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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上午,众位忠心家仆才渐渐散去。
当人们渐渐散去之后,苗豆儿手里攥着薄薄几张银票,眼神空荡地看着面前茫茫一片废墟,脑中却是一轻松。
人有旦夕祸福,古人诚不欺我!
这仅仅一日的时间,她从这苗家镇第一大乡绅之独女,坐拥着千金家财,精致大院,良田美铺的小富婆,变成了一穷二白,连家都给烧了个干净的新媳妇……
苗豆儿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一口气站起身来,转身看向身后一脸担忧的小板凳小饺子,脸上绽放出依旧积极的笑颜。
“肚子饿啦,咱们得先吃饭!”
……
午时刚过,挤挤攘攘的县衙府大门外面,人们正拿着菜叶子臭鸡蛋,纷纷蠢蠢欲动着。
“怎么那赵家人还没出来,我还特地将准备拌给猪吃的烂菜叶子给带来了。”
“那赵家真是罪该万死,县太爷应该治他们大罪!苗府上下都是好人,怎么就敢去烧他们家的宅子!”
“是啊是啊,你听没听说?苗家小姐早上一早,就将苗府家丁给遣散了,一人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乖乖……这么多?苗小姐果然是苗老爷亲生,心地怎么这么善良!”
“就是就是,这么好的人家,就被那挨千刀的赵家给烧了……”
乡亲们正围在县衙府大门外议论着,此时一排衙役举着长棍便分成两队小跑出来。
六房三班吏役齐集排衙,站定在衙门大堂两侧,手中长棍敲地不止,另有两名吏役举着“肃静”、“回避”的牌示,挺直树在站立在衙门口。
“威……武……”
第46章 赵家下场(三)
围在衙门口的乡亲们渐渐安静了下来,在严肃的呼喝声中,胡县令一身整齐官服,头戴管帽,一脸严肃走了出来。
就在此时,刚吃完饭的苗豆儿便急忙忙赶了过来。
“乡亲们让让,苗家小姐来了。”
乡邻们自发自动地让开一条道,让苗豆儿走到前面。苗豆儿一面带着微笑,一面向众位低声道谢。她听着邻里们小声的安慰,心中渐渐也涌起些暖意。
胡县令威严地环视一周,看着苗豆儿也来了,于是手中惊堂木“啪”地一拍。
“升堂!”
吏役们的手中长棍又一次齐齐响起,直到这时,堂庭之上,才真正变得鸦雀无声。
“带被告——赵田熊、赵立福、赵孙氏!”
随着胡县令的一声令下,便有衙役将三人拽着,押到了堂上。
那三人便是赵姨娘的父亲,母亲,以及那位被当场抓住的哥哥。
三人一跪倒地上,那曾来苗家闹事的赵孙氏便高声叫了出来:“你们抓错人了!冤枉啊!”
胡县令眼神一利,脱口便喝道:“大胆!未曾让你说话,你为何高声呼喊?滋扰公堂,来人,掌嘴!”
一位衙役应声便走了下来,手里拿着掌嘴的木牌,抓起赵孙氏的下巴,便用力抽了下去!
就这么,还未等正式开堂审案,那赵孙氏便被打了个脸肿!
堂下的百姓无不心里暗暗叫好,胡县令看着堂下那妇人被打得唉唉直叫,脸上红肿起来,这才挥手,让衙役停手。
“你这无知妇人,真当衙门是你家院里,可以随意吵闹?哼!”
那跪在堂上的三人,被这几个耳光,直接吓得浑身哆嗦。
胡县令撇开眼,不去看这三人。
“原告上堂!”
苗豆儿听到这声,便整理了衣冠,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她走到大堂之上,离着那三人有一段距离,便朝着胡县令直直跪了下去。
“民女苗豆儿,叩见县令大人。”
胡县令微微点了点头,转头便看了眼旁边的师爷,示意他念状书。
胡县令知道,苗豆儿家中定是忙个不可开交,他腹中也是一股怒火不得而出。
于是,昨夜他也是整夜未眠,先是带人将赵家人给抓了起来,而后便是亲自吩咐师爷作为状师,代苗豆儿写了这份状书,这才效率极高的在事出后第二日便能升堂审案。
那师爷收到示意,便了然地将状书拿了出来,清了清嗓子,开口念道。
“滋苗家镇石川村赵立福,因其妹赵桂芬私德有亏,被苗家遣回之事怀恨在心。前曾数次在苗府门前口出恶言,意欲敲诈,却敲诈未果,后便起恶心欲害人。于祥兴五年十一月二十日率性害人,于夜潜入苗府放火,伤人钱财害人性命,且事后企图潜逃而被县令当场抓获。此今人、物证皆在,为此上请青天老爷台前。”
胡县令待那师爷念完,便又是开口紧接着说道:“呈证物!”
一位衙役听言,便将昨夜里从那赵立福身上扒下来的,那油迹斑斑的外衣,以及当时从他身边缴获的油桶和火石带了上来,程在堂上。
胡县令眼睛一眯,惊堂木又是一拍,厉声冲着堂下赵家三人喝道:“尔等还有何话要说?!”
第47章 赵家下场(四)
这还有什么话说?
胡县令铁了心要治这家人的罪,苗豆儿都不用开口,这一条一条铁证便摆了开来,那赵家人就算是再能耍赖,这罪名,也是赖不掉的。
更何况,刚才那赵孙氏刚想开口狡辩,便让胡县令几个掌嘴给抽没了,到了这会儿,他们哪里还敢说话?
那赵家三人,如今只能跪在原地,除了发抖和求饶,别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放了我爹娘哥哥!你们都是黑心肠的狗东西,那苗家被烧了是活该!你们放了爹娘和哥哥!”
就在此时,衙门外突然传出了这样一个尖锐的声音。不用去看,定是那原本没她事,这会却上杆子来挨板子的蠢笨姨娘!
众人一见,这下可好!
那堂中之人,他们可不敢直接丢烂菜叶子臭鸡蛋,毕竟威严公堂之上,谁也不敢乱动。
可这姨娘……哦不,这赵桂芬,却是自己出声,让人来骂的!
一时间,乡亲们手中捏着的臭鸡蛋烂菜叶子统统往那姨娘身上招呼,当胡县令差人将她押上堂来的时候,她已经全身臭不可闻,狼狈不堪了!
“下跪之人,可是赵家女儿赵桂芬?”
“大老爷明知故问!我正是赵桂芬,你快把我爹娘和哥哥给放了!你这狗官,与苗家小姐也不知是个什么关系,明明不关你事,却一而再再而三插手管事。可知道什么叫狗拿耗子?再说,那苗家是老天看不过去,给他一把火烧了大快人心!”
那赵桂芬不知道是脑子被门夹了还是实在蠢笨得是非不分张口乱咬,竟然在这公堂之上便就这般口吐狂言。
胡县令顿时气得额上青筋乱跳,还未等他开口说什么,堂下衙门口围着的乡亲们却先不干了。
“这赵桂芬竟然如此可恶!连青天大老爷都敢乱骂!”
“大人快治这家人的罪,快掌这刁妇的嘴!”
胡县令“啪”地一声狠狠拍响了惊堂木,一只手指伸出来冲着胡桂芬指了半晌,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身旁的师爷一见,赶紧上前轻声安抚。
胡县令平下气来,高声宣布:“如今人证物证皆在,且这赵家四人扰乱公堂,口出不逊,罪加一等!来人,将这四人拉下去,杖责十五,而后即日起流放三千里!退堂!”
胡县令此话一出,拥在衙门口的乡亲们顿时高声叫好。
终于将这四个不知死活的刁民给治罪了!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民宅的大部分结构都是木制的,若是一家起火,且火情控制得不及时,那是非常容易殃及他人。
这从古至今,已经有多少次重大的灾情,便是一家起了火,结果烧掉了半个镇子的!
这种为了自己阴私欲望,却将整个镇子的人命不当一回事的小人,在他们看来,是不管怎么治罪,都嫌轻了的!
多亏了苗家小姐带领着苗家家丁,将那火情控制得及时,这才免除了各家的灭顶之灾啊。
只可惜了这苗家,只怕从此之后,不一定爬得起来喽。
众人皆是怜悯地看着安静跪在堂下,听着胡县令审案的苗豆儿。
当那赵家三人被拖了下去,胡县令喊了退堂人兀自气得离去之后,苗豆儿便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
第48章 从头开始(一)
从衙门走回家,一路上乡亲们怜悯的目光,以及各种安慰的言语,苗豆儿都一一接受,便道过谢。
她回到家,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都快散架了。
“小饺子,如今你也没处住了,就先来主屋,在外堂先打个地铺吧。那间唯一还剩下的下人房,就给小板凳和老刨头住吧。”
小饺子应下了,匆匆去打水,给坐在桌子上看着账目发呆的苗豆儿擦洗的手脸,又为她按了按肩颈。
“小饺子!快出来,各位叔伯丫鬟子都来了,咱们趁着这两天,先把那些废墟给收拾出来吧!”
门外,小板凳的声音高声传了出来。
小饺子与苗豆儿一听,也是一愣。
她们匆匆走到门口,开门一看,俱是双眼涌上一阵潮湿。
原来,那些晌午才拿着银两和自己的卖身契离开的四十九位家仆,此时竟是一个不少站在了那已经烧空了的院子里。
“小姐,咱们如今是自由身,都是自愿来帮忙的,您不用管咱们。”那位说话的,是原本看着后院门的半瘸腿的大叔。
“是啊小姐,老婆子将老家收拾了收拾,这也闲着,便回来跟着做做饭,不收您工钱。”说这话的,是正急忙忙解释着的厨娘肖大娘。
“小姐您先好好休息,咱们先将这些废墟给收拾出来,家里地里干活的家什咱都带来了。”说这话的,是原本前院里负责洒扫的丫头。
苗豆儿一阵哽咽,竟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只好冲着众人深深一福,却把那些原本的家仆吓了个够呛。
小饺子只好赶紧先将苗豆儿扶回了房里,劝了她两句,便也匆匆出了房门,将门一关,随着干活去了。
苗豆儿痴傻了十七年,脑中对于上辈子的印象还是极深的。那些人人平等的观念,让她一直觉得,虽然家里的下人是仆从,可却只是像上辈子的公司职员一样,是需要平等对待的。
每个人都是面镜子,你对别人怎样,别人便会对你怎样。
全身已经疲乏得有些松软的苗豆儿回到了内室,抬眼便看见了已经能坐起身来的夫君。
安期鹤虽然身上有伤,可这伤势却好得快得惊人。如今他不仅能说话了,竟然发现自己已经能独自坐了起来。
他心中暗自思量,或者可能是在苗豆儿梦中泡了泡那温泉的原因。
他见证了这户人家一天之内的大起大落,虽然见惯了战场上的风起云涌,此刻却也不禁感慨万分。
安期鹤震惊于苗豆儿,她如此瘦弱年小的姑娘,到底是有怎样的力量,才能在这巨变之中依旧挺直了肩膀?
苗豆儿与安期鹤的眼神默默对视着,看着看着,两行眼泪便从苗豆儿的眼角滑落。
她这才觉得委屈,快走两步,扑进了安期鹤怀中。
“相公,咱家没了呜呜呜呜呜……”
苗豆儿哭着,仿佛坚强了一天的那些力量,全部在扑进安期鹤的怀中这一刻,消散了个干净。
此时的她,真的需要一个可靠的肩膀靠一靠。
安期鹤暗暗一叹,心中一片柔软。
他伸出双手,将这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小人儿,轻轻拥入怀中。
“不哭了,还有我在……”
第49章 从头开始(二)
第二日,苗府唯一剩下的主屋外堂的八仙桌前,端端正正坐着五个人。
老刨头一直念念叨叨,觉得坐得不自在,整个人虚坐在凳子上,仿佛眼瞧着在下一秒就要跪下来高呼“主子老奴有罪”。
小饺子和小板凳彼此瞪着眼龇着牙,因为意见不统一而暗地里用眼神较着劲。
苗豆儿则是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并是不是问几句身旁“大牛”的意见。
“咱们如今只剩下不到五百两现银了,除去必要的简单修葺,还有以后要继续营生的本钱,剩下的也并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