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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知道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也不好再勉强她,就让她留了下来,要她进屋去,要是累了就回去歇着。临走苏晓又转回去,问吟秋,“祝大伯来吗?”
“这倒没说,但是府里很少宴请,每次祝将军都要来的,祝家几位公子也会到。”
苏晓“哦”了一声,又跟吟秋闲聊了两句,就回了房间去。
偷酒的事,应该是没希望了。这一办酒席,酒窖里就来来往往的人,到明天一早又会有人去酒窖里去登记用了多少酒,还剩多少。这是大哥还在管理府里事物的时候,就定下来的规矩,一直延续下来。
苏晓就算是苏府公认的混世小魔王,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偷酒的。
嘿嘿,所以她才会问祝大伯要不要来。祝大伯是个嗜酒如命的人,每天都要喝酒的,他家的酒窖每天出入数目太多,都没人记录,而且酒窖的大门一向敞开着,又没人看守,祝大伯没有命令,谁也不敢出入酒窖的。小时候有一次苏锐带苏晓去祝家玩,正碰上有个下人偷了一坛酒,让祝大伯的手下打个半死,是抬着从苏晓眼前过去的。从那以后,在祝府偷酒的罪,就没人敢犯了。
苏晓不怕,就算祝大伯抓到,他也会看在爹爹的情面上,不跟她计较的。
呃,怎么说,这两天都在吃存稿,希望大家多多给鼓励,让我有动力继续写下去!!!
正文 084 偷酒
苏晓一头扎到床上去,蹬掉鞋子,手枕在脑后,歪着嘴开始计划她的偷酒步骤。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等她醒过来,已经是夜里了,她一下子挣起来,噼里啪啦翻下床,拉开柜子,从角落里面扒拉出夜行衣穿上,又跑到镜子前面去,抽出黑丝巾罩了脸,扯了两下,完全牢固,于是她就满意的偷溜出门,从墨玉湖那边绕出去,沿着小路弯弯拐拐的摸到了祝府的侧后门。
祝府的围墙好高,门也好高,她试着爬了爬,两条腿刨了好久,果断没有翻上去。然后她又在门那儿绕了一阵子,抽出一个薄竹片,插到门缝里撬门栓,紧张得焦头烂额,汗水直冒。谁想到,那竹片还没碰到门栓,只听得吱呀一声,门开了——竟然没有上锁。
苏晓心里有点慌张,事情太顺利,总是不大好的。她猫着步子,探头探脑的往里门里面去,借着花花草草掩护,慢慢往内移动。酒窖是在祝府的西南方,苏晓估摸着向那个方位转移,循着花草茂盛的小径行动,没想到这祝府里花啊草啊种得又多又密,她绕来绕去,绕得连方向也找不到了。
最后苏晓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累得像小狗一样呼呼喘气,吐着舌头一屁股坐在地上,蜷着腿休息了一会儿,无意间扭头看看身边的草笼,看着看着,竟然发现普通的草丛里,长了一株鸢尾。这株鸢尾长得隐秘,很难发现,仔细看去,鸢尾的叶子被削去了很多片,苏晓的直觉,那些叶子是用来制毒的。
这宅子里,确实住了一个喜欢制毒的人。苏晓爬起来,顺着草丛里找,很快又找到一株一品红,顺着慢慢找下去,又看到一株问荆和一株龙葵,都是毒草,而且都种的极为隐秘。沿着草丛慢慢向前,每隔三四米的样子,就能发现一株毒草,其中竟然有一株梓岚和一株凤栾,这两个医书上记载都是绝种了的,他竟然培植出来了。还有一些,苏晓连见都没见过,应该是从外域引进来的。
沿着毒草的方向向前,走完了草丛隔成的围栏,就到了一个没有围墙的小院子。院子很小,也没有什么装饰,平平实实,连一棵树都没有,周围铺就的石板边缘,生着绿茸茸的青苔,把整个小院子装点成浅绿的颜色。院子中间一道小径,上面有两道车轮轧过的痕迹,不深,只是微微看得到凹陷。凹陷往前延伸,通到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房子,一扇双开的门,一个窗户,灰瓦盖顶,突出的檐角已经有好多片瓦碎了,缺了几个小口子。一到下雨天,房檐下都不能避雨,雨水会泼进窗户里去。
苏晓往窗户看进去,里面亮着灯,隐约看得出窗下面是一方书案。书案后是一排排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书卷。
一袭清白坐在案前,黑发如墨,微微低垂,似乎是在看书。这里应该是祝维摩的书房了,听大哥说祝维摩的书房里藏书量比得上皇宫的经阁,她开始还不信,这回见了,算是心服口服了。
“一家人都去我家吃饭喝酒去了,你一个人留在这么个冷清的书房看书,无不无聊啊书呆子?”苏晓悄声冲着窗户喊了一句,撇撇嘴。左右看了看,四下都黑漆漆的,抬头看看天,也是黑漆漆一片,连个指路的星星都找不到,实在是分不清方向。
苏晓扯了扯脸上的黑纱,确定很牢固,然后从袖子里面滑出一把短匕,捏在手心,一下子从草丛里面跳出来,蹭蹭的跑到祝维摩的书房面前去,一脚踢开房门,跨着腰大踏步走到他面前,举起匕首来,压低声音说,“不许动,不许喊,不然我割断你的喉咙!”作为补充动作,苏晓还把匕首朝祝维摩的方向探了探,表示她是真的会杀人的强盗。
苏晓看不到的角度,祝维摩极快的向窗外比了个手势,外面浮出的黑影见了手势,又极快的没入了夜色中。
“喂,你说句话呀,不然我怎么接下面的词儿!”苏晓觉得这个祝维摩真是无趣到一定的境界了,连被人打劫都能这么冷冰冰的没有表情,这是她第一次当强盗好不好,好歹怕一怕满足一下她么。
祝维摩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翻过一页书,目光游走在字里行间,好像她这个人就不存在一样。
苏晓气不过,哼哼两声,学着电视剧上的坏人,恐怖的笑了一声,把匕首比到祝维摩的脖子上去,“我要打劫!”
祝维摩合上书本,两指夹住脖颈上的刀刃,向内移了移,将刀锋压住皮肤,“动脉在这里。”
“我知道在那儿!”苏晓一下子忘了变调,急忙干咳两声,又压低嗓子,“你打劫还是我打劫!别废话。带我去酒窖,偷到了酒就放你一条生路。不然……我就割了你的耳朵泡酒!”
祝维摩抬眸,墨色瞳仁泛起一丝淡笑,那笑意停留一刻,又极快的隐入了深重的浓黑中,他向后推动木轮车,无视站在一旁的苏晓,直直往门外面出去了。
苏晓愣了一秒种,手还握着匕首,悬在半空。
外面一声极低且各种有磁性的声音幽幽飘近来,“不跟来?”
这一句似笑非笑的问话,到了耳朵里就像是生了无数个小勾勾,勾得人心里痒痒,激得苏晓一阵颤栗。把匕首换了个方向,继续对准祝维摩,大踏步往外面出去。
月黑风高的院子,夜深露重,没有一丝风,青色的木轮车停在两道车轮印子中间,他穿着素白素白的衣裳,背后一抹浓黑的齐腰长发,淡淡的坐在车上等她。
这比拍鬼片还吓人有木有,苏晓握着匕首的手,都开始发抖了。要不是为了后天上山,能给师祖带一坛好酒,她一定转身拔腿就逃。
走到祝维摩身后,苏晓的手都快抖僵了,他忽然回个头,都能把她的心脏吓爆。
木轮车慢慢向前走,即便是在夜里,这车也不发出一点声音,苏晓这才发觉,他的车竟然从来没有一丁点的声响,安静得好诡异。
正文 085 荧惑
“喂……你说两句话吧,我有点害怕。”苏晓握着匕首的手都已经快冷成冰块了,她感觉说话都能听到回声,四下望望,他们正走在比人还高的杂草丛里,荒草枯黄的杆子在面前摇啊摇,衣服擦着草杆的声音悉悉索索,听着好刺耳。前面一袭冷白,一拢黑发,怎么看怎么觉得害怕。
祝维摩此刻隐在夜色中的唇,淡淡的勾起一丝笑意,唇间一开一合,飘出一句极细极软极低的话,“我遭打劫,怕的不该是你呵。”
苏晓怎么听怎么觉得后背发凉,把手里的匕首干干净净的扔了,齐刷刷缩回两只手,扯了蒙面的丝巾,抱拳在下巴下面,乖乖的跟紧祝维摩的车,低声跟他认错,“祝维摩我是苏晓,我错了我不该打劫你,我再也不敢了。”
祝维摩停下车,她也跟着停住,他回头,她刷的一下闭了眼睛,好怕他回过头来没有脸的说。
“从这里往前走,就是酒窖。你且留在这里,待我支开附近巡逻的守卫,过一炷香的时间你再进去。”
苏晓左眼睁开一条细缝,确定他是有脸的,而且那张脸在晚上光线不好的情况下依然很帅,她才放了心,睁开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蹲在他的木轮车面前仰头,炯炯有神的看着他,“我一个人,害怕。”
祝维摩不知道从车里的哪个部位摸出来一个手掌大小的竹筒,就好像变魔术一样的,一下子拿到她面前,微微拉开一点竹筒顶端的网盖,一只亮荧荧的小虫子飞了出来,绕在祝维摩的脸旁,飞来飞去。荧光微亮,但却莹润光洁,照在他的侧脸,光线细细的勾勒,她才发现,原来他的脸有那样精致的轮廓。眉目深黑,鼻梁高挺,唇色饱满,鬓角整齐,印着一身的素白,显得那样清冷而俊朗,惊为天人。
他看看荧光的小虫,又看着她,淡淡的说,“我养的荧惑,放出几只,便能引我来寻你。”
他将网盖封好,把竹筒递到她面前,她没有接,愣愣的看着他的脸发呆。
他微微俯身,将竹筒塞到她手心里,推动木轮车要走。她忽然跳起来,拦住他的车,把竹筒塞回他手里去,“要是我让鬼抓走了,这虫子又不能带你去地府勾魂。你别走,我不敢一个人呆着。”
他低头看了看竹筒,又递还到她手上,“留着罢。你跟我来,跟紧些。”
苏晓点头,屁颠屁颠的跟在他的木轮车后面,他又在枯草里行了一段,远远能听到巡逻守卫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向这边来了。他转头看向苏晓,食指压在唇间,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随手扯下身上的佩玉,扔到了前面的大路上去。
巡逻的人往这边过来,领头的看到地上有一块玉,拾起来拿在手里拍了拍,转头跟弟兄们说,“这玉还不错,拿到当铺换几个酒钱,请弟兄们干两碗。”
“头儿,咱们还在夜巡,要是叫人发现了……”
“你不说,我不说,大家不说,谁他的娘知道我们开溜喝酒去了?再说了,咱们的瘸腿公子身边不是有个天下第一的近卫嘛!还怕府里遭了贼不成?”领头的兵士偏头啐了一口痰,把玉收进怀里,吆喝着后面的弟兄们往那边去了。
兵士大约有十来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最终跟着去了,只有一个愣头小子留在原地,没有跟着去。那一行人走了,他就卸了头盔,夹在胳膊下面,往巡逻的方向去了。
祝维摩和苏晓在一旁看着,苏晓跟他说,“这个人不错,你可以把他留在你身边,以后真的有人来打劫,他不会先跑的。”
“去酒窖。”祝维摩不回应她的评论,掉转车向往来的方向走。苏晓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她打心眼里骂自己没出息,但是身体和精神都不听她掌控,乖乖的跟着祝维摩,连脚趾头都觉得安心。
两个人默默的来到酒窖前,刚才那个孤独的巡夜兵士的背影还依稀看得见,苏晓望着那背影叹了一口气,这孩纸拒绝参加集体活动,明天少不了要吃一顿揍的。
“他们那样说你,你都不生气吗?”苏晓前倾了身子,小心翼翼的问祝维摩。
他就好像没听到,不回答她。
苏晓又巴巴的问,“我刚才要出去揍那个头头,你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