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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柔声唤:“恰那,你过来。”
恰那依言走到我身边扶住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将他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上,笑意盈盈地看向他清亮的眼睛:“现在应该是三个月不到。算算日子,今年九月底你就能做爸爸了。”
他浑身一颤,急切地望向我,嘴唇剧烈哆嗦,几次都说不完整一个句子。泪水不争气地蒙上他的眼,他只顾死死拉住我的手,好半天才别出来:“是……是真的?你不骗我?”
我用力点头,深吸一口气,清晰的声音里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微微颤音:“是真的……”
他眉间缓缓舒展,嘴角越来越弯,眸光流转间,光彩灿然,抬头凝视我,明亮的笑染上俊逸的脸庞。他突然将我抱起转了个圈,欣喜的声音不停地在我耳边打转:“太好了,终于盼到了!”他突然停下转圈,将我放回床上用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絮絮叨叨地好不啰嗦,“瞧我这鲁莽劲儿,万一你磕碰到了如何是好。你不可着凉,不可乏力,要吃什么用什么,你吩咐我就行。”
我拉住无头苍蝇般慌乱的恰那,轻声说:“恰那,我不想住在坎卓本的房间里,我想回廊如书楼。”其实我是担心,随着怀孕日久,我的灵力渐少,万一无法再维持坎卓本的容貌,被她的侍从们撞见,岂不糟糕?
他欣喜点头:“好啊,我也不喜欢这里,我们今天就搬出去。”
回到廊如书楼后,恰那将八思巴请来,告诉他我怀孕的消息。八思巴脸上飞速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转而是满心的欢喜:“太好了,希望一举得男,萨迦便后继有人了。”
恰那握住我的手,对八思巴笑道:“大哥,别给小蓝太多压力,即便是女孩也无妨。我还年轻,日后有的是时间多生几个孩子。”
“有件事我必须让你们知道。”我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告诉他们,“怀孕期间,我的灵力会逐渐消散。到了临盆之时,更是与普通妇人无异。一直要等到哺乳结束才能恢复灵力。”
八思巴吃了一惊,随即眉头皱起:“也就是说,你接下来将无法再维持坎卓本的容貌,连原本灵敏的听觉嗅觉和视觉都将会与普通人一样?”
我心头立时紧了紧,急忙出言安慰:“别担心,灵力是随着胎儿长大慢慢消退,不会立刻没有。”
其实我心底异常不安。我之所以跟着他们兄弟俩这么多年却从未被人发现我能说话能变身,都是因为超乎常人的听力视力和嗅觉,连睡梦中都无人能近得了我的身。可怀孕毕竟是我从未经历的凶险大关,无法想象一旦在此期间被人发现我的存在,会为兄弟俩带来多少麻烦。
“决不能掉以轻心。”八思巴如临大敌般面色凝重,“意希迥乃还在萨迦。我已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派了人日夜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我都会知道。蓝迦怀孕的事情能瞒多久就瞒多久,最好能瞒到孩子生下来。”
恰那紧张得手心冒汗:“我不会让任何人接近,小蓝所有的起居饮食都会由我一人照顾。”
八思巴点头:“我会派人在廊如书楼四周设下重防,除了恰那和我,谁都不可以走进来。所有饮食必得由人先试过。”他看向我们两人,声音沉重,“我们必须尽一切力量,保住这个孩子。”
我跟恰那紧紧握着双手,肃然点头。我感概一声:“那个春天,阿尼哥使尽浑身本亊,将黄金塔造得美轮美奂,成为萨迦一绝。”
年轻人仔细思索着:“我总觉得这个尼泊尔人阿尼哥的名宇有些耳熟,肯定在哪里听过。”
“阿尼哥是唯一一名载入中国古代史的外国着名建筑家,他后来被八思巴带入元朝朝廷,得到忽必烈的重用,被封为光禄大夫、大司徒,宠幸赏赐,无与伦比。死后甚至被赐太师、凉国公。”我将一本介绍北京名胜的书翻出来,找到图片指给他看,“即便你不熟悉他的名字,你肯定知道他造的最出名的建筑物:北京的白塔寺,是全北京最高的佛塔。”
年轻人一看这图片便想起来了:“是北海那个白塔吗?我参观过啊。”
我笑:“不是北海公园里的白塔,那是湥Т抡瞻⒛岣绨姿斫ǖ摹0⒛岣缢ǖ陌姿诒本┪鞒乔烦擅牛ǔ珊蠛霰亓以尢静灰眩铝钜园姿行男私ㄒ蛔笫ナ偻虬菜隆U馑旅砗罄闯闪嗽幕始宜旅恚上г谠┗儆谝怀〈蠡穑挥姓庾姿4嬷两瘢潜本┏悄谏偈舸嫦吕吹囊胖贰!
我再翻几页,找到了阿尼哥雕塑的图片:“你看,这就是现代为阿尼哥所立的铜像,就在这座白塔边。”
年轻人感慨:“我发现,好多元朝的着名人物都与八思巴有关啊。桑哥,胆巴,还有这位阿尼哥,都受到了忽必烈重用。”
“他礼贤下士,又有识人之明,走到哪里都注意招揽人才。遇见有特殊才能的,他都不遗余力地推荐给忽必烈。这也是为什么忽必烈那么信任重视他的原因。”我苦涩地笑了一下,“不过他也不是次次都看人看得那么准,他也有看错人的时候,并且为此付出了很大代价。”
第四十七章 兄弟永别
低垂的果树总是果实累累,温驯的孔雀总有漂亮翎尾;只有贤者才具谦逊美德,只有骏马才能行走如飞。
——《萨迦格言》
接下来我只允许央金每天来看望我片刻,其余坎卓本从夏鲁带来的侍从则一律不见。我知道央金是吉彩安插在萨迦的眼线,我比得让她知道我一切安好,否则便会惊动吉彩。每天央金来看望我时,我都是小心应付,绝不能让她看出我有孕在身,以免吉彩派医官前来。
我们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腹中那小小的脆弱的生命,恰那更是一点点风吹草动便紧张得要命。在如此严密的保护措施下,我安全地度过了前三个月。除了经常恶习吃不下东西,倒也没有其他不适。虽然无法让医官来看,可我自己能凭天生的敏感觉察出胎儿的动向。我告诉恰那,孩子很好,一切都没问题。
恰那现在的生活便是围绕着我转,整日与我腻在一起。他每天花费大量时间盯着我的肚子左瞧右瞧,然后欣喜地告诉我:“又大了些!”可我自己却怎么看都没看出啥变化来啊。哎,我只能归结于,此人想当爸爸都着魔了。
那年的四月底,我的肚子已有微微隆起。恰那告诉我,意希迥乃离开萨迦回云南去了。自从新年晚宴时我嚷嚷着想要揭穿他,却被他轻描淡写化开后,他再也没有单独找过我。即便偶尔碰到了,也极客气,先前的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自从搬入廊如书楼后,更是从未见过他。
我不知他究竟作何打算,但我满腹心思都在肚中的宝宝身上,无法去推敲他的心思。听到他离去的消息,我松了一口气。他在萨迦这四个月里,每天都受到了八思巴的严密监视,想来他也知道自己在萨迦再难耍什么阴谋。所以,离开萨迦回云南是他唯一的选择了。
他走的时候萨迦不少人欢送他,五姨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伤心欲绝。谨慎的八思巴继续派人一路跟踪,直到出了后藏地界也没发现什么特异举动。等意希迥乃走了一个月后,我们高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到了第五个月,我的食量一下子大了起来,肚子如同吹气球一般挺起,不久后连走路都有些吃力了。此时虽已没有了恶心呕吐的感觉,可体内灵力骤降了许多。每日见央金时要变幻出坎卓本,我已有些力不从心。虽然面容能变,可肚子却再难掩盖。于是与八思巴和恰那商议,前三个月的危险期已过,意希迥乃又已离开萨迦,索性不再隐瞒,公布坎卓本已怀孕的消息。八思巴让医官说已有四个月身孕,只因坎卓本没有寻常女子的见识,直到肚子隆起了才被恰那发现。
除了五姨娘,萨迦上上下下都高兴坏了,本钦释迦桑布光祈祷法事就做了好几场。我借着怀孕后脾气更坏的由头,除了恰那什么人都不肯见,连央金也天天吃闭门羹。吉彩听到消息后立刻赶来萨迦,可我装作大发雷霆,不肯配合医官,将什么补药都丢了出去。怀孕的女人本就脾气古怪,加上坎卓本的性子又非常人,吉彩也无可奈何。好在看到坎卓本的确是挺着大肚子,恰那对妻子又珍视如宝,吉彩还是满意地回夏鲁安心等着做外公。这一关顺利通过。 “听到了吗?”
恰那趴在我隆起的肚子上,屏住声息很仔细地听着,听了半天懊恼抬头:“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啊。”他有些急地轻拍我肚子,“宝宝,踢一下啊。让爸爸知道你在里面很安全。”
我憋笑:“可能宝宝睡了,明天再听吧。”
恰那失望大叹气,将手圈住我肚子上舍不得放开:“还是大白天呢,睡什么呀?都已经六个月了,也该听到胎动了。”
恰那说这话的时候我突然清楚地感到肚子被顶了一下,恰那也感觉到了。我们吃惊地对视,我立刻停下一切,抓着恰那的手激动地喊:“恰那,宝宝动了,他踢我了!”
恰那更是狂喜,抬头激动地看着我,眼里满是不置信的喜悦:“真的,是动了!”
他开心地贴耳在我肚子上:“宝宝,再动一下,爸爸就给你唱歌。”
我好笑:“他怎么可能听懂你在说什么呢?”
恰那笑靥翩跹,光彩焕然:“他是你我的孩子,这世间最好的孩子,怎会听不懂?”
仿佛为了印证恰那的话,肚子突然被剧烈地顶了一下,力气之大让我不禁“哎呦”叫出声来。恰那狂喜,抚摸着我的肚子轻轻唱起:摇呀摇,摇呀摇,宝宝怀中睡。
摇你长大,有了希望,宝宝快长大呀,宝宝快长大。
恰那凝神看着我的肚子,眉目间充满慈爱。窗外暖暖的阳光笼在他身上,他整个人焕发出祥和的光芒。我感动得无以复加,这孩子多幸运啊,有如此爱他的父亲。我看着他清俊的眉目憧憬着:“他如果是个男孩,一定会像你一样英俊帅”
气,不知将来会迷倒多少女子。“恰那让我靠在他肩上,手臂环着我已无腰身的腰部,两眼放光:“虽然大哥希望是男孩,可要是女孩,我也一样喜欢。她会如你一样乖巧灵动,善良可爱。”
我们这对准父母正有一搭没一搭说着傻话,憧憬未出世的孩子时,八思巴急匆匆走进了廊如书楼。恰那急忙起身迎向他,八思巴不等恰那开口,沉着脸告诉我们:“我必须马上回中都。”
恰那看他面色不善,急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八思巴坐下来喝了口茶润润嗓:“我收到了两封来自中都的信。一封是大汗写的,说已有两年没见我,他甚为牵挂。他打算在城西按照葬地式样重修一座辽代已毁的佛塔,问我是否有建造喇嘛塔的能工巧匠。”
恰那在哥哥身旁坐下,为他再斟了杯茶:“那个尼波罗的年轻人阿尼哥不正是大汗所需吗?他能在萨迦造这么好的佛塔,也必然能让大汗满意。”
八思巴点头:“正是,我本来想让他留在萨迦营建未来的首邑,可既然大汗需要,我此番回中都便将他带上吧。”
恰那看向他,疑惑地问道:“大哥,大汗想念你固然紧要,可也没必要急在一时吧?你这么急着要走,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
八思巴低沉着声音说道:“扎巴俄色命人送来一封密函,帕竹派法王琼尼已经到了中都,现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