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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果然对那周家的事儿门儿清。”
“爹,那傅财都说什么了?”乔珍问。
乔二奎抬手用袖子擦一擦唇边的水渍,方继续道:“据傅财所说,这周记珍玩店的掌柜兼东家名叫周智成,今年三十三岁,本是这浚县县城里的人,他是家中老大,还有两个兄弟。他老婆周吴氏却是浚县县城附近庄子上的人,今年三十一岁。他家中一共有三个孩子,老大是个男孩儿今年十五岁了,在本初书院念书,第二个孩子是个丫头,今年十三岁,第三个就是跟咱家忠儿打架的叫周安平的,今年只得九岁,和咱忠儿差不多大小。”
“周智成开这古玩铺子是从他爹手里头继承过来的,在这小南街上也算是老字号了。只不过他家的买卖一直不上不下的,不如聚宝斋红火,也不如聚宝斋做得大。周记珍玩店传到周智成手里便没有在他爹手里头的买卖好,主要是因为周智成这人将钱看得忒重,做买卖很是死板。周智成他爹和聚宝斋老东家有些来往,因此两家一直走得比较近,所以他家老三也是到夏家办的私塾去附学。”
乔珍道:“所以说,这周家和聚宝斋夏家的关系还不错?那他们家可有什么仇人么?”
“对,他家和夏家关系好。但要说仇人,傅财倒是说没有。”
“那什么洛州的胡举人呢?”
“胡举人倒真有这个人,是周智成的远亲。”
乔珍听完后不吭声了,坐在她腿上的乔玉打起了瞌睡,乔黄氏便起身过来抱着她去睡觉。略坐了坐,乔珍便也起身对乔二奎说:“爹,我也去睡了,这事儿容我想一想。想出法子来,明日起来再说。”
“好,闺女,你去歇着罢,这天也晚了……”乔二奎道。
乔珍便出了爹娘的屋子,往自己阁楼上去。上了楼,进了自己卧房,点亮油灯,便脱了绣鞋,躺在榻上,想这事儿该怎么办。听了乔二奎的话后,她思来想去,仿佛也只有找聚宝斋的东家夏永富去说和,这周家或者会看在夏家的面子上坐下来跟乔家谈一谈。况且乔家只认识聚宝斋的掌柜曹吉安,和他也不是深交,就算是他肯答应帮乔家去求一求东家夏永富,而那夏永富会答应吗?
毕竟乔家在小南街上开的这家乔记文玩店做古玩买卖,也算是聚宝斋的竞争对手,以前小打小闹或者他们不在意,可是现如今乔家的古玩生意在这条街上可是连周记珍玩店都压过了,设身处地的想,乔珍觉得若是自己是聚宝斋的东家夏永富的话,最可能做得就是,对此事袖手旁观,一则是因为和周家是老交情,不会因为乔家断了这份儿从祖辈就开始打交道的交谊。二则是从生意买卖本身出发,要是打击了乔家这个竞争对手,对聚宝斋的买卖也有好处。
思忖一番下来,乔珍觉得这事真有难度。难道真要答应那周家的讹诈才能将自己家的买卖继续下去了么?此事的关键是夏家,那夏家又和哪些人有交情,又买哪些人的账呢?这么一想,乔珍觉得,看来还得让自己坑爹的爹再跑一趟,还得去找傅财打探消息呀。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
次日起来,乔珍下了楼,刚写了脸,在厨房里坐着一家人就着小咸菜喝粥吃馍。外头伙计们刚把门儿打开,就听到外头传来吵闹声,乔二奎便叹气道:“看嘛,周家的亲戚又来闹了,唉,这还没完了……”
说到这里,忽地见他抬起头来睁大眼问乔珍,“闺女,昨晚你可想出什么法子来没有?”
于是乔珍就把自己昨儿晚上想到的那些都跟说了出来,乔二奎两口子听了,也觉得乔珍说得有理,乔二奎便说:“那我今日等聚宝斋的铺子打烊了,便再去找那伙计傅财打听打听。”
一家人吃了早饭,乔黄氏收拾碗筷,乔忠回房去写字念书,乔珍则看着乔玉。乔二奎擦擦嘴到外边儿去跟那些周家来闹的人周旋。等着乔黄氏洗了碗出来,从乔珍手上把乔玉抱过去,乔珍空了手抖抖衣裙,抿了抿乌发,便往前头铺子里去。
到铺子里头后,打眼一看,只见在铺子门口有五六个男子,有老有少,端来了几条春凳,在铺子门口坐着,几乎将铺子门都堵死了,有想进来买卖东西的客人见这几人横眉冷目的模样,自然是不敢进来,绕着走了。另外有些路过的百姓便指着乔记文玩店和这几人指指点点。铺子里头,乔二奎无奈的背着手看着这些人叹气,几个伙计则是时不时愤怒地看这几人一眼。
乔珍知道,对这些人是不能打,也不能骂。打,周家人多,乔家打不过。骂,周家人也多,也骂不过,再说在自己家铺子门口骂起来,也不好看相。还有毕竟他们只是周家的亲戚,也不是什么无赖泼皮,两家因为学堂里孩子打架的事而闹,就算是告官,知县大老爷除了又诈你一笔银子外,根本解决不了这事儿。
这开了店门,做不成买卖,别说乔二奎急了,就是乔珍心里头也上火。但如今就是这个局面,想要破局还得等一等,再想办法才行。因此在铺子里站了一会儿,乔珍便转身往里头院子里去,打算去陪着乔黄氏说话,倒还要好过些。
刚进屋子里头坐下来,还没说上两句话,就听到外头铺子里有吵闹声传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周家和乔家的人动手了?一想到这可能,乔珍便马上站了起来,往外头走,乔黄氏也十分担心,拉着乔玉的小手紧随其后,一路走一着急地说:“可别跟周家动手呀。咱们家可不是他们周家的对手,这要动起手来,咱家准吃亏!”
乔珍也顾不得再多说话,提着裙子一路小跑着出去。跑进铺子里一看,只见在铺子门口有四个衣着光鲜的男子正在动手撵人,堵在乔记文玩店门口的那些周家的人都被从凳子上拉起,推搡到一边儿,那几条堵门儿的春凳也被横七竖八得踢倒在地。
咦?这些人是什么人?看样子是在帮乔家的忙,帮着乔家教训周家的人。他们为何如此胆大,就不怕周家找他们的麻烦?乔珍一面想着,一面赶紧奔到铺子门口去瞧个仔细。
正文 第58章 转机
“大伯……堂哥……”
奔到铺子门口的乔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喜出声道。同她一样惊喜的还有乔二奎和其他几个伙计。而周家那些人被突然出现的这几个看起来更为强横的男子推搡开后,其中带头的一个中年男子便指着乔大奎几人大声喝道,“你们是哪里来的;竟敢管我们周家的闲事;识相的就给我滚一边儿去,否则一会儿叫你们走不出这小南街,”
不等乔大奎说话,便见和他们同行的一位身穿象牙白暗纹团花杭绸袍子,十分俊朗的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二话不说;走上前对着那对着几人喝骂的中年男子当胸一拳;直打得他连退了好几步才站住脚,然后便听他轻蔑得道;“就你这样的,爷一会儿功夫能撂倒十个八个,我看该滚的人是你。”
那人站起来后,脸色铁青,有些恼怒地那同行的周家的几人挥了挥手喊:“大家伙跟我上!揍这几个人!”不过等他刚迈出一步,却发现的同行的几人并没有跟上,眼底都有些怵意时即刻明白了,这几人害怕这突然出现的这四个气焰嚣张,衣饰光鲜的男子,浚县县城里很少出现这样穿着打扮的人。所以他们有些害怕,拿不准这几人的来头,不敢动手。
于是他只能恨恨地指着乔大奎几人道:“你们等着,你们等着!”话毕,转身快步离去,其余见人见状赶忙将地上的那几张春凳捡起来扛着,灰溜溜地跟上。
等这周家的几人一离去,乔二奎便当先跑上前去一把拉住乔大奎激动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乔大奎哈哈一笑,抬手在乔二奎肩膀上一拍,“二弟,长本事了么,居然进城开铺子了!”
乔二奎呵呵笑两声,忙将他往铺子里让,又招呼侄儿志刚和志诚进去说话,当他看着那身穿象牙白袍子的俊朗少年时倒不好招呼了,便扯了扯乔大奎的袖子问:“大哥,这位小哥是?”
乔大奎忙转身向乔二奎介绍,“这是我们瑞升祥少东家的三弟,章家三爷,章礼全……”
又对章礼全说:“三爷,这就是我二弟,乔二奎。”
乔二奎闻言有短暂的怔愣,很快回过神来,走过去对着章礼全躬身拱手一礼,脸上堆满笑道:“原来是章三爷,今日多亏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真是侠义心肠,我们一家感激不尽……”
他这过分的殷勤说出来的一骨碌话不免让乔大奎被惊到,他这老实巴交的弟弟这进城才多久,嘴皮子就这么顺溜了,一张口一顶“高帽”就给人戴上了。
章礼全含笑拱手回礼,“您太多礼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又寒暄了两句,乔二奎便将几人往里让。乔大奎几人跟着乔二奎进到铺子里,随即只见乔大奎住了脚,打量了这铺子一番,问:“二弟,如今你这铺子里做得两样买卖?”
乔二奎点头,“对,一半卖文玩,一半收售古玩。”
乔大奎点点头道:“看起来倒还井井有条,经营得不错的样子。”
乔二奎谦虚,“哪里,哪里。”
又继续请几人到铺子里隔间里去坐。一面走一面吩咐除了蒋少青来几人跟前伺候外,其他三个伙计都在外头铺子里守着,照顾买卖。
进到隔间后,几人坐下后,乔二奎便让伙计去泡好茶来。外头铺子里乔珍和乔黄氏见那周家的人被撵走了,便一起到后头院子里北边大屋中去。乔黄氏一路走一路对乔珍说:“这下好了,你大伯他们来了,这一来就把那想讹诈咱们家的周家赶走了。这一回的事儿或者有了他们也能解决了。”
乔珍“嗯”了一声,心里头也觉得是一块大石放下了,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一回大伯等人的到来,倒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上了枕头,来得正是时候。自己正犯难,这周家的事该怎么解决呢,大伯他们就来了。一来就强势地将那无理取闹的周家几人给赶走了,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突然想起那身穿象牙白色袍子,十分俊朗的瑞升祥的章三爷,那少年看起来一副纨绔少年的模样,但却有些脾气,一言不发就动手揍人。有这人在,怪不得本来就有些桀骜的大伯等人底气如此之足。好吧,自己还是一个半大的姑娘家,平时已经是被推着上前支撑着这一个家,这一回有这些大男人们在,就扔给他们了,自己也躲一回懒吧。想到此,乔珍觉得自己的心情真是难得的好。
“娘,大伯他们来了,想来今日晌午要在咱们这里吃饭的,您在家带着乔玉,我带小伙计曹川去买些好酒好菜回来,好待客。”
“好,好,你等着,娘给你拿银子去。”乔黄氏见自己闺女十分欢喜,心里头也高兴,忙应了,进屋子里去拿了几两碎银子来交到她手里头。乔珍接了银子,出去找到小伙计曹川,让他提了个大篮子跟在身后出门儿去买酒买菜。
这里再乔记文玩店的隔间内,乔大奎等人喝着茶,乔二奎便问:“大哥,你们怎么会到浚县来,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哦,你可还记得,前年我带着志刚和志诚回来的时候,曾经对你说,我回去后求一求少东家,求他让我回口内来。今年年初的时候,少东家便调了我进京去,管了瑞升祥京城里的一间皮货铺子。我们一家人是四月份儿进的京,这安置下来拾掇好了,我便带了志刚和志诚来瞧你。三爷知道我们要上洛州来,他想出来散一散心,便求了少东家,和我们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