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四哥可是在担心着我那四嫂。”两人远远跟在福公公的身后,不紧不快的行着,而冰玄胤更是还有闲情拿适才兄长的一时闪神打趣,可见两人似乎也未将外敌来犯这等大事放入心中。
冰玄卿却是不语,只是放目远望,脚下走着。
“若是为了这事儿,你大可放心,如今的四嫂可不如那时,许是那时的她谁人都欺得,只是现下的萧容善,只怕也不是个好惹的主,这一番游历,于她而言,也是件幸事。”冰玄胤在身侧说着,“不过,四哥即然挂心于她,适才又为何不留下,率兵打仗我不在行,纸上淡兵我还凑合吧!”
冰玄卿侧头,看了他一眼,只是朗声一笑,加快了步子抛下了他。
“唉,你笑什么?”
他的突笑到是让冰玄胤不解,自是想要问个明白,便也迈大了步子跟了上去。
而大殿之内,容善有些局促的站在堂下,更不敢轻易抬头,只是如今威严宽敝的殿内,便只余下她与易王二人,无人开口,更显得沉闷压抑起来。
“你与一年前,到是改了许多啊。”
闻声,她抬头,看到坐在上座的易王,正双手撑着椅把手缓缓地站起身来。
她想上前扶持一把,只是一细想,又打消了心里的念头,仍是站在原地身形未动,亦未答话。
“虽只见过你一回,然那时,朕便觉着你与秋鸿亭不像。”他粗喘了口气,终于站起身来,却只是站在椅旁未再动弹,“秋鸿亭那性子,是如何也生不出、也教不出你这样的女儿来。唉——”
她不知易王为何叹息,可是为了自己的一道圣旨却只换来了一个冒名顶替的养女而惋惜?还或是,他早知这一切又不曾想过阻止?
“卿儿打小便要强,事事都要做得最好,而他从小失母,虽然朕让品性温顺的妃子抚养他,亦是消不了他心头的恨意。”
他心头的恨意?
容善不解的皱起秀眉,不解的看着易王。
冰玄卿,他恨得是谁?
“他,是在恨朕这个做父皇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易王(二)
“他,是恨朕这个做父皇啊。”
那是一声无尽的奈何,透着些许的落寞与凄凉,更多的,怕是数不尽的悔意吧。
只是,她却仍不明白,冰玄卿为何要恨易王,他们是父子之间,究竟又有何深仇大恨呢?
“唉——”她的不解,换来得,只是易王的一声长叹。一手抚着椅子把手轻轻地磨着,他侧站着身子,双眼茫然的望着大殿的某处,深远悠长。
许是帝皇家的父子间,真得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事儿吧,才会这般的说不清道不明。
“卿儿的母妃,是汉陵国的公主,美艳绝伦,听闻与汉陵前任萧将军之妻,啊,即是你母亲同为汉陵的两位绝代佳人,想那时,汉陵瞿云两国合亲,卿儿母妃来瞿云之时,那场面是何等的壮观,而朕见了她的绝色容艳,又不免被美色所倾。”
他微抬着头,那苍老的侧脸之上,表露着一丝的向往,仿若此刻他正身处于那时的场景,被美貌绝伦的新妻所折服。
“只可惜,朕心倾佳人,而佳人却心系他人,终究,这万人之上一国之主的身份,仍是不能让朕得到所爱之人的心,打从卿儿出生之后,她的眼中便再无朕的身影,而朕,也再无机会走入她的生命之中。于是,朕冷落她,任由着后宫中人欺凌于她而不过问,以为如此,终有一日,她会愿意低头,终会向我乞求垂怜,只是,朕却是看错了她。”
“直到她病死,也未曾向何人低过头,她未失了自己的傲气,却是苦了卿儿。”
容善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感觉着那沉缓的声音不停的敲打在她的心头,一声重过一声,刺得心口轻轻地疼着。
“这宫里头的人见朕很少探看他们母子二人,自然从初时的犹豫打探,到后来光明正大的欺辱。朕为了心头一时的不甘,未能及时出手阻止,才造就了如今卿儿的这般性子。虽说帝王之子,不宜太过懦弱,只是他,却又太过心狠,征战沙场,噬血成性,驰骋数年难逢敌人,朕知道,他要的又岂止这些。他要的,是这皇位,是要让朕后悔,后悔亏待他们母子,恨朕对他的疏离与狠心。”
她撇开头,看向大殿之内粗壮的石柱,它们顶起了这个庄重威严的大殿,却又难消其中的落寞。
她,虽不是冰玄卿,却只是听着眼前的人这么淡然的说着,心已忍不住开始抽痛起来,她还是未学着将他放下啊。
“朕有愧于她,更愧于卿儿,她死了之后,汉陵新任陵王亦开始出兵攻打瞿云。为了一个女子,数年争斗,民不安生,朕也恨呐,恨那个让她至死都难忘的男子。故而,当秋鸿亭做出那等人人不齿的事儿时,朕未阻他,因为朕知道,那个男人,便是一切的罪愧祸首。”
那个男人?
是爹爹!
她霍的侧头,看向那个站于高处的易王,而他,却一脸肃穆的瞧着她,浑浊的双眸之中竟透出了一丝的冷冽,令她一怔。
他,竟还有如此清明的眼神,身为王者,终究是不一般啊,适才是她轻视他了。
“他们都死了,只是朕也换不回一个儿子。”易王轻叹了一口气,又侧过了头去,容善猜想,他亦是不想见到她的这张脸吧,毕竟,他所爱之人却爱着她的爹爹,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而她这仇人之女,只怕也是相去不远。
“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朕这一生,做错的事儿又何止一桩,许是,这便是老天爷对朕的惩罚吧。”他哑然失笑,脸上那抹自嘲的轻笑看得令人有些酸涩,但转眼却消散了。
一个已近迟暮的老者,却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所憎恨,这是何等凄凉之事,只可惜,她亦无法同情起他来。毕竟,他对冰玄卿母子的狠心,对爹爹的狠毒,这桩桩件件的事儿,着实无法让她同情这个绝情帝皇。
“朕是悔不当初,若是未曾见过她,这日后的一切便也不会发生。”他轻摇着头,双手紧握住了椅把手。
“事已至此,谈论前尘往事又有何用,父子隔阂再深,终究脱不了血缘之亲。”容善开口,像是慰劝于他,只是听着那语气,却略带着些冰冷。
“不错,悔已无用,所以朕一直都在想着法子弥补这些年来对卿儿的愧疚,故而,总是他要什么,朕便给他什么,即便是朕坐着的这把龙椅,也可给他。”
容善为他淡淡的一句话而大为吃惊,没想到,冰玄卿千思量万打算的夺取这皇位,而易王却早已看出他的念头,准备传予他,不知他得知了这些,可会被气到吐血,毕竟,他着实费了不少心思,亦失去了不少东西。
“他说要娶秋鸿亭之女时,朕便知道,他是下定了决心,要这个皇位,他要,朕便给,于是,朕下了旨意,将秋鸿亭之女嫁于他。只是,朕到不曾料到,嫁予他的,会是你。”他的一声悠悠长叹,像是有些惋惜,更像是事儿未曾按他的预料发展而为之气馁。
她,算是在他的计划之外出现的人,且还是那个人的女儿,自是令他无限不甘吧。
“朕知道,秋鸿亭那老狐狸终究是不肯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嫁入皇族,困在高墙之中,也好,是你也好。”那微垂着的头缓缓抬起,他长松了一口气,回过身来看向她,“是你也好,花了些时日绕了一圈之后,你还是在卿儿的身旁,还为他留下了子嗣,这是天注定,此生你们两人都会相系一生的,想来她不能嫁于你父,让卿儿娶了你,也算是寥祭在天的她吧。”
也好?好什么?
她如今已不敢留在他的身旁,而眼前的易王却还道这是好事!
“莫要怪他的狠心、无情,这一切说来都是朕的过错。他打小失了母妃,而朕又显少照料他,他便是一人成长,一人成才,身旁唯一还能说得上话的,只有胤儿了。然而,胤儿只是他的兄弟,不能给他父子深情,不能让他明白一个‘家’字的含义,日后,也唯有靠你,才能让他明白了。”
容善不语,只是双眸定定的望着他,心魂却早已神游。
她,怕是做不到吧!易王未免将事儿想得太过简单了!
“朕,坐这皇位,也着实觉得累了,天皇胄贵那又如何,一生寂聊无人心知,亦无人陪朕渡过那些漫漫无眠之夜,心中悲喜亦只有孤身受着。这样的日子,真不知为何会是人人称羡,为之生死相博。朕做了一生的皇帝,却仍是想不明白。”
他缓步走来,站于两步之遥处,又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那把镀着金的椅子,那还不是龙椅,却也是帝皇的象征。
“今后,你要陪着卿儿,朕给了他这个皇位,却仍是不想他与朕一样,成了一无所有之人。唉——”
末了,一声长叹之后,他迈步走向她,伸出一只苍老枯黄的手,轻搭在了她的肩头拍了拍,便越过她的身侧往大殿外头走去。
她呆滞的转过身来,看着那道消失在门口的身影,亦是同样的轻叹了一口气。
第一百六十六章、皇后(一)
天,仍阴沉着。
纷扬的雪花,不停的从空中飘然而落,洒向人间。
容善立在大殿的门口,极目远望,借着高势,看清了这殿前的风景。
莹白的雪,将万物都变成了白色,虽没有阳光,只是看得时候儿长了,她的双眼都忍不住泛起了丝丝红意。
她便如此怔怔地站在门口,举步想行,却又不知该走向何处?
好像,她是又被一人遗落在此处了吧?
“呵呵——唉——”她自嘲的轻笑了一声,而后又是一声悠悠的长叹,双眸茫然四顾,仍是拿捏不了主意。
她可是要等在此处,待到冰玄卿想起她来,再来将她带走?亦或是找个太监宫娥何人的问个路,自个儿先出了宫门再说?
犹豫着,思索着,她迟迟下不了决定。
“娘娘,小心些!”
耳畔,突然轻轻柔柔的飘过一语。
她猛的侧过头,循着声音望去,便看到一行人迤丽而来,穿戴极其华丽精致,特别是那为首的女子,金钗玉珠,随着步子轻颤的金凤垂钗,已向她显示了此人的身份。
一年之后,再见着这位皇后娘娘,丝毫未觉她的容颜有何变化,仍是那般的雍荣华贵,果然是一国之母,母仪天下之势无人难比。
她未避未闪,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一行人缓缓地从前方不远处的小径一路直行,往另一方走去。
“你是何人?”那站于皇后身旁的女子霍得转过头来,看到了站于高处的她,身子一顿,即刻厉声而问道。
她的一声大呵,让身旁的众人都惊恐起来,纷纷围到了皇后的身旁,将之团团围了起来。
容善看着那阵仗,便觉得好笑,却也只能暗自窃笑。瞧他们那如临大敌的模样,若她真是个刺客,便不会傻站在大殿门口任人抓捕了。这宫里头的人都不喜多想么,随意出入在宫里的陌生之人便都是怀有别意的吗?
她勾唇微微一笑,看得那名宫娥身形一怔。
容善自是不觉得自己长着倾国倾城的容貌,能令她看得失了心魂,定是她略显突兀的笑让她不解吧。
一手提起厚重的襦裙,一步步的迈下了台阶,向众人行走。
待走到距他们稍远一些的地方,她停下了身子,微微地曲下了膝来:“容善见过皇后娘娘,愿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