,打听得她难于出嫁,便请求本地人带他去她家,客客气气
地自我介绍,请问是否同意与他结婚,他并不计较她的娃娃。她家问小伙子为何流
窜而来,他说只因家中的兄弟姊妹多,田地少,无法维生;他表示愿意在这里成家
立业,又亮出身份证和家乡村公所关于他是未婚同意他与任何一个女人结婚的证明。

    看样子,小伙子还不是那种五马六盗的江湖骗子;身材与她一般高,不胖不瘦,
白白净净的脸总是带着憨厚又腼腆的笑。

    单凭这一点,她和父母就有七分中意。双方互通年龄:小伙子25岁,她26岁。
这样年龄的男人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着的,还巴望什么呢!

    第二天,她和他去乡政府领了结婚证;第三天,她家请了几桌人,吃喝一餐,
婚礼即成。

    不过,宝生没有指责她捏他的肉,装作没那回事一样看节目,心里却滋生种种
苦情。半个花甲的人了,十年前有了拿工资的机会却好景不长,之后娶了媳妇没为
他生儿就裹着儿死去,去年捞得文书一职在村里小小地风光着,却又苦苦愁于沾不
上她这个“骚”女人的肉……老天不公哇!

    《血染的风采》进入高潮。疼,宝生感觉她把他捏得生疼,不,好像不是捏,
像是掐。但是,他不敢出声气,除了担心羊肉吃不着反惹一身臊之外,心里正寄托
着她已经改变主意愿意嫁给他的企望哩!

    随着一声声充满纯美之心,绻缱之意,悲壮之情的“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
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爱……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这样的壮
烈之音,舞台上的六个伴舞者展现了犹如鲲鹏展翅飞越蓝天的“大”字腾空,展现
了一根汗毛都不着地好似蛟龙舞海的前后空翻,特别是那种把身躯弹入空中又飞流
直下,在身躯即将着地的一瞬之间,以奇特的意念引动双腿一前一后笔直伸展,从
而形成“一”字的同时让胯心急速着地的绝妙动作,震慑她又驱使她在瞪圆了双眼
的同时,以五个指头紧捏抑或紧掐宝生腿上的肉,终于疼得宝生轻声发出“哎哟”
的同时扒开了她的手,又赔了她一个既威严又有所企求的笑。这时,她方才省悟,
腾出时间说声“对不起哦”之后,又以她满有厚肉的肩头一拐宝生,感慨万端地说
:“啧啧——跳这种舞比我们干活计还累呀!”

    宝生酸叽叽地发出一声半威严半讨好的“嗯”。

    两个月后她发觉,她嫁的四川人只有一大好处:脾气好,大白天常把微笑挂在
脸上。此外都使她厌恶:叫他犁田,他说不会吆牛;叫他挖地,他说腰杆会疼手会
起泡;嘴巴相当的馋,尽想着吃好的。后来得知,此人除了自我介绍的情况,还有
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太懒太馋,父母和姊妹都恨他,他觉得日子实在无聊,便到村公
所开了外出寻偶成家立业的证明,伙同他人流窜到了云南,骗了她两个月的身子。

    她后悔嫁了这么一个吃屎也会被狗推倒的“四川耗子(号子)”,于是每天对
“耗子”大唬小哧的,扭他的耳朵,掐他的嫩肉,逼他做活计,甚至逼他离婚,逼
他滚蛋。“耗子”实在不愿适从于她,一天趁她不在家,悄悄撬开箱子,偷了她卖
猪所得的几百块钱,外出流浪个多月才回来。可是,她没给他一个笑脸,而是对他
变本加厉地骂,骂,骂,终于骂得他没住满一个月就出门浪迹而去。

    老百姓没有想到,节目主持人宣告的下一个节目竟是村长表演。虽然解放军热
烈鼓掌,老百姓却十分扫兴:他演狗屁的节目!

    果然令人扫兴。村长拉开连他也不敢恭维的公鸭嗓唱云南花灯“金纽丝”,边
唱边“崴”起了“十字步”,没演完就因为记不住词以及百姓们一声声“难瞧死啦”
而滑里滑稽下了台。

    可是,正当观众(尤其是老百姓)舒展了一口不爽之气,准备再看好戏时,又
是一次突如其来的谁也没有想到:她居然利索地起身,把女儿挪在板凳上,又自己
“弹”到台上,伸长脖子满有兴致说:“我来唱一个。”

    她?全场愕然(包含解放军)。老百姓愕然,是因为节目开演之前刚刚奚落了
她一回,没想到她“疯癫”的脾气竟会恢复得那么快那么惊人;解放军愕然,是弄
不清她这个由于在节目开演之前被人们唾弃的女人,为什么要更进一步的露脸,她
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时至昨天,她的丈夫一气出门半年没归了。自从死了媳妇就没再娶的宝生,认
为有必要进一步对她试探试探。他装作闲逛去找她。她在院子里筛米,还算客气地
招呼他坐;他没客气,坐下了。

    他打量她。她肥壮得像头怀孕的母羊,但身体并不臃肿;气温很高,她那薄衬
衣下的两只奶随着团团而转的筛子颤动,小巧玲珑的鼻子两边的“苍蝇屎”一点儿
不减少,然而宝生对“苍蝇屎”也颇感兴趣。

    他无话找话问她:“小四川出门有多久了?”

    她答:“狗杂种半年没归家了,说不定尸体都被狗拖吃了。”

    他说:“若你生下他的一儿半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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