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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漓昊走到她身边,负手挺立,斜眼冷冷地看着她,冷冷地道:“祖母,你怎么会猜到是我呢?”
妫婳失望地看着他,轻轻冷笑道:“之前不是没有怀疑过隆帝,毕竟老皇帝的遗诏里说是第一个到达龙床边的人便是真龙天子,老皇帝临死时我去看他,你父皇就正好跪在里面,他是第一个达到龙床的皇子。我心里便对他起了疑心,事后我多方命人暗中注意隆帝,却发现他真的是一个傻子,我又让张太医给他仔细检查过一遍身体,张太医说隆帝幼时头部受伤,一生痴呆,难以再愈,于是我不得不信了。之后便转移了目标,既然老皇帝的后招不是隆帝,那必定也是跟隆帝有关的人,否则他不会把皇位传给痴呆的隆帝,后来以皇位为线索摸索下来,便很容易想到你了,其实老皇帝真正选出的继承人是你吧,昊儿?”
“哈哈。”沧漓昊忽然笑了两下,“没错,祖母猜的很对,皇爷爷对所有的皇叔皇伯都很失望,一直以来,他都暗中培养我,我才是他心中的正统。”
“所以,老皇帝的后招就是你吗?昊儿?”
“是,也不全是……”沧漓昊忽然走近她,低下头,目光变回单纯无知的模样,纯纯地看着她道,“祖母,皇爷爷他恨透了你的,他说过会让你不得好死,要是昊儿出手也不过就是让你死了罢,可是皇爷爷却还想折磨你,让你死得更惨呢。”
妫婳轻轻一笑,“穆帝他想让我怎么死呢?昊儿果真是穆帝挑选出来的好皇帝,冷血狠辣,论帝王资质方面,你的确比你的七叔叔优秀多了,你利用我帮你除了所有的大患,特别是楚王,然后就杀了我。以后,你便高枕无忧了。”
沧漓昊仍纯纯地看着她,单纯地笑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祖母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杀了七叔叔呢?难道你想更快地毁灭?”
妫婳轻笑,冷冷地道:“我想毁灭,是很想毁灭,可是毁灭之前,我想先把这个王朝毁灭了,因为我恨透了这个王朝,恨透了里面的所有人,哈哈哈哈哈。”收了大笑,嘲弄地看着沧漓昊道,“昊儿以为杀了你七皇叔,杀了所有的心腹大患你便可以安稳独享这个王朝了吗?其实你不知道,你七皇叔才是这个王朝的砥柱,他死了,这个王朝也很快坍塌了,覆巢之下无完卵,你也不能保全。辰位偏移,帝气旁出,月莲降世,水落草兴……月莲降世,水落草兴……水落草兴……哈哈哈哈哈……”妫婳一直大笑着,大笑着,仿佛很痛快。
沧漓昊忽然神色一忿,站起来冷冷地道:“那本皇子便让你知道,少了七皇叔,这个王朝一样可以兴盛起来。来人,太妃娘娘身子有恙,严加看顾,任何人不许靠近!”说完便甩袖负手离去。
大门合上了,妫婳却冷笑,不断地冷笑。心口却又传来尖锐的疼痛,几天不吃药,她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瘫在地上,扶着椅子,捂着心口隐忍着,额间冷汗涔涔,真的很疼痛。嘴角湿润,妫婳不用触摸也知道又流出血来了,她闭眼咬牙隐忍着,可是感官更为敏感,那股疼痛更加厉害,以至于后来她全身虚汗瘫软,倒在地上轻轻呻吟起来。
身后忽然有了动静,妫婳知道有人正靠近她,但是她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回头看那个人,一直默默地忍受着痛苦,直到一把冰冷的剑抵在她的脖子上。
妫婳眼神湿润迷离地回头,看见微凉,眼神狠毒冰冷,指剑冷冷地逼着她道:“你为何要杀了他?他对你那么好你为何还要杀了他?”
妫婳很虚弱,别过头,闭了眼,轻轻地道:“他是对我好,可是我不需要,一切都是他自己强求的。”此时她真的比较想死。
微凉眸光一痛,眼泪便溢了出来,哭着控诉道:“你怎么这么狠心,难道你看不出他对你是真心的吗?他为了你连死都不顾了,你为何还要让他这么难受,你为何就是不肯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不是没给他机会,只是他自己不珍惜……”妫婳连说话都感觉很吃力。
“他没有不珍惜,他把你推给邝将军也是出于无奈,后来他也想了办法救你,你为何就是不肯原谅他?”
妫婳轻笑,浑身无力,闭着眼,嘴角挂着讽刺地笑:“我们的处境不同,你当然不会明白我的想法……”静了一会儿又道,“我自小无人疼宠,父母亲都不理我,摔跤哭闹也没人管,什么事都是我一个人走过来的,我不喜欢这种孤苦伶仃被抛弃的感觉。后来虽然有大哥和异姓哥哥的照顾,可是他们也有很多事要做,我不是他们的重心,他们不能一心一意地保护我。我很自私,我很想需要一个一心一意对我,全然保护我的人,而不是三心二意的,或者只是心中第二位的捧护。”
妫婳又嘲弄地笑道:“当初是我太傻,本以为幼时给过承诺的少年真的会保护我,便一心一意地投入进去,谁知这不过是一场骗局,一场伤害。我已经很痛苦,很绝望,甚至想一了百了。后来是他救了我,我承认那段时间他对我很好,给我温暖,让我觉得很安定。其实我的要求不多,只是想寻找一个安定的感觉而已。可是事后,他还是让我失望,还是像其他人一样,无情地把我推出去。”妫婳回头激动地对微凉道,“我已经恨透了这种一次次被抛弃的感觉,我恨透了这些表面深情实则也不能给我安定的感情,所以即使事后他想补偿我那又怎么样?他给不了我想要的,我们为何还要纠缠?没有原因,我就自私,就是绝情,你给不了我我便不会回头。”
“所以你就杀了他吗?他给不了你你就可以无情地伤害他,杀害他吗?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女人!”
“是……”妫婳冷笑,“我是不择手段,我不承认我杀了他是因为他挡了我的道,我就是要攀上这权力的顶峰!”冷冷地笑着,却流出眼泪来。
“你为何要这么做?难道权力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
“身在宫中,当你一切都没有的时候,你也只能抓住权力,没有为什么,我就是这样恶毒的女人,所以你杀了我吧!”妫婳轻轻地道,捂着心口,忍耐着疼痛仿佛已经到达极限。
微凉痛苦,大喊道:“我真替他不值,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今天我便杀了你替他报仇!”说着,举剑便刺来。
大门忽然被踢开,有人大喊:“住手!”然后便闪进来一个人三两下解了微凉的招护住妫婳。殿外又冲进来许多人来,都围向微凉,脚步声,刀枪击鸣声,混乱成一片,微凉见寡不敌众,便遁窗逃走了。
汲墨兰扶起妫婳,见她已经不堪痛苦,赶紧从袖间陶了解药喂她,妫婳服药后一阵大咳,看着他喘了一会儿气才好些。眼睛迷离地看着他,轻轻道:“是你……”然后唇边是淡淡的冷笑。
汲府已经和沧漓昊联手了,还有已经颓废的凤家,这些世族残余又奋起与沧漓昊联手对付她。妫婳只觉得很可笑,她和楚王好不容易把门阀世族的毒瘤除掉,沧漓昊却又把他们扶起起来,这个王朝真的是没法治了,没法治了……
汲墨兰也终究是无法和她走到一起的,妫婳忽然笑,心底漫起丝丝的疼痛,却不知道是药力作用还是心疼,眼角却滑下眼泪。汲墨兰冷冷地道:“荥王要你去广明殿面见群臣。”
妫婳轻轻道:“汲墨兰,你以为荥王就能扶持起这个天下?这个王朝已经腐朽得只剩下一堆枯木了,大风刮来必摧毁之,就算英才在世也无法挽回它的颓势。天下需要的是全新的帝王,而不是所谓的沧漓正统一直延续下去,沧漓氏延续下去,只会出现一个个的暴君,到时候,只会民不聊生,你也不过终究失望一场。”
汲墨兰没有说话,扶着她起来,忽然靠近她耳边轻轻地道:“妫婳,不要再管这些事了,如果我能带你出去……”妫婳还没有听清楚,门外忽然想起刘公公阴阳怪气的声音,“汲统领,您倒是快点呀,群臣都在等着呢,娘娘这凤驾也忒大了吧。”
汲墨兰便不说话了,把妫婳送了出去。出到门口,扶了妫婳上轿后,一转身,忽然见了萧铭,正冷冷地站在他身后,见他回过身来,便冷冷地道:“你随我来!”
汲墨兰垂下眼眸,不说话,面色平静无波,但又似有所了悟。跟着萧铭一路无话,却回到了府中,进了祖宗牌位房。萧铭猛然呵斥道:“跪下!”
汲墨兰没有动,萧铭踢了他的腿强制他跪下,低头面对着祖宗牌位。萧铭怒道:“你摸摸你的良心,你觉得你对得起你娘亲,对得起你爷爷,对得起汲家的列祖列宗吗?当初是谁把汲府害成这样的?如今仇人将死,你为何还要护着她?你为何就是不觉悟,不觉悟?”萧铭有些气得发抖。
汲墨兰静静地跪着,不说话。
萧铭继续骂道:“你为了她,害死了痴情于你的韩小姐,辜负了你娘亲临终前对你的期望,为了她,让你爷爷含恨而死,汲府一再败落,汲府的列祖列宗都不得安宁,你为了她到底还能做出什么事?为了那个妖女,你想成为汲府的罪人,成为全天下人的罪人吗?”
“爹!”汲墨兰忽然冷声打断道,抬头冷冷地看着她,“她不是妖女,她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弱女子,她之前可曾害过别人,可是世人为何要一次次地伤害她,歪曲她?翠微死了,爷爷走了,可她不是罪源,是儿臣没有尽到大哥的责任劝慰翠微才让她走上绝路,爷爷走了,汲府的败落也是树大招风的所致,只是她正巧在那阵风里面,不应该全部责怪她,爹爹号称君子为何不能明辨是非,非要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一个弱女子身上?”
“你鬼迷心窍了责怪起为父来了是不是?你这个不孝儿何时变成这样,你太令为父失望了,太令汲府的列祖列宗失望了,抬头青天白云,你对得起汲府,对得起这天下受妖女祸害的苍生吗?”
“妫婳自当政以来从来没有做祸害苍生的事,相反她的政绩甚至超过很多沧漓氏帝王!爹为忠臣更应该分清贤愚!”
“女主当道便是天理难容!”萧铭怒目而视。
“哼,孩儿一向敬佩爹爹,认为爹爹一身正气必也与常人不同,可没想到思想也食古不化。”
“你……你反了是不是……”
“爹,孩儿的立场很坚定。”汲墨兰抢白道,“孩儿有眼自己看的分明,无论世人说妫婳什么,她的对和错,孩儿分得清清楚楚,不需别人来误导。还有,孩儿爱她,就会尽全部的力量保护她,让她幸福,即使外界反对,困难重重,我还是会很坚定地护着她,即使不能和她在一起,我也要保护她不受伤害,爱一个人,便要给她全部的幸福,这是孩儿一直以来都很想对您说的。”说完俯身磕头拜道,“孩儿不孝,让爹爹伤心了,可是也请爹爹放心,孩儿既然已经是汲府的族长,毕竟会负起责任,不会让列祖列宗失望,但是孩儿所爱的人,孩儿也会用尽全力保护她,给她安稳,给她幸福。”
说完,又磕了两个响头,起身定定地看着他,便转身出去了。
萧铭愣愣地站在屋中,背对着墙上的列祖列宗,望着门外的青天白云,忽然不知道说出什么话。
六十二,大结局(中)。
隆帝兴元三年九月,太妃因身体染恙不能理政,小太子聪明颖悟,年纪虽小却已能堪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