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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提山群忽然出现山崩,神山上那株屹立了数百年一直完好无损的青铜神树,伸展朝北的一截铜枝,一夕之间断折。人心惶惶之际,大巫师率领着教众,在山腰仰朝神圣巍峨入天的圣树作法占卜,祈祷国安。扶乩提示——北乱神怒。”
“与此同时,蜀国北地传来震撼消息——曾受先帝无限信重的三十六名卫国暗士,潜藏在敌腹近十年,居然一朝变节,帮助秦敌清肃周边的反秦组织。天怒示警,证据确凿。”
“请问陛下,因为一句荒诞的扶乩之语,就可以不加细查,便断言认定是叛国举动?!谁也不愿细想那个被冠叛国大罪的壮士为何还敢公然回家?为何面对国人抓捕指责时愤然自刎?!”
司逸云还清楚的记得,丁家门前,被捕的丁壮士,言词铮铮,愤然拔剑自刎的悲壮。既然决定出现在惊天鼓面前,她便要尽情的为那些曾经含冤而死的暗士一一伸冤。
“请问巫族大巫师,你巫人失职弄断了青铜神树,便以一句北乱神怒加害北地为国舍身的明砚暗士。若天神有知,定然怒责尔等乱猜神意!”
惊天鼓前,司逸云舌锋逼人,直指深受明砚朝看重的巫族大巫师。引来台下一片哗然。不知是谁,仗义的站了出来。
“台上妇人,是叛徒首领杜元介的妻子。分明是为了替叛国丈夫求情,冒充智族传人,诬蔑我巫族!”
高台下,所有伏地的人听到细情后霍然起立,恼恨的盯着妇人——恨她为替叛国的丈夫求情,冒充智族传人惊动神圣的惊天鼓。如此亵渎神灵绝不可原谅!
有人愤怒指责,有人语重心长,有人义正词严。责她无耻,劝她取义,斥她放弃。人群前,被司逸云指责的大巫师,只是冷冷的看着,纵容着身后的众人为他仗义伸张。
最后,为了激醒高台下无心听辩的众人,少妇在众人震怒谴责的目光中,激烈的以头磕柱,惊得众人噤然注目时,言辞振振的说下了她在世上的最后一番话——字字掷下,震动人心。
“巫族自称师从我智族,以此为荣得明砚帝主尊重数十年。可曾知道,东方智族人,能通天,知神意。但凡身死,必有雷声哀鸣,悯我智族英华消逝。惊天鼓,乃我族人上古通天法器。抹上我智族传人濒死之血,能将我今日冤屈,通达上天。若天神知你巫族技轻道浅,乱传神意。必为逝者哀鸣,为冤者痛哭!三击鼓后,若天雨雷鸣,巫族必须倾族弥补,以谢诬蔑之罪!”
说罢,她毅然抬手,从鲜血汩汩的额头上,抹来一把生命之血,涂在古老而神奇的惊天鼓面上。鼓起生命中最后一丝力量,举起鼓槌,重重的敲了下去——
咚!咚!咚!
……
台下众人屏息凝神,严肃的抬眼望向寂静的天际。
隆!隆!隆!
仿佛是哀伤回应鼓声的母亲,平静无语的苍穹,突然之间,雷声沉沉。瞬即,阴天暗地。众人尚在仰望猜疑头顶笼聚而来的是什么,哗啦一声,大雨倾盆。
于是,所有的人,无比惊讶的抬头看向惊天鼓前的身影,却见倚鼓而立的少妇最终失血过多永远闭合了明净勇敢的双目。
☆、003 怒撼神权,有其父(上)
撼于司逸云以死惊天的壮烈,当日,叛犯杜元介等十三名被捕暗士被带上了天子朝堂,经由明安帝重新审问。傲骨铮铮的卫国暗士,无视一路上众人异样的眼神,沉默的任人带到朝堂上。
听闻东方智族传人以死惊天为他们申冤,一直愤怒失望,不愿再辩的暗士,终于有人忍不住开了口澄清。然后,震惊朝廷的消息再度炸开。
原来,以杜元介为首的卫国暗士,在潜伏敌腹期间,曾试图联合周边的反秦力量,以待他日共同复国。却在几番接触中发现,这些组织,不过是以反秦为名谋权争利的旧国权贵。他们一边以反秦名义搜刮南面依赖他们卫佑的蜀民,一边以顺民之姿掐媚的讨好北面的秦敌,意图借助秦人的信任收囊整个蜀国。旧国权贵此举,激怒了暗士,于是他们借助秦人力量清扫反叛权贵。谁知如此勇敢的作为,竟然换来举朝怒责谴骂,一句北乱神怒,害死了大半的兄弟。
“啊!原来竟是天大的误会。北乱神怒,怒的是那帮无耻的权贵。我朝民却一时怒急误会了诸位勇敢无畏的明砚卫国将士!本使代表巫族向诸位英雄,向天神,谢罪请谅。”
那占卜生乩的大巫师不顾神使形象受损,主动的坦诚认错。高高端坐,下令严刻追讨暗士的明安帝,一脸的愧疚自责。沉默半晌,忽然亲自走下了丹樨,向劫后余生的仅余暗士一一上前道歉。
那历经万劫,受尽侮辱指责,仍旧坚强的挺过来的明砚暗士,虽心中仍有委屈震怒。但见国中最尊贵的两人,勇敢承认错误,纡尊降贵过来道歉。心中硬是吞下了委屈,淡然接受。毕竟在众人心中,王城帝主和巫族大巫师,举国仰望,是带领蜀国光复的坐标。为了早日复国,再大的委屈也能化淡。
不想,清癯消瘦,容色疲惫的杜元介,不等明安帝走过来,便目色震怒盯着他,沉痛的质问:
“误会?!陛下可知,您听信一句扶乩乱语,便让十多个爱蜀忠蜀的暗士无辜丢弃了性命。甚至满心惦记的亲人从此因着他们不得正名的牺牲背负莫大的指责!”
“杜元介,此番大错只因我们忧国卫国之切。陛下已经亲自向你们道歉,本使明日便向天请罪,洗清你们的冤屈。莫再为了这不可挽救的错误伤害每一颗护国卫国的心。”
大巫师从容走出,做出一副和善的大使形象,忠心耿耿的维护明安帝。
“哼!大巫师每每犯下大错,都是这般向天请罪便草草了事吗?”
杜元介只是冷漠的瞥了瞥,语气不善的驳了一句,便不理会那突然受辱的大巫师是否亲切依然,望向明安帝继续申诉。
“众卫士辛苦游走十多年后,换来的竟是如此屈辱沉痛的下场!大伙一心拥戴,万分信任。您却在关键时刻,在人人心无旁骛全心全意为蜀人谋取最大一份无后顾之忧的安定时,轻轻发下一句声讨!重如千斤铁锤,砸碎了众人辛苦谋划的大计,从此功亏一篑。
大伙多年背负重任,隐没潜入敌阵,忍辱负重为的是有朝一日为蜀国谋取一份彻底的自由,求的是一份身为蜀子勇敢无畏的壮烈英名,结果换取的竟是勇士生前最不耻的叛国罪名!而我杜元介,因为妻子壮烈的死,换取一个入朝辨罪的机会,才知那数十条魂散的烈魂,死得多么屈辱无辜!您让那些有心捐躯卫国的勇士,还能以何等坚定不移的信赖勇往直前?!”
妻子的死,震痛了他向来坚强勇敢的心。今晨,还在自家门口,看着她深情走过,听着她温情鼓励。傍晚,便听见她在惊天鼓前死得壮烈。
“孤深知大错已铸,愧对所有卫国将士。一声歉意,实难相抵。诚心请教杜卿士,孤该做何弥补,方对得起枉死的英魂?”
明安帝十分诚恳的请教,除了真挚的歉意,还因他睿敏的感觉到杜元介的一番怨责别有真意。他是暗士的首领,是一直领导暗士与敌人周旋的勇者。方才,十二位暗士,都一一接受了道歉,唯独首领的他,耿耿于怀。若他真是睚眦必报的小气,安能得到十多位胸怀坦荡的暗士追随?何况他的斥责,只有一开始,是忍不住的痛斥,随后,纵使言辞振振,仍旧容色冷静。若非有所暗示,有所追究,怎会固执的对他说出一番明知无果的指责?
“秦人这一番的清叛行动,牵一动百,所有潜藏在敌郡的暗士,全部被敌人密网式的进行了大清扫。甚至牵连了数百无辜的敌郡良民。追根究底,祸起于巫族。若无巫人无中生有的一句北乱神怒,北地再大的变动,朝中定然能理智的查明原因慎重处理。若不是巫族之徒煽动蛊惑,朝外不知情的民众也不会惊惶的推波助澜。解散这帮乱猜神意妖言惑众的巫人,方对得起死去的将士,明砚朝方能旁骛无阻的光复古国。”
以杜元介敏锐的政治嗅觉,他警觉的意识到,巫族在这场动乱大错里,扮演着耐人寻味的角色。他迅速的领悟到巫族的危险所在——一句代天传意的乱语,轻轻一搅,便能迷了帝心,乱了民心。
尽管帝座下阶的大巫师,给人以亲切和善的大使印象。以他为首的巫族更是在明砚朝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深受子民敬畏。阅人无数、正直无私的杜元介却无视大巫师受人敬重的身份,坚定的要求安帝惩治巫族。他的话,在神权与王权并行的当下,是何等不敬。话音刚落,便惹来标榜神权的大巫师严厉的斥责。
“大胆杜元介!你竟口出狂言诋毁我巫族!三十年前的创朝艰苦期,十年前的大瘟疫,多少风雨,多少难关,我巫族卫士都鼓励着苍生坚强的熬过。今日,只是一次失误,便要受侮辱,遭放弃?!辱没我巫族卫士,已是不可饶恕。轻蔑神灵,更是罪当处死!陛下,本使替天上震怒受辱的神灵,恳请您替天行道,主持大义,处决这对神灵不敬的竖子!”
☆、003 怒撼神权,有其父(下)
“死有何畏?!若能为卫国将士清肃复国道途中的暗石,能指引陛下行取最适民之道,我杜元介死不足惜!陛下,当年明光帝愿意分一席之位给巫族,只因风雨飘摇民心惶惶之际,需要巫教以神灵的名义鼓舞人心。那时王权与巫族并行,是荣辱与共,彼此需要,于是能和谐相处。如今大局稍稳,秦敌威胁减淡,若再助长巫族昧民惑众,复国之路将被这等巫人阻碍扰乱。道浅技轻的巫族,怎能与古老的东方智族相提并论?!智族可以敬,巫族却不可纵!”
年方二八的杜元介虽然早已聚敛稳重性情,但他本是崇尚自由,辱不能忍的刚毅男子,诚挚坦然正直不喜算计。当他敏锐的看到巫族一言乱国的可怕,便果断的出言醒君。加上闻晓爱妻临死前一番责怪巫族的话,令他痛愤攻心,坚决的要求整肃巫族,誓不屈服。全然不顾泱泱朝堂上的天子,甚至一人之下地位超然的大巫师,轻轻一言,足以置之死地。
朝堂上大巫师与杜元介激烈的对峙着,一个地位神圣,威严不可撼;一个振振有词,桀骜无所畏。各有各的执着,各有各的坚持。底下的众人,虽然觉得杜元介的分析合理,然对神灵颇有一番敬畏的人,谁也不敢否定大巫师的维护。只好悄悄的低下了头,瞬时殿上气氛凝固。两个人就这么相互对峙中沉默着,坚定的等待着高台上的明安帝说出一句公道的话。
“杜元介,巫族众使,护国护民之心,天地可鉴,不可诋毁。开朝伊始,他们便护我朝至深;十年前的瘟疫,若不是神女舍身试药,哪有我等今日的安虞康健。孤纵有愧于尔等,也断不容尔这般待他们。”
明安帝温容的态度虽没有大巫师般激烈严肃,然言辞间的威严却不容人轻视。在安帝的心中,应该说在大部分蜀人心中,巫族是神圣不可冒犯的。因为他们师从于神圣古老的东方智族。数百年的历史和传说中,从来没有遗漏过东方智族光辉灿烂的故事。
“陛下信神不信爱国卫士,往后无数将士虽有报国卫国之心,却再无信赖托付之主。可惜!可惜!”
“放肆!杜元介,陛下迟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