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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子扬一听能够保命,心中不由大喜:“多谢君影姑娘!”说完见她在里面没什么反应,只好怏怏地离开。
见仇子扬出了林子,万凌霄师兄妹便急切迎了上来:“子扬兄,傅姑娘今天晚上可答应去了吗?”
他见他们一脸担心,忙笑着扬了扬手里的药瓶:“其实,昨晚她已经去过了。这就是要服的药……”
曼卿看了看,疑惑着问他们:“只用这些药,能行吗?”
万凌霄知道她是关心铃兰,所以才会对一切甚感不安:“师妹,放心吧!傅姑娘的医术,我们之前都曾见过,不会有问题的!”
仇子扬想起晚上要怎么去康熙毡营的事情:“凌霄兄,为了避免晚上有什么意外,那就有劳你走一趟了。”
万凌霄看了曼卿一眼,慢着答道:“好的。”
敦琳这两天一直守在铃兰身边。想起那晚的事,她就害怕的要命。她真是没有想到,铃兰那时竟然不顾自己的安危,及时为皇阿玛挡了一剑,而她自己却像一张随风飘零的薄纸那样残残落地。
当时,一听到铃兰的惨叫声,所有在场的人几乎都惊呆了。之后不久,她听到皇阿玛 “快宣御医”的威吓声,万凌霄携着惊呆的曼卿匆匆离去的飞动声……反正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忙乱的,像一群飞往高空的乱鸽。
看见十四哥抱着铃兰慌乱地往前走,她才缓过劲儿冲了过去:“这里离我帐子最近,还是放我那儿吧,照顾起来也方便……”
他脸上的悲怆使她想起十三哥来,不由庆幸他这几天奉旨去了克西克腾。想着他如果也在现场,心里不知会是什么滋味呢!
到现在,敦琳还是觉得当时也算是一个终结。如果万凌霄在林子里杀了自己,结局也不过如此吧?想到这儿,她叹了一口气,接过荣儿递过来的湿毛巾,替换了原来放在铃兰额头上的那块。
御医的诊断很是残酷,他们说铃兰的伤口临及心脏,如果一直像现在这样子昏迷着,恐怕会熬不过去……
敦琳现在怕的就是这个。如果十三哥回来,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不知该有多难过呢!
荣儿把药膏涂抹在一张干净的白布上,看着她神情恍惚,也是强打起精神提醒道:“公主,该换药了……”
“哦,让我来吧……”
敦琳小心翼翼地解开铃兰的衣衫。尽管之前已用了不少止血的药膏,但到现在,还是能看到从伤口处渗出的殷红。
她一边换药,心里一阵阵难受,事情怎么是这个样子呢?她甚至有些埋怨起皇阿玛来,如果不是他与万凌霄有仇,他们也就不会过来报仇了,铃兰也就不用受这份儿罪了……
正在无限哀怨时,翠吟又从宜妃娘娘那里过来探望了:“公主,铃兰今儿可曾醒过?”
敦琳和荣儿一见她问,都是愁眉不展:“哪里醒过?一天下来动都没动,连喊痛的声音都不曾有过……”
“这可如何是好啊!”翠吟随她们坐到铃兰身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就连我们主子,这两天也是时好时坏的……”
敦琳哪能不知道这个。宜妃娘娘这两天,哪一天不是来个十趟八趟的?自己不来时,也会时不时派个人过来瞧瞧情况。她们现在巴望的,就是铃兰能有个知觉……
翠吟刚走没多久,就听荣儿在一边大声呵斥道:“你这人在哪儿当差?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敦琳抬头一看,脸上立马露出、惊喜的表情来:“凌大哥,你怎么……?”
不等他回答,就明白过来,依他的功夫,想要进来,帐外的那些侍卫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他好像有些不敢看她的样子,直接把药拿了出来,只叮嘱了几声怎样用药之类的话,便走了。
敦琳见他走,惆怅着站了一会儿,然后打开药瓶。虽然不知道这带香味儿的药是否有效,但还是想办法给铃兰服下了。
过后,她在心里不停地祷告着:“铃兰,你还是快醒过来吧!一定要在十三哥回来之前醒过来啊……”
99。苏醒
十三阿哥见过皇阿玛,把克西克腾的事情一一禀明后,正要退出,却听到他说:“你过去看看铃兰吧,她现在敦琳那里……”
他听了,本想问上一句,但也只是稍稍静默着站了站,之后便快步往敦琳那儿去。想起皇阿玛以前的种种态度,他心里一阵不安,越是这样想,心里越是没底儿。
刚走近敦琳帐子,就见十四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到自己,脸上却露出些怯怯的神色:“十三哥,你回来了?”
“皇阿玛说,铃兰在这儿……”
十四阿哥听了,低下头去,“那天晚上有刺客……”
他一听,心里忽然便沉了下去,急切地打断他的话:“那铃兰呢?她出什么事儿了?”
十四阿哥犹豫了一下,“她……替皇阿玛挡了一剑……”
“啊?”十三阿哥不等他说完,就撇开一切进了帐子……
“十三哥!”敦琳看到他跌跌撞撞地进来,慌乱地从铃兰身边的凳子上站了起来。
他没有说话,也只看了她一眼。随后便将自己的视线完完全全停留在躺在那里、悄无声息的人儿身上。
略略听过敦琳述说事情的经过后,他想起那天她对自己讲的那句话:“如果真是有人要对皇上不利,我铁定是第一个要阻拦的……”
她当时脸上的坚定表情,现在他还记得很清楚。缓缓抚摸着她平伸的手背,然后将它握在自己的手中,在心里默道:“傻姑娘,如果知道了皇阿玛之前的心思,你还会这么义无反顾吗?”
正在难过着,看到敦琳端过药来。他闻到那奇异的香味儿,便问她:“这是什么药,味道这么香?”
敦琳随机一想,忙笑道:“噢,可能是加了金莲花精油的缘故……”
他一脸诧异,“怎么要加这些进去?”
敦琳微微一怔,这是凌大哥所交待的法子,至于原因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见他问,自然不能就这么直直地说出来。顿了一小会儿,随便编排道:“这是以前我在那德玛家听来的蒙古土方,所以就用上了……”
十三阿哥听了,这才又问她,“它和这药水不会有什么反作用吧?”
她连连否认:“怎么会呢?还多亏了它,这两天铃兰好不容易才有了知觉。你不知道,之前……”
说到这儿,看到十三哥脸上痛惜的表情,她才意识到这话触到了他的心口,连忙收口,以喂铃兰吃药为契机,把话头转到了别处去。
恍恍惚惚中,铃兰似乎回到了自家的客厅。夜晚来临,客厅一隅亮着一盏小台灯。一旁的沙发上,是紧紧偎依着的父母双亲。如果是在以前,她断然不会像现在这样不识趣地打扰这份亲密。可是已好久没见,真是想他们啊!
“我们真是不应该过的这么幸福,一定是老天的惩罚都应在了兰儿身上……”
听到妈妈的哭泣声,铃兰心里一惊,这才发觉这个场景以前好像见过的。爸爸的回答更是让她确定不疑:“我从不后悔遇上你。兰儿现在难过,与咱们以前的事能有什么关系……”
看着爸爸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妈妈,铃兰这才想起,此刻见到的正是少君去世后她不经意间遇到的一个场景。爸爸在遇见妈妈之前,曾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由父辈订了一门亲事,两家门当户对,从各方面看来都很匹配。对他们这些做生意的人来说,强强联合必有巨大的利益可赚。但是爸爸最后还是选择了妈妈,离开原来的家庭,独立门户。所以家里每有不好的大事发生时,妈妈就会觉得这是由自己当年的行为所致。
现在听了妈妈为女儿而自责的声音,铃兰羞愧得无地自容,只觉得更加伤心。如果以前自己能早早地从那次不幸中振作起来,父母也不至于这般乱加自责,痛彻心扉。此刻她的心结已解,这便急急地走上前去说:“妈妈,你不要再为兰儿伤心了……”
可是奇怪的是,他们好像根本没听见自己说话似的,仍是相互倚着愁苦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吗?”她情急之中去抓自己的手臂,竟然没有任何感觉。啊?难道这只是我的魂魄吗?
想到这儿,她似乎又记起自己好像中了一剑。低头去看自己的胸口,那里果然有那么多的鲜血,而且还一直流个不停。慌乱无助中,她急切地叫着面前的父母:“爸爸,妈妈……”
但是,他们听不到她的声音。在她的面前的,随后变成了一片黑暗。这么黑的地方,让她很是害怕。她不想再沉浮于这无边的黑暗中,所以就很是努力地睁开自己的双眼。
但是她没有想到,自己第一个见到的竟然就是胤祥,听到了他叫着自己名字的声音。
随后是敦琳,她欣喜地说:“铃兰,你终于醒过来了!”
铃兰这才稍稍想起之前的事情。是了,我不小心中了师姐一剑,之后的事就不太清楚了……
想到这儿,她这才把脸又移向胤祥。看着他眼中殷殷切盼而又担心的神情,她笑了笑,想和他说说话,告诉他在醒来时能见到他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可是,她的喉咙突然间却那么热,就像受了火烧一样那么难受呢。
他见她难受的表情,忙低头问:“铃兰,你怎么了?”
听到他问,她艰难地用手指指自己的喉咙。此时,她还感觉到身上的伤口在移动时疼痛。
敦琳见她喉咙难受,忙端来了一杯水。铃兰在她的帮忙下慢慢饮下去,只感觉一阵清凉。有了水的滋润,她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几天过后,在她身子大有起色时,却仍是如此。她张嘴说话,可就是发不出声音。这下可急坏了身边所有的人,速速地将御医又请了来。
那人把了把脉,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症状:“不妨事,可能是体内瘀血尚未散去,过一段日子说不定就会好的。”
这话铃兰倒相信。这种情况,在现代社会她见的多了,可能这次受伤真让大脑语言区域的某根神经短路了,所以才说不得话。
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她会写字,完全可以和熟悉的人在写字本上交流。她想,正如那个御医所说的,以后指不定会在某个意外的时刻就又可以开口说话了。
但是身边的人却不似她这般淡然视之。十三阿哥是不用说的,敦琳却因为此事与万凌霄有关,心里的不安渐渐变成了无尽的内疚。所以就在铃兰伤口基本上痊愈,要搬回自己帐子去的那一天,她还是讲了万凌霄过来送药的事情:“铃兰,你所做的,本来该是我的事情。如果你要怪,那就怪我吧。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好起来的……”
铃兰一阵惊讶,一想到曼卿师姐,她心里只觉难过。现在又听到敦琳这蕴含自责的话,想到她的处境,忙笑了笑,提笔作答:“不要说这样的话,对你,我很感激。说实话,我觉得现在不说话要比以前安全多了。”
敦琳一看,整个眼眶一阵发热。还是十三哥说的对,即使处在最难以忍受的困境里,铃兰也能从中找出好的方面来使自己安之若素。“好坏都有两面。”她之前曾说过这样的话,可真正能准确指认出它们的人又有几个呢?
100。纷乱
小安子随着主子站在离铃兰帐子远远的地方,看着宜妃带着一干人从里面出来,回过头提醒十四阿哥:“爷,咱们现在进去吗?”
十四阿哥犹豫了片刻,随后说:“走吧!”
小安子还以为他又像前几次那样打道回府,没想到这次他是真的要过去,怔了一怔后,连忙从后面跟了上去。
铃兰见到十四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