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日堤坝附近树林里的袭击,则是阻止我们前去查探堤坝,顺便又让不在场的黎昕坐实这个黑锅。这样就算我们查到了胡善天头上,他也可以把一切都推给黎昕,自己销得一干二净。”
一身青灰色衣袍的黎昕缓步迈进前厅,点头示意璃音一切都已经吩咐完毕,便坐到了椅子上低头喝着茶。
厅里静默不语,黎昕放下茶盏,开口道,
“码头那边也查实了,这段时间魏家船厂确实接收了很多外来的不明人士。”
如今人证、物证均在,魏丰年等待着的,不仅是朝廷的惩治,还有胤州人民的愤怒。
“不过…”璃音语气一顿,接着说道,
“黎刺史管理胤州不利,也是需负些责任的。”
楚慕庭翰微微挑了挑眉,嘴角如冰霜初融。
黎昕并未有何表情上的变化,手指轻抚着白玉杯沿,疲惫而淡然道,
“下官确实失责,有违皇命了。”
璃音望向那半倚在金丝楠木椅子之中的中年男子,一身书卷气韵皆由心动,周身的敌对气息不知何时已经消散,只有看破世事的淡然和历尽繁华之后的疲惫。
璃音微微一笑,
“待得胤州渡过此难关,便再说吧。”
光风霁月踏青云 第七十章 疫起之时,又见紫衣
楚慕庭翰站在院子里,看着头顶皎洁的明月,陷入思绪之中。
他已经出来了太久,朝堂那边不能再那么压着了。
况且太后那边最近也让他不太安心,名义上是在招收嫔妃们,可谁又知道暗地里是不是在和那些女人背后的家族接触。
望向不远处的另一个房间,楚慕庭翰眼神幽深,抬起脚朝那个方向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望过去的眼神有些复杂。
那个人背后有股势力,似乎在雁齐有些活动,却巧妙的把自己隐藏得很好。那人平日里一副插科打诨偶尔迷糊的摸样,然而短短时间之内便在朝堂之上牢牢站稳脚跟当他的丞相,不少新晋的惊鸿书院出来的官员都看起来与他交好,让他不得不防。
而且当初是司空挽举荐的他,那他会不会又暗地效力于司空挽?
手握成拳又慢慢松开,楚慕庭翰在月光之下看向自己的手心,似乎还能忆起那人柔软的不像话的腰肢在手心的触感。
有些烦闷的想要撇开那丝莫名不想离去的念头,就在这犹豫的当头,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楚慕庭翰立刻收起思绪,脸色冷峻,孑然而立。
黎昕走来时看到的便是那青衣的男子傲然站在月下的身影,一身王者之气和那人竟然如此的相似。
自嘲一笑,血脉之亲,又是那高位,如何能不相似。
看到楚慕庭翰所站的位置,再顺着望向那不远处的院落,黎昕登时明了,轻轻一笑,道,
“韩大人不去找丞相么?”
楚慕庭翰看了眼那人已经熄了灯的房间,转身道,
“大人已经休息了。”
简单的吐出这几个字便欲离去。
“陛下,您恨黎某人么?”
黎昕的声音从身后悠悠的飘了过来,在这黑夜里消散。楚慕庭翰定住了脚步,面色微微有些冷了下来。
黎昕看着眼前背对着自己,浑身散发出冰冷之气息的年轻帝王,慢慢走了过去,似乎毫不介意此刻帝王那不加掩饰的压迫气息。
他虽独居胤州,对天下事却也还是了解的,尤其是这位弱冠之年便在那黑暗复杂的漩涡之中牢牢掌控大权的年轻帝王,那个人的亲生孩子。
此次他随着少年丞相私下来胤州,灾害之事到了今天黎昕便知道那位少年丞相一人足以应付得绰绰有余,那么他亲自来到这胤州,或许为的,是查清楚当年他与他们皇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凭他的手段,想必已经猜到了一切,兴许又不确定。
因为那份惊世骇俗的感情,就连他黎昕自己到现在之止也还有些恍惚。
“呵呵…”
黎昕轻轻笑了出来,走到楚慕庭翰身前回头望向他,望向他那双他曾经惧怕看到的双眸。
“相信你父王,他爱你。”
楚慕庭翰的眼眸闪了闪,始终没有对上黎昕的眼睛。
黎昕嘴角噙着笑容,有些固执的望向那双熟悉的眸子。
他若是不爱你,不会在去世前召了最没野心的云王爷回宫辅佐于你,助你抗衡于当时唯一有能力支撑琅苏却心思复杂的悠敏太后,只是他没料到这人心的善变而已。
他或许不是位好相公,但他是位好父亲,只是他去得太早,或许是高瓦红墙里的孽障太大,现世红尘里的无奈太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楚慕庭翰双拳微微紧握,却又松开。
“都不重要了。”
当初他以为是那没什么印象的母妃与这胤州的刺史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却没想到事实竟然如此无情而荒谬。父王临死前的那句“对不起”,他已经不想再去想。这些年沧海桑田,他早已不是当年执着于父爱的孩童,而是现在琅苏的帝王,唯一的,拥有生杀大权的王。
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做,许多人需要去除,在胤州已经耽搁了太多天,既然这胤州对他不会产生威胁,那么收服就是迟早的事。也是时候启程离开了。
楚慕庭翰抬脚离开,错过黎昕身边的瞬间,黎昕低低的开口道,
“在这世上,不管你是男是女,是那人上人还是一届草莽,是大家闺秀还是乡间农妇,爱便是爱了,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道德礼数只是为了约束人而生的游戏规则而已,后世,或是后后世,总有被打破的一天。”
楚慕庭翰一顿,继续向前走去。黎昕说完这番话,便也向前离去。两人在月光下越走越远,背影拉得好长,却也最终分开,各自归位。
黎昕嘴角噙着笑,淡然到快要看不见。
黎昕黎昕,离君远兮。
楚慕庭翰似是走的匆忙,给璃音留下封信便连夜离开了。璃音伸着懒腰,觉得送走这尊大神之后空气里也仿佛有更多氧气可以吸了。
然而就在第二天璃音正在部署防疫措施争取做到滴水不漏之时,前方村庄却传来了噩耗。
据负责监视的官兵回报,尸体旁边的几个村庄的村民开始陆陆续续的出现高烧昏迷等症状,且有扩散的趋势。
璃音等人的心皆是沉了下去,听症状,和瘟疫完全一样!
望向那无边的天际,璃音倒是庆幸起来这楚慕庭翰离开得正是时候。
“黎刺史,派些人手守住那些村庄,万万不可让人出去。还有胤州的那些大夫,都来了吗?”
黎昕在身后随着璃音急速行走,时间紧迫,一切都刻不容缓。
“齐了,在前厅等着。”
走进熙熙攘攘的前厅,璃音觉得有点透不过气,于是索性把大家叫到屋外的院子里,刚要发话,眼角却见得一个身影从远处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边跑还边喊,
“丞…丞相大人…小人路上耽搁,迟了些…”
众人见到那人,均是眼前一亮,这年轻的大夫长得真是漂亮,就是有点眼生,似乎在胤州没见过啊。
璃音看着那一身淡紫色布衣长袍,背着药箱像模像样看似是跑过来其实是飘过来假装喘着气的妖孽,嘴角开始抽得厉害。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司空挽这个大狐狸此刻出现在这里!
司空挽今日一身布衣,头发拿一根木簪简单盘起一半,站在璃音面前笑意吟吟,如沐春风般的望着她。
璃音无语凝噎的瞅了他一眼,暂时也没空理会这人前来的目的,向着底下的大夫们道,
“诸位都是胤州最好的大夫,如今胤州有难,医者父母心,下官在这里多谢各位的付出。”
如今疫区被封锁,就必须有大夫进驻。
然而胤州的这些大夫们丝毫没有那些都城里的做作怕死之气,大难当前均是十分的配合。
接着便开始分配个个村庄的大夫去向,每个村庄至少要保证有一位大夫,而其他未有疫情的地方也需要大夫留守以备后患。分到司空挽时,璃音本来打算给随便踢到个旮旯里蹲着去,不想司空挽抢先一步过来热情的拍着璃音肩,道,
“本大夫和丞相您相识多年,不忍看着丞相倒下,何况丞相是这里的主心骨,也不能倒下,所以本大夫决定时刻陪伴在丞相大人身边以保证丞相大人身体无恙。”
一旁的黎昕微微皱了眉,却也觉得好像有些道理,便开口劝了一句。
司空挽趁机在璃音耳边低声道,
“河洛芝麻酥,新鲜的,三包。”
璃音的眉梢抖了抖,味蕾开始叫嚣,本有些干涸的双唇似乎也被分泌旺盛的唾液润得红了一些。于是张开半截的嘴绕了个弯,变成了轻声的嗫嚅,
“一次性付清。”
见司空挽郑重的点了点头,璃音嗯了一声,神情严肃的表示了对这位贴身大夫的默许。
为了芝麻酥,拼了!
光风霁月踏青云 第七十一章 良家大夫
璃音刚迈出黎府,却突然听到哭喊声,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却立马被周围的随从官兵拦下。
璃音扭头看去,却见得是个身着红纱的少女,被官兵押着挣扎着跪在地上嘤嘤的哭着,发髻蓬乱,满面灰尘,身上泥泞不堪。
魏如意。
魏如意如今一身狼狈,那日穿的红纱恐怕还没来得及换,家中便遭此变故,一夜之间父亲成了人人唾骂的阶下囚,自己此刻也要被押到那不见天日的大牢里去。她从往日左右邻里捧着的小姐,一路跌落,跌到尘埃里去。
她此时已经没有了当日的那些娇气,未经刻意掩饰的粗犷嗓音已经哭得有些沙哑,她想朝璃音跑来,却被那刀剑远远的隔着,只能跪在地上,哭得悲怆,
“丞相…丞相大人…求您,求您救救我爹爹…爹爹他…爹爹他不是那样的人啊…”
璃音眼眸垂下,她利用过魏如意,但不代表她会同情她。
走了两步,璃音突然停下,向着空气幽幽的开了口,
“你可知,是你害死了你爹?”
魏如意猛的一抬头,只是眼泪糊住了双眼,那人的身影就那样模糊而恍惚起来,脑海里的一些记忆翻滚而来,那些她不想承认的东西让她没来由的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却是涩涩而声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璃音说罢便直直的往前走去。魏家骨子里的那种狠劲和对人命的不尊重,让她看都不想看一眼那哭得用力的少女。
再说,她也活不久了。
一旁的司空挽却是眯了眯眼眸,看那跪在尘埃里的红纱少女,他记得回报的人说是叫什么什么如意的,璃音还几次三番对她和颜悦色。
看向他斜前方的小人儿,司空挽忽的有些好奇于那人会不会有任何怜香惜玉般的心软。
谁知璃音只是面无表情的朝前照常走去。此刻疫情凶猛,一刻都耽误不得。
魏如意见到璃音冷漠的离去,心里顿时连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爹爹被抓走之后,所有的人对她的态度都一下子完全转变,她知道爹爹做了坏事,害了好多人,可是…可是那毕竟是最疼爱她的爹爹啊…
司空挽看着前方离开的璃音,始终噙在嘴角的笑容慢慢变得冰冷起来。他缓步走到低头趴着哭泣的魏如意面前,慢慢蹲了下来。
魏如意见到面前一抹淡紫色的衣角,挂满泪珠的脸慢慢往上移去,待她完全仰起头来看到司空挽的脸,顿时愣了愣,这人长得…好漂亮,有些邪气又有些风流的漂亮,就算是身着布衣也遮不住他的那一身风华。
司空挽见到魏如意有些怔愣的眼神,嘴角的笑不加掩饰的变成了刺骨寒冷,他盯着魏如意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
“你爹一手酿成这里的瘟疫,不日就该被千刀万剐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