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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在我心身透支时,有一双温暖的手向我伸出,我便能借助这一臂之力走出困境;
只要,在我苦恼时,有一位善解人意的朋友在我身边,我便能吐出所有心事,求得心灵上的舒展;
只要,在我忧郁时,天边有一抹淡淡的斜阳,便能照亮我那双迷茫的眼睛。
只要……
不必希求太多向朋友、向爱情,尤其是向生活。是否记得?我们曾经多么专注地设计美妙的未来,我们是如何细致地描绘多彩的前途,然而,尽管我们是那样固执、那样虔诚、那样坚韧地等待,可生活却以我们全然没有料到的另一种面目呈现于面前。
毋需痴想太多!只要我们每一刻都在认真地做人,认真地生活。
Number:5784
Title:泪洒中原
作者:熊能
出处《读者》:总第114期
Provenance:解放日报
Date:1990。9。28
Nation:中国
Translator:
二十四年前,一篇《县委书记的榜样焦裕禄》传遍中华大地。二十四年后,当人民再一次深情地呼唤这个伟大的名字时,当年新华社三位记者那震颤人心的兰考之行,才成为公开的新闻……
周原站起来去找手帕。
都二十四年了,提起焦裕禄,他竟在我这个素不相识的小字辈面前,叭哒叭哒掉眼泪。
稍有年纪的人都不会忘记,二十四年前新华社三位记者写下的那篇著名通讯《县委书记的榜样焦裕禄》。打那以后,焦裕禄的名字家喻户晓。
三位记者今都健在。穆青、冯健和周原。
穆青发问
1965年。三年大饥馑的阴霾刚刚散淡,中国人脸上开始有了几分血色。
可周原还是恹恹的。右派。摘帽。摘帽右派。
那日,新华社副社长穆青去西安路过郑州,河南分社召集全体记者向领导汇报工作。周原也在坐着,他只能坐着。谁汇报谁发言上面早就指定,轮不到摘帽右派。
汇报全部结束。会场里鸦雀无声。就在这时,突然穆青发问:
“周原!我到河南来了,你为什么一言不发?”
穆青“明知故问”,周原“受宠若惊”。他刚从豫北灾区采访回来,那里干部群众抗灾自救的动人事迹多着哩,正愁没人听他讲。
穆青听得津津有味,还不住地点头。末了说:“现在的时候,如果我们的记者不到灾区去和人民共呼吸,那就不是称职的好记者。”
穆青在夸谁?那年头那场合。周原坐不住了。
当晚,分社领导告诉周原,穆青临走时交待,叫周原在10天内,找好一个采访对象,选好一个文章题目,拟好一个采访计划。10天后穆青再到郑州来。
“具体写什么?”
“灾区!”
售票员纳闷
周原上路了。往哪走?
河南到处有灾区。豫北去过了,穆青也听过了,看来没有十分中意的选题。
那就往东。
说实在,周原还从没到过豫东,只知道那里也是河南的重灾区。人地两疏,却只有10天时间,心里直打鼓。
当时条件艰苦,分社派不出车。挤长途吧。
第一站到杞县。听说县里正在开公社书记会议,宣传“干部思想革命化”。好机会。可是,县委领导没空,总算派了个水利局长来应付,拉拉喳喳不知说些啥。
一无所获,周原急得火烧火燎。天麻麻亮他就走了,气鼓鼓跑到长途汽车站,见有辆车子要开,噌地跳了上去。
也不问车子是往哪开,反正是豫东的长途,到哪都一样。
车开出半晌,他才请教售票员:“这趟车开到啥地方?”
售票员好生纳闷。此公乘车不看路?于是冷冷地甩出两个字:
“兰考!”
兰考就兰考。他掏出空白介绍信,在颠簸的车厢里,一笔一划填起来。
一把破藤椅
周原走进兰考县委大院,他浑然不觉自己正在走上半个世纪记者生涯的辉煌顶巅。
“您哪来的?”
“新华社的。”
迎面碰上县委新闻秘书刘俊生。
怪了,那刘秘书像煞是大老早就候着周原来,不由分说,一把将他拽进办公室。没有客套也没寒暄,坐下来,张口就说一个人。
谁?焦裕禄!
周原第一次听到焦裕禄的名字。他做记者也有年头了,可从来没见过眼前这情景:一个县委普通干事,谈起一位已经去世的县委领导,居然会伤心得像个孩子呜呜哭。
“……那晚大风雪,我看见焦书记倚在门口发呆。兰考人的安危冷暖搅得他一夜没合眼。大清早他挨门把我们干部叫醒,干哈?他说快去看看老百姓:‘在这大雪拥门的时候,共产党员应该出现在群众的面前!’那天,焦书记硬是忍着病痛,在没膝的雪地里转了9个村。一个无儿无女的盲眼老大娘问他是谁?你猜焦书记咋说?‘我是你的儿子!’
“……暴雨下了七天七夜,焦书记一刻不停,打着伞在大水里来去,亲自测绘洪水的流向图。到了吃饭的时候,村干部张罗要给他派饭。焦书记吃过灾民讨来的‘百家饭’,喝过社员家的野菜汤,可这回说啥不端碗。为啥?他说‘下雨天,群众缺烧了。’
“……焦书记家里也困难,没条像样的被子,烂得不行了翻过来盖。我们县里补助他3斤棉花票,他就是不要,说群众比他更困难。
“……后来他得了肝癌,人都不行了,还在病床上念叨,张庄的沙丘,赵垛楼的庄稼、老韩陵的泡桐树。临死前还要我们去拿把盐碱地上的麦穗给他看一眼。”
……
就在他的办公室里,刘俊生珍藏着3件焦裕禄的遗物:一双旧棉鞋,一双破袜子,还有一把藤椅。
那把藤椅后来很出名,因为上面有个洞。焦裕禄带病工作,痛时常用硬物顶住肝部。天长日久,藤椅便破了个窟窿。
这天,周原正巧是坐在这把藤椅上,写下了他的第一页采访笔记。
县长与老母鸡
焦裕禄的事,讲得最详尽最生动的是张县长。张县长一口气讲了18个小时。周原记了一天一夜,哭了一天一夜。
泪,流了不少。可记者的职业敏感使他心里不踏实。听说张县长有个雅号叫“铁嘴”,特别能说。他说的都可信么?要向穆青汇报,现在一件件去核实显然来不及。怎么办?
百听不如一见,周原想“见识见识”张县长。
“我们一起下乡好不好?”
“中!”县长一口应允。
他俩来到张庄。在村口遇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大娘,我来看看您。”
“呀,听声音像是张县长吧?!”
老人颤巍巍伸出手:“老张你走近点,让我摸摸你的脸……”
县长俯下身子,像儿子贴在母亲的怀里。
“印象”不错。可那天晚上发生了意外。饭摆好了。桌上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
鸡汤!!周原的心凉了半截。群众的温饱还没解决,县长下乡搞这个排场?看他怎么吃得下!
正想着,张县长进屋了。
“谁的主意?”老张勃然变色,“把鸡给我端走!”
谁也不吭声,只见在场的五位老农哗哗地淌眼泪。周原问他们咋啦?
原来,这碗鸡汤非同寻常。
“都是焦书记做下的规矩……”老农抹着眼泪说,“那回张县长来村里和俺们一起封沙丘,没有吃的,村里人去要饭,俺们把街上要来的馊菜剩饭做给县长吃。他走后俺们大哭一场,发誓哪天翻身了,一定要杀只最肥的老母鸡请县长,可他……”
总算“见识”了张县长。他的话可信。
第10天周原赶回郑州。
穆青已经在等他了。
周原的“小九九”
风风火火10天。然而晚了。同事们告诉周原,他至少晚了半年!
半年前河南日报已经发表过焦裕禄事迹的长篇报道,满满登登一大版。就连新华社自己都有记者去过兰考,稿子早就发啦,登在一年前的人民日报。
兜头一盆凉水。
记者最忌个“晚”字。“焦裕禄”还能打动穆青吗?
到没到过兰考终究不一样。穆青是“隔山听锣”,周原哪比张县长讲起来“声情并茂”。
当时在郑州定下要写一篇“重头文章”。主题是反映豫东人民抗灾斗争的英勇事迹。
那么“焦裕禄”呢?也要写。但要等。因为已经有报道在先,再写最好找个“新闻由头”。听说焦裕禄的坟墓将迁回郑州,到那时候动笔,“顺理成章”。
那时候是啥时候?猴年马月没准。
其实,周原打心眼想写焦裕禄,他到过兰考最明白。这是座罕见的富矿,工程才破土,深掘下去价值无量。
想归想,事情已经拍板。接下去要到豫东采访。穆青发话:“周原你带路,在哪留往哪跑,我跟你走!”
机会来了。既然跟我走,那么其他地方点个卯,把时间留在最后,把兰考定在终点。周原确信:兰考人一定能“征服”穆青。
开路先锋得意地算起“小九九”。
“征服”穆青
果然,最后一站到兰考。穆青、冯健、周原还有另外两名记者,风尘仆仆开进了兰考城。
张县长见这阵势有些发毛,问周原:“谈什么?”
“焦裕禄”。
“怎么谈呢?”
“是啥说啥,一句不要夸大。”
讲焦裕禄还用渲染夸大?
字字情、声声泪。听着听着,穆青就哭了。
有关焦裕禄的事情太多了,在后来写成的那篇通讯里装也装不下。比如:“焦裕禄住院的消息传开后,四乡八村的老百姓涌到县委,都来问焦书记住在哪家医院,非要到病房里去看看他。县里干部劝也不听,东村刚走,西庄的又来了。后来焦裕禄的遗体运回兰考,那场面真叫人心碎。老百姓扑在他的墓上,手抠进坟头的黄土里,哭天哭地喊:回来呀回来……。有个叫靳梅英的老大娘,听说焦书记去世了,大黑天摸到县城,看见宣传栏里有焦裕禄的遗像,不走了,就坐在马路上,愣愣地看着遗像一动不动。那时,天上正下着雪……
会议室里的记者们,哭得泪人儿一般。
中午,谁也没有动筷子。
下午继续。更不行,伤心得连钢笔都捏不住。
晚饭摆好了,又凉了。咽不下。
第二天接着谈。开始都还强作镇静,不一会全散了架。县长哭、穆青哭、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坐得稳……
干脆休会,不说了。
半小时后,周原到招待所穆青的房间去。穆青刚打完电话,回头看见周原,劈头就是一声喝:“立即把他写出来!”
“谁写?”周原问。
“你写!”
“不等迁坟了?”
“马上写!”
周原至今不忘,当时穆青还说了一句话:“干群关系到了这个程度,我们再笨,只要把事情写出来,一定能感动人民。”
击案叫好那一句
在兰考是没法写稿,泪珠子抹也抹不干,不得不转移到开封。
四位记者各把一头,写通讯、配评论、赶社论。四个人四间屋,没日没夜。周原回忆道:“那几天穆青也不睡,他像个严厉的‘监工’,不停地走,这屋转转那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