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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莫太傅长叹一声,颇有些伤春悲愁之意味,将央城的故事向李梨芳娓娓道来。
原来在很久以前卫国之北并非属戎狄,而是一个叫游仙的国家,而齐卫的边境也不是现在那个“土丘岗”,而是在樊平送给李梨芳黑白双兔的山丘之央。大概在离今一百来年的时候,卫国先是吞并了游仙,只觉得国土宽大,已然是诸国第一,便建了现在的央城设为国都,以此勉励后进之辈再接再厉,以将“央城”改为世界的中央为己任。只是天下事大多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卫国这边刚刚搬了新国都,南边的齐国和北边的戎狄便开始发难,三国打得不可开交,到后来东西两边的小国看着似乎有利可图也掺和了起来。
一时间风起云涌,诸国混战,虽说只是短短的十来年的时间也足够成就“苍海桑田”。诸多小国覆没,卫国失去了央城南两千里以外的国土,与齐国的边界从那个叫做“黄土丘”的地方挪到了“土丘岗”。
这是一个典型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后面有猎手”的故事,莫太傅讲得语重心肠,李梨芳却听得索然无味。只因为她觉得那些“开疆扩土”的事与自己离得实在是太遥远了,她感兴趣的只是见识那央城的繁华。
李梨芳想着自己从穿过来到如今,还没有真正地游览过一座古城呢。听说了央城的繁华,李梨芳心里很雀跃,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她的穿越人生的“首游”赴之行动了。
说起这事来李梨芳就觉得憋屈得难受,人家哪个穿越主角的人生不是精彩缤纷?为何偏偏她寡淡得无趣?
穿过来发现是皇宫,只以为会迎来一场宫斗,不想没待到半天就被打包送出了皇城。
好吧去当质子其实也可以精彩的,就算是她不能溜号去独闯江湖;她也不求能碰上什么误入歧途沦为邪魔的美男子让她拯救而获得或凄美,或轰烈的爱情;更不奢望碰到什么千古冤奇大案等着她破解后使她声名雀起,她只想要有一点点鸡飞狗跳的热闹,来打发这无聊的旅程,顺便充实一下身为穿越女主的人生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萧天香连她这点微末的要求也不能满足?为什么非得把她堂堂的一朝皇女,当个死物一样押送?
“到了央城,安顿下来,就给齐皇写信,告萧天香丫的一大状!”李梨芳想到了央城怎么着也要把那个死脑筋的萧天香给弄走。
抱着这般想法李梨芳入了央城,从车轿两旁边护卫的夹缝里扫了几眼,只觉得果如莫太傅所言,此城甚为繁华。
第6章
一进皇城便是一连串的接见仪式,李梨芳在一堆的问候和奉承中头昏脑胀,难受至极,却又不能立马脱身。在被莫太傅瞥了好几下,又被范安人暗捅了好几下小嫩腰,李梨芳方才堪堪稳住脸上已经快要僵住的微笑。
“彦殿下舟车劳顿实在是辛苦了。”卫皇还在那里寒喧。
“还好,还好!”李梨芳打着哈哈,心里却在狂呼:知道老娘舟车劳顿辛苦你还不放老娘去休息,一把年纪的唠唠了一两个小时你不嫌累啊?——莫不是吃了啥兴奋剂?
“如此就好。”事实上卫皇果真一点儿也不累,只见她一脸的松快,一边与李梨芳寒暄着一边问坐在旁边的皇太女:“昭儿,彦殿下的宫舍可安排妥当了?”
“母皇放心,一切妥当了。”太女闻声立即起身恭敬地答道。
据说,这位卫皇太女十分的孝顺,当了四十年的太女也是甘之若饴,就算她老娘已经年近七十也没有半点儿心急的样子,实在是一个很有恒心的人。
当然,李梨芳觉得这些跟自己没啥关系,她此刻,万分迫切地只想去将自己的手脚展展地摊在柔软的床上美美地睡上一觉。
“彦殿下今年十一岁了吧?不知道平时都读些什么书?”只是卫皇实在是不是个善解人意的主儿,但却偏偏要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儿,拖拖拉拉地问起了李梨芳的年岁,又问起李梨芳读些什么书,大有“老人婆相媳妇”的模样。
其实,身为穿越女主,尤其是穿越到女尊世界,还是男人承担孕育之苦的女主来说,多几段桃花艳遇其实真没啥。纵使这身体现在也只有十一岁,离该是男欢女爱的年纪还有些时日,但是李梨芳的心智已然是完全成熟了的,而且还对这乾坤颠倒的世界身为女子可以的左拥右抱的事实暇想已久,所以,李梨芳是完全不排斥卫皇那副“相看媳妇儿”的眼神的。
“大人是学论大家,朕久仰大名,今日一见甚是幸事。彦殿下有此师傅,必是满腹经纶大道。”只是可惜的是卫皇眼神到位,话语完全跟不上,半天了就是不见她给李梨芳“赐”美男,东拉西扯地扯上了什么“经纶大道”上来。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梨芳现在已经完全没了做那“左拥右抱”、“齐人之福”的美梦了,只剩下暗自咬牙切齿将那卫皇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
满腹经纶大道?李梨芳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偷偷地用余光向莫太傅瞟去,只见莫太傅那历来正经严肃的脸庞已经被为了收敛某种情绪弄得有些扭曲了。顿时,李梨芳恨不得立即遁走,心里也莫不是委屈万分:谁知道自己会穿到这“之乎之也”的古代啊?这身体一点儿记忆也没有给她留,她又不是天纵奇才,这短短的几个月能学到不把“曰”念成“日”就已经很不错了好吧!
李梨芳怨念得不行,却也不能只顾怨念不顾脸面。只是自己就那么点点墨,自吹自捧是不行的了,好在她也不是没有“正当”的借口:“陛下见笑了,小王自小身体不好,很是耐不住思虑,所以我母齐皇陛下便不许我多读书,先生历来疼我,也不常拿那些费脑子的大论来难我,只是捡些闲书来教我,只此打发时间而已!”
“哦?”卫皇怀疑地将李梨芳和莫道言看了看,一时很是遗憾:“真是可惜了。”也不知道是为李梨芳求学不了而可惜,还是为莫道言这位当代大家无妥当的受教者而可惜。
“是啊,先生学识在列国中都是出了名的,而我却不能承学,我心既觉得遗憾,又觉得是桩大的罪过!每每想起,常令我夜不能寐,实不甘味,恨得是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哪!”李梨芳抬起衣袖,真是一副嘁嘁之象好不惹人抱憾,实则心里却是在狂笑!——又有些期待:也许莫道言能看在她说得这么言词恳切的份上放过自己,真让自己读点儿闲书就好?
当然,这肯定是不可能的,堂堂的莫大家的弟子怎么可能是只是读闲书的庸庸之辈呢?李梨芳后面还有得苦吃呢,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第7章
连着几天的应酬弄得李梨芳差点儿狂躁,昨日算是正式结束了,今日李梨芳总算是在这“怡安堂”清静了一日,眼下已经是晚霞初起时。
一只喜鹊在玉兰花肥大的枝叶下喳喳地叫了两声又腾腾地飞起,掠过李梨芳的头顶越过了院墙朝西南方向飞去,这西南方向正是央城最为繁华热闹的所在。——忽然间,李梨芳想起自己的“首游”还未完成。
叫来封亦尘,唤来萧长香告诉他们她要改装出行,去探探这卫国央城。
萧长香是个胆小怯懦不敢担责任的家伙,却也知道眼下已经到了央城,要将李梨芳永远“关押”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何况还有封亦尘和莫道言的鼎力支持,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安排诸多事宜,惶惶恐恐地围着李梨芳上了街市。
走在央城繁华的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李梨芳迈着大步。一阵轻风拂过,翻起衣袂飘飘,李梨芳见翻飞的浅色中晃出的一抹青色,透过青色的余晕是央城的繁华,在熙熙攘攘的行人中她体味着“白龙鱼服”的自得。
东游西逛,李梨芳似是漫无目的的走着,心里却有打算的。只是这打算却是一直不得如愿,时间长了心里便不住地嘀咕起来:“咋连一个混混也没有碰着呢?哪怕遇着两个波皮在骂大街也好哇!”
这叫她如何展现她正义凌然的一面啊!
李梨芳觉得穿越就意味着人生的精彩,但她又觉得精彩不一定要“英雄盖世”,“惩恶扬善”也不一定要“美女救英雄”来个“冤案奇遇”等等,比如说斗个小混混啊,断个嘴皮子官司啊也是很不错的。既能丰富她身为穿越者的人生,又能少了许多麻烦,实实在在的不错。
只是,想得万般好,实施千万难。这央城的城市治安管理实在是了得,她从下午六点过点儿从内皇城一路晃到外皇城的坊市,游荡了两三个小时别说什么“强男霸女”的事了,就连街头泼货吵架也没有遇上一桩,实在是有一种英雄当世,却无用武之地的遗憾!
腰酸腿软,实在是晃不下去了,李梨芳只能偃旗息鼓打道回府。
以当下的时局来看,央城的治安绝对好不到如此“清静”的地步,此中必有蹊跷。所谓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再所谓,小病没有大病突来的俗语。李梨芳决定一定要弄清楚央城“清静”的关窍,继而将自己那身为穿越主角该有的“跌宕起伏”的人生路线得已完成,免得老天看自己过得实在是太过“寡淡”而心血来潮给自己来个“特大惊喜”。
“安人,你去看看太傅她老人家歇了没有,要是没有就告诉她一声,就说我有问题请教。”李梨芳有一个毛病,心里有事睡着了就爱做梦,第二天醒来就特别地难受,为了让自己过得自在点,李梨芳只能不顾夜色深沉和莫道言的“高寿”了。
“很要紧吗?”范安人看了看沙漏有些为难地问道。
“十分地要紧!”李梨芳实事求是的回答:“这个问题我不弄清楚我今天晚上都不能睡了。”
这么重要!范安人吃了一大惊,哪里还敢耽搁,连忙朝莫太傅的院子奔去。
此刻,莫太傅已然睡下,但听闻范安人说李梨芳有问题请教自己二话不说掀开被子就跑了过来。可怜的老太太惊喜得连衣冠都忘了整,只被弟子求学若渴给感动得忘乎所以了。
“殿下想要知道什么?你只管问老臣,老臣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莫太傅满眼的都是激动。
看着莫太傅那副饿狗见了肉包子的模样李梨芳莫明地一抖,隐隐地觉得自己貌似做了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
小心翼翼,万般掂量,李梨芳到底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惑,然后就低着头只等着莫太傅的痛骂声滚滚而来。不想等来的却是莫太傅喜极而泣的感动:“殿下能有此一问,老臣总算是可以无愧于天地了。”
李梨芳忍不住嘴角抽搐,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她只是想知道在哪里可以碰到一些“小麻烦”,好让她这平白而寡淡的穿越人生充实一点儿好不好?怎么就扯上天啊地啊的了?
“只以为殿下只是贪玩,不想殿下却是在用心看央城,臣实在是惭愧。”连一向没啥思想包袱的封亦尘都如此感慨。
“呵呵,呵呵。”李梨芳还能如何?她只能傻笑尔。
“殿下不必怀惑,且听老臣跟你道来。”虽说在李梨芳看来莫道言简直是有些抽风,不过倒还是将她心中的疑惑解开了。
原来,央城之所以能在李梨芳的眼中一片河清海晏,是无关于李梨芳是初到的新客,在她眼前的央城自然是要平静繁华才好。——这可是关乎一个国家的“面子”问题。
“哦,原来是这样。”李梨芳大悟,心里却是大恨:“难道我就这样被难住了么?”要是这样她到哪里去完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