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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上中学时,院里搬来一户人家,一男一女,年纪都已不小。男的40岁左右,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他比比划划,人们才知道他是哑巴。女的虽眉清目秀,却表情呆呆的,也不言语。哑巴的东西极简单,只有带轮子的既像小车又像箱子的一个东西引起人们注意,后来才知道那是哑巴修鞋用的。哑巴见院里人帮他搬东西,高兴地咧开嘴笑,眼睛眯成一条缝。
哑巴修鞋出摊,固定在出街口往东拐一座大楼的墙根处。哑巴出摊很准时。只要哑巴一出摊,小车轮辗在水泥路面上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立刻送进人们的耳鼓,以至于后来大杂
院里上早班的人再不用为早晨起不来发愁。哑巴弓腰弯背,一条旧绳子一头系在小车前梁上,一头搭在肩上,绳子深深嵌进肉中。小车上坐着那个女人,手里提一旧兜,眼直直的毫无表情,口水沿嘴角流下来。
出摊了,哑巴将“吃饭”的家伙摆出来,抻一条旧围裙扑盖在膝头,低下头补着头天未完的活。那女人呆坐一旁,很专心地看哑巴补鞋。至于哑巴姓什么,和那个女人什么关系,哑巴不会说,别人自然无从知道。哑巴修鞋手艺极好,一只只该进垃圾箱的旧鞋,经他手一摆弄又如新的一般;而且只要是院里人找他修鞋,哑巴一律分文不收。几个月过去了,哑巴出摊修鞋、收摊归家,没有谁特别注意他。可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成了街上的重大新闻。
星期天的早晨,人们的耳鼓中又传来了小车的嘎吱声,照例是哑巴拉着那个女人上街出摊。刚出院门口,女人忽然跳下车来,冲着哑巴大喊大叫。哑巴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焦灼,
冲女人直打手势,谁知女人愈加闹得厉害,索性把破兜一扔,把小车掀翻了。院里的人们听见动静,急忙跑出来,几个年轻妇女将女人抱住,有人回家拿来了毛巾。哑巴挤进人群,要扶起女人,猛然间,她抬手朝哑巴脖子抓去,顿时,血渗了出来。哑巴急得不行,抡起胳膊朝女人打去,人们惊呼着,眼看拳头要落到女人身上,却软绵绵落了下来。哑巴抓住女人的肩,眼睛定定看着她,目光中有焦虑、期待。渐渐地,她不动了,咕咚一下倒在地上。哑巴随即轻轻抱起她哭了。太阳升起来了,火一般晒着,风都变热了,满街上的人散去了,而哑巴和那个女人却给人们留下了一个谜。
后来,我便出来上学了,只有寒暑假才能回到大杂院,才能见到哑巴。有一年寒假,我回到家,一连几天都没有听到哑巴那熟悉的小车声。晚饭后邻居串门,我才陆陆续续知道了哑巴和那个女人的一些事情。
原来,哑巴与她非亲非故。哑巴自小是个孤儿。3岁上没了爹,5岁上没了娘,哑巴是靠着同院的叔叔、大爷、大娘、大婶的周济长大的,早早饱尝了人间的世态炎凉。那个女人是一个印尼华侨的女儿,大学毕业后,为参加新中国的建设,毅然离开亲人,离开舒适的环境,回到祖国的怀抱,成了一名中学教师。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夫妻俩因有海外关系被打入牛棚,丈夫不堪忍受折磨自杀了。她大脑受了刺激,成了疯疯颠颠的样子,无人照料。哑巴当时正好和她住邻居,便不顾别人的白眼,照料起她的生活。天冷了,女人病犯了,哑巴为她求医买药,没有出摊修鞋。
原来如此,我心中顿时对哑巴多了一层敬重。我来到哑巴的门前,几缕暗黄色的光线从门缝中透出来。哑巴的那辆小车静静地卧在院中。走进屋里,哑巴正脸朝里蹲在火炉边。不知炉子上煮的什么,冒着热气。我轻轻拍了哑巴一下,他先一愣,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马上又变成了喜悦,高兴地将我抱住。哑巴端过炉子上的小锅,里面是橙黄橙黄的小米粥,走到床前。那个女人睡着了,哑巴唤醒她,小心扶她半坐起来,一勺一勺喂她小米粥。我意外地发现,哑巴的目光是那样的宁静、明亮、柔和,对待女人就像对待初生的婴儿。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以后的事了,只记得我和哑巴默默地坐着,无声地望着;只记得我出门时一下子碰到那辆小车上。
女人的病终于越来越重了,等到暑假时,她已病得不成样子。哑巴更瘦了,腰也比以前更弯了,他出摊的次数少了,时间短了。有一天,哑巴跑来拍我的窗户。他屋里已挤满邻居们,那女人不行了。我出去找了一辆地排车,大家将她送到医院。住院需要押金300元,医生比划着告诉哑巴。不一会,哑巴气喘吁吁地回来,手里多了一个布包,摊在桌上,里面尽是一角、二角的毛票和成分的硬币,哑巴对医生指指钱又指指她,眼中流露出一种强烈的乞求。
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病房里格外安静,生命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一切一切的抢救措施都未能阻挡住死亡的到来。她又一次缓缓地睁开眼睛,目光从床前守护她的邻居们脸上扫过。她的目光落到哑巴脸上时,便不再离开,反而变得明亮起来,像一团火在燃烧。这是一个正常人的眼光,是对生的眷恋。哑巴的眼睛早已泪水汪汪,他深情地望着女人,眼里充满了期待、惋惜、悔恨、忧伤。时间似乎在这里凝固了。然而,仅仅是一瞬间,女人的目光又暗淡下去,最后终于缓缓地闭上了双眼。邻居们都分明看见最后她嘴角上竟浮现出一丝微笑。哑巴终于抑制不住地号啕大哭起来。
历史是公正的。春秋几度,女人单位上派人找到了哑巴,告诉他女人平反昭雪的消息,并发给哑巴一笔数目不小的救济金,一来感谢他十几年来对女人的照料,二来也补贴一下哑巴的生活,但哑巴又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她的兄弟也从国外来到大杂院,为表达他们一家对哑巴的感激,执意要哑巴去国外度过余生,哑巴不去。要给他一笔钱,也让哑巴谢绝了。
邻居们告诉我,前不久,哑巴的一个亲戚来把哑巴接走了。临行前,哑巴在院里挨家挨户地转了转,他的亲戚感谢院里的邻居这些年来对哑巴的照顾,哑巴年纪大了,生活上多有不便,想接他回农村。大家这才想起哑巴的许多好处,七嘴八舌地商量买点东西送给哑巴。哪知第二天一早,人们发现哑巴家铁将军把门,哑巴的小车也不见了。人们后悔不迭,唉,这个哑巴。
哑巴走了,我竟没能和他道个别,心中很不是滋味……
Number:6566
Title:语丝
作者:
出处《读者》:总第128期
Provenance:
Date:1991。11。23
Nation:
Translator:
没有人会告诉你,人生的道路何时开始。当你自以为你已经开始踏上真正的人生之路时,其实早有那美丽的一部分已经消逝。
与其满脸涂满油彩,不如留下一双孩子般的眼睛。天然的情趣和天生的诗情所搭起的茅棚,胜过扭曲的灵魂所拥有的最华贵的屋宇。
所以罗伯特·勃莱说:“贫穷而能听见风声也是好的。”
一个总把自己放在原告席上的人,是不会同情无辜的受害者的。
而一切嫉妒的火,总是从燃烧自己开始的。
一位历经坎坷的老作家站在早晨的阳光里,对着前来问安的人笑着说道:“很好,昨天没死,就意味着今天我还活着。”
我由此想到,他心中的阳光该有多么明亮啊!
Number:6567
Title:哈式急智
作者:朱永安
出处《读者》:总第128期
Provenance:《知识窗》
Date:1991
Nation:中国
Translator:
玛塔·哈丽是世界谍史上最出名的女谍,人称“谍海女王”。她的姓名已成为杰出女谍的代称。七十多年来,她的谍技经常是西方间谍专家们谈论的话题。不少间谍学家认为,哈丽最重要的技巧是准确有效地运用“急智”,而其中最出色的是在窃取英…19坦克设计图过程中最后时刻的成功发挥。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隐藏在联军上层的德谍很快得知,有一份英国19型坦克设计图藏在法军统帅部高级机要官莫尔根将军家的绝密金库中。这是法军特意向友军要来准备研制的。德军情报部当即命令H…21即哈丽尽快获取该图。
远在巴黎的哈丽接到命令后淡然一笑,当即回电:“静候佳音。”
哈丽是荷兰人与爪哇人的混血儿,天生丽质。法国报刊上称她拥有“不可思议无与伦比的美貌”,是“造物主最完美的人体作品”,加上她又是红极一时的大舞星,凭这些“本钱”,她不仅能在巴黎上流社会名噪一时,左右逢源,而且还征服了不少英法联军的“达官贵人”,为柏林立下了赫赫战功。例如,她曾经从英军总司令基钦纳勋爵嘴里打听到了“汉普夏”巡洋舰的起航日期与航线。结果这艘被德国海军视为大患的巨舰中途被德国潜艇的鱼雷击沉,随舰的基钦纳在葬身鱼腹时,也丝毫没想到竟是那位钟情的美女出卖了他。这样“惊人的成功”,哈丽俯拾皆是。战后一些历史学家认为,她的密报至少使联军多损失几十万人。
哈丽决定马上筹备家庭舞会,并巧妙托辞请同莫尔根熟识的朋友邀请莫氏前来赴会。在舞会上,她自然大方地同莫氏相识。以后,她又多次借故拜访他。两人从交谈投机到相见恨晚。老练的哈丽不失时机驾轻就熟地向他表露“爱慕之心”。莫氏受宠若惊,兴奋不已。
哈丽胸有成竹、得意洋洋地向柏林电告:“目标”已俘获,第一阶段任务圆满完成。
哈丽千方百计在谈情说爱时不露痕迹地套取开他家密库的诀窍。然而,她意外地发现这老头虽然已“坠落情网”,但仍守口如瓶,滴水不漏。她费尽心机,却毫无所获。她后来才得知,法军大本营正是鉴于莫氏几十年来小心谨慎,忠于职守,丝毫不差,才敢把这份超级密件存于他家的秘库中。
德国情报部不断来电询问进展情况。哈丽无脸实报。但她决不甘心也不相信自己真的碰壁了,因为她所向无敌,从不翻船。她已经知道,莫氏的夫人已去世多年,便请求到他家居住,以“朝夕不离,纵情相爱”。这在当时的法国并非罕见,因此莫尔根一口允诺。
哈丽大大方方地担当了非正式家庭主妇的角色。她借收拾房间的机会,已经在书房的一张巨幅古典油画后面找到了密库。她发现库门上有一个号码拨盘,上面有0…9的数码,就立即断定使用的是密码锁。她借整理将军衣物的机会,仔仔细细地在他的衣袋、抽屉和提箱里寻找记录本,逐页翻查,力图找到提示密码的蛛丝马迹。但是均告失败。
哈丽不得已,只能厚着脸皮,向柏林详告实情。黄昏时分回电来了:工作仍有成绩,万勿失望;据可靠消息,该库密码为6位数;你务必亲自试开,24小时内把胶卷送出,不得有误。
哈丽深知这份情报的分量和对德国的重要价值。几年来,德国人已给了她巨额金钱,才能使她在巴黎享受如此舒适豪华的生活。一旦被柏林抛弃,这奢华的日子就会结束,而且恼怒的德军统帅部可能将她惩罚直至秘密处死。想到这里,她不寒而栗,猛抽几口香烟后,决定当夜行动。
她与莫氏同进夜餐时,悄悄把大量安眠药倒入莫氏酒杯。老家伙没有觉察,一杯下肚,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