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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可不信。这样,要是她真是个女的,我就不杀你。要是你弄错了,你还是得死。”
说完,我就觉着绑在身子上的裤子带一下子崩开,我眼看着我身上穿着的那条十分不合适的肥大裤子唰的一下掉下来……风吹屁屁,好不凉爽……
小娘子惊讶的说:“没想到还真是个女娃子。”
我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没缓过神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句充满了遗憾的“还真是个女娃子”……是个女娃子……女娃子……子……
我动作僵硬的拉上了裤子,蹲了下来,直直地盯着脚前面的一片空地。
“小黑子,还真被你猜着了。好吧,我不杀你,但是你也必须留下点什么不是。”
这句话才说完,我就感觉到有东西洒了我一脸,还带着温热,顺着我的头发,我的脸缓缓滴下。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我的眼睛都被蒙上了一层红色。接着,一节黑色的东西滚入我的眼际,被我的脚挡住去路,停了下来。一头的五根手指还在抽搐着,红色在地下迅速蔓延……
我张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眼泪瞬间满溢,红色的眼泪流的欢快。
“啊……啊……”我终于叫出了声音,喉头一甜,却再也没忍住嚎啕大哭……
我是女的。虽然我也十分不想承认,但这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从来都不被这个世界所接受,被爹娘抛弃,被王姑娘当做赚钱的工具圈养,被小人欺负。
如若可以平稳安定,谁都不想颠沛流离。
记得刚开始跟王姑娘一起生活的那些个日子,我觉得自己就像不属于这个世界。我像一只刚出生的小动物,对什么都十分抗拒,十分害怕。慢慢,我意识到,其实我跟他们一样,必须呼吸,必须吃饭,才可以让自己不那么自己难受。可能是本能的想让自己活下去,死这个问题,从来都没有想过。
要想吃饭,就得听王姑娘的话帮她赚钱。她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只因为我知道饿肚子的感觉十分难受,而听她的话,我就会有饭吃。慢慢我学会了这个模式,并做的很好。跟其余的孩子们一起生活,渐渐认识并接受了这个这个世界,学会了隐藏,学会了假装。
野在一起的孩子们根本就没有多少性别的概念。整天跟小六子,阿木这些个人混在一起,早早就忘记了自己的性别,慢慢就变得跟男孩子一般,反而觉得,我比起他们来说倒更像是男生,周围的人也从来都没把我当做女孩子来看待,打骂毫不留情,我也乐得逍遥自在。
但是此刻,我记起来自己还是一个女生,礼义廉耻虽然嘴上说着毫不在意,真的到了被人脱裤子的一天,我竟然也是会充满了愤恨与羞耻。从来都只是小打小闹的我,真的见到血肉横飞那一刻会这么的失控。完全不顾了周围的一切,只想哭,只想大声叫出来,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已经哭得声音嘶哑喉咙刺痛,嘴巴里全是腥味,我也不知道原来我也可以有这么多的泪水,怎么流都流不尽,看什么也看不清。原来六年来我已经积攒了这么多的泪水,无法控制,我,溃不成军。
那些深埋在记忆深处的一幕幕闪现在脑海中,那些我以为早已不在乎,早已忘怀的往事趁火打劫般侵占我整个脑袋,不给我一丝喘息的机会。
我仿佛看见我像被遗弃的小动物一般,蜷缩在墙角下,从眼睛缝中看到一双双脚在我眼前来来去去,然后在疼痛中继续陷入昏沉;我记起王姑娘那天那张可怖的面容,五官扭曲在一起,一边扇我巴掌一边用恶俗不堪的语言咒骂着我,我的左耳被扇得只听得见嗡嗡声;我想起那天小六子在我的床铺下面放了一只老鼠,当我感觉到有异物时,掀开破棉絮一看,小老鼠已经被压得肚破肠流,血肉模糊,我靠在屋外的树下吐了一夜,吐得连水都吐不出来,只能干呕……
此刻的我才真正意识到,不管我再怎么隐藏,再怎么伪装,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我六年来一点一点堆砌起来保护自己的围墙,已经被眼前的这个人摧毁得连渣渣都不剩……
我哭得完全忘记了自己,忘记了所有,全身上下都在不住的发抖。我觉得,我会就这样哭死过去。
直到颈后感到重重的一击,眼前一黑,终于我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照例睡前一更~~
☆、第六章 钧书
眼皮子好重。想睁开眼睛,却被光线刺激得泪流不止。
“终于醒啦,你感觉怎么样……算了,我还是先找钧书去好了。”耳边响起陌生的声音。
反反复复睁闭几次之后,眼睛终于是能够适应。正准备起身,不想一阵头晕,又倒回了枕头上。
这是什么地方?我四处打量着。
对于我以前住的小黑屋来说,这实在是一个干净不过的房间。我正躺着的地方与外面用竹帘子隔开,隐隐可以看清外面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这些什么我没看清。门的方向正对着那张桌子。木雕的床隐隐透着木头独特的香味,床幔已经被拉起,我从没躺过这么舒服干净的床。被子也是我从来都不曾奢望过的清香松软。
衣服……我的衣服怎么被人换过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的凳子上,而床尾放着我原来那一身破破烂烂。
我还在惊吓中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影子慢慢出现在门口的地上,渐渐清楚了人形。我抬了抬眼,一个颀长的身影缓缓接近。我靠着墙,扶着床柱子慢慢支起了身,头倚靠在墙上,有些吃力。
我的心跳不知为何不自觉有些快了。
他掀开了竹帘,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说道:“今天也该醒了。”说完快步走到我身前,扶了我一把,把枕头垫在了我的背后,我闻到了他身上香味,是一种清香的药味。对药如此敏感反抗的我也不得不承认,这药味着实好闻了些。
又是一个美人儿,似水的眉目,瓷般的皮肤,飘逸的身形。难道美人儿说话都那么好听么。
听人听声,望人望形,我果然还是本性难移啊。
他面色如玉,笑起来更是让人如沐春风,不自觉的就让我相信了他是一个好人。好吧,我承认我就是这么个没有原则的人。
他在我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问到:“感觉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
从他进门时起,我就一直望着眼前的美人儿,一时竟没顾得上答话。
他又笑了笑;软语道:“我还是给你把把脉吧。”
说完,他把手伸了出来。看我还是一动不动的望着,他又说:“钧书脸上可是有什么,让姑娘这样的盯着,我也会不好意思。还有,姑娘你可否把手伸出来,让钧书帮你把一把脉。”
声音轻柔,笑意满满,我感觉自己陷入一团软乎乎的棉花当中。
脸上一阵燥热,我连忙低了头,乖乖伸出手。我深深的鄙视了下自己。想我调戏的美人儿无数,对我这张厚脸皮还是颇为自信的,从来都是我南霸天调戏别人小娘子,今天怎么感觉是被别人调戏了,竟然还脸红,这久违的感觉,说出来真真是天大的笑话。
“钧书……钧书,药都好了,我端进来了。”
门外远远的就传来一声清脆稚嫩的声音,接着,一个小童掀了竹帘快步走了进来,走地东倒西歪的,手里不稳的端着的碗,还差点摔了一跤,还好是有惊无险。他又稳了稳身子,冲美人儿“嘻嘻”的笑了笑。
我认出来,是我刚刚醒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看起来比我还小。小童把药端到了我的眼前,我正准备伸手去接,美人儿却把小童手里的碗接了过去,还摸着小童的头正色道:“阿音,你说,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这样毛手毛脚,急躁的性子要是不改,是做不好事情的,学医术更是要小心谨慎,可来不得半点差错。”
如此温柔似水的美人儿严肃起来果然也是没有一丝的威慑力的。小童看起来很不以为意,连连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阿音下次一定会注意的。”接着又小声嘟囔了一句:“钧书怎么还是这么啰嗦。”
小童的这一句我都听得到。美人儿只是笑了笑,颇为无奈地在小童的头上揉了两揉:“你呀。”充满着宠溺。
看得我只想滚回角落里偷偷抹眼泪。真是不由得感叹人各有命,羡慕起这小鬼能被美人儿如此照顾宠溺的好运气,哎。
美人儿端起先前放在床头的那碗汤药,舀起一匙,把匙底在碗沿靠了靠,送到我的嘴边。我一时愣住,半天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张口。慌乱之中接了一句:“不……不是要帮我把脉么?”话才刚出口,我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美人儿可能也没想到我会这么问,笑着对我说:“还是先把这药喝了,再把脉也不迟。”说着又要往我嘴边送。我连忙抬起手说:“我……我还是自己来吧。”却不想连抬手都觉得吃力,勉强抬起一点点,就看到我的手自己在不自觉的抽搐,在很有节奏的一颤一颤。我一阵脸黑,赶紧放下手来。
美人儿低头笑了笑说:“还是我来吧。再说你昏睡的时候可都是我喂的药,那个时候都没介意,现在倒是介意起来了么?”
被调戏了被调戏了~听了这话,我都觉着我的脸都烧到了耳朵尖儿了,赶紧乖乖张口。我今天真的是十分以及极其的邪门儿。不仅破天荒的红了脸,还他娘的红了这么多次,简直丢尽了我南霸天的脸,再这样下去,我这张脸真的不用再见人了!
就在我对自己进行深刻反省的时候,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抬头,看到小鬼正盯着我,嘴里还念念有词。那眼神似是哀怨,似是鄙视,似是厌恶,似是憎恨……他不会是在念着什么黑咒语吧,好吧,我十分应景儿的被呛到,咳嗽不止。
小鬼白了我一眼说:“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喝个药都能被呛到,还要人喂。”如果我没听错,这最后四个字小鬼着重加重了语气。
真真是觉得十分掉底子,我咳得更欢。美人儿一边轻拍着我的背,一边对小鬼说:“阿音,你去药房看着药去吧,注意保持要小火。”
“知道了。”小鬼十分不情愿的冷哼了一声,扭头转身走掉。
美人儿对我解释道:“阿音只是有些任性了,他心并不坏。”
我连连摆手说没关系,“那个……”其实一时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下裴钧书,姑娘叫我钧书就好。可不知怎么称呼姑娘?”
原来他叫裴钧书。钧书、钧书,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当然还是我自己的名字最好听了。“我叫南霸天,嘿嘿。”
“……原来是南……姑娘。”
我笑着点头“嗯”了声。而后我的脸迅速垮了下来。钧书的一声“姑娘”,让我再次想起了被我遗忘已久的性别问题,我突然感觉很不好。我的衣服,到底是谁给换的?不会是……脸上又是一阵燥热,我不敢再想下去。
这问题饶是我脸皮厚到如此,也断然不敢问出来。为了不让钧书看到我的尴尬,也终止自己的胡思乱想,我觉得此时此刻我很应该说点什么……终于我想起了一个我早就该问到的问题:“钧书,我都在这儿躺了几天了?” 这一声钧书我叫的如此顺口,如此理所应当,把我自己都给吓着了。
钧书手一顿,而后继续喂我喝药,说:“今天是第四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