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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双眼适应了外头的阳光,她放下了手,双手紧紧的抱着孩子,由着宫娥挽扶着下了马车,裙摆才顺势垂落,身后的马车便又动了起来,被一个小太监赶着向另一头走了去。
容善回过头来,打量着陌生的宫宇。
这儿,似乎不若她曾见过的皇宫内苑布置,虽说仍是奢华精致,却像是少了一份霸气,不想这后宫之中竟还有这么一处像是江南景致的殿院,着实不衬皇后娘娘此等尊贵的身份。
“王妃先请进去稍适歇息,待老奴去回过陛下和娘娘。”
福公公引着她走到正屋的门口,抛下一句话儿,便转身匆匆离开了。
瞧他那行色匆匆的模样,活像是这儿有鬼似的,也不知他真得是急于复命,还是在怕些什么。
她不解的回过头来,看着紧闭的朱红色大房门,不禁仰起了头来。
皇宫果然不是寻常百姓家能比得了的,瞧这房门都要大上许多,仰头而望,似乎遥遥不可及一般的高耸,镂空的雕花处却未积有一丝的尘埃,可见打扫之人是何等的细心。
这是吃人皇宫,想来若是不心灵手巧,只怕终有一日会莫名的屈死在某个角落吧。
垂下头,怀中的孩子已酣然入睡,眼见因站于高处而被劲风吹袭,便伸出了一手,缓缓地用力推开了房门。
房门无声而开,一眼望见的,便是搁在正厅之中的一道屏风。
她呆呆地站于门口,一时间竟忘了要踏步而入。
那屏风之上,不如寻常之物,画着山水或是仕女图,而是用各色彩线绣出了一个身姿卓越、清新雅丽的女子。也不知是哪个高人所作,那屏风上头的佳人像是活生生站于眼前一般,令人险些辩不出真假来。
瞧了许久,她才迟疑的迈出了右脚,穿着大红绣鞋的脚轻触到了房内的地面,轻轻落下。
她不敢出声,像是屏风之中的女子会随时被她惊醒飞天而去。只一幅画便是如此美貌,倘若是真人,那该是何等的惊人姿色,这才是倾城绝代之颜啊。
另一只脚轻提,随后迈入了屋子里头,她一步步的越过茶桌圆凳,踱到了屏风前头,探长膝子又瞧了一眼,又是一翻惊叹。
转过头来,左右各是两间内室,左近内室摆放着条案书架,挂着一幅图儿,上画一匹高头骏马,一名拔剑挥臂的将军。
怎会挂着如此突兀的一副画?她忍不住开始深思起屋子主人的意图来。
回身,右近的室内只是放着软榻和小茶几,红木小茶几上头搁着插着一枝红梅的白玉瓷瓶。
拿如此名贵的瓶儿养一枝红梅,也算是衬了红梅的一身傲气了。
绕过宽长的屏风,她见到了一张红檀木制成的大床,淡雅素色的床缦,妆台、烛台,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他物。
她不禁有些疑心起来。
这真是宫里头的某处么?为何会是如此的素雅,竟找不到其他任何名贵摆设,若她此时真不在宫里,又会是在何处。按理,福公公不会骗她才是。
“王妃,四王妃?”
正思量间,突闻得外头一声询问的叫声,她越过屏风探出头去,便见一穿着似宫娥模样的女子正站于门外,亦探头巡视着屋子里的每一处。
容善抱着孩子绕出了屏风,站于一旁。女子一瞧见她,忙提裙迈了进来,到了她的身前盈盈下拜:“碧喜见过王妃。”
“避喜?!”
怎么宫里头会有人取如此怪异的名字,也没见哪个主子命她改个好名字的,要知,这宫里头最忌讳这些有的没的了,有哪个娘娘主子的会愿听得自己的贴身侍女叫这名字,只怕是会不得宠吧。
“回王妃,是通透碧绿的碧。”碧喜听着她的话儿,抬看偷瞧了她一眼,看着她的神情便知她心中在想着什么,开口解释道。
“碧喜!”她了然的又叫了一声。
“奴婢是皇后娘娘派来照料王妃的。”碧喜仍未起身,垂头说着。
“啊,快先起来吧。”她上前了一步,原想伸手扶她,却发觉自己手中还抱着子默,只能站着说道。
“谢王妃。”碧喜又是一福,这才直起身来,静静地站于一旁等着她发话。
“碧喜,这里是何处?”
容善迈步,缓缓地走向门口,看着数步台阶之下的两侧种着的花束,也不知是些什么花儿,严寒酷冷的十二月里仍是开得热闹,仿若天气越冷,它们开得便越是欢畅。偶有几片花瓣上头沾着未化去的莹莹白雪,被衬得越发的娇艳。
“回王妃,这是宫里头最处西南角的怜月轩。”
宫里头,原来她还真是在宫里,只是这怜月轩的主子又是何人?该是哪个失宠妃子曾住过的院落吧,才会显得这般的清寒,若不是如此,也不会是宫里头的角落之地了。
“这怜月轩以前的主子是何人?”她忍不住问道。
这绝不可能是皇后娘娘住过的地方,要知她可是从太子妃一直到皇后,一路的荣华富贵,又怎会住过这种相比可称之为寒碜的地方。
若她聪明些,该是什么都不问才是上上之选,只是皇里有这么一处清幽的地方,它原本的主子不免引得人有些好奇,她忍不住的便想知道。
“奴婢不知,打从奴婢进宫的时候,这怜月轩便一直这么空着,却每日都有人按时来打扫,而平日里,这地方是不许人随意来的。”
哦,这到愈加的令她想知道起来,一直空着却每日有人打扫,又不许人随意进来,想必这小院曾住过的绝不是简单的人物,只可惜碧喜也不知。
唉——
她叹了口气,明明现下自己被困于此,却还有那份闲心去打听这深宫内苑的秘史,看来她还真是疯了。
“王妃!”
屋子外头,传来福公公的唤声。
屋子里头,两人纷纷转身而望。
第一百八十四章、困局(三)
只见福公公迈着急步而来,蹭蹭蹭的便跑上了台阶,看得容善不由的担心他那把老骨头可否经得起他这般折腾。
“王妃。”他喘着气,迈步进了屋子,胡乱的行了礼,说道,“皇后娘娘请王妃过去一趟。”
容善只是抬眼瞧了他一眼,无声的点了点头:“有劳福公公带个路。”
“王妃请随老奴来。”福公公略弯着腰,仍是喘着气,转过身子便向外头走去。
容善跟上他,碧喜便在她身后侧。
她原是想替她抱孩子的,却被她避开了,只因她记着冰玄卿的话,这皇宫里的人都不可轻信,如今他们皆不在她的身旁,便只能靠她一人来护孩子周全了。
原来,怜月轩真的是后宫最僻静的角落了,她跟随着福公公已不知走了多少路,只是觉得时候该是有好一会儿了,却仍还未到皇后住的地儿,想起福公公适才的一来一回,还真是劳烦他老人家了,也亏得他还撑得住。
正当她暗暗大叫着吃不消时,眼前像是凭空似的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山石,只是细瞧便会发觉,那是人力堆砌出来的,假山之旁还有一汪碧潭,深不见底,锦鱼畅游其中,欢快自在。
行至一侧,一座巍峨的殿宇便显在眼前,混然大气,富丽堂皇。
这,该是皇后的住处了吧。
“到了。”果不其然,福公公回头瞧了她一眼,说道:“原本陛下也在,不过听着要去替大皇子送行去了,许是现下已不在里头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踏上了台阶,抬头便见从里头出来一名宫娥,两人熟络的攀谈起来。
“福公公,这人呢?”聊了许久,总算是有人忆起她来,开口问道。
“哦,来了,快些进去通报娘娘一声。”福公公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与碧喜只是站于台阶之下,状似随意的站着,到不由的有些不安心起来。
那宫娥顺着他的视线看来,瞧着容善的脸,微微一怔,神情迟缓的说道,“啊,是!”
转身提裙迈入殿内,宫娥的身影转眼间便消逝了。福公公回到台阶下方,对着容善一礼说道:“王妃,老奴还要回去伺候陛下,等娘娘应准,您随着刚才的翠文丫头进去便成了。”
容善不语,只是应允的点了点头,视线随着他急行离去的身影飘散开去,随后被假山阻断了一切。
“豫锦妃,请进来吧。”
随风入耳的,是一道清灵的声音,她回过头来,便见到了福公公口中的翠文站于殿门口,盈盈浅笑的看着她。
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感觉从喉头滑过,而后蜿蜒而下,直至脏腑,令她为之一怔。冲着站于高处的人儿轻柔一笑,抱着子默缓缓地踏上了台阶。
每迈上一步,她的心便又多担上几分。
不知,是不是被冰玄卿的言语吓着了,如今的她,视皇宫为毒蛇猛兽,步步为营不得掉以轻心,许是稍有不甚,她和孩子便真会被吞噬得尸骨无存。
翠文一直站于门口候着她,碧喜紧随在她的身后,她们二人一前一后呈夹击的攻势,逼得她无路可退。
从踏上进宫的马车开始,她早已无后退之路,除了随波逐流,任人左右,再无他法。
“请——”迈上最后一道台阶,她抬头,对上了比怜月轩更为壮观的大殿门扉。
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裙裾,抛下了翠文和碧月在外头,踏入了大气肃严的殿门。
这儿,不止是皇后的寝宫,更是她身为一国之母权力的象征,举目后宫,只有她才拥有这雄伟壮观的大殿,用以平日接待后宫女子以及宫外头的女眷。
光可照人的地面映出她自个儿柔弱的身姿缓缓前行,到了正中的位置,冲着上座的女子盈盈下拜。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愿娘娘福泰安康。”低垂着的头,只能看到地面反映出自己一脸的淡然,原来,她是这种表情啊,还以为该是一脸的呈惶呈恐才是,毕竟她的心实在是难以安生。
“起来吧。”坐于上位的皇后说了一句,双手端着精致的茶盏品着上等的香茗。
容善站起身来,微抬首看着她。
犹着得一年之前她初次进宫面圣,皇后还拉着她的手赞她貌美如花,那脸上的表情虽不是真心,却也不如现下这般的冷漠。
她早已见识过这个女人的无情,也不知是不是整日里被关在这个精雕细琢的皇宫牢笼里,而被磨得锋利无比,遇着不是自己一路子的人时,便会张开自己一身的钢刺,将人扎得生痛。她,真的变了太多。
那时的冰玄卿,只不过是个人人敬仰的四王爷,而她,是除了易王之外,另一个能呼风唤雨之人,只是如今,一遇上皇位之争,这再仁慈宽厚的人也变得利益熏心起来,毕竟,她想要一世的荣华富贵,便必得让自己的儿子坐上那个位置。
她寞然无声的看着皇后喝着茶,许久才将手中的茶盏搁在了手旁的小茶几之上,抬头,像是才发觉她的存在一般,挑眉浅笑说道:“瞧,本宫都忘了你还站着,来人,赐座。”
两名内侍太监搬着一把宽大的檀木太师椅到了她的身后,她侧头瞧了一眼,谢了赐座之后,才抱着孩子坐了下来。
两人遥对而坐,一人细细地打量,一人错开视线望向了别处。
蓦地,皇后站起了身来,引得她不解的望了一眼,看到她正向她走来。
“这是卿儿的孩子?”
她抬眼望着皇后,有一刹那,她觉得她的眼中划过一抹慈爱,那是绝不会看错的。
“是。”她怔怔地看着皇后伸出纤指,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