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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置可否,随后却又问:“东西属于谁,难道还要分什么先后顺序么?”
“也许吧,在生活中有时应该就是这样……”铃兰轻轻的吐出这句话,脸上却是一片惘然。分先后顺序,的确适应于许多领域。但是感情的事,可能有些不通,不然就不会有什么婚外恋之类的事情了。
从开始到现在,他每次听铃兰说话,都觉得她带有南音的语调让人听着温和而又亲近,但常日里动作和眼神,却又给人一种淡淡的疏远与拒绝的感觉。这种矛盾让他很困惑,甚至有了某种不经意间被人伤害的懊恼。
她刚才话,含蓄委婉,但是意思明确而不含糊,脑袋稍稍正常的人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他想着她讲的那个故事,但心里却明白,他对她有种很特殊的感觉。并不是因为十三哥也喜欢她的缘故,或许就像她刚刚说的,真正的原因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现在隐隐约约地在她这里得到了明确的答案,但他还是很不甘心:“我这个人和你不同,如果遇见真正很喜欢的东西,我是不可能就这么轻言放弃的!”
铃兰对着他微笑:“我知道啊。世上有的东西,是我们绝不能随随便便就可以放弃的,不仅如此,而且还需要靠我们的努力去全力争取。但是有的东西,不是靠我们的奋斗就可以达成心愿的,比如说,命运,比如……还有我们的感情。”
他看着她,也笑,“命运,人的感情?那么你呢,自那个人后,现在你真的完全可以确定自己的感情么?”
她真的可以完全确定自己的感情吗?这个问题,她已经问过自己很多遍。现在听他问起,忽然觉得心里面的某扇窗户透亮透亮的,终于毫不犹疑的对他说:“是的,我很确定现在的心情。不然的话,我怎么能对自己决定的一切负责呢?!”
他猛地一惊,在心里来回默念着:“对自己决定的一切负责!对自己所决定的一切负责!”
太阳光线穿过树枝的缝隙,毫无顾忌的照射过来,不知是不是它的热度太过强烈,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它灼伤了,竟比万寿日那天手臂上的剑伤还要痛……
他慢慢地走出澄心斋。她拒绝了自己,但他现在却没有过多的痛苦和挫折感。相反,她令他感到意外,甚至说,有一种迷惑。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在入宫以前,能让一个男人豁出性命去爱,现在又有了其他的人……
“国之将兴,必有祯祥”,这是皇阿玛的意愿和期待。
他听到过她叫十三哥的名字,也就那么一次,声音低低的,语速不快但也不拖腔,听起来真真让人感觉那名字似乎也散发出了内在的涵义……
63。小酒
十三阿哥下午过来时,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铃兰不知为什么,所以只好笑着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在外面热着了?”
他“哦”了一声,接着低声说:“外面快下雨了,天气闷的很!”
见他面上细汗津津的模样,她忙递了手帕过去,笑着说:“我这儿有解暑的小酒,你要不要尝尝看?”
他一怔,“解暑酒?在哪儿啊?”
她笑着指了指外面,“就埋在那棵松树下面。”
他似乎不相信,“真的吗?”
她笑着点头,“你在这儿等着,我这就过去取它过来!”
见她说完就立马出了屋子,他也忍不住跟了上去。不想她刚到松树之下,却又直直地朝后院的角门走去。
他在后面叫住她:“哎你这做什么去?”
她回过头来,朝他粲然一笑,“我去拿几只水晶琉璃小薄碗,这样喝起来才有趣……”
语音刚落,她便出了角门不见了。
等不到一刻钟,她还真带着几只透明的琉璃碗进来,手里还提了一只篮子。
等她走近,他才发现里面是水果,这便招手让小德子接过去放到屋子里去。
他一脸不解:“拿这些水果,是要做什么啊?”
她笑着随他走到松树下,“我一会儿调酒时用的。”
说着,不知何时手里又多出一把长长的小铲,在他的疑惑中开始掀翻那空地上的泥土。不一会儿,便真的弄出了一个小坛子来,看来那里面应该就是她所谓的酒了。
两人回到屋里,他感兴趣地问她:“以前我听说有人把东西埋在梅花树下的,你怎么将这酒埋在这松树底下?”
铃兰此刻站在他旁边,真真是笑靥如花,“这棵松树离我近。我可以一天几次地查看着,省得别人把它偷喝了……”
知道铃兰是在说笑,他也微微一笑。即使是再珍贵的酒,如果真是有人偷喝了去,她怕是也不肯怪罪的。
她把那小坛子轻轻地放在炕桌上,然后回头:“这酒的底液只是普通的白酒,之所以成为解暑酒,是因为我加了一种草药进去……”说着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坛盖,接着就有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顿时充散满室。
铃兰即刻倒了一小盅出来,递给他:“这种草叫‘芜青草’,师父说世上最清热解毒的草药莫过于此。如果把加了芜青草的酒埋在松树下,三月之后就能变成夏日消暑的绝佳饮品……”
他接过只尝了一口,就觉得凉气直入肺腑。
“那这坛酒有多长时间了?”
“我进澄心斋后,见这里有棵松树,这才想着弄这个。从三月初三算起,今天六月十五,刚好三个月零十二天……”
他笑着点头,“原来是这样啊。你不是说这酒里面有草药吗,刚才倒酒时怎么没见半点草叶儿?”
她笑着解释:“这草入酒即化,现在哪里能看得到!”
铃兰一边说,一边从室内架子上取了干净的纱布过来。用剪刀裁了一大片后,即把它放入一只大碗之内。
“你这又是做什么?”
“调酒啊!”
他一脸疑惑,“这酒不是能喝吗?怎么还要重新调制?”
她低头笑,“这酒性太凉,喝的少了,又不尽兴。所以呢,我想着在里面放些热性水果,这样一中和,就可以多饮一些……”
他伸手摸摸她的脸颊,笑说,“铃兰,你甚解我意!”
她偏偏头,避开他的手,“一会儿我调出两种味道的水果酒,你可一定要喝光啊!”
加上刚刚喝过的,一坛子酒能有三种味道,听着就觉得新鲜,他这便笑道:“好啊,如果味道真不一样的话……”
铃兰拿起果盘里的水果,将它们慢慢削入碗内,青果、荔枝、菠萝……有的是果粒儿,有的是长条,还有的竟是弯弯的月亮状。
她一边忙,一边回转双眼看了看旁边的十三阿哥。世上哪有调酒师让客人看着自己一直忙碌的道理?
于是她笑了笑:“屋子里太静了,你的箫竹刚好在我这儿,要不,你吹上一段曲子吧?”
说话期间,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的那张琴桌。
他听后,竟一动不动,好像并没有吹奏曲子的意思。
她笑着停了手中的活计:“不是说,要‘投之以小酒,报之予乐曲’吗?”
他见她问,这才笑答:“你平日里不是不喜欢听管乐吗?”
她笑了:“我只是说……管乐不是最喜欢的。不过,想想上次回京路上的事,也觉得很有趣。”
他问,“怎么了?”
她笑着答,“上次我回京,在路上和一个人琴箫合奏,足足有半个时辰……”
“哦?”他微微一愣,“那个人是谁啊?”
铃兰低头笑,“不知道,我们仅以琴箫应和,倒是从来没有见过面。”说完,她忽然记起储藏室里的那个人。“原来真的是你!我是听着琴声过来的。”不会吧,路上的那个人难道是他!
他见她忽然发愣,忙笑着问:“那天你都弹了些什么曲子?”
现在让铃兰想,她还真有些忘了,不过这样回答也不太好,只好笑说:“有很多,其中一些还很好听,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再弹给你听。”
他听了,这才走到琴桌旁,自那暗屉中取了乐器,捡了《渔阳弄》这首轻快、爽宜的曲子,依着调子悠悠奏出……
曲完,铃兰也刚好调好第一碗水果酒:“现在的这碗酒,喝起来略带甜味,酒色也轻。如果细品,说不定会在最后尝到一种淡淡的松针味儿……”
他接过来,看着里面漂浮着五颜六色的果肉,红的如天边的残霞,黄若枝上的熟杏,绿如深处的树林……饮了它之后,果然味儿轻、汁儿甜,咽下去之后,留在嘴里的是隐约的松针味儿。
他一脸讶异,“我没见你品尝,你怎么会知道这种味道?”
铃兰不语,只是笑,接着又送过来第二碗酒:“现在的这碗叫‘雨过天晴现彩虹’,喝起来酒味儿醇厚,但是最后略带一种涩涩的味道。”
“彩虹?”他带着疑问看了看碗内,那里面真的有一弯七色彩虹,想来这些也是用那些水果削制的了。令人称奇的是,那彩色之间的距离非常接近,没有因为在酒水里浮动而分离。
64。书信
他看过后,端起来一饮而尽。果然,这碗酒的劲道很大,带着涩涩的口感。
他笑着问她,“你怎么不肯喝?”
她连连摇头,“我才不要尝!不然会醉的!”
他笑,“怕什么!你若是醉了,我就在一旁守着你!”
说着,他也学她用汤匙放了一些水果到琉璃碗中,倒了与果粒儿平齐的地方时,这才想起问:“哎哟,这怎么办?这碗我刚刚已经用过了!”
铃兰看着他煞有介事的样子,不由笑:“在我这儿,我算是主,你只是客,这有什么可介意的!”
说完端了起来,和他的酒杯相碰,“祝以后的日子都要比今天好!”
这是铃兰和人聚会对饮时常说的一句话,现在无意识地说出来也没有察觉。现在说了,才又想着体会里面的含义:在现代社会,夏家家底殷实,夏父谨慎,善于经营,她们母女除了求得家庭安稳外,别无所忧;但是现在身处这样的时代,朝不保夕,惶惶不可终日,说这样的话给自己助酒兴,实在是太过奢求了。
他见她放下酒杯后神色黯然,不由开口问道:“怎么,你今天过的不好么?”
铃兰没有即刻回答,想了想才说:“怎么说呢!今天是个很复杂的日子,不,应该算是丰富吧。虽然只过半日,酸甜苦辣咸却全尝遍了,这样说来,‘半日竟胜过百日了’!”
说完坐下,用胳膊肘枕了自己的下巴。
他知道她酒量浅,见她落座,也便在她对面坐定,“铃兰,我向你讨个方子吧?”
“什么方子?”铃兰抬头看他。
“当然是这制解署酒的方子……”
她笑:“要说这解署酒的方子,我怕你嫌麻烦。”
他似乎很有兴趣,“没事儿,你说说吧!”
她看着他笑,“那酒是不论的,什么样的都可以做底液。只是……那芜青草和松树,可是有讲究的。”
铃兰顿了顿,“我听师父说,芜青草得要三月初三午时开过花的,刚开或未开的都不行,不然做出的酒凉意不够。像我们面前一般大小的坛子,一棵草也就够了,多了会伤身子。还有那松树,得是十年以上的,不然根儿部汁液单薄,味道浸不入酒坛之内,芜青草的毒性就难以除尽,喝了也会伤身体。咱们院中的这棵松树,少说也有五十年,你刚才虽然喝了不少,但还不至于伤身……”
“哦,这倒也简单。”他说完,开口叫她的名字,等她“嗯”着答了一声,这才低声说,“再过几天,我就要随皇阿玛到口外避暑去了……”
她看着他笑,“这样好,那你就不会像今儿这么热了!”
他拉拉她一向冰凉的小手,“你呢,到时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