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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意面对一个她一直在逃避的事实。
那团东西,是一团网。只是一团网而已,胤州海边的渔民常年用着这种类似的渔网捕捞着各类鱼种维持生计。然而只有她心里最清楚,那不是普通的网。那是她当年闲来无事,依着记忆将现在的制作技术杂糅进了制作工序中,造出了这种韧度相当高的能承受住很多重量也不会断裂的网。
这网,全天下或许只有他们漪罗山庄才有。
而如果这团东西是在十五跌落的悬崖半山腰上发现的,所有的事情便一下子都明了了。
崖边浓雾盖住了一切,遮住了她的视线,也遮住了她的心。
鼻尖的酸涩无比,正如心尖上不断翻涌的感觉,然而眼眶竟然干涸得生疼,生生流不出一滴液体。
素衣男子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味道随着风隐隐飘来,拂到璃音的脸上,让她不禁泛起一丝苦笑。
当日她问兰月可有改变嗓音的药,兰月最先拿出来的一个小瓷瓶,里面便飘着这股熟悉的味道。
十五微低着头,只是静静的看着璃音,看着这个他伴随着十几年,曾经愿意拿命去换她命,拿自己此生的幸福来换她一个安然之笑的女子。他看着,仔细的看着,却又发现似乎无论如何都看不真切了。刚刚的一幕现在还在脑子里盘旋,瓦解他,动摇他,让他对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他曾经坚信着的东西忽然都产生了怀疑。
他一直坚守着的,到底是什么?
“十五,你看,这便是你想要的么?”
女子的轻咛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的眼眸在对上女子的眼睛之后,忽然开始抑制不住的闪烁起来。
“这便是那后果,走错一步,尸骨无存,这便是你想要见到的么,十五?”
不,不是的。
“你亲手将我推到这一步,甚至不惜用自己假死来欺骗我,便是为了我可以安心陷在这场仗中去争那个位子么?”
不,不是这样。
“从此我便要挣扎在这女子身份中,封了全天下的口力排众议坐稳那位子,孤独一生,十五,这便是你想要的么?”
不,不要再说了。
“十五,”璃音顿了顿,身子深处忽然涌出无法言语的倦怠,“十五,你将自己置于何地,又将我置于何地?我想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说清楚过,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来,我一定一定不要用你的死,来换这一场荒唐荒谬可笑至极?”
十五的眼眸倏地睁大,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璃音那双微微泛红的双眸,只觉得心中某一处似是被谁拧住,传来阵阵刺心的绞痛,痛到他竟然无法言语,无法反驳,也无法伸出双手拥抱这个女子。
璃音顿了顿,咽下那喉头处涌来的酸,嘴边泛起一丝苦笑,看着十五的眸子,一字一句的道,
“可是,十五,这世上从来就没有重来二字。”
说完这句话,璃音朝十五站来潋滟一笑,然后转身,坚定的没有再回头。
司空挽看着那朝他迎面走来的女子,一身男子衣衫有些歪斜的挂在她瘦削的身上,青丝发髻微有些松散。他将她眼中的一切疲惫收入眼底,垂下眼眸,司空挽一言不发的伸出了手,只是将走得微微有些跌跌撞撞的女子轻揽入怀。
司空挽足尖点地,顷刻便往远处跃去。众人只听到空气里传来遥远而飘忽不定的声音,清脆温润却响彻宫殿上方,
“先皇遗言,一切皆托付于镇远大将军西辰啸。”
十五望着那抹华紫抱着璃音腾空而去的身影,手中的剑颓然掉地,眼眸深处的酸涩顷刻间悉数涌出。
他终于知道,他错过了什么。
他用自己这双手,亲自葬送了一切。只是,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亲口对着她说,你也是我心爱的女子啊。
一直沉默的越泽佑旁观这一切,最终微微叹了口气,走到十五身后,按了按年轻男子颤抖不止的肩。
那孩子,其实也就只有面相像那位故人而已。那性子与做事方式,竟是让他这等终日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也倍感惊奇并且望尘莫及的。
十五的目光被眼中的酸涩凝滞而起,朝着那女子离开的方向,直到那相拥的两抹身影跳出他的视线,远远的再也看不见。
他错过了的,原来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他一直以来坚持的,却坚持错了。
无法重来了么。嘴边绽起一抹苦笑,十五敛下眼眸转身朝向身后这座曾经金碧辉煌的宫殿,他此生的恨与爱,都源于这里。
那就让一切在这消亡。他失去了她,她想要雁寒萧继位,那他就会替她善后。
只听见“轰”的一声,众人面前的雁寒宣锦寝宫,忽然间便走了水。
漫天浓烟随着愈演愈烈的火势轰然而起,被这夏末初秋的干燥空气助燃,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就如焚烧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雁寒萧望着那两抹远去的身影,在听到那人最后说的话之后心中顿时翻涌起诧异的心情。绯刀转瞬便来到他身边将他从身旁着火的宫殿处扯走。他的眼角沉了沉,终于还是没有去追赶,只是转身吩咐起众人救火。
在众人反应过来立刻开始奔走着救火之时,远处正有一队人马悄无声息的静立在原地。
“主子?”
身后一个黑衣人等待了良久,终还是上前一步低声问了句站在最首之人。
楚慕庭翰即便是身着黑色夜行衣,身上的那股夹杂着寒冰之气的帝王气势也依旧不能减免半分。他听闻了那人的消息便日夜兼程亲自赶了过来,只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将那个在他眼皮底下溜走的人抓回来,哪怕这里是雁齐皇宫,而他是才与雁齐结束了一战的琅苏帝王。
然而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被他收在眼底。
想起那漫天箭矢朝着那个人而去时,他清楚的看到了那两人相拥着站立的情景。
连他都觉不寒而栗的那箭雨阵,却被那俩人一起安然面对。
静默了许久,楚慕庭翰终是一转身,朝着雁齐皇宫之外的方向飞去。
“回凛镶城。”
帝王淡漠的声音自夜空里隐隐飘来,带着几分孤寂的味道。他身后的那些黑衣人无声的朝他点头行礼,紧紧跟了上去。一众人顷刻间便消失了踪影。
------题外话------
下两三章就是大结局了,其实文到这差不多已经是尾声,只是,让这个故事更完整一些吧,给我的孩子们一个归宿,还有交代一些事情。谢谢一直在看的亲%》_
梦落无家添薄酒 第两百二十章 大结局(上)
琅苏王朝二十二年初秋,雁齐帝王雁寒宣锦与寝宫中因病驾崩,而随后起寝宫走水而被付之一炬。众人遵其生前遗言迎接了即刻返回都城的雁齐镇远大将军西辰啸,同时迎来的,是西辰啸手中所举的帝王遗诏。
即日,雁齐遵循先皇留与西辰啸大将军的遗诏,传帝位于已逝皇后之子雁寒萧萧太子。雁寒萧将为先皇守孝七日,七日过后,在第八日举行即位大典。
自此,萧太子非先皇所生的谣言不攻自破。
而同一时期,琅苏那位曾经名满天下的少年丞相辞官归田,自此归隐。悠敏太后宣称对于朝中人才济济之现象倍感欣慰,再次出宫去白相寺咏读佛经,为皇家祈福。从此伴随青灯古佛不再问世事。
在西苍中心的一处祖庙附近,人们正三三两两结伴走着,身上各自背着竹制背篓,背篓里装着刚刚从山上采摘下来的新鲜草药原料。
人们牵着孩子相伴而行,山区林间的空气静谧而安好,到处都是一副淡淡的其乐融融之景。
“啊~”
只是此时祖庙中传出的一声惊天动地又撕心裂肺的叫喊,彻底打破了这份宁静安详。
祖庙后院的某一处,某人嗷完这一嗓子,一跳三尺高蹦到不远处,被一身紫衣的司空挽稳稳抱过揽入怀中,手指还颤颤悠悠的指着面前那个打开了的方盒。
怀戍撇了撇嘴,一边伸手逗弄着那些遍体黝黑的虫子玩的不亦乐乎,一边一脸鄙夷的说道,
“叫什么叫,你这鬼哭狼嚎的都吓到我的宝贝儿了,真没见过世面。”
璃音张大了嘴惊恐的看着那些让她头皮发麻的虫子,刚刚兰月拿出这盒子时,那死老头可是一脸兴奋的蹦跶过去神秘兮兮的说,这些个可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稀世珍宝。结果她一个好奇,就把脸凑了过去想看看倒是是什么玩意儿。
所以说,好奇心害死猫啊。
他们西苍出来的宝贝,还能是什么好东西!
司空挽搂着怀中之人微微颤抖的身子,一脸宠溺的笑着揉了揉璃音的头发,无声的安抚怀中的小人儿。
不远处的兰月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将那一身素色布裙的女子与司空挽的互动尽收眼底,眼眸闪了闪,便听得一旁的怀戍兴奋的声音朝他而来,
“哎我说臭小子,我不在的这些年,你有好好对待它们吧?”
叹下一口气丢开心中曾经的绮思,兰月无奈的笑了笑,摇摇头对上仍旧一脸激动的把玩着那些虫子的怀戍道,
“兰月自然不会亏待它们,炼药可都得靠这些小家伙。不过,您这样可是会吓坏了苏姑娘的。”
怀戍激动得脸上的皱纹直抖,闻言更是对那边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嗤之以鼻,
“哼,我和你说,当年可还是多亏了我的这些宝贝儿,不然哪里来的你现在身边这人,成天这么宠着你。”
璃音眨巴了几下眼睛,慢慢合上嘴转头对上了正朝她笑得一脸温柔的司空挽。男子的下场眼眸微微弯起,眼里流露出的宠爱将他整张脸更是趁得熠熠生辉。
“当年我被雁寒宣锦自你父皇手中救出时,他并不知晓我的身份,只知我被你父皇深藏着囚禁于宫中必是身份不俗。为了控制和利用我,便在我身上下了毒。”
对上璃音闪闪发亮的眼睛,司空挽笑着抚了抚她的额头,替她撩开额前的几绺碎发,仿佛是看穿了她心中的疑问缓缓道,语气淡然的像是在说别人的往事。
“哎,老头我遇见他时,真是没见过哪家的孩子能瘦成那样。”
怀戍自那堆虫子中抽空抬起头来,满脸的周围一下一下的抖动着,陷入回忆中的双眸晶亮上似乎蒙了层灰,一阵子唏嘘不已,
“啧啧,瘦成那样,身上还中了那天杀的慢性毒,眼神就像个小大人似的,也不知哪里的毅力撑的住…”
“当年我遇上怀戍时他正好犯了西苍教规受罚,”司空挽忽的出声打断了怀戍的絮叨,颌首看向璃音淡笑道,“于是他助我解毒,我助他逃出了西苍。”
璃音闻言挑了挑眉,还是个孩子时便有这般能力了?
兰月看着怀戍将那些虫子小心翼翼的收起引回到盒子中,不禁恍然大悟道,
“怪不得怀戍祭司当时莫名其妙的就音信全无,原来是跟了司空先生。”
怀戍朝着兰月撅了撅嘴,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啧啧有声道,“你当年才多大,能知道这些事?不过多年不见你这小子倒是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啊…”
璃音闻言不禁眉角抽了抽,“喂老头,亭亭玉立是形容姑娘的。”
司空挽轻笑着在一旁接着打趣道,“音儿莫怪。老头向来便是只专心研读与医理草药不问其他世事的…”
怀戍闻言也是一跳三尺高,又生怕弄坏了手中装着那些宝贝的木盒,一张老脸憋的通红,指着那边笑的一脸风流倜傥的男子语无伦次道,
“你你你,翅膀硬了知道打趣老头了?说出去谁相信你这臭小子也曾经是个皇子…”
说出来后声音戛然而止,怀戍有些心虚的捂了捂嘴,后知后觉的偷偷瞄了眼司空挽,而后假模假样的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