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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擦擦唇,以免残留下酒。”男子笑如三月春风,声音优雅仿佛自天而来。
陆梦淡淡一笑,接过方巾,丝绸滑过唇畔,带着凉意。
“这酒中是否有毒?”陆梦沉思片刻,终是将心中疑虑道出。
男子笑而不语,将盛着上等桂花酿的酒壶洒在草丛间,酒落在黄土之上发出磁的声响,瞬时枯黄的草化为一堆黑色灰烬。
陆梦瞳孔微微扩张,看向缺了一丛的草,又看向桌上没了桂花酿的酒壶,半晌,无奈一笑,“不知道这毒酒与心脏病相比哪个更痛些。”
男子静静看着她变幻着的表情,心下倒是有了几分好奇,这女子似乎很是不同,没有谁面对死亡还能如此坦然。
陆梦起身,对着仙风道骨的男子感激一笑,“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只是就算少了这一壶也会有下一壶,若是燕帝陛下要我的命,我今日定也出不了这宫。”
“那倒未必。”男子扬唇一笑,他的眼波好似早春的一弯清泓,温暖中是无情的凉意。
“难道公子有办法。”陆梦眼中喜悦难掩,上前一步问道。
男子感觉到陆梦身上清雅的茉莉香,极其轻微地蹙了蹙眉,随即淡笑着道,“燕帝今日忙于要事,不会再来御花园,他会暂时留着你的命。不过等要事解决了,你的命就要奉上。”
陆梦心中一喜,只盼着燕帝的要事能拖得长久些,这样她就有足够的时间逃离凰城,逃离燕帝。
男子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好心提醒道,“若你要逃离燕帝,就往南,燕国是燕帝的天下,唯有离开燕国方能活命,宋国地处海之彼岸,你若能搭上前去宋国的船,哪怕是燕帝也困不住你。”
“多谢公子提醒,此番恩情,绯竹铭记于心。”陆梦抱拳以示感谢。
“不用谢我,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清越的声音里含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男子摇了摇头,缓步离去,如雪的白衣在风中舞动。
陆梦安坐在桌前,琢磨着他离去时的话,受人之托,是谁要就她,她无亲无戚,莫不是未央?
她自嘲一笑,未央受伤失了忆,眼下还未病愈,就算想帮忙也只怕是有心无力。
淡淡的日光下,她独自静坐着,眸光明灭,等待着送返的侍卫到来。
☆、离别在即
夜色深沉,早春的寒气冻得陆梦瑟瑟发抖,即便这样依旧掩不住她面上隐隐的笑意,正如那白衣公子所料,直到夕阳西下燕帝都未出现,来得只有一道口谕,送她归去,并升为宫廷乐师,官位从九品。
再次回到梅园,陆梦深吐一口气,露出释然的表情。只要能回来,就能逃离这危险之地,即便燕帝不再想要她的命,只怕沈落梅也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
区区九品的官阶就想留住她,燕帝未免也小瞧了她,好歹当她还是陆梦之时,就已尝过了万人瞩目滋味,眼下又岂会因这小小名利而牵绊住。
正想着陆梦推门而入,屋内一片凌乱,未央一手支着下巴,低垂着眼,听见吱呀开门声,被额前散落的发遮住的容颜在烛光中尽显,那云淡风轻笑着的脸好似破晓的第一束光,刹那照亮了苍穹大地。
“阿竹。”他的嘴角绽出一朵笑,唇微微张合,红得娇艳。
陆梦身子一僵,呼吸瞬间被抽离光,她一脚踏入门内,一时之间竟是忘了还有一只脚还未跨进门槛。
“在想什么?”未央突然来到了她身侧,紧贴着她小巧的耳朵轻声问道,呼出的气息轻拂过耳际,微微发痒也撩拨起心底一层层涟漪,像是有一根羽毛在她心上轻轻挠过,混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的情绪。
陆梦向后小退了半步,摇了摇头,迫使自己从面前这张绝色容颜中清醒过来,心中已将自己讽刺了千遍,这么轻易就被魅惑了,若是敌人用美男计个陷阱,指不定心甘情愿就往火坑里跳。
“我只是在想些事情。”陆梦轻咳一声,直直走向脱了色的木箱,挑出一块棉布,铺在木桌之上,想了想说道,“今日前去宫中,燕帝赏赐给我一桌御食,若不是突然要事缠身,只怕我已是黄泉路上一抹亡魂。”
陆梦垂目,素手抚上腰际那一块象征着身份的腰牌,白玉刺骨,她微微一笑,藏不住涩,“这世间之人都想住进宫中,都想着往上爬,攀炎附势,谄媚讨好,只为名利双收,而我只想要做个普通百姓,平淡一生,却是无可奈何被扯入宫中的是非,也许这便是所谓的命。”
“不用怕,有我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拥入一个温暖的胸膛。
未央的声音清雅温柔与遥远记忆中的人影重叠在一起,她微微闭眼,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之前,那个同样拥着她的男子,曾经也将她视若珍宝,百般疼惜。
“小梦,有我在,你再也不会孤身一人了,以后我便是你的天,我便是为你挡风遮雨的伞。”诚挚的誓言最后却化作世间最锋利的剑,狠狠刺入心口,刺碎了所有的美梦,留下的是一具千疮百孔的躯壳。
陆梦轻轻推开未央,苦苦一笑,“未央,明日我就要离开梅园,离开凰城。”
她将首饰盒里的朱钗,耳坠全数倒于桌上,仅收起一支普通的玉钗放入行囊之中,“未央,虽然我不知你是谁,但我想你一定是出自大户人家。我听阿绿说,凰城有位包打听,你去临风阁便能找到他,待我离开之后,你将这些首饰拿去当铺,换来得银子就拿去给那包打听,他一定能帮你找到你的家。”
“这么说,你是想抛下我一人离去?”未央语气里依旧笑意淡淡,陆梦低垂着眼,并未看见他眸底一晃而过的惆怅。
“不是。”她抬首,入目的是几分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她的眼神迷离惆怅,冰冷的手触及他的耳廓。
她闭上眼忍不住回想起来,左耳本应该有一枚水蓝色的耳钉,那是她跑遍了整个巴黎才求得的天使之泪。她想忘记的,她试着努力不去想早已随着滚滚红尘奔流而去的往事,只是当遇上未央,似曾相识的容颜,轻易地诱惑了自己。
仿佛只是一场太过长久的梦,一切都依旧如常,她是初入社会青年钢琴手,他是小有名气的小提琴家。
相识十几年,从孤儿院时便是相依为命的两人,媒体下的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只是风雨里都不曾动摇的感情,最后却败在了安逸的诱惑里。
她永远忘不了,他推开她,走向另一个女子,女子骄傲的模样化为细密的刺,缓缓扎入胸口。
未央,未央,熟悉的名字,是她迈不过的沟壑,这二字,这个人如毒咒般刻在她心头,令她夜夜难眠。
所谓一生一世,真心不变,不过是蛊惑人心的谎言,她已经为情死了一次,又怎么会再步入这虚浮的情字之中。
“你想起了谁?”未央感受着耳廓的凉意,他眼角上演,然迎上她深情又悲伤的眼,他的笑意敛起,他敏锐察觉到眼前女子看着的并不是他,他在她棕色的瞳孔中看到的是另一个的身影。
“没事,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她轻声低语,眼中的落寞之情尽收在未央眼底。
“明日起我便是燕帝追捕的罪人,我戴罪之身,你跟着我危险之极,你从不把我当救命恩人,不是现在又想起报恩吧。”她缓缓一笑,将行囊安放好,“你不必跟着我吃苦,何况我也不过是凑巧就起你,你呆在梅园,至少吃喝不愁,回家也是指日可待,若你跟着我,留宿荒野,生死难卜。”
“你就安心呆在梅园,阿绿会替我照顾好你。”陆梦背过身不去看他亮如星辰的眼,深怕那面容再多一眼,就会舍不得。
良久,都不再听到未央的声音,陆梦心中疑惑,回首看去,正迎上他嘴角微微翘起的脸,眸光深邃清亮,顷刻间,世界万物都在他眼中失去了光辉。
“我料到你会弃我于不顾,所以我早走了准备。”他魅惑一笑,语气慵懒,一扫眼里的沉肃,“你回来之时,可曾听到梅园之人都在谈论的窃贼之事。”
陆梦点头,方才回来的路上她还在纳闷,宫中戒备森严,怎么会发生盗窃之事,而且这小偷未免也太大胆了,偷窃宫中之物犯得可是死罪。
死罪,她神色一变,猛地对上未央的眼,那双眼分明写着不用怀疑,那胆大妄为的窃贼正是我。
“胡闹,你知不知道这是死罪。”陆梦震怒,高声喊道,素手拍在柳木桌上,“你若是铁了心要跟我走,与我说清楚便是,为何偏偏要选如此极端的路。”
“我若不这么做,只怕你会偷溜开,现在我和你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他笑中带着几分玩味,起身走来,白皙的手搭上她的肩,眸光柔和似水,却又如玉坚硬,“我说过会保护你,又岂能食言。”
“自我失忆醒来,我的世界里除了你还是你,阿竹,便是我的天下。”
那一日夜里,他从疼痛中惊醒,她睡得很沉,却还不忘紧握住他凉如寒冰的手,女子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手背,湿润温暖。
他静静端详着她,纤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在白皙的脸上投下小片阴影。
他小心靠近,却是每近一步,就迷失自己多一分,她的手瘦小却有力,抚平了所有的不安与疼痛。
陆梦心头一震,僵在了原地,半晌回过神,一股暖流从心间涌起,偏头靠在他肩上,小声道,“未央,你与他不同。”
那一声极其轻微,未央却清楚听到,烛火照亮他清俊容颜,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含笑温柔的看着肩头的女子。
“绯竹,绯竹。”阿绿匆匆跑进来,撞上这一幕,脸瞬时通红忙着转身,急声道,“我可什么也没看见。”
陆梦悄悄拭去泪痕,扯起笑意道:“阿绿,你怎么总改不了这急性子,这回又是什么大事?”她特意加重大事二字的语气。
阿绿不好意思笑着,挠了挠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来告诉你,今日你走后,落梅姑娘就闯进了你屋里,又是显掀桌又是咋东西。”
“难怪我一回来屋中一片狼藉,我还以为是遭了小贼。”陆梦点头说道,说到小贼时还不忘俏皮地向未央投去一个眼神。
“咦。”阿绿瞧见角落的行囊,偏着头睁大双眼疑惑问道“绯竹,你是要出远门吗?还是你要住到别处了,为何收拾行李?”
“阿绿,这些事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陆梦拉过她的手,将她按坐在木椅之上,顿了顿道,“明天,我与未央会从后门离开,沿着秀山小道离开凰城。”
阿绿蹭地站了起来,小脸急得皱在了一起,紧紧攥住她的手,不解问道,“绯竹,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离开,不是说好要在一起的吗?”
陆梦长叹了口气,轻揉她略微蜷曲的发,“我不得不走,因为有人急着要我的命,我不走便是死。”
“怎么会呢,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