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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璇钰一个激灵,扑上去吼道:“坏蛋!不许你用针扎娘子!”
无常没料到这个傻王爷会“突然出击”,只觉随着一声怒吼,便见一道影子朝自己扑来,下意识地往旁边闪去。
“王爷——”
杜如海惊叫一声,眼睁睁看着楚璇钰扑向床上的沐心冉。
眼见着楚璇钰就要压在沐心冉身上,无常宽袖一拂,将楚璇钰轻轻推开。
“臭老头!我打死你!我咬死你!”楚璇钰被他拂开,顿时怒眼圆睁,龇牙咧嘴朝他扑去。
无常听到他的谩骂,嘴角一抽,他是干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一个傻子要找他拼命?无法,只得点了楚璇钰的穴。
“王爷,王爷,您没事吧?”杜如海没管无常如何,第一件事便是关心楚璇钰的情况。
“你使了什么妖法,为什么我动不了了?”楚璇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又惊又恐又怒地冲无常咆哮。
没人知道,他正在心底暗暗唾弃着自己。明明知道无常是在救人,他为了不让自己露馅,还得装傻捣乱。心底苦笑,脸上却装出一副面对杀父仇人的表情,同时还得露出几分痴傻癫狂来。
无常见状,连他哑穴也点了。
“现在安静了。”
说完对杜如海道:“还是先让睿王爷冷静冷静,打扰了老夫,伤害的却是睿王妃。”
杜如海看了眼双眼凶狠的楚璇钰,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无常见他识相,满意地点点头。若非床上女子重了已失传的重紫之毒,他才不会来这里。与皇族牵连,向来麻烦。即便是收了昕儿这个东宁太子当徒弟,也是瞒着所有人的。
“刚才忘说了,管家和睿王还是回避一下为好。老夫替睿王妃行针灸之术,需得把外衣脱下。”
“这……”杜如海顿时迟疑,王妃乃贵体千金,就算对方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大夫,如此也有损清誉。
楚璇钰眸色一沉,闪过一道煞气。
“老夫是个医者,病人若避讳这些,老夫看病也不用治,毒也不必解了,直接替她准备棺材吧。”
杜如海听他说准备棺材,顿时一惊,连忙道歉。
无常也知对方的心思,便道:“管家叫个姑娘来帮忙吧。”
杜如海又是一番道谢。青妖听到要丫鬟帮忙,想都没想自己就站出来了。那些丫鬟笨手笨脚,指不定出什么事呢。反正老头儿也不一定认得她,再说,她和老头儿都没什么关系了,怕他作甚?
果然,无常看到她并没有什么异样。她心里松了口气,中规中矩站在一旁等候吩咐。路过楚璇钰身边时,替他解了穴道。方才躲在暗处看到主子的“表演”,她暗暗替他捏了把汗。老头儿虽是神医,却不是个心慈手软之辈,下手更是不看对象。主子那样扑上去,要是老头儿使了什么阴招主子可有苦头吃了。
解了穴,楚璇钰仍假装动不了。
待到被送出门,便寻了个隐密地方偷看。
宁晨昕也被请了出来,这是青妖和杜如海坚持要求的。你一个老头又是替王妃救治的人呆房里就算了,他一个年轻公子又不用救人,站那里干什么?占我们王妃便宜啊!
青妖站床边替无常打下手,将沐心冉外衫解下一半。
“可以了。”
顿住动作,望着和记忆中相差无几的老头,青妖悄悄撇了撇嘴角,还好没变成色老头。
隐在暗处的楚璇钰的见了,悄悄松开握紧的拳头。
无常面无表情瞥了她一眼,抽出一根根银针,不若往常下针如风,这回每一针都下得极慎重。
青妖见状,也收起了胡思乱想。
待沐心冉的头上、双肩及双臂上插了密密麻麻的银针后,无常脸上已经渗出一层汗。
过了半个时辰,无常将银针有序收回,让青妖替沐心冉整理好衣物,自己起身到桌边写下几张药方。
“按这几张药方温火熬药,每日三次,按序轮流让她服用。”
青妖接过来一看,里面好多名贵草药,许多是一般药店买不到的,倒抽一口气,还好王妃药房里有不少稀世药材,又兼主子的底蕴还算深厚,不然就凭着这几张药方,也会拖垮偌大王府。
“王妃的毒解了?”
“没有。”
“没有?”青妖扬声道,“你不是神医吗?费了那么长时间竟还没解?”
“丫头,注意你说话的态度。老夫还没找你算账呢。”无常用牛皮袋子敲打她的头,没好气道。
青妖赶紧互住自己的头,跳开两步,“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无常见她跳开也没拦着,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要离开。
“喂!王妃的毒还没解,你就要离开了?”青妖见他要离开,急得叫道。
这时杜如海听到房内的动静,出声问:“神医,可是好了?”
得到回答后,杜如海推门而入,先看了眼床上毫发无伤的王妃,松口气后,才看向无常:“神医,真是太谢谢您了。”
“老夫未能解睿王妃的毒。”
“王妃的毒还没解?如果连神医都束手无策,那王妃岂非……”杜如海脸色一下子变白。
“老夫用针灸之术暂时压制了睿王妃的毒,快的话一天就能醒来。只是这并非长久之计,体内的毒终是一大隐患,随时可能复发。就如此次,淋雨着凉,诱使毒发。老夫无解毒之法,你们只能在平时多注意点。”
几人一脸凝重,如今连神医都无法解的毒,等于是宣判了死刑。
待送走神医及宁晨昕后,楚璇钰回到了屋内。
“主子,您别担心。只要以后多注意,王妃不会毒发,便不会有危险。她十六年来不也活得好好的?”
“行了,本座知道。”楚璇钰让青妖通知千晓阁上下继续找重紫及其解药的下落,自己则关在了房内。
夜里,房内亮着昏暗的烛光。
许是神医无常的医治,沐心冉的脸色果然好了很多,就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主子,老头不是说王妃至少一天才能醒来吗?那也得明天才会醒。您三夜未眠,先回房休息一会儿,明早再过来。再者,王妃醒来若看到您这副样子,定会不高兴的。”青妖看到沐心冉好转许多的样子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又见楚璇钰形容憔悴,便劝道。
楚璇钰眉微皱着,看了眼床上的沐心冉,叫青妖照看好,便离开了。若是以前,他都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守着一个女人三天不吃不喝也不睡。
青妖其实不比楚璇钰轻松,她拿了把凳子坐在床边,不一会儿打起瞌睡来。
夜色正浓,整座睿王府如同一只沉睡的巨兽匍匐在暗夜下。
一道黑影从王府屋顶上灵活地跳跃着,最后落在了青玉轩的房顶上。
却见他的动作毫不迟疑,踩着瓦片直接掠向沐心冉所在的屋子。
屋内,青妖被一颗小石子打中,脖子一弯,趴在床上昏睡过去。
黑色颀长的身影闪入房中,烛光映在他的脸上,露出一张俊美绝伦的脸。长眉入鬓,凤眸流光,薄唇邪气地勾着。
瞥了眼趴在床沿昏睡的青妖,然后将视线投向躺在床上的沐心冉,非常大牌地问:
“本公子大驾光临,姑娘怎的不起来相迎?”
话音落下,屋内安静无声。
华子誉悻悻的用食指蹭蹭鼻子,迈开步子朝床边行去,腰间的玉葫芦随着走动一摇一晃,烛光在地主投下长长的影子,将一人一葫芦皆映在地面上。
“难道是病得不省人事了?”华子誉自言自语地走到床边,只见沐心冉静静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盖这么厚的被子不怕热死。”
他伸出手去探她的额头,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总算明白为什么要盖厚棉被了,感情是发低烧啊。只是竟然连他来了都没有察觉,似乎病得不清。
“皇宫的人说你病了,还真是。”他揪着她一缕发丝逗弄着她的脸,即便这样做了,也没能让她醒来。
“本公子大老远来看望你,你可得记下了。”华子誉自说自话,也不管人家有没有醒,然后另一手抬起酒葫芦晃了晃,“从皇宫里顺了点美酒来和你分享,可惜你是喝不到了。哎,千杯酒,唯有我独酌。”
正说着,突然寒气袭来。
华子誉迅速松开手后退一步,定睛看去,却见沐心冉睁开双眼,撑着床冷瞪着他。
“呀,姑娘醒了?本公子原以为白跑一趟了,看来姑娘是感觉到在下来了,特意醒来一见。”
听着华子誉自恋的话,沐心冉嘴角狠抽了一下,其实刚刚她就已经有了意识,更是加对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这厮是来看望她的?是来气她的吧!
“滚!否则本宫叫人了!”明明知道她的身份,却张口闭口都是“姑娘”,他想当风流公子哥儿,她可没兴趣当某种地方出来的。
“本公子听说你病了,看在你我二人相识一场的份上,特来看望。姑娘不感谢就算了,竟然开口赶人,很伤人心的……”
“闭嘴!”沐心冉软软地躺在枕上,躺了几日,全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说出的话也是软弱无力,说一句话都要喘个气。
华子誉这回乖乖听话闭嘴了。站在离床不远的地方打量着她,一个月不见,她似乎瘦了。
沐心冉转着眸打量着屋子,看到青鸾晕倒在她的床边,就知是这家伙干的“好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华子誉被瞪得莫名其妙,他乖乖闭嘴了,怎么还要受人白眼?女人心,都是海底针。幸好他没跟哪个女人好上,不然岂不是要天天被女人烦?
“给本宫倒杯水。”沐心冉口干舌燥,这私闯王府的家伙难道没有将功补过的自觉?
“水没用,酒要不要?”对于沐心冉的命令,华子誉不怒反笑,举起玉葫芦晃了晃。
“拿来。”沐心冉手一伸,小小的掌心露在了空中。
“都病了也不知注意着点。”华子誉手一收,玉葫芦重新挂在了他的腰上,然后走到桌边替她倒了杯水。
“病人就该有病人的自觉。”水是凉的,经过他的手,便冒起了热气。
沐心冉接过水喝下,一直干哑难受的喉咙有了水的润泽,好受许多,把杯子往他手上一扔,“直接说你舍不得不就行了?”
“别把本公子说得跟吝啬鬼一样。好酒自然要懂酒的人喝,你若能喝,本公子还会在意那区区一杯酒?”华子誉轻巧地接过白瓷杯,往桌面一掷,杯子平行飞过空中,稳稳落在桌面上。
看到他露的这一手,沐心冉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嘴上却接道:“你当然不用在意。这酒是偷来的,不花你一文钱。”
“姑娘这样想就错了。酒可是本公子千辛万苦从皇宫里拿出来的,冒着本公子的生命安危换来的酒岂能不珍贵?何况,本公子那是正大光明地取出来,跟‘偷’字不沾边。”华子誉忍不住举起酒葫芦喝了一口。喝完啧啧几声,赞了句“好酒”!
沐心冉无视之,思及方才无法动弹时对方提到的话,问道:“你怎么知道本宫病了?”她皱着眉回想,只记得她那晚从养生堂冒雨回来,然后好像晕倒在了街道上,听到了楚璇钰的声音,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印象。
“宫里听来的。”华子誉据实回答,身体懒洋洋地靠在床柱上,垂着眸打量着床上面色苍白消瘦的女子,突然嘴角一咧,“他们说姑娘重病昏迷,不日就会断气。这不,公子我是打算来见姑娘最后一面的,怎知姑娘活得好好的。看来宫里的人爱打诳语,信不得!信不得!”
沐心冉冷冷睇了他一眼,但是身体虚弱,眼神的杀伤力太弱,华子誉根本不当回事,反而调笑道:“姑娘不必对本公子暗送秋波,哎,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