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把这事儿给忘了,”泰山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老太太说,然后又补充道,“既然我的白人仇人已经离开他的领地,他又不知道他们的去向,木·于万扎木怎么能拿到那笔酬金呢?”
“哦,他们没有走远,”塔姆古扎说,“木·于万扎木知道他们的宿营地。他的武士很快就能追上他们——那些白人走得很慢。”
“他们在哪儿?”
“你想去找他们?”塔姆布扎问。
泰山点了点头。
“我说不清怎样走才能找到那个地方,但我可以把你领到那儿,先生。”
他们只顾说话,没有注意到黑暗中有个人影爬进茅屋而且一直爬到他们身后,然后又偷偷溜了出去。
这是小布鲁——酋长一位小妾的儿子,一个报复心很强的下流坯,他恨塔姆布扎,总是瞅机会找她的岔子,向父亲告状。
“那么,好吧,”泰山连忙说,“快走吧。”
这句话布鲁没有听见,他已经偷偷溜到村街,去正在痛饮土产啤酒的“父王”那儿,看那些发了疯似的跳舞人疯狂地舞蹈。
于是,就在泰山和塔姆布扎小心翼翼地溜出村庄、消失在漆黑的丛林中的时候,两名健步如飞的武士也朝同一个方向跑去,不过他们走的是另外一条路。
等到离村在远一点,能够大声说话的时候,泰山问老太太见没见过一个白人妇女和一个小孩儿。
“见过,先生,”塔姆布扎回答道,“他们带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儿——一个白人小不点儿,他因为发高烧死在我们村儿,后来他们把他给埋了。”
12、义士安德森
珍妮·克莱顿恢复知觉以后,看见安得森抱着孩子站在身边。她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脸上现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惊骇的表情。
“该么了?”他问道,“你病了?”
“我的孩子在哪儿?”她叫喊着,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安德森把那个胖乎乎的小孩儿朝她递过去,珍妮摇了摇头。
“这不是我的孩子,”她说,“你知道,这不是我的孩子。你跟那个俄国佬一样,都是魔鬼!”
安德森惊讶得瞪大了一双蓝眼睛。
“不是你的?”他惊叫道,“你说过‘肯凯德号’上那个小孩子是你的儿子。”
“不是这个,”珍妮痛苦地回答道,“是另外那个。他哪儿去了?船上一定有两个孩子,这个孩子我从来没有见过。”
“船上只有这个孩子,我以为是你的。非常抱歉。”
安德森焦躁不安,急得走过来走过去,珍妮看出他确实不知道这个孩子不是小杰克。
不一会儿婴儿哭了起来,他在瑞典人的臂弯里蹬着两只小脚,还探出身子向这位年轻妇人伸出一双手。
对此她不能无动于衷。她轻轻叫了一声,跳起来,从安德森手里抱过小孩儿,紧紧搂在胸前。
她默默地啜泣了好一阵子,脸贴在孩子肮脏的小衣服上。由于这小东西不是她亲爱的小杰克而引起的痛苦与悲伤,渐渐地被一个新的希望代替了。她想,一定在“肯凯德号”离开英格兰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奇迹,使得她的孩子逃脱了茹可夫的毒手。
与此同时,仅管因为搞错了孩子,珍妮痛苦万分,可是这个置身于野蛮丛林之中的小“流浪儿”无言的呼唤又一次震动了她那颗充满母爱的心。
“你一点儿也不知道这是谁的孩子吗?”她问安德森。
安德森摇了摇头。
“不知道,”他说,如果不是你的孩子,我就不清楚是谁的了。茹可夫说是你的。我想,他确实认为这就是你的小杰克。
“现在我们该拿他怎么办呢?我不能再回茹可夫那儿了,他会把我枪毙了。可你还可以回去。我把你送到大海,然后再让黑人们把你送到船上,你看怎么样?”
“不!不!”珍妮叫喊着,“我绝不回去!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再落入那个坏蛋之手。让我们带着这个可怜的小东西一块儿走吧。如果这是上帝的旨意,我们总会得救的。”
于是他们继续落荒而去,带着六个给他们挑粮食和帐篷的摩苏拉人。他们的行李什物都是安德森准备逃跑时偷偷搬到船上的。
无论白天还是黑夜,珍妮·克莱顿都受着难以言传的痛苦的煎熬。昼夜相连似乎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恶梦,很快她就失去了时间、日期的概念,不知道他们是漫游了多少年还是多少天。在这无穷无尽的恐惧与苦难之中,只有一个闪光的点,就是这个小孩儿,他那轻轻抚摸她的娇嫩的小手已经紧紧抓住她的心。
这个小东西在某种程度上代替了她自己的小孩儿,填补了因为失去他,心灵深处产生的那片空白。当然,他永远不能和小杰克划等号,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已经将母爱完全给予了这个可怜的小孩儿。后来,只要坐在那儿闭上一双眼睛,她就沉浸在甜蜜的想象之中,觉得紧贴胸口的孩子就是她亲生的儿子。
有一阵子他们向内陆跋涉的速度非常缓慢。从沿海地区来打猎的黑人不时传来消息,说茹可夫还没有搞清他们逃跑的方向。此外,安德森希望尽量减轻这位娇生惯养的妇人一路上的艰辛,便放慢了速度,休息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走路的时候,瑞典人坚持替珍妮抱小孩儿,还想尽一切办法帮助她少消耗一点儿体力。自从发现偷出来的小孩儿不是小杰克之后,安德森一直懊恼万分。而珍妮一旦相信,他确实是出于一片好心之后,便一再请求不要再为这个无法避免的错误而自责。
每天宿营时,安德森总是亲自指挥摩苏拉人给珍妮和孩予支起一个舒舒服服的帐篷。而且总是给她选择最有利的地形,帐篷四周还用带刺的荆棘筑起一道结结实实的围墙。
她吃的东西也是瑞典人从他们有限的“库存”中能够找到的最好的食物。然而最让珍妮感动的是这个汉子对她总是十分体谅,礼貌周全。
珍妮一直感到迷惑不解,奇怪一个面目可憎的人,居然会有如此崇高的品格。后来,他那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骑士精神,以及对她始终如一的关心和同情使得他的形象在珍妮的心目中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透过丑陋的外表,她看见他性格中的真诚、善良和美好。
后来听说茹可夫离他们已经不远,而且终于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安德森和珍妮一行九人才加快了速度。这时,他们又到了乌加贝河,安德森拿东西和一位酋长换了一条独木舟。这位酋长的村庄在离乌加贝河一条支流不远的河岸上。
这以后,这一小伙逃亡者便乘独木舟,沿着宽阔的乌加贝河逆流而上。他们走得很快,没多久,便把追踪的人甩得老远,再也没听到关于他们的消息。后来,他们结束了在乌加贝河上的航行,扔掉独木舟,又钻进苍莽的丛林。旅途立刻又变得充满艰险,他们不得不放慢速度。
离开乌加贝河的第二天,小孩儿发起高烧。安德森知道结果会是怎样,但他不忍心把真情告诉珍妮·克莱顿。他看到这位年轻妇人几乎把孩子当作自己的亲骨肉疼爱。
孩子生病不能再走,安德森只得从大路上退下来,在一条小河岸边的空地上“安营扎寨”。
珍妮守护在被疾病折磨着的小孩儿身边,寸步不离,然而真是祸不单行,就好像悲伤与焦急还没有折磨够她似的,突然间她又遭受了新的打击——一个到附近丛林里寻找食物的摩苏拉脚夫回来说,茹可夫和他那群走狗正在离他们相当近的地方宿营,而且,那群坏蛋显然已经知道了这个他们自以为极其隐蔽的藏身之地。
这个消息只能意味看一件事情:不管孩子病情如何,必须马上拔锅起灶,继续逃奔。珍妮·克莱顿对俄国佬的禀性太了解了,知道他一旦抓住他们,就一定要把她和孩子分开。而分离就意味着那孩子立刻命归黄泉。
他们沿着一条野兽先前踩出来、现在几乎被荒草淹没了的、腾蔓缠结的小路跌跌撞撞地走着。这当儿,摩苏拉脚夫们一个接一个偷偷地溜走了。
这几个人对安德森和珍妮还算忠诚,也有点献身精神。不过他们的忠诚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要被俄国佬和他的走狗抓住。他们听说过那么多关于茹可夫残暴、凶狠的故事,对他十分惧怕。现在知道他已近在咫尺,心理上那道防线彻底崩溃,一个个溜之乎也,把三个白人留在了丛林里。
安德森领着珍妮慢慢向前走着。野草已经完全覆盖了小路,瑞典人踏着丛生的荆棘,在灌木丛中开路。孩子只得由年轻妇人来抱。
他们走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才意识到,一切努力终于以失败告终——一大群白人和黑人沿着他们开出来的那条路追了过来,已经听得见阵阵人声。
很清楚,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要被茹可夫生擒活捉。安德森把珍妮藏到一棵大树后面,又用荆棘和杂草把她和孩子遮掩起来。
“摩苏拉人逃跑之前曾经告诉我,再往前走一英里有一个村庄,”他对珍妮说,“我设法把俄国佬引开,你就赶快往那个村子里跑。摩苏拉人跟我说过,那位酋长对白人很友好。再说,眼下我们再无别的办法了。
“躲过这一阵子,你就设法让酋长把你送到海边摩苏拉人的村庄。总会有船驶进乌加贝河口的。那时候,一切就都好办了。再见了,夫人,祝你走运!”
“可你上哪儿去?斯文,”珍妮问,“你为什么不能也藏在这儿,再跟我一块儿到大海去呢?”
“我去告诉俄国佬你已经死了,他就不再找你了。”安德森咧着嘴笑了笑。
“你跟他说完以后为什么不能再回来跟我一块儿走呢?”珍妮固执地说。
安德森摇了摇头。
“我想,跟茹可夫说你已经死了之后,我就不会再跟任何人一块儿走了。”他说。
“你的意思是,他要杀你?”珍妮问,其实她心里也十分清楚,大恶棍茹可夫绝不会善罢甘休,放过实德森。安德森没有答话,朝他们刚刚走过的那条小路指了指,让她不要出声儿。
“我不怕,”珍妮·克莱顿说,“我绝不能让你为了救我,自己去死!把你的手枪给我,我会打枪。我们可以一起把他们打退,然后再想办法逃走。”
“这没用,夫人,”安德森回答道,“我们俩只能被他们一起抓住,那时候,我便什么忙也帮不上了。想想孩子,夫人。你们俩都落到茹可夫手里会是什么结果,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为了孩子,你必须按我说的去办!给你,拿上我的步枪和子弹,你或许用得着。”
他把枪和子弹袋推到珍妮身边,拔腿就跑。
她眼巴巴地望着他又回到那条小路上,向俄国佬和他的走卒们迎面跑去,眨眼间便在一个拐弯处消失了。
她的第一阵冲动便是跟安德森一起迎接死亡,有这支步枪,她或许能帮他点儿忙。而且,她简直不敢想象,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可怕的森林里,没有朋友的帮助会是怎样的情形。
她从荆棘和草丛中慢慢爬出来,想赶快追上安德森。她把孩子抱起来,瞥了一眼他那张小脸儿。
那张脸烧得通红,整个神情也显得极不自然。她把脸贴在他的面颊上,发现孩子烧得怕人。
珍妮·克莱顿吓得连气也喘不过来,在林莽丛中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