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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她终于将大章鱼拖上沙滩。大章鱼张开长臂,趴在那里,半个身
子还浸在海水里。卡拉娜以为它死了,可是马上看见它的眼睛还在转动着。
卡拉娜来不及发出警告,朗图已经冲过去咬住了它,章鱼的三只长臂卷起来
缠住了朗图的脖子。它挥舞着长臂,拖着朗图一点点往下滑,想回到水里去。
卡拉娜丢掉绳卷,一面解下腰问的刀子,一面往前跑。她跨过章鱼,站在它
与深水之间。章鱼有那么多长臂挥舞抽打,她砍掉其中一条也无济于事。一
条长臂抽在卡拉娜的腿上,她觉得像挨了一鞭似的火辣辣的疼。朗图咬掉一
只长臂,断臂还在水边蠕动。大章鱼的头从六扭八弯的长臂中伸出来,像一
根巨大的树梗子,那对带黑眶的黄眼睛盯着卡拉娜。尽管有汹涌的海涛声,
海水的泼溅声和朗图的吠声,卡拉娜还是听得见它的嘴巴发出啪嗒啪情的响
声。啊,它的嘴巴比刀子还要锋利!
当卡拉娜把刀子插进大章鱼的身体时,突然觉得好像无数水狸在吸吮她
的皮肤,幸好拿刀的那只手没有被吸住,她一次又一次地往章鱼那张粗糙的
软皮上捅,那些吸住她的吸管才渐渐松开,最后,那些长臂慢慢瘫软在地。
这时卡拉娜连把大章鱼从水里抱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不过,这年冬天,她
和朗图可以吃到美味的章鱼肉了。
在那以后,卡拉娜带着朗图又收集到不少过冬的东西,鲍鱼啦,鲈鱼啦,
可以用来点灯的舍舍鱼啦。卡拉娜给自己做了一件漂亮的鸬鹚羽毛裙,和一
些用贝壳做的耳环。卡拉娜还救了一只受伤的小海獭,细心地照料它,给它
取了个名字:“芒—阿—勒”,意思是大眼睛的小男孩。养好伤后,卡拉娜
又依依不舍地把它放回大海。在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她常穿戴上美丽的服饰,
带着朗图在峭壁上散步,久久凝望着辽阔的大海。
春天是开花的季节,海鸥呀、蜂鸟呀、鸬鹚呀,又都飞回岛上,卡拉娜
和它们交上了朋友。有一次,卡拉娜在海里捕鱼时,看见了“芒—阿—勒”
和一群小海獭,原来它做了妈妈了!这些小家伙还会从卡拉娜手里叼鱼吃呢。
从此,卡拉娜再也没有杀过一只海獭、一只鸬鹚,还有那些海豹、野狗、海
象。她自言自语地说:“没有这些动物,世界就会变得枯燥无味啊!”
一个夏末的晚上,朗图在篱笆前狂吠,要卡拉娜放它出去。它回到了曾
一度居住过的野狗窝。当卡拉娜找到它时,它用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倒在她
脚下,死了。卡拉娜痛哭着,把它埋葬在高地上,还有一根朗图喜欢的卡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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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扔出去让它追赶的棍子,也放了进去。
朗图死后,卡拉娜越来越思念她的亲人们了。有时候,她在风里听到他
们的声音,出海的时候,又常常在轻轻拍打独木舟的波涛里听到他们的声音。
她加紧修理着独木舟,总想有那么一天,驾着独木舟,漂流过海,去寻找她
的亲人们!
这年冬天,狂风暴雨过去之后,一连许多日子,一点风也没有。空气沉
闷,太阳火烧火燎,使得大海像太阳本身一样,亮得让人不敢正视。一天,
卡拉娜正在睡梦中,忽然被打雷一样的声音惊醒。她跳起身来,看到沙坑南
面斜坡上有一道亮光,潮水退了下去,那些大小礁石在耀眼的阳光下露出了
水面。周围的空气突然把她紧紧围住,一种微弱的声音,在丝溜溜地响着,
好像巨兽从牙缝里往肚子里吸气。这声音愈来愈近,最后变成了轰隆隆的响
声,紧接着,一排巨大的白色浪峰向海岛铺天盖地涌来。
卡拉娜惊恐地沿着沙坑向山坡跑去。头一个波涛打来,她脚下的沙子部
在颤抖。泼来的海水里,尽是海草的碎片和死去的小鱼。水已淹没了卡拉娜
的膝盖,四面八方都有一股水势拖住她,她只好一步步挣扎着往上爬,浪峰
从她下面经过,吼叫着向珊瑚湾冲去。
卡拉娜抬头往上看,上页是笔直的峭壁,她再也爬不上去了。她用脚踩
在一块窄窄的石棱上,一只手插入石缝,脸贴在峭壁上站着。巨大的波涛在
空中相撞,在阳光用射下,溅起的水花就像泼来的一阵阵血雨。卡拉娜就这
样惊慌不安地扒住峭壁站着,等了好一会,海浪才退去。卡拉娜连忙跳下,
向自己住的屋子跑去。这时大地渐渐动了起来,刹那间,她好像站在空中,
峭壁在她脚下起伏波动,她不知是怎么回事,慌里慌张向前跑。回头一看,
无数海浪翻滚而来,她拼命向高地的房子跑去。啊,房子已远远移开去了。
这时,大地还在起伏,像一个巨大的动物在呼吸。岩石在不断地从峭壁滚入
海里。卡拉娜明白:地震发生了。
卡拉娜站在高地上,度过了一个可怕的夜晚。第二天,地震过去了,巨
大的波涛卷走了卡拉娜储藏在山洞里的所有食物和武器,也卷走了她藏在峭
壁下的独木舟。
现在,一切又得从头来。卡拉娜从屋子里走出来,迎着微微的风雨,走
上了通向海湾的小路……
春夏秋冬,整整十八年过去。在一个风平浪静的早晨,卡拉娜站在高地
上,看见遥远的地平线上开来一艘大帆船,到中午,这艘船在珊瑚湾上抛了
锚。卡拉娜从岩石上爬下来,走进房子,戴上海獭披肩,拿着鸬鹚裙子和放
着耳环的鲍鱼盒子,然后,向珊瑚湾走去。
船员们发现了卡拉娜,将她搀上船,然后向东驶去。卡拉娜站在甲板上,
回头朝着蓝色的海豚岛看了很久,最后一眼,她看见的是岛上的高地。卡拉
娜想着朗图躺在那些各色的石头之下,想着不知在什么地方的小红狐狸,它
们一定会徒然地去抓她的篱笆,还想着簿在山洞里的独木舟,想着所有那些
愉快的日子。
(戴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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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千米高空掉下来
1980年7月26日。新西兰北岛。
十六岁的中学生提莫赛又是兴奋,又有些担心。今天,他将去参加一项
勇敢者的运动——跳伞。他已经在奥克兰空降学校受过四个小时的训练。他
也在地面上看过别人跳伞。那次跳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她跳得帅极
了。看着她一个筋斗从飞机里掉出来,顺利地打开五彩的降落伞,晃晃悠悠
地在空中蹬腿舒胳膊,然后不偏不倚地降落在机场上,这实在令人神往。他
心里想,既然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都能干,他为什么不能?记得昨天晚
上吃晚饭的时候,他曾经跟妈妈开过玩笑:“妈,你拿些什么好东西来招待
我?也许,这是我最后的一餐晚餐。”他妈妈也打趣着回答他:“别说傻话
了,只有好人才会短命。”可见,他同家里人心里都不紧张。
上午10时左右,他和好朋友戴维一起到达机场。他们看别人一个接着一
个上飞机,一个又一个地跳下来,没有一个不是顺顺当当的,他就越是感到
自己的跳伞也是有把握的。一直到了下午3点,才轮到他们登上飞机。
这天天空很晴朗,斑斑白云在空中飘荡,载着他们飞上蓝天的那只塞斯
那172型机机身上一道青一道白,看上去有点像班马,煞是漂亮。现在,他
俩和另外两个新手已稳坐在机舱内。飞机越飞越高,很快就到达1100米的高
空,这是他们跳伞的高度。跳伞指导是个为人和蔼的教练。他经验丰富,曾
经指导过好几百个新手第一次跳伞。就在今天,他也已经指导过五次了。现
在,他走到提莫赛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嗯,你怀里藏的是什
么?”他装模作样地低下头来听了一阵,说:“噢,原来是一只兔子,难怪
别别跳呢。”这句玩笑话逗得在座的四个人全哈哈大笑,紧张的气氛马上一
扫而光。“第一号,预备!”第一个跳的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跳!”
这青年跳出了飞机,打开伞,徐徐降落了。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那么完美。
指导又叫了:“下一个,第二号!”第二号是提莫赛,他显得有些紧张,作
了几次深呼吸后,他沉住了气。驾驶员在让飞机减速,提莫赛面对机首,双
手紧抓机翼支柱,只觉得强风刀一般地刮在他脸上。他可以放心地跳出去,
不用拉伞索,因为凡是首次跳伞的人,只要跳出几秒钟,伞就会自动打开。
“跳!”指导喊出了口令。提莫赛向后一跃,远离了飞机。但是,不知
为什么他向后翻了一个筋斗。降落伞正要打开,但有些绳却与他的腿纠缠在
一起了。他的头在上,脚在下,落得虽然有些快,但有飘飘欲仙的感觉。他
抬头望望,希望能在头上看到一具使他安心的五颜六色的降落伞在他头上飘
动。但是他看到的竟是一团杂乱不堪的绳索,系着一个出了故障、只打开了
一半的伞。他“啊”的叫了一声,惊骇极了,急忙拉动绳索,希望伞能被抖
开来。伞剧烈地摆动起来,但未能阻缓急坠的趋势。耳朵边风声在呼呼直响,
提莫赛吓坏了,心里默默地在叫嚷:“我的降落伞张不开了!天哪,为什么
偏偏会让我碰上?”落下去的速度相当的快,估计时速有90公里。每过几秒
钟,他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要旋转一次。
蓦地,他记起跳伞学校总教练丁沃特教过他们的应急措施:“万一你的
降落伞失灵打不开,就把它丢掉。它离开你的身体时,会位动绳索把后备伞
打开的。”对,后备伞!提莫赛用力拉动释伞圈,抬头看紧急备用伞有没有
打开。但就在这一刹那间,一声闷响,他结结实实地掉在机场边上的农场地
上,然后弹起来又落到了旁边,等他记起应急措施来,已是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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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上站着十几个跳伞俱乐部成员,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提奠赛在空中打
不开伞来,速度越来越快地落向地面。有的人闭上了眼睛,有的人吃惊得们
上了嘴。等提莫赛落地后,人们纷纷朝出事地点跑去,唯独总教练丁沃特一
人没有跑。他见过跳伞出事,知道凡是伞打不开的,十个有十个是必死无疑
的。他心里在想:“多惨,这么个活生生的孩子完了,这事怎么向他爹娘交
待?”
提莫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左上臂折断了,臂骨白森森地像根棍子
直扬进泥里。离他身子二米开外,一个身于的轮廓清清楚楚地显出来,这是
他第一次碰在地面时碰出来的。一个人在喊:“死了!他一定死了!”谁知,
话音刚落,提莫赛已苏醒过来,他呻吟了一声,抬起头来,说:“对不起,
事情都给我弄糟了。”一个女人高兴得尖叫起来:“丁沃特,快来,他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