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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时间无语起来,只余风声呼呼的吹着,偶尔卷起花瓣,无声的飘入了亭中。
第六十章、接风宴
天色像是一瞬间暗沉了下来。
而风,也变得寒冷刺骨。
容善犹豫着,是否要提醒萧善轩回屋去。
正想开口,便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便看到秦仁匆匆而来。
“二少爷,三小姐,大少爷和夜将军回来了。”
萧善轩听到他脱口而出的三小姐,身形又是一震,撇开了头去。
似乎,这萧容善在这府中有着莫大的地位,怎人人一听到萧容善或是三小姐这三个字,个个不是变了脸色便是神情复杂,到底那萧容善是如何离世的,而萧善祁又为何那般信誓旦旦说她还未死。
这一个又一个疑惑像迷雾一般紧紧的缠绕着她,若不能一一解开,她在这府里住的可不安心,待见到夜如天,她还是找个时机问她一问。
“知道了。”萧善轩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然后取过一个红色锦袋,将长萧塞了进去,细细的扎好了袋口。
秦仁不知从何处抽出了几块木板铺于亭子的台阶之上,而后走到萧善轩的身后,推着轮椅缓缓的步出了亭外,而后再返身收起木板,搁在了亭子外侧的墙边上。
秦仁推着萧善轩走在前头,容善远远的跟在后头,一边行路,一边赏着朦胧夜色之中的园景。
她越看越发喜欢这将军府的布局,一景一物都陈设得宜,毫不显奢华,亦不落俗套,想必设计之人费了不少心思吧。
一路行来,她终于发觉这王府最特别之处莫过于特意替萧善轩而做的改动,每每到了有台阶之外,在旁必有一处斜坡,以便让他的轮椅进去,看来夜如天的设计已能让他在这府内来去自由。
而她,越发的佩服起如天来。
她们同身为女子,她却有如男子一般伟岸的梦想和胸襟,不像她,竟只想得一男子的宠爱,相夫教子,好吃好喝一辈子。
两相比较,她又怎能不自愧。
越想越多,到了最后,她那赏景的兴致也没了,只是低垂着头跟在他们的后头,一路走进了前院的花厅。
“来了。”
那脚还未踏进花厅,她便听到萧善祁熟悉的声音。
抬头,便看他正从大方桌前起身,走到萧善轩的身旁,屏退了秦仁,亲自推着自己的二弟到了桌旁一个未放凳子的地方停下。
“容善,出什么神,还不快过来。”如天见她呆呆的站在门口又出了神,不禁开口说道。
如天的一句话引来厅内几人的注意,她只能微垂着头,缓缓的走到她的身旁坐下。
“善轩,她是容善。”善祁一在桌旁坐下,便对善轩说道。
“嗯,我知道,她,是三妹。”
容善听到他如此说着,抬起头,他虽有些为难似的,但仍像是认定了自己大哥的说辞一般。
许是他心中明白她并不是他们的亲妹,只是自己兄长如此说着,他也便这般认了。
如此说来,其实他们二个,都只是在自欺欺人,拿一个根本与他们毫无血亲的人来填补心中亲人的空缺。
“那便好。”善祁举杯饮尽了杯中的酒,而后手像是无意识的轻轻转动着杯子,“你可曾还记得我答应过如天,要将三妹嫁于她的,如今我便要实践自己的许诺,将容善嫁给如天。”
“大哥!”
话一出口,善轩便大叫起来,转头看着善祁。
“你……”只是,他却没有说下去。
“你不必多说了,我已经定好了,对外便宣称如天和容善早些年便已成亲,只不过如今是将容善接回临山来住,反正临山之内的人都知道将军府的三小姐长年不住府内,如此也说的通。”
几人纷纷沉默不语,听着萧善祁说着自己心中的布局,如同他早已布置好的一个阴谋一般,听得容善一阵阵的寒颤。
她莫不要陷进了无法自拔的泥潭之中,枉送了性命。
“你不必多作解释了,这酒菜都快凉了,反正你就按自个儿心中想的说辞,将它散出去便成了,其他的,有意之人自然会去想。”如天终是受不了他的长篇大论,讪讪的出言打断了他的话。
举筷夹起她自己最爱的菜色丢入了口中,大口大口的嚼着,见身旁的人只是呆呆的看着一叠叠精致的佳肴出神,还道是她对于这陌生的地方有些不安而以至于不敢比萧善祁这个主子先动筷,便伸手也替她夹了一些菜放入了她眼前的碗中。
“快些吃吧,吃完早些回房歇息,赶了这么些天的路,你也该累了。”如天悠悠的说着。
在一众不明所以的仆人眼中,都深觉夜将军对自己的妻子温柔关爱,照顾有加,但这桌旁其余三人都知晓她的真实身份,看着这场景都只觉得有些怪异,偏偏又不能说出来。
容善在她的注视之下,缓缓的举筷,夹着碗中的菜小口小口的吃着。
原本好几日未能好好进食,她该很饿才是,只是为何她却觉得这顿饭吃得辛苦异常,食不知味,只想早些结束好回房去。
“快吃吧,菜凉了。”萧善祁举杯又饮了一杯酒,身旁的侍女随即便替他满上。
容善偷偷的瞧着桌旁的三人,萧善轩只是一声不吭的吃着饭菜,那模样,似乎也如她一般难以下咽。
萧善祁像是有满腹愁肠,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也不见他举筷,反观身旁的夜如天,也只有她,对着满桌的美味兴致高昂,吃的不亦乐乎。
在心中轻叹了口气,容善夹着碗中的菜不停的往口中塞去,快些结束她也好快些离开这诡异的气氛。
许久之后,这场让容善坐立不安的接风宴才散去。
第六十一章、萧容善
烛火,被偷闯进房的寒风吹得微微颤抖着,映着一屋明暗不均。
容善站在床前,整理着床上的锦被棉铺。
这些原本都不必她亲自动手的事儿,如今做起来显得笨拙的很,花费了好些精力才终于铺好,转头,看夜如天仍执着书册,坐在灯下专注的看着。
她缓步走到她的身旁,倒了两杯清茶,将其中一杯推到了她的面前,自己则捂着另一杯茶坐了下来。
“如天。”她叫了一声,然后看着她的仍是埋头于书中,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嗯?”
“那个,萧容善到底是因何离世的?”迟疑了一下,她终于问出了口,双眼一直紧紧的盯着如天的脸。
如天浓长的睫毛微微一颤,而后放下手中的书册,抬起头来看向她。
“为何问这个?”
“既然我顶替了她的身份,总该知晓她的事情才对,否则我不安心。”她的双手紧握着茶盏,迎着她的视线说道。
“你就安心的用这个身份住在将军府里吧,真正的萧容善是不可能再回来了,早在数年前的那次战乱之中,死于敌军的刀剑之下,面目全非。”
“你,是亲眼所见?”容善问着,否则她怎么说的如此清楚,甚至,她还可以明显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哀伤。
“不,那时,我还未来汉陵,这些,都是萧善祁说与我听的,”她扯着唇瓣,有些勉强的笑了笑,“不过,我却能想像得到那惨烈的场面,否则像他这样的硬汉又怎会因此而数度哽咽。”
她倚桌起身,缓步走到窗旁,伸手便推开了窗子。
“容善,你无法想像,该是经历过何种痛楚,才能在说出一桩事儿的时候,让旁人都能深刻体会到那种切肤之痛,所以,当他执着的认为他的三妹还活着的时候,这府里没有任何一人反驳他的这一痴心妄想。”
“你是说,”她缓缓的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走到她的身后,看着比她略高一些的背影,颤着声说道,“那都只是萧善祁的妄想?”
“不错,一个未及十岁的孩童,让她在战乱之期存活下来已是难事,更何况她是被绑在了敌人士兵的前方,刀剑、利箭触手可及的地方,她,只有死路一条。”
“为什么,他们会如此残忍的不肯放过一个孩童?”她撇开头,眼前浮现而过的,是刀光剑影之下,一张无法分辩真实面容的血脸,只有那纯净无杂物的双眸,如利刃一般直直的刺入她的心中。
“那便要问瞿云国的昏君,”她转过头来看着容善,那风眸射出的,却是一道道凌厉的视线,仿佛她便是瞿云国的易王一般,“毕竟,是他纵容自己的得力属下做出那种丧尽天良,卑鄙无耻的举动来。”
容善扭开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不知为何,她竟不敢对上如天的眼,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害怕看到她略带着些苛责的目光。
她是瞿云国人,是她的国主做出了这种令人不耻的行为,是他允许自己的属下对一个弱小无辜的孩童下手,身为他的子民,她的确无法光明正大的抬起头来。
“唉——”耳畔,是如天的一声悠悠长叹,仿若心中所有的郁结之气都随着这声长叹而倾吐了出来,而后,她离开了窗边。
容善仍站于窗旁,一阵又一阵的寒风吹袭着她已然冰冷的脸庞。转头,愕然的发现,窗外正飘着一朵又一朵的雪花,就如白日里的梅花瓣一样,轻盈而落。
她呆呆的看着,看着那纯白如白帆一般的颜色。它,能将这世间的血污都掩盖吗?它能涤去人世间所有的污浊不堪吗?
可惜,当它们遗落尘世之后,只会被标记上凡世才有的记号,那是无法抹去的污物。
“善祁当你是他的三妹,你就乖乖的做你的萧家千金吧,”身后,又传来如天的声音,“有人做靠山,总好过你一个人在外头像个乞丐似的讨生活吧。”
她垂下头去,如天的话,让她的心很不好受,因为她清晰的感觉到心口一阵一阵的抽痛,鼻子一阵酸涩,险些落下泪来。
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她缓缓开口。
“是啊,你们给予我什么,我都该接受才对,除了呆在萧家,我找不到更好的去处。我不想做浮萍,只想要一个亲人,不管最后,会不会背弃我。”
她呆愣的说着,眼眶之中的泪悬而未落,盈盈的打着圈儿。
人的一生能有几个九年,她用了一个九年又走回到了原地,只是,她却不甘心,不相信老天会一次又一次的耍弄于她。所以,她在赌,用再一个九年,或许是更久的时间,来赌一份可盼却又不可及的亲情。
如天怔怔的望着她的背影,在烛火的映衬下,她看得一清二楚。
那单薄的身子,倔强的挺直着的背,而全身都像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伤,无法抹去,也无人能入。
原本,她也是个有故事的女子,不全然像她所见的那样。
她转过身,选择不再看着容善的背影,以免被他的哀伤感染。
看到已经铺叠整齐的床榻,如天缓步进入了内室,动手脱去了外衫,一把扯下了扎着一头青丝的发带。
还是早些睡吧,早日还要早起上朝。
原以为战事终结,她终于可以回临山好好休养几日,那知陵王却一点都不体恤下属,不但连顿犒赏的晚宴都没有,还命她明日便要一起随百官早朝。
她越想心中越呕,来到这里之后,她仿若从未曾好好睡过一个懒觉,也不知这种日子要熬到何时才是个头。
脱得只着贴身衣物,如天打着哆嗦爬进了冰冷的被窝之中,寒着身子躺了下来。
侧头,看到容善仍痴痴的站在窗前,任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