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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味道的喜好,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如何知晓?
☆、073 香汤忆人(下)
陛下,你又无意偷了一点殷宇才有的记忆。笑意盎然的看着面前的他,杜鹃收起心底的感叹,继续她未完的努力。
“奴婢没有一颗忠心为明砚朝的心,只会盲目跟从陛下。将来陛下不管遇到什么,奴婢都会念在一饭之恩尽力扶持。若您走上迷途,或许奴婢能提醒您悬崖勒马。”
故意将他那日在勤政殿怒斥众臣的一番话变作为己所用的玩笑。常年跟着青青,从她那里学到了不少。杜鹃此刻将学来的七分散漫尽数饰演。眼里,载满的还是轻松无害的笑谑;心里却是对他认真坚决的承诺。
“是吗?那这碗汤,是谢你的盲从。趁热喝才好。”
君傲然伸手推了推那碗汤,出声示意,轻松自在,趁人不意,顺带转移话题。心中则微微一叹——
他忘了,眼前是个聪明智慧的女子。即使是无意的玩笑,当她有心时,一样可以暗藏认真的劝导。但无论她是无意的玩笑,还是刻意的暗示,他都不想碰触。
“谢陛下好意。不过,奴婢不喝。”
杜鹃明眸带笑,将他的闪避一一尽收。这碗汤,她有很多的理由不去喝。最近的一个,就是她不能制造嫌疑,碰触这些跟他记忆有关的东西。
“为什么?”愕然停手,抬眼看着她。
“汤已不是原来诱人香浓的汤,早已凉透。久得变了味,失了色,令人失了尝喝的兴致。”
她说的,是汤?还是一段过去了的感情?
莫名荒诞的念头就这么一闪而过,君傲然想抓回,却已记不得。愁挫的摇走心中奇怪的感觉,看着杜鹃笑道:
“怎么会?汤还是热的。你尝尝看。”
君傲然把汤端起,亲自递到了她的面前。换来她受宠若惊的一笑。她停顿片刻,还是微笑的拒绝了。
熟悉的表情,竟从他的脑海深处鲜活的展现而出——受宠若惊?轻笑摇头?!满是笑意的眼,瞬间凝固了所有的情绪,定定的看着眼前低头浅笑的女子。
双手颤抖无力,他极力敛住心神才稳稳的端住,隔着碗的边缘认真打量着对面的女子。眉睫颤动,眼中,水雾氤氲,微微激动的荡漾着。对面的人丝毫不觉,径自说着想说的话。
“陛下天天对着一碗相同材料的汤,不腻吗?”
终归是记不得的,他不该徒劳费神苦思;再说,她现在已不希望他记得——他们,不可能了。所以,她要借着今日他大好的心情,劝他莫再执意于一碗过时的参汤。
“这汤,是想记起一个很重要的人。”
用力眨去遮挡视线的水雾,君傲然努力的看着眼前的她。胸臆激烈翻涌,手指不受控的颤动,几乎忘记端着一碗汤,差点就想松手向前伸去。忍下渴望,好不容易平抚了激动的心情,最后无力的将汤轻轻放下。
“陛下记得了吗?”
明知是不可能,所以杜鹃漫不经心的问道,低头利索的将桌上的碗碟收拾起来。吃饱了,就该将残羹冷炙处理好,走时顺便带走。因为她不是主,也不是客,在这里,她紧记着自己的身份。
“青青。”
饱含深情的一声呼唤,轻而柔。
咚咚!
杜鹃的心猛的快跳了一拍。手中的动作瞬间停止,她警觉的抬头。心不在焉的问话,竟得来惊人的回答。
他记得了吗?上一次吐酒时他就念过这个名字,那时她听得期待;此刻她听得防备。
假的!跟上次一样,是虚惊一场!
杜鹃努力的说服自己,极力平静心情,勇敢的迎视着他。
“青青,我记得。”
君傲然深刻、认真的表情惊得杜鹃深深看住,他的神情很古怪。杜鹃很怕是参汤作怪,想要认真查看时,才发现他深邃的双眼第一次写着她看不懂摸不透的心情。
那片心情,很玄很深。怎么办?她不曾想过要怎般面对记得自己的他呀!
一时间,心慌意乱,失了分寸,冲口而问。
“你记得?”
杜鹃恍然醒悟自己过于冲动,又急忙停住。
彼此间忽然陷入了沉默,他好像没有听到她的问,一直维持原样看着她,眼睛里她看不懂的情绪时颤时晃。杜鹃唯一能做的,就是睁大眼睛努力的审视他的神情,等待着他清晰的作答。
“冬雪,如果你是那个人,你希望孤记得吗?”
君傲然认真的问出一句,不容人轻慢对待,却让杜鹃紧绷的心瞬间解脱。
又是一次有惊无险,还是记得一半半。参汤,只让他记得是给青青喝,没有记起青青是谁。
惊忧散去,杜鹃淡淡一笑,收回警惕的目光,静静思索一会,然后轻松回答。
“他人或许想知道陛下因何忘记。”边说边继续收拾桌上的碗碟。
“你呢?”
被他急追了一问,杜鹃没有计较,甚至没想过抬头印证,就断定他急切的心情与己无关。
“忘了就忘了。陛下何必执著。”
不答。被人遗忘的那份委屈,不愿挖出来计较。她只想给他一句善意的安慰。
“你不希望孤记得?”
奇怪的语调,疑惑中有点失望,听来好像她就是主角。不想干涉太多,杜鹃收拾碗筷的动作加快。
“不希望。”
杜鹃答得简单干脆,说完,拿过一旁的木盒打开。盒子分两层,移开上层,将剩菜倒进底层,碗碟放入上层,没有再抬头留意对方的神情。
看见眼前那碗汤,稍稍想了想,没有抬眼征求他的同意。一手拿过,毫不犹豫的倒了,将空碗放进上面一层,推回,合上。
抬头时,刚好看见他阻止不得的心痛表情,微微一笑。
“陛下,莫心疼。有时候难以取舍的东西,藉借他手,会轻松很多。好了,奴婢谢过陛下的赏赐,奴婢不扰陛下治疗心伤,告退了。”
帮他解决了碍眼的参汤,杜鹃心情特别轻松,轻俏的打趣。不等殷帝答应,就提着木盒轻步离开。
蓝玉不在,他想倾吐心事,只能凑合着。但她,不想替代。
君傲然的目光,一直追着她看。
她的不在意,她的漫不经心,她的惊疑,她的防备,她的淡然,她的坚决,直到她头也不回,轻松自在的离开,一样样,他都看得清楚。
青青,他该不该记起?还是,听她劝言,忘了就忘了?
前方,虽然早已无影无踪,可是,他还是不舍得收回。水雾再度冒了上来,遮住了他努力向前看的视线。
☆、074 痛怒
今夜,宁心殿内灯火通明,众人正忙碌的各司其职。有人在整理床铺,有人在理顺床幔,有人薰香,有人打水。大殿上忙碌的身影随着跳动的烛花来回晃动着。
只是这一切皆是在静悄悄中进行,无人敢说一句闲话。就算是不得不开口吩咐事宜的宫娥,说话的声音也是低低的,小心翼翼的维持着殿内的静肃。
杜鹃远远躲在外室一隅,煞有介事的帮忙挑剪过长的烛芯。虽不喜殿内的气氛,却一点不影响她闲适的心情。
她安然的剪着,等着殷帝睡下,自己就可以摆脱这种恼人的压抑。安心的呼吸自由舒畅的空气,然后回小窝睡觉去。
有人一如往日端来一碗味道熟悉的人参鸡汤走过,杜鹃悄悄的吸了吸飘过的香味。摇头笑了笑,白日的温言提醒原来不曾解去他的执著。想起了名字,他还是不甘心,还想知道青青是谁吧。
因为不曾抬头去好奇什么,加上所处位置偏远,之后,因为这碗汤引起的插曲,她全然不知。大家都奇怪殷帝怎么突然出现在内室的出口。见他寻找的目光扫过殿上每一个人,众人纷纷恭敬低头。
倒是尾随在殷帝身后的人,能清楚的感受到殷帝骤然而起的怒气;知道殷帝情绪复杂的看着殿上某个不知趣的人好一会,才厉声命人撤走鸡汤。
等到汤味再度从身边飘过,杜鹃还是没有抬头。虽然耳边隐约听得殷帝熟悉的声音,她始终不曾太在意。
等到殷帝重新消失在内室门口,众人径自松了气,私下窃窃私语。致令气氛变化的主角,最是安然闲适,丝毫察觉不到危险的苗头。
“退下!”
寝室内忽然传来一声严厉的喝斥。突然而至的厉声让室外窃窃猜疑的人更添一分惊恐。所有人瞬时噤了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有点无措的站在原位。
众人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盼望着这种恐惧只是一时的错觉。双手沉实的不知该如何接续停下的工作,生怕一个不小心,下一个被斥责的人会是自己。
“丽青该死!丽青不是故意的,请陛下恕罪!”
内室里扑通一声,有人惊慌跪地求饶。熟悉的声音来自殷帝的贴身女使作司丽青。
是作司丽青倒霉,刚好碰上殷帝心情不佳的时候?还是她果真做错了事?即使心中好奇,众人依旧不敢探知更多,生怕会牵及无辜的自己。
“退下!”
里面再度传出殷帝不容置疑的命令。片刻,作司丽青低着头匆匆走出内室,骤然被斥的她甚至忘了要指派他人进去服侍殷帝。
大殿上的众人无暇顾及作司丽青的失魂,个个慌怕的埋头,想办法抬起不听使唤的手,意图借着手中的忙碌避免被指派。
“来人!”
内室传来殷帝严肃的声音,再次吓破了众人好不容易修补好的小胆。艰难动起来的手又一次失控,霎时停在那里不知所措。
作司丽青出去了。平时最受殷帝重用的安主事最近几日又替殷帝办事去了。
偌大的宫殿内虽然有不少宫人,但胆量过人的似乎只剩下老太后指派来的冬雪。众人小心的用眼睛瞄向那个自始至终闲适剪烛花的人。
在殷帝喝斥的时候,杜鹃只是闻声很配合的停顿了一阵,随即又有一下没一下的剪着。直到感觉众人的目光,她才完全停下,放下手中的剪刀。抬眼朝着刚好对上她视线的宫女温静一望。
“冬雪,你去!”
最靠近杜鹃的人小声的提议。众人闻言,亟待期望的看向杜鹃。
“你必须去!”
杜鹃未答,便有人走至她的身旁。原来是去而复返的作司丽青。杜鹃愕然的看着她,疑惑不解。
“陛下今晚的气恼,多半因你而起。补祸,你责无旁贷!”
李作司方才犯错被责的愧色已散,声音虽小,却一面严肃责怪。
杜鹃闻声,颇感莫名。静静思索片刻,还是安静的放下手中的刀剪。默默朝作司丽青一鞠身,便轻步走向内室,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作司丽青的诬蔑,莫名其妙。但她既然如此说,想必不是空穴来风,或许有什么是自己忽略不知的。
刚进内室,杜鹃一眼见到那个令人吓破胆的罪首殷帝背门立在桌边,本来满室忙碌着的宫娥跪了一地。原本安心铺着床,整理床幔的宫娥满心颤抖的低头跪着;那几个负责端水执衣的宫娥更是可怜,跪在殷帝身后备受恐惧煎熬。感觉有人进来,众人如得救命稻草般看向安静走来的杜鹃。
杜鹃心下暗暗吐了口气——还是因为一碗汤吗?一刻钟前,她隐约听见他语气不善的吩咐人将人参鸡汤撤走。或许作司丽青的指责是对的——他日日因为一碗汤,气堵胸怀,排解不出。直到临睡前还耿耿于怀,她确实有罪。他或许是想不到青青是谁,所以迁怒他人,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