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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容善抱着孩子坐在软榻之上,那微颤的身子无声的泄漏了她内心的恐惧。
“容善。”如天轻叫了她一声,未走近,只是站在正厅内,远远的望着她。
她缓缓的抬起头来,然双手却仍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孩子,像是有谁随时会冒出来将她的孩子夺走一般。
“原来,你便是明晨儿,那个让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女人!”她的眼淡淡的扫过如天,轻柔的说着话儿,语气平静的出奇,连她自个儿都有些微微的吃惊于自己的淡然。
“呵呵,”如天苦涩的一笑,仰头长叹道:“我可不想被他记着,便像是一道诅咒,紧紧的束缚着我,时常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真快疯了,唉——”
她倚着桌子,慢慢坐了下来。
“从依澜到瞿云,我本就是居无定所,四处飘泊,却不想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遇上了明少痕。我住了下来,又有了一个新的身份,明晨儿。因为他说,我们在初晨相遇,而我便如晨光出现在他的眼中。只是,我们谁都不曾料到,与冰玄卿相识,竟也是一个晨曦初升的时候,而他,亦成了我无法挣脱的梦魇,如影随形的紧跟着我。”
“容善,我逃不开他,所以只有不停的反抗着,直到他失去耐性为止。我以为他终归会放手,却不想……呵呵,”她像是自嘲般的轻笑着,“我以为自己在明少痕的协助之下,诈死逃出了他的束缚,然而,一切还是在他的掌控之中,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摆脱于他。”
如天侧过头来,看向呆呆坐在软榻上的容善,她怔怔的出着神,仿若没有听到她的话儿一般。
“容善,被一个不爱的男人束缚着,那样的折磨,忍得让人想要疯狂。”
“哈哈,为什么会是这样?”容善垂下视线,轻声自问着。
命运是何等的折磨人,如天不想要冰玄卿的爱,而她却拼命的想要得到。可偏偏,得不到的人越想要得到,轻易拥有的人,却死命的逃开。
到底是何处出了错,是老天爷的耍弄吗?它要看着他们所有人痛苦,才会开怀。
“对不起,我不想隐瞒你这一切,只是,我也不知该如何向你解释。”如天说道,“容善,你知道吗,离开瞿云去了汉陵的那些日子,才是真正令我开心不已的时候。”
容善对上她的视线,看着她眼中渐起的湿意。如天心中也是不好受吧,她,也该想念大哥了吧!
“如天,你离开吧,去找大哥,他会陪在你的身旁,替你遮风挡雨。只要有他在,一切都会变得风平浪静的不是么!”
“我若真要走,你便必须随我一道儿走。”如天又岂会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她只是让她离开,却绝口没有提到她自己。
“我,走不了不是吗?”她摇了摇头,说着。
如今,还有一个孩子被冰玄卿带走了,这叫她又如何走得了。
“既然你走不了,你叫我怎能安心的离开。更何况,你让我一个如何面对你的大哥,我,是不会丢下你的。”
容善不语,只是起身,将孩子放入了小床之中,这才慢慢的走向如天,在她的对座坐了下来。
“大哥不在我们的身旁,而如今,我们俩人困在这个王府内,又怎么斗得过冰玄卿。多一个人在这里,又能如何?只不过多了一份牵绊罢了。”
若是如天离开了这个王府,她留在此处,只要能让她看到孩子,即便让她这一生都活在这个牢笼之内,她也甘愿。
“不,我是不会放任你一人呆在这儿的,而且,你也知道,冰玄卿是不会那么轻易的让我离开的,我们眼下是插翅也难飞了。”
如天摇了摇头,除了叹气又能如何。
她也累了,真的很累,对付冰玄卿那老狐狸让她傻透了脑筋,还得时不时的提防着他,她真的是心力交瘁了。
她也想便这样转身就离开,只是,她知道不能。
“那,他到底要做什么?”容善伸出手支在桌上,撑着自己的额际。
她实在想不出来,冰玄卿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也猜不出他到底意欲为何?”如天亦是同样的不解,“如今,易王已决定摒弃其他的几位皇子,将皇位传给他,他已算是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了,我不明白,他还要得到些什么?”
“许是,得到的越多,人便会变得越贪心吧。”容善喃喃的说着。
就如她一样,不曾得到过他的温柔,便也算了,得了一夜的温存之后,想要他更多温情的念头也变得越大了。
或许,冰玄卿还想得到的,便是眼前的如天。正是因为得不到,所以他才越发的想要得到吧。
那么,如天继续留在这儿,岂不是很危险。
不,她一定要想个法子让如天尽快离开王府才是,不管如何,她都该替大哥保住如天才是。大哥是那般的深爱着如天,若是她出了什么事儿,指不定大哥还会生她的气呢。
只是,她到底该如何做,才能让如天离开这个守卫森严的王府,虽说她们出入仍是自由,可是,若她们便这样出逃,只怕才出了城门,即刻便会被冰玄卿派来的人抓住吧。
唉,她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第一百四十三章、使计
人,总是在万般无奈之下,才会被激发出前所未有的智谋。
容善一直没能想出个万全之策,却在冰玄卿一步步的逼迫之中,不得不狠下决心,打算将这些日子以来心中思虑了许久的计谋实施。
而有了明少痕的从旁协助,一切万事俱备,只欠一个适当的时机了。
这一日,她趁着孩子熟睡之际,又偷溜着想去看一眼那个被冰玄卿带走的孩子。说来着实令人心酸,她竟然需要像个贼子一般,才能偷偷摸摸的看一眼自己的孩子。
王府里唯一一棵粗壮的大树,便被植在冰玄卿的书房门前,而他,此刻便在书房之内,她的孩子,也随他一道儿,正在书房之内安睡着。
她想不明白,为何冰玄卿总是带着她的孩子,除了每日上朝,只要他在府内,孩子必定会在他的身旁。
听说,他已有好些日子未曾去找过那银月公主了,也更未曾去瞧过银月生下的孩子,故而,府里的流言又传出了千百种,只是没有一种是令她听得开心的。
倚在树后,她轻叹了口气,收回了视线。
今日,又瞧不到孩子了吧。
虽说她几乎是每日都会寻着法子来到此处,只是想要看上孩子一眼又岂是那么容易之事,更何况她还要防着被冰玄卿发现,免得到时他将孩子藏得更好,那便得不偿失了。
垂头看着脚旁的小石子,她有些懊恼的伸脚踢了踢,看着它滚到了一旁的花丛间,这才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打算离开。
算了,今日见不着,还有明日,她还是早些回去,免得孩子醒来奶娘找不着她。也不知明少痕将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只是,才迈出了一步,眼前便多了一道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抬头,她一惊,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背结结实实的撞上了粗实的大树。
“你……王爷。”
竟是冰玄卿,他不该是在书房之内么?怎会突然出现在眼前,难道是发现了她的行踪?
“本王还道是谁,鬼鬼崇崇的在书房门口转悠,原来是你。”冰玄卿只是微抬了一眼,睨着她说道,“怎么,想见孩子?”
“王爷心里明白的很,又何必问我。”她垂下头,不愿看到他的那张脸,让她又爱又怕的男人,便像如天说的那般,就像是无法摆脱的梦魇一般。
“若想要回孩子也不难,”他说着,看到容善急切的抬起头,一脸乞求的看着他,“本王说过,看你日后的表现,自然会考虑将孩子交还给你。”
“那,王爷要我做什么?”
他想让她做什么?只要能要回孩子,再辛苦艰难的事,她都会去做。
“本王想要的,是夜如天!”
夜如天,他果然想要得到如天,一日得不到她,他便永远都不会罢手吧,而她的担忧果然不错。
而今日,他已然开口,想必已是忍耐到了极限,像是蜇伏了许久的猛兽,终究是忍不住想要出山了。
容善不语,只是怔怔的看着他,眼中隐隐有一丝心慌。
冰玄卿却是淡然一笑,又上前了一步,看着她惊恐的以背抵在树杆之上,那模样犹如兔子见着了正捕食的雄鹰,惊恐万分。
“怎么,可是心头儿觉着不舒服了?”他双手环胸,一脸讪笑的看着她,“本王心中便只有夜如天,可是让你有些吃味了?”
“呵呵,王爷真是说笑了,我又怎会吃味,如天想要的东西,可不是王爷一定能给的。”容善往后仰着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说着。
他的脸上,渐渐浮起了一丝怒气,只是却仍被他掩饰的很好,以至于容善并未发觉。
“哼,激怒本王对你,并无益处。”
若不是他的语气实在是冰冷的能冻死人,否则她定不知道,原来他也会因她的淡淡一语而怒气中烧。
只可惜,还是为了如天。
“你,该替你的孩子多着想才是。”他终于后退了一步,留了一丝空间给她,也终能让她轻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的心却依然被他提着,不能平静。
他是在威胁她吗?用他们的孩子来逼迫她。
“王爷也不必拐弯抹角的,容善不如王爷想的那般聪慧,还是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令王爷满意?”藏在衣袖之下的双手紧握着,她的心不禁开始轻颤起来。
“简单。”他轻吐出两个字,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向她递来。
那是什么?毒药?蒙汗药?还是……
“你只要将这毒下到她的膳食之中,我便将你的孩子交还于你。”他轻晃了手中的药包说着。
“这,是什么药?”她伸出手,却迟疑的未去接过,抬头看向他问道。
只这么简单?
“这你不必管,只要她服了这药,日后便会对我百依百顺,言听计从。”他勾唇露出的邪笑令她胆寒不已。
这药真会令人失去心魂么?那岂不是如同中了蛊毒一般。
伸出的手终于接下了药包,也像是背上了一块千斤重的大石,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王爷难道想要的,只是如天的躯壳吗?一个对你言听计从的夜如天,是你想要的吗?”
难道这就是他对如天的爱?倘若真的是,那便太可怕了,这份情竟是如此的肤浅。
“本王只想要得到她罢了。”他突然沉下脸来,一挥宽袖侧过了身去。
“好,既然王爷要这样,那容善便从命照做,只是王爷也要记下今日所说的一切,只要我在如天的膳食之中下了此药,王爷便会将孩子还给我。”
深吸了一口气,她看着他沉声说着。
“本王说出去的话,绝不反悔,你大可放心。”他侧头睨了她一眼,话说完便又回过了头去。
“那好。”她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药包,缓缓地转过了身去,“只希望这个决定,不会令他日你我后悔,唉——”
垂下头,那药包被她长长的指甲戳破,一些白色的粉末已泄了出来,随着风飘了开去。
她抬头,向着书房处又恋恋不舍的张望了一眼,这才提起步子快速的走了起来。
终于,他要向如天下手了。
也终于,到了离别的时刻。
第一百四十四章、下药
暗红色的圆桌面上,静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