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渌水依荷起微澜-第2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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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已是东宫那边的人马,就不知御前司与亲军司眼下的情形如何?”

说着又是幽幽叹了一声:“到底我们不在京中许久,这等之事又怎能与旁人说道,就连打探二字也是从不敢提及。”

想到刚才兄弟见面,饶是担心非常也不敢太过显露。当日若不是被严阁老逼得有些狼狈,也不至于就此一去便是三、四载,倘若留在毅州,至少还能方便来往京城,然而远在千里之外,也唯有望眼新叹的份了。

原本就因安顿丫鬟们,歇得有些晚了,又因白日那条消息,略有一丝不安在心头萦绕,怎能安稳睡去。这会儿才说了几句,就听见外头一阵脚步急促声起,原本只有三分睡意的两人,俱是不约而同看向了窗外方向:“好像出事了,都这般时辰了即便是哪家走水了,也不能惊动这许多人马。”

卢临渊一声才刚脱口而出,身边之人也已在黑暗中紧张点头:“刚才还提五城兵马司,只怕这会儿惊动得就是他们。亏得我们这片临近河岸,与那城门又远了些,如今只担心府里还病在床上的老人,莫要被惊着了才好!”本来这一世中,他们二人早已将两家的长辈视作了亲身,想到素日里婆婆的宽厚来,更是一阵担忧。

这般情形任谁都已是再无睡意:“哪曾想我们才刚入京一日,就被这连连意外所饶。”起身寻了外衣披上,就听着外头小娟也已俏声问道;“二爷、二奶奶如今可能点灯,还是让大家都守在屋内?”

“这丫鬟到是个临危不乱的!”一旁卢临渊赞了一句,就听二奶奶不紧不慢的安稳之声传来:“让大家只管歇着就成,就算无心睡眠也好歹养足了精神头,莫要惊慌这里可是天子脚下。”

就听得外头‘唉’了一声,便再无声响传来,黑暗中已是悉悉索索起身的卢临渊不免低笑:“到底还是我家娘子沉得住气,刚才那一句语气平和,即便是哪有些惊恐的,听后也必是安心了一半。”

“正院里无法点灯,去看看孩子们咱们就和衣在床上靠着吧。”听了妻子的提议,这旁也已颔首应道:“今晚也只有这般了,只怕白日里得了消息的人家,夜间又被这么一闹皆是无法安心入眠咯。”

果然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外院蔺管事就传来了确实的消息,皇上昨天夜里宾天了!

顿时让正用早点的两人定住片刻,待这旁抬头示意了一眼,老管事才继续道;“怕是宫中另有大事发生,只是……。”夫妻已是多少猜出了起因,小心嘱咐了蔺管事守住门户,近几日还是莫要出门为好。

素来都不曾隐瞒与他,今日之言更是格外不同,只怕也是那宫闱秘辛,想到这一层上自是连声告退而出。待出了二门后,才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内城的方向,低低叹了一声。心中已是隐约猜到了主子们着急回京的缘故所在,必是为了府中老爷的安危,毕竟身在庙堂之上一旦宫中有变,就是那顷刻之间!

不多时,就见姚宏远已是满面惊容地匆匆而来,此刻也不顾得拉表舅兄外书房说话,直接让丫鬟都在廊下守着,便与他夫妻二人说起这要紧之事来:“子时二刻皇上宾天,未及丑时那位就押送去了北面封地途中。”

“那位不是接了圣旨才在月前赶来侍疾的……?”几个转念夫妻俩已是颇为错愕地对视了一眼,这是以侍疾为名引了那人来京,还是其中另有隐情在?

感叹良久后,却见一旁的卢临渊缓缓颔首:“这等宫中秘辛还是不知为妙,我等既非勋戚,又参与党争还是远着些,才是正经。”恍然间却是苦涩一笑:“倒是昨日咱们冥思苦想的应对之法,却是派不上用处咯!”

待送走了姚宏远后,两人更是低声摇头:“还真是雷厉风行,虽不知究竟是他们兄弟二人,谁先动的手。然而能这般地安然交替,与我们普通之人而言,却是再好不过的。”

这旁二奶奶也是附和连连:“东宫到底是储君,能由他即位自是再好不过的。如今就算直接回去府中,也是无碍。怪只怪那位严阁老选错了队伍,此刻怕是自身难保,又何来追究一说!”

妻子的话语刚落,就见他已是长身而起,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舒展眉头道;“果然是再好不过之事!我卢氏一门本是历代纯臣,而他家如今已是上田家的贼船,却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咯!”

去了内室抱了女儿,骑在肩头便欣喜万分地出了内院,此刻外头不好瞎逛,但客栈自带的庭院,去去倒也无妨。见二爷亲自领着一家子径直往外去,老管事已是疾步跟了上来。


第三百三十一章 潜邸之人

 

低头问起一旁的小娟:“二爷刚才可曾说了要出门?”今日他是不敢胡乱往外头去,单是昨天夜里那一场惊魂未定,再加之方才掌柜的特意来提的大消息,更是叫人放心不下。

可自家二爷向来都个极稳重的,端是不会行那出格之事,心中正寻思着要不要上前劝上两句,却见领在最前头的二爷已是拐入了一旁的庭院之中,这才抬手抹了一把额间的冷汗;“到底是叫这两日内的大小消息吓得不轻!”

心中嘟囔了一句,就见身边的大丫鬟也是长长舒了口气,面露轻松之色,一老一少却是胡望了一眼,才加快脚下,跟了上去。

倒是出乎两人意料,此刻园子里竟然空落落的,隐约有三两个客栈的粗使婆子,刚收了洒扫的家什往这头来,只怕是别无他人了。虽不比春日里景色宜人,却也算得清幽,湖面上早已结起一层薄冰,另旁依然绿意透人的竹林,却是为满目的素色添了一抹亮色。

“要是按娘子你当初的构想,直接修座小山包将引一片梅园两两相望,想必更是意境幽远。待漫天飞雪之日更是美不胜收!”将肩头上的闺女交给随后赶来的大丫鬟,却是不等妻子应到,已是将一旁已经张开臂膀定定看向他的儿子,接了过来直接坐上了肩头。

此刻被大丫鬟抱在怀中的闺女到底年长,也不吃味只是低头指了指那旁的小道,示意小娟放了她下来。见女儿乖巧叶氏索性自己牵了她放慢了脚步:“亏得今日大家都没了兴致逛园子。不然还真是不敢领了孩子们四处溜达。”

卢临渊倒是明白叶氏所指,只是一旁的大丫鬟却不免低声问起这其中的缘故来:“二奶奶这话奴婢却是听不明白,为何人多之时不敢领了小姐、公子入园子?”

抬手一指不远处已经结冰的湖面:“就说这湖面,四周遭不过零零落落修了几处供人歇脚的白石条凳。虽有些野趣却不免疏漏,孩子们还小更是不敢放手任他们园中嬉戏。春日看见湖面仆役尚且有几分警惕,可这会儿湖面冻结,只怕就会因此忽略那上面的危险。”

听了妻子两句,已是不住颔首:“怕只怕这湖面上只薄薄结了一层,一个不留神就径直跌入了湖中,加之天寒地冻的好人也该丢了半条命,哪里好放手让孩子们来此耍玩的。”言罢,更不忘提醒自家小姐弟俩认识其中的利害,才继续绕过了湖岸。往园子深处去。

一旁的老管事。也在心中暗暗记下了二奶奶的提醒。别看如今是在说园子里的排布不够完善,实则也直接指明了自家山庄里,还需小心哪几样。一路沿着岸边行。不动声色的用脚尖挑起块碎石,踢向湖面就听得‘咔嚓’一声,冰面上已是裂成不小的一片:“真要是贸然下了脚,可是了不得!”

见老管事有意如何,前面的卢临渊也是徐徐回转身来,让孩子们仔细打量了一眼那冰面:“可是瞧见厉害了,往后不管有没有结冰都不敢胡乱去试?”牵着娘亲的女儿倒是一脸认真地直点头,却听得自己头顶传来一句稚嫩的童声:“那我也学蔺管事,丢石头?”

“都别试,放着好好的地界不去。非得去那叫人不安的所在,可不好玩的。”连着拍了拍儿子的小手,才低头叮嘱女儿两句。却在此刻听得身后一阵脚步凌乱。

“二爷,二爷,姚东家让人传了消息,让您赶紧回院子去。”就见客栈的大掌柜亲自小跑着赶到了面前,忙不迭给两位行了一礼,已是迫不及待地低声告诉起来:“怕是这几日内外两城都得戒严,您要是有旁的物件要添,就来我们库里临时先顶一顶,回头就给您送好的来,还是莫要出门为好。”

“这个自然,只是我家表姐一个带着孩子们还在城外,怕是紧张万分,也不知如今可还安好?”想到原本今日由郊外田庄来探望他们的表姐,此刻只怕也仅听闻了零星的消息,却是不得入内,不免焦虑非常。虽说姚宏远可在内城岳家暂住,可这传递消息出城,如今这般的情形,一时半会儿怕是不能。

倘若时日一久,更是难熬的紧,况且临近年底这城门一闭,漫说那本就有所警惕的,就是那寻常百姓也必看出端倪,只是碍于惊恐不敢胡乱传言,却终是敌不过慢慢扩散而去之势。

好在到了第四日辰时,这一连闭了三日的城门终于重新开启,即便是那被吓破了胆的,也已缓缓舒了口气,忙不迭面朝西方,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

事到如今卢临渊夫妻二人,才听到了有关后院那‘毒妇’的种种劣性。才刚送走了魏氏的叶渟涵,此刻脚步沉重地转入书房也不由得长叹一声:“真正是隐藏得极深,就连夫人这般老于世故的主事之人,都不曾丝毫的察觉,更何况旁人?”

这旁卢临渊也是一阵后怕,轻拍妻子的手背,安慰一句:“这后院果然是勾心斗角的厉害,亏得咱们刚到那会儿就寻了由头,将那两个都送了出去,要不然还真不敢夸口,她们哪个是安分守己的。”

想到初来时的那一幕惊心动魄,叶氏禁不住已是紧紧环上了丈夫的腰身,倘若卢临渊的到来晚了一步,自己恐怕就要当场溺死在那湖中。此刻虽是听说那发疯的吴姨娘,已在绝食数日后死在了郊外的庄子上,可这心中的惊恐还是不减一分。

直到半月后新帝登基,大赦天下,这京城内外才好似重新活过来一般,将大半年的阴霾是一扫而空。东宫本是先帝在位时的储君,又待兄弟几个分外宽厚,除了那个被其下旨圈在王府的弟弟,其余几人都得了不少赏赐,可谓是平顺交替。

百姓眼中更是难得的安宁,倒是这朝中官员的升降变化巨大。也正是因此,才刚过了正月十五已被贬南方多年的叶家父子们,便陆续奉旨入京,却让原本已是逐渐平静的官场,泛起了阵阵涟漪。

静得出奇,却是让人挪不开眼去,先是叶家老爷直接官复原职不算,另被加封了辅国公;随之而来的,便是长子任都察院正四品的左佥都御史,更是一时惊得让人合不拢嘴;再来叶家次子更是直接去到顺天府,任了同知一职。

“这可是正经的五品京官,比起你那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来高了一级,他们叶家究竟是寻了那位阁老的门路?”如今这卢家的大奶奶魏氏,也已晓得收敛二字,只是这骨子里的好奇心过甚,却是无法尽数湮灭的。

回头看了一眼,恭敬退出屋外的丫鬟们,才在一旁的临窗的长榻上坐下,细细道来:“别说你一个内宅妇道人家,就连我们这些官场中人,也都不曾料到他们叶家这些被贬南方,却并非因当年那事所累无奈出京的,而是先帝爷特意安排在南方的潜邸之人!”

别看魏氏原是商贾出身,可这些年来逐渐与自家相公融洽后,也开始学着夫人那般掌起了内院不少事项,就连许多官家贵妇间的往来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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