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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雪怔怔地看着他,仿佛从来不曾认识过他一般。
他也定定地看着祭雪,最终微微一笑,“不打扰了。”
说完,墨隐不紧不慢地踏入山间风雪之中,那染尽鲜血的衣袍在风中微微摆动,已经干涸的血迹与呼啸的雪花融在一起,迷乱了人眼。
祭雪看着默默紧随在他身边,与他并肩而行的花隐,渐渐失了神。
神尊……您就单单为了这只小妖么?
您何时才能回来?
穿过梅花林,花隐扯扯墨隐的袖子,“师父,子笛是谁?”
“不认识。”墨隐淡道。
“喔。”花隐讪讪地应了一声,她觉得师父似乎有些不高兴了,却又不敢肯定,因为她看见师父的脸上还挂着笑。
又走了一阵,墨隐忽然停了下来,脸上的笑更浓了。
“师父?”
花隐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梅林之外,一个紫色身影正僵硬地立着,手中握着妖剑,一副要砍人的姿势,却一动都不动,头上沾满了霜雪,双脚也已经深深陷在了雪地里,脸色被冻得又青又白,嘴唇都成了暗紫色。
“诶?”花隐跳过去,盯着他上上下下地看,“哎呀,原来你还在这里啊?”
疏影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有些愣神儿……她是小妖?她变回来了?
“小妖,快帮我解开定神咒……”
“你才是妖呢!”花隐骂了一句,又笑了,想着眼前这人一心想抓自己,还害得师父受伤,于是不仅不帮他解咒,还噼噼啪啪在他身上点了好几下,疏影霎时感觉全身有几百只虫蚁在爬,疼痒难忍。
“哎呀!我本来要帮你解咒的,可是一时又忘记法子了,不小心错用了这蚀骨咒,我真的没想趁人之危的啊,不过……嘻嘻,很难受吧?”
说完这话她自己先是一愣:奇怪,蚀骨咒?师父并没教过,为什么自己竟然会用蚀骨咒?是因为那仙丹的原因吗?
花隐不解地朝墨隐眨眨眼睛。
墨隐摇摇头,淡笑不语。
“死丫头!”疏影愤怒地骂了一声,原来她只是恢复了妖力,还没有恢复记忆。
墨隐微微一笑,摊手露出一截妖骨给他看,“我说过,本公子从不做赔本生意,此后,你若还想打小花隐的主意,尽可以来试试,看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手快!十年的时间不长不短,用这截妖骨来消磨你的心志,却足够了。”
疏影心中惊骇,脸上却不露痕迹,“本少爷岂会受你的威胁!”
墨隐懒得再理会他,随口道,“小花隐,回家了。”
花隐“嗯”了一声,而后歪头朝疏影挤挤眼睛,挥挥手,笑嘻嘻说,“少爷你好,少爷再见!”
疏影却只能怔怔望着那抹无邪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徒留悄然一叹。
☆、蝴蝶梦…4
'四'
古阳城中的喧嚣依旧,墨隐一回城,身上那黑血点点的衣裳便吸引了路人的频频侧目,他只得找了家铺子,重新换上一身白净的素袍,走出店外,又打开扇子,遮着刺目的日头,感叹一句:“在梅雪之巅住了几日,差点忘记现在正是夏令时。”
这时店铺中的一位女仆追了出来,先叫了一声“公子且慢”,然后一点一点往墨隐身边蹭了过去,继而羞答答地用双手捧起墨隐的旧衣,红着脸道,“您的衣裳丢下了。”
墨隐闻声淡淡瞟了她一眼,“喔,这袍子破成这样还怎么穿?我不要了。”
“真的吗?”那女仆一脸惊喜,如获至宝,忍不住问道,“那公子是要送给我吗?”
墨隐一愣,随即挑挑眉,干巴巴笑道:“姑娘若喜欢……呃,你留下便是。”
“谢谢公子!”她乐颠颠地回去了。
墨隐有些苦恼地揉揉额心。
“师父,你下次出门戴上面具好了。”花隐的脸上一丝笑纹都没有,直冲冲地甩开墨隐就往前走。
“哦?这是为何?”墨隐倒狐疑了起来。
“免得不经意惹下那么多桃花。”花隐一时嘴快便说了出来,连连后悔,不待多久,只得又回到墨隐身边苦着脸认错,“师父……”
墨隐恍然大悟。
花隐正在心里犯嘀咕,害怕师父会责怪她。
师父却只对她温和地笑了笑,“回家吧。”
她如获大赦,长长呼出一口气,还好,师父没有生气。
“嗯。”她低声应着,像影子一样跟随在师父身后,偷偷勾起嘴角笑了笑。
如果可以,她想一直这样跟下去,直到师父愿意回头看她一眼。
回到墨云阁的时候,无忧子在书房翻书,小云在楼下照看着生意,却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一个劲儿地打盹儿,墨隐不声不响地进去了,花隐却没这么老实,她先是偷笑着蹑手蹑脚地走到小云身后,随即用力拍他的肩膀,将他吓得一个激灵,又紧贴着他耳朵大喊一声:“——买——画!”
云一下子就惊醒了,还没来得及睁眼就赶紧应道:“啊啊,买画,您看看买什么画?”
花隐得逞了,站在一边儿掩着嘴咯咯地笑。
小云看着眼前这姑娘,眉清目明,发丝乌黑,她半挑着唇嘻嘻而笑,睫毛又长又弯,皮肤更像是白瓷一般玲珑剔透,表情有些调皮,真是好看极了。
就是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呢?
“是这位姐姐要买画?”他疑惑地问。
她笑得更厉害了,一边笑一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哈,小云哥哥你不认识我啦?”
她看起来比他大那么多,居然还叫他哥哥?
小云一阵头皮发麻,心中喃喃默念,“天哪,让我死一死吧……我这张脸看起来真的有这么老吗?”
她终于止住了笑,“好啦,不逗你了,师父等等我!”说完,她便追着墨隐一起上了楼。
这感觉!这表情!这称呼!
花隐!
小云觉得自己可能在梦里还没醒过来,不然花隐怎么会突然长这么大了呢?于是“咚”一声,趴在桌子上继续睡了过去。
没睡一会,又忍不住“腾”地跳起来,拧拧自己的大腿,生疼生疼——不是做梦,当真是墨隐哥和小花隐回来了。
后来直到墨隐将前因后果都向小云和无忧子解释清楚了,小云才不得不接受,原本比自己还小几岁的花隐丫头居然就因为闻了闻一粒药丹,竟变成了这样一个妙龄少女。
无忧子听后若有所思,刻意支开了小云和花隐,关上房门,与墨隐神神秘秘的不知要说些什么。
花隐心有疑问,一时好奇,便只身躲在房门外偷偷听着。
“如今她的妖力已经恢复了一半,你还不愿杀她么?”
“她若真是我的劫,我自会想办法化解。”
“你越是如此拖延下去,就越是下不了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已经为她死过一次,这一世,又将她收为了徒弟,难道还想再为她死一次吗?”
“不必再说从前,那些过去不属于我,我忘记了。”
“这酒中全是你的记忆,你又为何不喝?喝下它,才能想法子化解这场命劫。”
“我不饮那酒。”
“为何?”
“即使恢复妖力,她本心并不坏,我又何苦逼她?如今我和她皆是相安无事,若她当真成妖祸乱,我再考虑喝下这酒也不迟。”
花隐听得一阵发懵,那一句又一句无奈的声音响彻在她的耳边,她想起师父温和的笑容,蓦然觉察……原来他每次看向自己的眼神,并不是温柔,而是愧疚。
满满的,全是愧疚。
妖力?难道她是妖?
他保护她,为她受伤,为她濒死,都是因为他以后必须要亲手杀死她,他对她那么好,只是想补偿吗?
花隐抿了抿嘴唇,轻哼出一声冷笑。
他在骗她,从最初在九华山收她为徒开始,就在骗她,一边假意对她千万般好,一边筹划着到底该不该杀了她。
房门缓缓推开,墨隐走了出来,看到房外的花隐,神情明显一怔。
“师父,你和老道那么神秘在说什么?”花隐抬眼望着他,尽量让自己语气如常。
墨隐仿似松了一口气,对她摇头笑笑,拍拍她的脸蛋,“没什么,只是说待以后闲暇了一起去九华山,看看你的白夜哥哥罢了。”
花隐眼神一凛,师父说起谎话来当真是脸不红,心不跳。
她攥紧了拳头,“师父,你这微笑究竟是真是假?”
墨隐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师父,如果你觉得不快乐,就不用把自己伪装成大善人一样对我好,你知道么,我很笨,每次你都对我笑得这么温和,即便是虚情假意,我也会当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伪虐啊伪虐……
☆、苦梅吟…1
'一'
楼外的阳光温和怡人,透过窗阁映了进来,在走廊之间铺洒一道金黄。墨隐的目光就定在了这一片柔和之中,他一语不发,只背对斜阳,负手而立。
花隐倔强地仰着头,等待他开口解释。
他僵持了半晌,本不想辩驳什么,却终是忍不住抚了抚她的头,轻叹:“你认为,这几个月以来,师父待你都是虚情假意吗?”
他的神情有些无奈,眼神温柔得似乎只看一眼,便会陷进去。
花隐的心霍然一软,但很快又强硬起来,微微咬了咬唇角,“师父和老道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墨隐抬指揉眉,做出一副苦恼状,“这样啊,那可真糟糕。”
花隐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他,“师父,你承认了,你在骗我。”
“哪有。”墨隐笑吟吟的,依旧嘴硬,“为师待人一向诚恳得很,我这般疼爱你,又怎会骗你。”
“师父,我是妖吗?”花隐忍了忍,硬是没让泪珠子滚下来,“所以师父要杀死我,然后自己去当神仙?”
墨隐摇摇头,拉起她的手,她下意识地想往外挣,却又挣不过师父的腕力,最后硬是被师父半拖半拽地下了楼,直直拉去了后院的槐树底下。
师父终于松开她,拍拍石凳,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她心中有气,便不听话,只顾僵僵地站在那里。
槐树上有蝉,正吱吱哇哇地叫着,夏季的喧嚣声却把这院子衬得很是宁静。墨隐闭着眼睛很是享受地聆听着,许久,睁眼看着赌气站在一旁的花隐,缓缓笑道:“杀了你,自己去当神仙?”
“难道不是么,你和老道就是这么说的!”
墨隐抬手指了指,“你觉得树上那只蝉,想不想做神仙?”
花隐脱口而出:“蝉的心愿,我怎会知道?”
墨隐奇道:“哦?那师父的心愿,你便知道了?”
她一愣,随即词穷,说不上话来。
墨隐又去拉她,笑眯眯地将她拽到自己身边,然后收了笑,细细看了她一番,一本正经道,“你瞧瞧你对师父这表情,阴沉沉冷冰冰的,看得师父好难过,来,笑一笑。”
花隐木呆呆地挑了挑嘴角。
墨隐不满意,索性自己伸出手指来,顺着她唇轻轻一揉,弯出一抹半弧,才点头称赞,“这样笑才对。”
花隐痴痴看着师父的脸,那一瞬间,心脏仿佛被击中,变得沉甸甸的,不知所措。
她一慌,便乱了呼吸,只硬生生地把头别过来,脸上被他用手指揉过的地方都像是吞了辣椒一般滚烫,而这感觉正在迅速袭遍全身。
墨隐见她匆匆躲开了,不知怎么心中就很不爽,于是再次将她的小脸捧回来,揉啊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