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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不是北地秦驿站?”杜鹃惊讶的问道。
夏荷说,那些悄悄运走的宝贝,应是送往北地赂秦。
为什么会往西南?蜀国西南边境,是悬崖峭壁。众人皆知,西边峭壁,是蜀国最西边。峭壁那边,是什么?是否还有路?没有人能求证。因为那道险峻的峭壁至今无人跨越。为什么要将珍藏多年的宝物运往人迹罕至的西边?是意识到王城将不保,又不甘心将蜀国珍宝拱手赠与讨好秦人,所以要找个偏僻的地方把宝物妥善藏起来吗?殷宇,你既然不舍得珍宝被夺,为什么不肯振作起来保护王城?
她,烟眉轻蹙,淡淡笼上一层轻愁。
西南朱子岭,离这里甚远,平日里正常的车马路程,至少花费八九天的时间。段明修却能在五天内回来,想必是披星戴月,日夜不停的催马赶回。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他是只为赶来送回她想要的花灯?关于这点,杜鹃不愿多做猜想。此时她只对季语出现在离关的时间感到疑惑。
承诺一定找回花灯的人,是季语。那日她随青青出现时,得知花灯去向后便许下承诺。当时杜鹃微笑拒绝,青青却在一旁怂恿,说季语本事很大。若是段明修真的没办法,只要季语一出手,花灯便会安然回来。对青青的夸言,杜鹃一直都抱有怀疑,一心装满对段明修矛盾的冀望。
直到此刻听了段明修的解释,杜鹃才相信青青的话。但她最疑惑不解的是,季语如何能在短短一天内,去到那么远的朱子岭?或许,帮她的那个不是季语,而是她在西南的朋友吧。只是西南人烟稀少,季语有朋友?
不愿继续费心猜疑,杜鹃想到了合理的解释后便将此事搁下。再度低头细细看了看手中精致的花灯,悄悄将亲切的画面一幅幅印刻心中,转而小心的将锦盒扣上。
“段大人,那日的事,真的对不起。这是杜鹃的至宝,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宝贝,请您帮忙保管。”
没有伸手去接杜鹃递来的盒子,段明修负手看着她,极为诚挚的说道。
“这盏灯,是你娘唯一留在世上最真切的物件,你寻寻觅觅多年,不能再丢失。”
“花灯的重要,大人晓得。杜鹃将灯托付的用心,亦请大人明白。曾经的诺言,杜鹃一直记念在心。来年安稳,春意山前,杜鹃一定来嫁。”
她静静的迎视,坦然再提承诺,没有一丝羞涩的隐晦。在这将乱未乱的时刻,重提旧日亲事,似乎不妥。可是,她怎能一味自私的辜负段明修的情?
“不行!怎能因为一盏灯就动摇了意志?嫁给他,很可惜!”
宛如琴筝般脆悦的声音夹着冬日的冷风凛凛吹来,神奇的消走了冷风一半的寒。
“青青,我的事,自有分寸。”
杜鹃无奈的转头,关键时刻,这个改写自己人生的朋友总是神奇的出现,弯曲她的人生路。
“就是知你太有分寸,我才不放心。你本就是理智克抑的人,心中纵是有所渴盼,面上却总是大方的丢弃,以为这样对别人是最好,结果委屈了自己,别人也不见得会好过。”
才刚从宁心殿满意出来的青青,正为找寻杜鹃而来,一听见她又轻易的许诺嫁人,气势冲冲的跑来说了愚笨的人一番。似乎还不解气,转身又对着段明修横眉竖目:
“段明修,当初,笨杜鹃许嫁于你,是一时糊涂。君子不夺人所爱。你若是君子,就别跟殷宇抢。身为朋友的你,非但没帮他解决政局上的困惑,还跑来与他争杜鹃。杜鹃不嫁这么卑鄙的人!”
“青青。刚才,段大人已经承诺放手。是我心甘情愿。很早以前,我便是这么决定。”
“放手就放手,为何故意做出令你感动的事情?”
青青不罢休的一句回驳,显然就是对段明修意见颇多。就是不肯承认,是她自己故意向段明修泄露消息,引人家寻灯而去。
“青青,他虽不算你的朋友,但总是你我认识的人,又无恶于你,说话怎可不留情面,句句令人难堪。”
无奈,说不过满腹歪理的人,杜鹃板面警告,不再纵容损友的放肆。
“彼此彼此。你我都是一样的人。想要别人知难而退,说话总不客气。只不过,你的直接,人家不计较,我的坦白,无人包容。”
哼哼争辩几句,青青继续指责段明修:
“段明修,君子不乘人之危。近日笨杜鹃跟殷宇在彼此斗气,她是一时心中委屈,加上对你寻回花灯的感激,她的思想感情才会变得这么脆弱易受动摇。在她理智尚未清醒前对你所做的承诺统统作废。你先离开,待我将她狠狠批醒再给你正确的答复。”
说罢,侧着身面对段明修,毫不客气的挥挥手,意图将碍眼的人赶走,方便她专心致志的说教。段明修欲开口争辩什么,结果被杜鹃摇头阻止。杜鹃目色愧欠的看了看段明修,示意他先等候一旁,才伸手将青青拉正了身子,眼含浅笑的看着好友:
“青青,你就要做新嫁娘;我与你结伴嫁出去,不好吗?”
☆、103 许嫁(2)
杜鹃故作玩笑般逗趣一句,就是不希望与好友争得面红耳赤,不欢而散。只是,这样轻松的她,令熟知她性情的人看得焦急。青青顾不得计较其他,首次认真相待,怒其不争般诉斥杜鹃的顽固。
“笨杜鹃,你舍得放下殷宇?!你到底在计较什么,殷宇本来就不适合当什么皇帝。他撤下这重累赘的身份,于你不是更好?你却偏偏固执的强迫他留在那个令他窒息的位置,然后冠上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了他。你如此故意,想要伟大的成全什么?”
青青的指责,听得杜鹃心中堵塞难受,勉强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掩盖住喉间的哽塞,直到感觉稍好,她才故意平静的说道:
“青青,我没有强迫他。他若令人失望,我比谁都支持推他下来,我们的谋划,若不是你,便不会中途夭折。”
因为洞悉杜鹃无所谓背后的忍耐,青青气鼓鼓的驳道:
“借口!所谓谋变,你其实是想借着某个激烈的契机警醒殷宇。借着故意制造的严峻,是坚信他会竖起斗志重挑大局。你若存心谋反,那日便不会借着我的催情药激醒他。我更不会费尽心神写下妙词绝句,调配融情良方。”
轻轻眨了眨眼,杜鹃淡淡的回答:
“是,我只是要警醒他。他是明砚朝的帝主,我不能忍受他视朝廷政事如儿戏。勉力警劝,是理所当然。”
“你是要告诉我,为了送给明砚朝一名你认定的君主,你甘愿舍弃与你情投意合的殷宇?笨杜鹃,殷宇被你害得好可怜。”
“不是,我的决定,跟他的身份无关。我们只是不合适。”
不知是碍于段明修就在身旁,抑或是心意果真如此坚决,杜鹃回答这番话时,目光十分平静。双目瞟向一旁沉静聆听的段明修,青青一面的不认同。
“情投意合,相互钟情还不合适?他就合适吗?”
“对。所谓合适,不在乎钟情与否。若是彼此合适,就算一开始,是各不相干的清水白饭,在逐渐的相融相适中,便会慢慢酿成醇香的酒。自古夫妻感情,就如酿酒一样,乃在日久的相处中酝酿生成。殷宇和我,虽彼此有情,但他是金石,我如清水,纵然彼此欣赏对方的心性,喜欢与之共处;纵使清水一直溶裹着金石,金石也喜欢清水的浸润,但彼此始终不能制成醇香的酒。我钟情于他,但我想做的事,他不能伴我完成,他一心成就的追求,我已失了扶持之心。
许嫁段大人,并非我赌气之为。正如我爹爹所说,这样的夫婿,于我最是合适。虽然此时我对他尚无深刻感情,但我相信日久情自生。几乎所有的夫妻,都是在成亲那一刻才彼此相见相识,我已是幸运,能在此之前便得他深情的眷恋。此番,我是心意坚决,不再任你胡乱打断。”
纵然杜鹃道出一番情理合宜,令人哑口无辩的理由,然而再无懈可击的解释,对青青而言,都是愚笨荒诞的借口。因此,她听话,向来只挑着她愿意的来听。此番便是抓着自己认同的一丁点,开始锲而不舍的说服。
“你既晓得他对你而言,不过是平淡普通的白饭,殷宇才是你心慕神往的托付对象,为什么还要这么愚笨的彼此伤害?反而成就这个无关痛痒的人。”
“因为我也想跟其他人一样,为自己的人生酝酿一坛醇香浓郁的美酒,不愿作那孤清寂寞的清流,淡而无味就一生。”
心中虽苦涩,面上却仍旧平静,不敢流泻一丝的动容。只因,杜鹃很清楚,若要让自己心意坚强如铁,首先便要坚强的抵抗好友的游说。这是她唯一最坚实的理由,她更不能自存怀疑的说来。
“笨杜鹃,你始终不肯说真心话,殷宇就是殷宇,不是什么金石,只要你愿意,他一样可以伴你完成追求,甚至给你更丰富不断的灵感;是你一直强迫他固定在遥远的高位,不给他一分机会。你若舍弃了段明修,他最多黯然失望;但你如果放弃了殷宇,那个他会是心伤难愈,孤单寂寞很久很久。”
感觉有点对牛弹琴的浮躁和不耐,青青干脆的警告,显然杜鹃刚才的一番精妙的比喻说服不了她。打比喻的事物,信手拈来,喜欢什么,就扯什么来支持自己的论断。杜鹃的辩理风格,她再熟悉不过,根本不受蒙蔽。
为什么偏偏将殷宇比作金石。如果某人一定要自视为水,那殷宇便是那海纳百川胸怀宽广的深海,默默的等待着这股倔强的清流在兜兜转转后疲惫的投向大海温暖宽容的怀抱;段明修,最多只是山涧淙淙小溪,以其清幽惬意半途吸引了固执愚笨的清流,一时迷路停顿,偏离了奔向大海的路程。
青青心思清明,才思敏捷,若想回驳杜鹃,轻而易举,但一番绝不认同的争辩却可惜的埋没在某位懒人的肠腹中。只因,杜鹃一面的坚决顽固,让青青失了劝阻的气力,一心任由她固执己见,等待她自讨苦吃后会学乖。身体力行的实践,比自己苦口婆心的劝阻来得深刻有效。
看着杜鹃故意将她的警告当作耳边风,转面温和认真的跟段明修承诺。青青宛若泄气的气球,干脆别过脸。
“段大人,杜鹃当日的邀亲,虽有帮护当朝陛下之意,但也是出于欣赏,真心想嫁给你。之后杜鹃因为知晓陛下身中蛊毒,擅自毁亲。但是在这里的半年多,杜鹃一心只想帮他走出迷途,纵有情意偶生,亦从未有过偏想。段大人,一直以来,杜鹃都在心中为您预留位置,都在学习着装你入心。来年春天,请您留住追寻花灯的那份情意,如约来娶。”
“不必。”
段明修清朗的声音响起,那么爽快的拒绝颇有深意,青青才要回头责他卑鄙,乘人之危。谁知段明修已然看向杜鹃继续说话,澄澈的眼睛里找不到一丝恼人的杂质。
“杜鹃,一直以来,段某确实对你爱慕非常,每每听闻、见识过你的风采,心中对你的慕恋便增添几分。自你应诺连亲时,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得你青睐,段某因此感觉幸福溢满胸怀,再也不愿压抑心中的情感。时常憧憬着日后的美好。所以,当你突然中止了亲事,那一刻的失落确实无法形容。虽知你必是情有可原,仍然难过。
后来,看见你原来就在陛下身边,然后终于知道你的用心。虽你将自己的情意藏得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