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钱大人就劝我看点书,也好打发时间,免得心里头空了,难免多思多想。前几天惟玉郡主来,也教我下棋弹琴来着呢!”
元侃听着她轻声说了,心中升起愧疚之感,道:“小娥,对不起,我不能天天来,却是委屈你了。让你一个人独守空闺,还是钱家兄妹想得周到。”
刘娥抬头看着元侃:“三郎,我知道你的难处,所以我更要为你好好地珍重我自己,不能累你为我担心。我自幼颠沛流离,也不曾好好地读过书,习过字,自入了王府之后,才开始学一点点。我的三郎琴棋书画,无一不会,为了你,我也要把这一切学得好!三郎,我会很努力地学,也要你好好地教我才是。”
元侃凝望着刘娥:“好,我教你,你我琴瑟和鸣,一生一世!”
留在薜萝别院的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不觉一会儿就日头西斜了。元侃被贴身内侍怀德催了三次,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王妃潘氏的病,一天比一天更重了。
翊善杨崇勋便向元侃回禀:“王爷,王妃已经病了近一个月了,王爷从未进过玉锦轩。属下职责所在,斗胆提醒王爷,便是看在夫妻礼数上,也该去看看王妃吧!便是到进门打个转,也是尽了礼数呀!”
元侃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王府中,杨崇勋并不是第一个向他提出建议的人,他亦不是没有想过去探望潘妃。只是每每走到玉锦轩前,却不由自主地立住了脚步。自从小娥那一日含泪向他请求后,他每每跨进玉锦轩一步,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未出世的婴儿来,心中一阵情怯,竟会不禁停下了脚步。
其实,并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当他第一次得报潘妃病了之时,正还是小娥病重之时,那时候两边轻重分明,心里根本无心理会。心中既恨她狠毒,又想她不过是借病盖脸而已,两人乐得不见面更好。
足足过了大半年,刘娥的身子日渐好转,可是潘妃的病非但没好,反而听下人回报说日渐沉重。不知道为什么,长久未见,这一个人对于他来说,竟是仿佛陌生人一样的感觉。真不知道见了面应该说什么话,自与她成亲以来,越到后来,两人相见竟仿佛没有一次不是吵架收场。
因此上每每走到玉锦轩前,长叹一声,却终于再没进去,日子久了,竟是连想也没有想到去看她了。遇到来禀报王妃相请的下人,只是吩咐一声:“叫太医再去看看!”
自得知父亲潘美的死讯,潘蝶的精神,完全垮了下来,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了。足足病了三个月,潘蝶没有看到元侃的半点身影。
大部份时间,她病得昏昏沉沉地,偶然清醒的时候,眼睛直直地望着房门:“王爷,他来了吗?他还没有来吗?我病了他不知道吗,他为什么没有来看我?”
乳母张氏只是偷偷拭泪,她一日不知道派多少人去请襄王,只是大半时间他都不在府中,偶然回府,凡是潘妃身边的人,都见不着襄王,全让那贴身内侍怀德给挡了回来。她托过刘夫人,托过杨崇勋,都无法使襄王来到玉锦轩,她也实在是无法可想了。自潘美死后,潘府声势大不如前,潘美在世妻妾子女甚多,死后潘夫人便连自家的事也摆不平,还指望这个嫁入王府的女儿撑腰,哪有余力帮到女儿。也不过是来一回哭一回,连襄王的面也见不着。自刘娥之事后,刘夫人躲事躲得厉害,也是指望不上的。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大将军之女堂堂襄王妃潘蝶这个天之骄女,竟是六亲无助。思来想去,她一个乳母,能有什么办法。只得哄着潘蝶道:“王爷已经过来瞧过王妃了,只是王妃睡着,王爷不让我们叫醒您,怕打扰您休息呢!过几日,王爷自会再来的。”
只是这个谎言,未免有后遗症,潘蝶醒了几次,见自己都错过襄王到来,一到早晨,便强撑着不肯让自己睡过去,眼睁睁地直望着房门口,一直望到天全都黑了,却又是失望一次,伤心一次。如此反复,病势越发地沉重了。
张氏看在眼中急在心头,终于这一日,她打开重重的锁,自深藏的柜子中,取出了一个锦盒,暗暗道:“王妃,恕老奴自作主张一回吧!”
这日傍晚,她寻个机会,挡住了襄王贴身内侍怀德。
怀德一怔:“张妈妈有何吩咐?”
张氏笑道:“怀德公公,老身想请你帮一个忙。”
怀德看了她一眼,心中虽然有些嘀咕,但是仗着有襄王撑腰,也不怕她弄什么花样来,便跟着张氏走进房中。
张氏拿出一个锦盒,打开锦盒,道:“请看这只如意如何?”
怀德怔了一怔,盒中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绿玉如意,通体无一丝杂色,他自宫中到王府,什么珍宝没有见过,但是像眼前玉质这般好的如意,却也是少见。心中一惊,笑道:“张妈妈,您这是什么意思?”
张氏郑重道:“这玉如意,是先皇御赐给我家武惠王爷的,也是王妃陪嫁中最贵重的物品之一。”潘美死后,被封为武惠王。
怀德陪笑道:“这么贵重的宝贝,张妈妈还是快收起来吧,仔细弄坏了。”
张氏将另一只小锦盒向前一推,道:“这里是一百两黄金,请公公笑纳。王妃有事,想请公公帮忙!”
怀德哪里敢收,忙推让道:“折杀奴才了,王妃有事尽管吩咐奴才,奴才怎么敢收王妃的东西。”
张氏按住了他的手:“公公若是办成了,王妃还不止此谢。”
怀德心里直打鼓:“张妈妈,王妃要奴才做什么事?”
张氏看着他,郑重地道:“我要你代王妃,把这玉如意送到一个人的手中,并把王妃的这番话也带到……”
薜萝别院。
刘娥看着桌上的绿玉如意,一动不动,听着怀德低头转叙王妃的旨意:“张妈妈说,王妃的意思,既然王爷真心喜欢你,为了王爷好,她也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等她病好了以后,就进宫请官家赦你回府,立为侧妃。从此后以姐妹相称,共同服侍王爷。”他偷偷地再看了看刘娥的脸色,又道:“她还说……”
刘娥淡淡地道:“她还说什么?”
怀德道:“她还说,刘姬是官家有旨驱逐的人,王爷把您藏在外头,万一被官家知道了,连王爷也会牵连,刘姬更是危险之至!”
刘娥嘴角一丝冷笑:“所以,你自告奋勇,帮她来劝我,是吗?”
怀德吓得忙道:“奴才不敢,奴才一直推说自己不知道,后来逼得急了。奴才只好说:奴才也不知道刘姬现在在哪里,只是试试看能不能把话带到!”
刘娥看了看怀德一眼:“张公公,你是王爷的心腹,倘若我连你都信不过,还信得过谁呢?以你之见,我该如何?”
怀德小心翼翼地道:“以奴才愚见,她说的话,未曾没有道理。刘姬,这是个机会,难道您真要一生一世,如此躲躲藏藏,担心受怕吗?”
刘娥嘴角一丝冷笑,笑中却带了几分凄凉:“王妃不愧是王妃呀,一句话,可以叫我这样的孤女上天堂,也可以叫我下地狱。”她轻轻地抚着眼前的绿玉如意,良久,道:“好一柄价值连城的绿玉如意呀!如意如意,王妃要翻云覆雨,皆能如意吗?是,我可以重新回府,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做侧妃,受她的嗟来之食,是吗?”她手一抬,“砰——”地一声,用力关上锦盒:“倘若她早肯说这一句话,我会立刻跪倒在她的脚下感激涕零。只可惜,如今一切都太迟了。我那枉死的孩子若于地下有知,肯让他的娘亲,拿他的性命做交易,换回自己的荣华富贵吗?她要我还她丈夫,那谁来还我孩儿的性命?”
怀德吓了一跳:“刘姬,您三思,莫为一时意气——”
刘娥淡淡地道:“我这不是意气,莫说三思,便是三十思也是如此!张公公,您不是告诉她说,并不知道我在哪里吗?拿了这个如意,回去对她说,王爷没有找到刘娥,您也没有找到刘娥,谁也找不到刘娥,谁也帮不了她!她纵然是大富大贵之人,但是世界上有些事情,终究不是都可以件件如意的。”
怀德拿了绿玉如意出去了。
半年后,襄王妃潘蝶病重而亡,年仅二十二岁。在她病重的每一天,都望着房门,期望看到襄王元侃的身影,可是直到死,她也没有等到元侃的到来。
听到这个消息时,刘娥正在梳妆,白玉梳子掉落地下,跌得粉碎,喃喃地道:“这么快就……她今年,才二十二岁……”
一片秋叶,自窗外缓缓地飘入,刘娥颤抖着拾起这片秋叶,人的生命是何等的脆弱啊,宛若这片秋叶,被风一吹,就落了。潘蝶活着的时候,她是那么地恨她,可是一旦听到她死去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地,一股酸楚之意,涌上心头,竟忍不住伏案痛哭起来。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元侃进来,见她哭得如此伤心,吓了一大跳:“小娥,小娥,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出了什么事了?”
侍女李氏忙道:“王爷可来了,刚才怀德公公来告诉刘姬说,府里头王妃薨了,刘姬就伤心地大哭,一直哭到现在还没停呢!”
元侃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挥手令李氏退下,抱住了刘娥道:“小娥,你竟是为她而哭,她如此待你,你竟还会为她而哭吗?”
刘娥慢慢地止住了泪,抬起头来看着元侃,泪珠儿挂在她的脸上,犹如梨花带雨,她轻声道:“三郎,我是为她而哭,也是为自己而哭,为天下女儿家,同声一哭。”
元侃轻轻地、一滴滴地为她擦去泪珠儿,温柔地道:“为什么?”
刘娥凝视着元侃,轻声道:“常言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我与王妃,同为女儿之身,虽然其人其行殊为可恨,细思量其情却也觉得可悲可悯。想起我前日读白乐天的《太行路》诗中有云: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她为将门之后,王妃之尊,一朝见弃,下场如此。更何况我孤苦无依。红颜易老,君心莫测,只怕有一日,我也会有‘为君熏衣裳,君闻兰麝不馨香。为君盛容饰,君看金翠无颜色’之时。细思量此节,岂不叫人肚肠寸断……”言到此处,泪如泉涌。
元侃紧紧地抱住了她,轻吻着她脸上的泪水,连声道:“不会不会,我绝不会负了小娥!你若不放心,我可对天盟誓。我赵元侃,以大宋王朝襄王之尊,以我身上流着的帝王血统发誓,今生今世,我只爱刘娥一人,至死不变。如有违誓,天诛地灭!”
刘娥扑到元侃的怀中,泣道:“三郎,你千万不要起这样重的誓,能得你此言,小娥百死无悔!”
元侃抱住了刘娥:“小娥,今生今世,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了!”
此刻窗外,秋正浓,枫正红。
第 14 部分
第十四章、吴越王孙
雍熙北伐失败后,宋军士气大衰,此时的辽军,却在频频南下入侵。
西边夏州的李继迁所部,也乘机出兵,骚扰西北边境。这一切,让太宗不得不重新审视整个政局的走向。他翻出了当年北征之前,唯一提出反对意见的赵普所上三封奏折,深思良久。
此时,远在属地的忠武军节度使赵普,适时上了一封请辞的奏折,奏折中声称:自己已经年近七十,于居地难以适应,老病糊涂,馀年无多,请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