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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后,什么事让您对冬雪惦记如此呢?”
冬雪宛然一笑,柔和的问。
“冬雪,陛下的事情,你晓得多少?”
“回老太后,冬雪知之不多。在宫外,本来以为听的已是惊险。进来了,才知还有更难过的事。从来不知,陛下身中的蛊毒,会令他煎熬至此。”
面上浅淡的微笑,悄悄的收起,眼底有着难察的怜伤。
“冬雪,你看到的,只是不足为道的小事。这些日子以来,哀家的孙儿,过得很苦很苦,而且还一直是孤单作战。那次动乱之后,所有关心他的人,陛下一个也不见,只有蓝玉在他身边。哀家想,他是不愿更多的人看见他的狼狈,才整日藏在宁心殿。晚上到勤政殿去,也是只许几个近人陪伴。陛下的心中,有一把明尺,知道什么是分寸。纵使蛊毒令他改变了很多,这一点,哀家确信他从来没有丢弃。因此,纵然哀家一直很担心他,还是忍住去看他的心,尊重他的决定。”
“老太后,冬雪一先也以为,陛下是孤苦的,甚至是危险的。身中蛊毒,心智迷乱,如此境况,他人必定会对明砚朝的殷帝大加怀疑和否定。可是,风暴过去一个月了,陛下依旧安然的居处在高位,巫族甚至没有为难他。冬雪知道,是他最亲的人,始终对他不离不弃,不仅费尽心思保住陛下这份安稳,还时时不忘帮他笼络收揽人才扶助他。甚至在他性情颠覆得令人失望时,仍始终如一的记着他的优点。老太后就是那个背后作出努力的人,有您的帮扶,陛下会走出困境的。”
望进老太后那双满含对孙儿关切的眼,冬雪坚定的安慰着。
“哀家也一直相信陛下会没事,可是每每听得宫人来报他的病情,哀家心中那份信任就变成了担忧。冬雪,你只是无意听见宫娥要使迷魂药对付陛下的蛊毒,就已忍不住要阻止;只是偶然看见蓝玉用针扎晕我孙儿,就已震惊。
如果你知道,每日,除了上朝强撑的半个时辰,陛下几乎服药昏睡整天;偶尔清醒,也不敢多与人接触,自己关在宁心殿里。除了蓝玉,谁也不许接近。
夜晚,人人安睡的时候,陛下却不敢合眼。只要一闭上眼,蛊毒就会在体内异常流窜,令他烦躁难以入睡。睁着眼,反倒正常,甚至比白日清醒。于是,放不下国事的陛下,利用夜晚异常的清醒,不知疲惫的处理白日不能处理的朝事。
日日如此,不到十日,整个人便憔悴不成形。实在没有办法,蓝玉只好趁他不注意,在他脑后扎一针,强硬让他睡去。从此专门命人特制了一种熏香。每夜一到亥时,便命人点上,借香中毒烟将他慢慢薰倒。”
老太后平静心绪的陈述,冬雪听得如雷轰顶。脑中空白不能思;心湖澎湃、震撼不得静。一时间她失了言语,只为着这段听得心酸的陈述。满心满脑乱窜飞扬的,就是明殷帝受蛊毒牵制的狼狈。
她不是那种轻易受影响的人,就算面对再大的变化,她总能沉静以对。可是,此刻听来如此惊人的消息,她无力再控制自己的心绪,放纵的为那个受难的人难过。
“你也听得震惊吧。可是哀家的孙儿,每日就是这么过来的。”
相比于冬雪的震撼,老太后显得相当的平静,她看着冬雪,淡淡的继续:
“若不是那可恶的杜氏父女,陛下就不会有今日如此落魄的遭遇。”
“老太后,杜鹃只是拒绝嫁给陛下,为什么事情会跟她有关?”
为什么会跟杜鹃有关?仿佛要证明什么,撇清什么。茫然间,冬雪不假思索的问。
“不,哀家最清楚,今日的境况,罪首是杜鹃。”
提及明殷帝的遭遇,老太后一直忍住伤悲,平静的道来。说及杜鹃,她终于忍不住恨恨的说。
“未遇杜鹃之前,陛下与巫族,关系一直很融洽。巫族蓝玉便是陛下从小交好、无话不谈的朋友。蓝湘与他,更是母慈子孝。夷安王与他,虽不是同母,两人却一直兄友弟恭。可是,三年前,陛下外出,偶然认识了杜鹃,一切都变了。”
“他开始挑剔蓝玉对巫族的崇拜,不满蓝湘对巫族的维护。甚至有一天,私下找上与巫族没有关系的哀家,将心中对巫族的不满一一说来。在哀家面前夸赞杜元介目光长远,欣赏杜氏父女这些年在北地的作为。他把杜鹃说得十分美好,听得哀家当时都忍不住想认识。
后来,陛下又来告诉哀家,他决定要娶杜鹃,希望借杜元介的力量打击巫族。当时,陛下心有顾虑,说他只想纯粹的娶杜鹃,不愿附带任何的意图。可是,又想早日清除巫族带给明砚朝的伤害和威胁。
他说,杜鹃是明慧的女子,应该不会计较他的利用,甚至会站在他身边默默支持着。当时,哀家被他的道理说服了,虽然觉得对不起巫族,但仍然没有阻止。
谁知,虚伪、贪慕北地前途的杜鹃,最后拒绝了陛下的亲事。那时,陛下已经做好了对抗巫族的准备,甚至已经在某些做法上挑起了巫族的不满。因为那女子的背弃,陛下变得势单力弱;更因为他要娶杜鹃,惊动了巫族,彻底的挑破了王室与巫族的矛盾。哀家此生最恨的,就是杜鹃!”
不会的。三年前,他微服外出,亲眼目睹了巫族的恶行,才起念打压巫族的。那个决定,早在认识杜鹃之前,不关杜鹃的事!不关!不关!
冬雪久久沉默着,没有回应老太后的话,更无心认真听取老太后后来的请求。她一直在思索着,苦苦寻思着,固执的以为,只要一直不停的循着往日的种种,就能推翻老太后的断定。
可是,等到她当真想得透彻了,又猛然顿住思索。突然间的醒悟,让冬雪惊愕,甚至想将无意挖出的这个印证快速埋藏,期望截住这个即将冒出的念头,当作从不曾发现。
可惜还是迟了一步,理由已经在脑中清晰成型。她开始后悔,暗自责怪着自己为何不故作糊涂。
懊恼间,她轻轻摇了摇头,不再想。刚回过神,就听见老太后诚恳的说:
“人一旦走了迷途,纵然有再坚定的意志。若缺了指引和帮助,依旧有可能迷失自己,不懂归途,走不出困境。如今的陛下,哀家不知道他是否还有机会理智如从前,更不知他是否已经走不出迷途,只想着极己所能的帮他找各种的指引。今日来,就是想找你帮忙,帮哀家去照顾好陛下,在他摇摆不定或迷乱受阻之时助推他一把。”
老太后一先的讲述,早已让冬雪动摇了原来的坚持;如今再听来老太后这样一番话,她坚定的抬起头,唇角微张,就要答应。蓝玉之前气恼离开的画面忽然在脑中一闪而过。
“老太后,冬雪刚刚得罪了蓝玉姑娘。此番过去,蓝姑娘肯定不答应。”
冬雪努力的稳住心中的情绪,平静的说道。
“蓝玉那边,哀家已经想到说辞替你担当。”
老太后忽然的正经,让冬雪知道,她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有如此分派。心中的忧虑得人如此推助化消,冬雪不再犹豫:
“好。冬雪答应您。”
“冬雪,不许去。”
独孤铭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大殿,似乎在那里听了好一阵。春花秋月三人,静默的站在他身后,无言的看着冬雪。
“公子,同为蜀民,冬雪想去尽一份心。”
意外独孤铭的出现,更为他的阻止不解,冬雪温和的表明自己心意已决。
“你只不过一介女子,不是良医,更不是良臣,帮不了他什么。”
独孤铭坚定的说明。不给冬雪争辩的机会,独孤铭又再度开口,对老太后淡漠的说道:
“老太后,明殷帝与巫族有隙,冬雪是我日月殿女使,不能去,也不许去。”
“独孤铭,你向来讲理,今日为何如此霸道?”
老太后有微微的不满,蹙眉问道。怕引起他们两人的不快,冬雪急忙说道:
“公子,五年前,你就说,冬雪有选择去留的自由。今日,冬雪坚持要去。”
五年前,独孤铭说下这句话时,失望、生气。冬雪明知,这句挑动旧绪的话,不该说。
“好,我阻止不了你。刚才你说,你做错了事,甘愿受罚。本公子就罚你一个月内不得走出神殿一步,日日在此替我刻写书卷。等你受罚完了,再决定去留。”
独孤铭冷淡的申明。冬雪一听,心中微涩——不经意的挑起往事,仍能令他隐隐作怒。五年前的事,公子终究还是介怀。微微感叹后,她仍记得要争取,她轻轻的开口请求:
“公子,刻写书卷,冬雪心甘情愿;但请收回禁足神殿一罚,冬雪有——”
“顽固不服,再罚一月。”公子淡漠冰冷的说道。
“公子——”
冬雪只是着急的喊了一声,便把后面的争辩及时收回。她不算是日月殿的人,来去其实很自由。可以不理会独孤铭的阻止,直接跟着老太后离开。但是,对独孤铭她心怀愧疚,不愿再次伤害他。
“还是不服吗?”
他冷冷的问道,淡漠的目光直直的望着门外的天空。
“冬雪服从便是。”
纵使心中着急,满是不服,但熟知公子性情,生怕再添一月,冬雪乖乖的低头。老太后一听,心知今日不能如愿,无奈的看了看冬雪,朝着独孤铭摇了摇头:
“独孤铭,你禁锢她一时,却不能拴住她一辈子。等你的处罚过了,哀家会再来,到时你便没了留住她的理由。”
出于对智族后人的敬重,老太后未与独孤铭争辩。温和说明完毕,招来自己的宫人,摆架离开了日月殿。
等春花秋月三人送着老太后出门后,独孤铭凭着感觉望内殿走去。临走前,忽然转头朝着她的方向准确的看了过来,莫名其妙的说道:
“冬雪,五年了,以为再听不到你的声音。想不到,你还会回来。可惜,不是为我。”
冬雪一听,吃惊的抬头,愣愣的看着独孤铭。
☆、040为他神伤
今夜,夜静如水。
冬雪静静的跪在勤政殿边门的角落里,安静的剪着烛花。她守的那个烛台,靠近殿门,根本不能给殿内添多少光明。少它一支,大殿依旧光明通亮。
烛火明亮的勤政大殿上,只有寥寥几个宫人守着。
大殿北面正中的高坐上,身形日渐消瘦的明殷帝,正俯首在长长的案前,认真专注的翻阅着眼前堆摆的竹卷。听说,每日酉时不到,他就迫不及待的来到勤政殿处理朝事。一坐下,就不愿离开。
冬雪坐在最靠门边的偏僻角落,借着无人察觉的地利,她甚是肆意的望着那个令人心生怜惜的君王。
远远向里望去,只见消瘦了一圈的人,神情专注,不觉疲惫。案前的折奏翻了一本又一本,朱笔挥挥洒洒已不下百遍。
殿外甚至隐约传来虫子知知作响的节奏声,像在提醒未歇息的人——已经到了虫子开歌唱会的时刻,不懂欣赏又碍事的人赶紧睡觉去。
可是,那个埋首翻阅竹卷的君王,露在竹卷上面的,还是一双异常炯亮的眼睛。
夜夜面对如此投入专心的君王,冬雪很难将他跟那个中蛊发狂、借药昏睡的明殷帝连接起来。勤政殿里的他对政事认真慎重,不怕苦累,案前认真埋首政事的分明是勤政爱民的好君王。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他蛊毒发作,没有看见过蓝玉在他脑后利索的扎下一针,冬雪会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