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的有道理,只是若是人看到,恐怕都会认为是你毛手毛脚。”
是麦芽手里的引枕撞翻了容云暖的碗,事后宋嬷嬷却主动认罪。无论谁看,都会认为是麦芽有错。
麦芽狠狠地咬牙,“没想到她会这样捣鬼。”
“你要记住这教训,以后小心些。宋嬷嬷在这宅里久了,她多大年纪,经历过多少事,你们怎么比得过她。她要做手脚,当然会让你有苦说不出。”
麦芽应了声是。
荀卿染便转头看桔梗。
“奶奶,婢子把碗和燕窝粥都收了,让采荠扔出去的,宋嬷嬷在旁边也看到了……不过那燕窝粥,婢子偷偷留了一些。”
荀卿染点点头,她和桔梗两人主仆多年,早有了这份默契。
“很好,一会我写封信,你让宝珠连同那粥一起交给陈德,让他给舅爷送去。”
“奶奶,您是觉得……”
桔梗和麦芽都是脸色一变,看着荀卿染。
荀卿染叹口气,“先别大惊小怪,等结果出来再看吧。这事也别声张,只咱们几个知道就好。”
少顷,宋嬷嬷又端了碗燕窝粥进来。
“这是又给奶奶新熬的。四爷吩咐,奶奶原来在南边,比不得这边干冷,吃燕窝润润肺,最保养身子。”
“宋嬷嬷费心了。”荀卿染笑着接过,慢慢吃了。
“嬷嬷去把几个大丫头都叫进来,我有活计吩咐她们。”荀卿染吃了粥,吩咐宋嬷嬷。
宋嬷嬷答应着,收拾了托盘出去了。
“奶奶,既是怀疑粥里有鬼,怎么还喝下去。您不喝,她一个奴才还能强迫您不成。”麦芽急道。
桔梗递了个小巧的透白玛瑙漱盂过来,“奶奶,趁这会工夫吐了吧,婢子亲自收拾,保证不让人知道。”
荀卿染摆摆手,“宋嬷嬷是个谨慎的人,刚才摔了一碗,这一碗,肯定没问题的。咱们不要打草惊蛇。”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出来。自打她进门,每天早上的燕窝粥她也吃了不少,自觉身体没有大问题。就是这粥里有人做了手脚,多一碗少一碗,影响不大。重要的是要找出来是谁,为什么这么做。若是那人察觉她起了疑心,换了别的手段,就更防不胜防。
外面脚步声响,荀卿染对麦芽和桔梗使了个眼色,让她们不要露出形迹来。门帘挑起,宋嬷嬷带着香橼、采芹几个大丫头走了进来,站在地下听候荀卿染吩咐。
荀卿染的贴身衣物,一般都是自己动手,也有桔梗和麦芽帮着做的。现在嫁过来,还有齐攸的衣服鞋袜,又有这屋里许多帐幔,还要些巾帕荷包,要做过年时送礼和打赏用。这些活计自然是要院里这些大丫头们来做。
荀卿染在炕上坐着,让桔梗把活计分发了给众人。
“你们的针线都是出挑的,这些活计务必做的精致些,最迟年前交给我。要用什么线,就和宋嬷嬷说,到二奶奶那领了来。”荀卿染吩咐道。
“奶奶,婢子要给四爷绣两套鞋袜,还有四爷骑马时用的护膝。这是奶奶没过门前,太太吩咐下来的,要婢子务必在年前做好。这都是四爷在外面穿用的,需要细工夫。奶奶又交代下这些来,婢子忙不过来,不敢接。”采芹上前一步道。
“哦?”荀卿染抬眼看采芹。
采芹毫无怯意,“不是婢子依依偷懒,确实是太太交代了,四爷等着用这些东西。奶奶不信,就问宋嬷嬷。”
荀卿染并没去看宋嬷嬷,宋嬷嬷也没主动上前说话。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新进门的奶奶第一次派活计,就有人敢拒绝。
齐攸原来这两个大丫头,香橼是外面买来的,采芹则是家生子,她的爹娘都是齐二夫人的陪房,如今都管着事。在荀卿染跟前,香橼和其他人还好,唯有这个采芹平日几乎从鼻孔里看人。这院子里的事,她只管伺候齐攸,齐攸不在,她是凡事都不理会的。桔梗已经不止一次在荀卿染跟前说过,采芹不听使唤。
“奶奶,婢子闲工夫多,奶奶不嫌弃婢子针线粗陋,就把采芹那份一发交给婢子,婢子总能在过年前赶制出来。”香橼上前道。
几个大丫头各有执事,没有哪个闲工夫多,哪个闲工夫少的。
桔梗和麦芽对视一眼,采芹扭脸轻轻地哼了一声。
“奶奶,婢子也愿意为奶奶分忧。”香秀也上前说道。
荀卿染放下茶碗,打量了几人一眼,笑道,“如此,甚好。”
桔梗就将采芹那份活计收回,另分了四份,她、麦芽、香橼和香秀几个分担了。
傍晚齐攸当值回来,荀卿染忙捧了热茶送过去。
“四哥哥喝杯热茶暖暖。“男人出门赚钱养鸡家,回来是应该受到优待的。
齐攸脱了外面大氅,坐下喝茶。
“今天在宫里,听到件喜事,岳父的任命下来了。”
第九十二章 贺喜
荀大老爷呈报起复经过几个月,终于有了批复,所授官职比原来预期的还要好。皇上御笔亲封,任命荀大老爷为都察院六科掌事给事中。都察院,顾名思义,是监察百官,上达天厅的部门,这六科掌事给事中,是正四品的文职。虽说京城中,四品也只是平常,但这相当于过去监察御史的官衔,却哪个也不敢小看。还听说皇帝在批示折子的时候,称赞荀大老爷处事正直,不失文人本色,因此才授给他这个官职。
荀家得知消息,自然是全家欢喜。荀大老爷本就自负才华,因被牵连,不得己蛰伏多年,如今又要入朝为官,自然意气风发。连日来,登门道贺的亲朋故旧接连不断。荀大老爷索性就在这一日在家里摆酒,只请了几家近亲好友来听戏喝酒,共同庆贺。
齐家早备了厚礼,容氏又亲自叫了荀卿染过去,让齐家小辈凡在家的都去道贺。最后商定,齐攸、齐家三爷齐俭、五爷齐仪,女眷有齐二奶奶、齐三奶奶还有荀卿染都去贺喜。
这天一早,下人们备了车马,齐仪、齐俭和齐仪三人骑马,荀卿染、齐二奶奶和齐三奶奶带着贴身丫环闹坐了一车,后面跟了三辆车,两辆价值的是跟随的丫环仆妇,另一辆则是备的贺礼,另有小厮家丁步下围随,一行人热热闹闹奔荀府而来。
车到荀府正门,齐攸三人下了马,荀卿染挑开车帘一角望去。荀府大门张灯结彩,门前已经停了好些绿呢顶、红呢顶的大轿,两边拴着好些马匹,荀家大爷和荀君晖正在迎客。
荀君晖一眼瞧见齐家的人,赶忙和荀家大爷过来,接了齐攸兄弟三人。
荀君晖又到荀卿染车前来。
“姐姐。”荀君晖向荀卿染作了一揖,说让齐府的马车从西边的车门进去,到二门再下车。
“大嫂已经在二门等着了。”荀君晖道。
就有荀家小厮过来,领着马车直接进了门,到二门外的影壁前下车。就有荀大奶奶带着彩鸾和绣凤等人迎上前来,几人说笑着正要往门里走,后面又有辆马车进来。
“是二姑奶奶到了。”荀大奶奶看着马车笑道。
荀卿染便停了脚步,转回头看。见前面马车停下,月桂和一个婆子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搬了凳子到前面马车旁伺候。车帘挑起,先下来个身材瘦削的男子,正是二姑爷张子皓。张子皓下了车,马上回身扶了荀淑芝出来。
约有数月不见,荀淑芝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一身豆绿色妆花袄,水红宫裙,衬得丰满的身材凹凸有致,头上凤钗流苏,腰间宫绦玉佩,已经是富家少奶奶的打扮。荀卿染仔细看去,若一定说荀淑芝有什么变化,那就是脸庞似乎略瘦了些。
“这姑爷倒真疼你们二姑奶奶。”齐二奶奶看张子皓扶荀淑芝下车,低声笑道。
“虽是姑爷,可今天,他一个男子怎地也坐车到了这里?”齐三奶奶在荀卿染耳边道。
齐三奶奶压低了声音,但这话还是被荀淑芝夫妻听到了。
“我们三爷感了风寒,身上不大好,亲家老爷起复,这样的喜事,不来则是失礼,因此挣扎着来了。我们太太再三嘱咐了,要三爷和三奶奶当心,不能吃酒。”跟在荀淑芝身旁的那个婆子向众人福了福,开口解释道。
“唉哟,那请二姑爷到里面,我另外安排地方给二姑爷。”荀大奶奶道。
张子皓见了这么多女眷,早羞红了脸。
“多谢大嫂,我无妨的,还是到前面去拜见岳父。”
“那也好,我让小童带姑爷过去,二姑奶奶尽管放心,一定让人好生照料二姑爷。”荀大奶奶道,就叫了两个小童,领着张子皓往前面去了。
荀卿染走过去拉了荀淑芝,大家相互见礼,才一起进了垂花门,直接到思安院来,拜见方氏。
方氏今天穿着大红刻丝遍地锦的对襟褙子,品蓝宫裙,一头珠翠,一张脸喜气洋洋,已经是诰命夫人的打扮。众人给方氏见礼,然后依长幼次序在炕下椅子上坐了。
“恭喜姨妈,贺喜姨妈,等姨父拜了印,朝廷的封诰就要下来,姨妈就是诰命夫人了。再等四妹妹指婚的恩旨下来,那时才是双喜临门,我们少不得再来讨喜酒吃。”齐二奶奶笑着奉承道。
方氏脸上带笑,大家寒暄了一番,荀大奶奶便领着众人到旁边的西暖阁去。方氏则留了荀淑芝说话。
荀卿染故意走在众人后头,侧耳听里面方氏和荀淑芝说什么。
屋内方氏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荀淑芝。
“好像瘦了些,你如今也知道了吧,做媳妇的日子,哪里有在娘家好过,谁会像娘一样妖养你们……我交给你的事你办的如何了,你公公在宗人府做事,我让你打听的,那向个年轻的宗亲王都是怎么打算的……”
荀卿染便知方氏是在为荀淑芳的亲事打算,要荀淑芝通过她在宗人府任职伯公公在其中打探消息。荀卿染对此并无兴趣,也就不再听,直接走到西暖阁,在齐三奶奶旁边坐下了。暖阁内隔扇大开,正对着院子。院子当中搭了个戏台,已有一班小戏扮了在上面咿咿呀叶地唱。
一会工夫,荀淑芝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月桂和方才那个婆子。
“奶奶,三爷身子不舒坦,到前面坐席,若有什么事,回去怎么跟太太交代。奶奶莫不是忘了太太的嘱咐?”那婆子跟在荀淑芝身后絮絮地抱怨。
“是三爷自己要去,谁能拦着。三爷身边还带着小童,来的都是亲戚,不过吃顿饭,还能出什么事,嬷嬷别太过了。”月桂斜了一眼那婆子。
“你这小蹄子,偏爱顶嘴。若是太太在跟前,你也敢这样。”那婆子伸手就在月桂的胳膊上拧了一下。
月桂吃疼,看了眼睛荀淑芝,便推了那婆子一下,两人于拌起嘴来。荀淑芝连说两直抒己见“别说了”,那两人都不听。荀淑芝便不理会,走到荀卿染身边坐下。
荀卿染在旁看着,齐二奶奶已经转过头向这边看了。荀卿染忙扯扯荀淑芝的衣袖。
“大哥和二弟在前面,既然二姐夫病着,少不得打发个小厮过去,和大哥说一说,让他们照看着些,别让人灌二姐夫酒,二姐姐你看如何?”
荀淑芝感激地笑了笑,“那自然是好。”
那婆子听了,也就不再和月桂拌嘴。两人走到荀淑芝身后站了。
“二姐就是客气了,不愿意麻烦人,不过这点小事,只管支使人去就是。”荀卿染笑道。
荀淑芝只是点头,并无别话,那婆子便东张西望起来。
荀卿染本意只是提醒荀淑芝,让她自己吩咐人,可见荀淑芝半天没有动静,那婆子又似乎要闹,只好招手叫了旁边伺候的一个丫头。麦芽便将荀卿染的话吩咐了,又从怀里抓了些钱给那丫头。那丫头喜滋滋地去了。
那婆子这才安静,只是一双眼睛却盯着荀卿染看个不停。荀卿染暗自皱眉,也只扭过头去不做理会,只听下面戏台上,几个小戏子正唱到满床笏这一折,却是十分喜气应景的戏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