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是大哥的儿子?没想到长这么大了……”乔二奎忙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看了眼乔大奎感叹道,随即对乔志刚和乔志诚说:“好孩子,不用这么多礼,快起来罢。”
乔大奎看到站在乔二奎身后的乔珍,眼中一亮,随即问乔二奎,“这是你闺女?我侄女儿?叫什么名字?”
乔二奎将乔珍拉到身边对乔大奎笑着说:“这是我大闺女儿,叫珍儿。”
乔大奎抬手就摸了摸乔珍的头,连声道:“好,好,你这大闺女儿模样真俊,二弟好福气。”
乔珍对别人摸自己的头很有些不适应,毕竟她的心理年龄是二十七八岁的妇人,总觉得被人摸头很怪异。可是自己这一世这时候还是个小孩,小孩子被大人摸头天经地义,而且大人还觉得摸一小孩的头是表达自己的喜爱之情。所以尽管乔珍一万个不喜欢,但还是只能僵直着脖子让这突然出现的大伯摸她的小脑袋,并且在乔二奎介绍完自己之后,识趣地同样恭敬得喊了声,“大伯好”。紧接着让自己的小脑袋又被多摸几次。
就在乔大奎和乔二奎说话间,陆续有村民拿了自己的旧东西来以旧换新。乔大奎不知道乔二奎这是做得什么买卖,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多问,反而叫自己的两个儿子去帮忙。约莫半个时辰后,乔二奎这一次拿到下乔村的瓷器和铜器都被换完后,乔大奎方问他:“二弟,你这是做得什么买卖?收这些破旧东西干什么?”
乔二奎低声说了一句,“大哥,这里不是说好的地方。”
乔大奎也是做买卖的人,立刻反应过来,便说:“那咱回家说去,你瞧,一进村遇到了你,还没来得及回家里去瞧爹和娘,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
说完这话,转身吩咐自己的两个儿子,让他们去把拴在旁边一棵杨树上的三匹马牵过来,并说一会儿到家把马上的褡裢里装着的给爹娘和乔二奎带的礼品都拿出来。
乔大奎说完这话转身就往下乔村东边走,走出去几步,却见乔二奎低头没有动,便又折回来去拉他的手:“走呀,二弟,站在这里做什么?爹娘见我回来不知道多欢喜哩。”
乔二奎忍了忍,终于抬起头来硬起心肠说:“大哥……爹和娘在你离开下乔村的第二年年底就因病殁了……”
“你说什么?爹和娘……”乔大奎甫一听到这话只觉五雷轰顶,嘴唇哆嗦着,话不成声。下一刻,便觉得头目森然,脚下发软,眼看便要站不住跌坐在地。
乔二奎忙上前一步将他扶着,有些担心得喊:“大哥,你没有事罢……”
一旁的乔志刚和乔志诚见状也忙走过来扶着乔大奎,两个儿子都给吓到了,连声问:“爹,爹,你怎么了?”
乔大奎不说话,推开乔二奎和自己的两个儿子,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乔志诚和乔志刚见爹爹哭得这样厉害,都着急起来,转而去问乔二奎,“二叔,我爹适才都好好的,这会儿怎会这样?”
乔二奎神色黯然答:“你祖父和和祖母二十年前就病殁了……”
此话说出后,乔志刚和乔志诚也是一愣,随后红了眼圈儿,站在原地陷入沉默之中。乔珍在一旁看着四个男人哭得哭,叹气的叹气,她一个小女孩也不知道怎么去劝,只有在一边等着他们这悲伤的情绪过去。对于她来说,听自己爹爹乔二奎说起那二十年前过世的祖父和祖母似乎是在听别人家的故事,心绪毫无起伏。
在一边儿等着无事,乔珍突然看到刚才那恶霸乔易拿来的锈迹斑斑沾满泥土的盘子,被随意得扔在自家毛驴的脚下。刚才乔易拿这盘子来的时候,很快便和乔二奎起了争执,紧接着又是乔大奎的出现,乔珍就没顾得上看那满是锈迹和泥土的盘子是个什么东西。这会儿没事了,便对那东西有了兴趣。
于是乔珍便走到那盘子跟前,蹲下|身去仔细得看了起来。只看了几眼,乔珍便觉得这东西仿佛和她前世看到过的有一种青铜器很像,带着这种疑问,她站起来去一家农户门前堆成堆的枯萎的玉米杆前,扯了几张枯萎的玉米叶子团成一团,重新走回去,蹲下去,拿手中团着的那一团枯萎的玉米叶子擦拭那盘子中间的锈迹和糊上去的厚厚一层黄泥。
擦了好一会儿,才把盘子中间大部分的锈迹和黄泥给擦掉了,但手中团着的那一团玉米叶子也擦烂了。乔珍只得站起身来又去扯了几张枯萎的玉米叶子团成一团回来继续擦拭。等到将这盘子全部擦干净时,乔珍惊住。
只见在这盘子里头底部位置竟然有十几个青铜铭文,大致是说鱼国一个贵族叫伯齐的办事得力,得了国君的封赏,赐了青铜铸成这个盘子。乔珍立刻想起来,这盘子是她前世曾经也有过的一件青铜器,名为承水盘。在千年前的战国时代,这东西是贵族们宴饮前后用来洗手接水用的。前世她的那青铜承水盘是素面,并无铭文,可仍是非常珍贵的古玩。这一世眼前这个青铜承水盘底部有铭文不说,而且还和一个历史上并无记载的古鱼国有关,那这价值就比前世那个素面青铜承水盘子翻倍了,或者还要高些也说不定。
这一下乔珍对那个恶霸乔易的印象完全改观了,看来那家伙并不是个祸害,而是个送财童子呀。这个有铭文的青铜承水盘子少说也得值个二三百两银子。最关键的是这个记载有鱼国贵族事迹的盘子再次印证了乔珍的猜测。在以大墩山为中心的二三十里范围内,很可能有许多古鱼国贵族的陪葬墓。在这个范围内的村庄中的村民千年以来,会不时挖出一些和古鱼国相关的青铜器和玉器就不奇怪了。
在现在乔珍所处的时代,大墩山周围的村庄都很闭塞,村民们大多不识字,就算在地里挖到个什么铜器之类的东西,往往是觉得能拿回家当个器物用的就拿回去,破烂些的没什么用的铜器早就扔一边儿了。乔珍估计这个青铜承水盘子也是乔易祖上挖出来的东西,拿回家放个杂物什么的,日子久了,又是锈迹又是泥土的,早就把这东西当个破烂儿了。
乔珍觉得今天那恶霸乔易的出现真是带来了一系列的好运,先是遇见了几十年没回家的大伯,还有他带着一起回来的两个堂哥,后来又发现乔易居然送了个老值钱的破烂儿来,真是双喜临门,心中说不出的高兴。
将这青铜承水盘端起来,放到自己家驴子驮着的藤条筐子里,这一趟来下乔村收获之大出乎她的意料。乔珍拍拍手心满意足得笑了。
转身去看乔大奎他们,见大伯已然止住了哭,站了起来正在用衣袖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对乔二奎说:“二弟,走,带我去看看咱家以前的那三间草房,还有爹娘的墓,我要去祭奠他们。”
正文 口外岁月
乔二奎就说:“好,我带你去,只是咱家以前的那三间草房年久没人住,早塌了。还有爹娘的墓,这么多年过去了,坟上也破败得很。”
“即便这样,我还是想去看看,这么多年了,在外头,我晚上做梦也梦到咱家的三间草房和爹娘,还有你……”
见自己大哥这么说着眼圈儿又红了,乔二奎说了句:“走罢……”
转身拉起驴子在前带路。乔珍和乔大奎父子跟在他身后往村东头走去。
一行人先到村东头的一棵大白杨树下的乔家那倒塌的三间草房前站了一会儿,乔大奎不免又唏嘘不已。然后乔二奎领着众人出了村,走了三四里地,到下乔村的一处专埋下乔村过世了的村民的坟地中,在两座几乎要平了的坟墓旁停了下来。坟前的两座墓碑上写着乔家过世的两老口儿的名字。
乔大奎让自己的两个儿子从马儿身上的褡裢中拿出些果品和一瓶子酒来,又从乔二奎换来的那些瓷器中,找出几个碗来,倒了一碗酒,装了几碗果品一齐摆放在坟前。然后乔大奎领着两个儿子在坟前跪下磕头,磕头的时候乔大奎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口中一个劲儿地说自己不孝,出去这么多年才回来,非但没有奉养爹娘,还没有来得及给二老送终。
在一旁站着的乔二奎见状自然是要上前去劝大哥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要节哀顺变等话。倒是乔珍听了乔大奎哭着说得那些话十分感概,觉得大伯说得对,他真得很对不起自己爹娘和弟弟。为了奔出一个自己的前程来,舍下家人离乡背井,一去这么多年。等到有了钱时,却是子欲养而亲不待,这中间的遗憾会存在心中一辈子直到自己也离世。所以,人一世最好不要走极端,非要去得到个什么,寻求一个平衡的中庸之道是最好的。
等乔大奎在坟前祭拜完爹娘后,乔二奎说:“大哥,走,上我家去喝酒说话,我们弟兄这么多年没见了,我有很多话想和大哥说。”
“好,我也有这个意思,这一次从口外回来我本来是想陪着爹娘呆些日子,如今爹娘不在了,我自然是去那里叨扰几日。另外,我也想让人把爹娘的坟捯饬下,然后买了香烛纸马来正式祭奠他们。”
于是乔二奎在前牵着驴,乔大奎让乔珍坐到自己牵着的马上,乔志刚和乔志诚也分别上马慢慢骑着,望黄山村而去。
一路上,乔二奎和乔大奎边走边各自说起了这些年遇到了些什么事,碰到了些什么人,又是怎么过的日子。
坐在乔大奎牵着的马儿上的乔珍自然是将两人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自己这一世的爹乔二奎的事她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可大伯乔大奎的事她却是头一回听到。
只听乔大奎对乔二奎说:“二十二年前,我十八岁时离开下乔村到浚县城里,打算去学个甚手艺赚些银钱回家孝敬爹娘。进了城,发现一家镖局在招人,我看那镖局给得银子比一般的店铺伙计的工钱给得多,便去报了名。那一家镖局的镖头见我长得人高马大,便招了我进镖局,教了我两个月拳脚后,镖局就接了一单生意,是洛州城的一家大商号往张家口贩卖盐和茶叶,托我们镖局保这一趟镖。”
“于是镖局就派了我在内的十几个镖师护送这些货去口外,一路上风餐露宿,好不容易眼看要到张家口时,却在小红山遇到了独眼龙蒋天霸,他领着百来号山贼来劫镖。和我们镖局的镖师们打了一场,那些山贼人多势众,我们自然不是对手,死了一大半兄弟后,其余的人只能赶忙弃了所保的镖车逃命。”
“我那时手臂上挨了一刀,只能随着没死的镖局的兄弟们逃命。逃进张家口后,养好了伤就身无分文了。你也知道镖师押镖却丢了镖,回去后也没办法再在镖局里讨生活。再有张家口离浚县千里以上,我又一个铜子儿也没有,就是想回来也不行。”
听到这里乔二奎就问:“所以大哥就留在了口外?我听人说起过,口外虽然气候严寒,风沙也大,但张家口那边因为和蒙古人开市做买卖,倒还是很热闹。这两年,山西人往那边儿走得多,说是那边儿的买卖好做,不知道是不是这回事?”
乔大奎听了接话道:“二弟听谁说得?这话只说对了一半,张家口那边儿在我去得那会儿人并不多,只有些大商家往那边贩些盐茶和蒙古人以物易物,换蒙古人的皮子和呢绒,再运回口内赚上一笔。要说是热闹,还是这三五年才热闹了起来。”
“我初初到那里时,是去一家客栈帮工,没有工钱,只是吃饭管饱。苦做了一年后,那客栈的东家才给我一月三百文的工钱。我又做了两年,到第三年上就辞了工,手头也攒了几两银子,便去一家专门杀羊,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