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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往后,一切都按照正常的事态发展着,众人开始反抗点墨,甚至群起而攻之。点墨在点苍派上等弟子的围攻之下,已然没了多余的精力,而此时再面对武林各派众人的围攻,必然会九死一生。而且这仅有一生的概率,好像很小很小,甚至可以小到忽略不计。
行医救人,本就是柳行之的本性,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去救点墨这头恶狠的老虎之时,却见另外一个白衣男子以极其快速而又飘忽的身法,钻入了众人围攻的中心。在击退了最里面的一圈人之后,这个白衣男子便拉着点墨飞出了众人的包围。
而这个救出点墨的白衣男子,正是白玉无常。
白玉无常的身法极其快速,围攻的这些人,甚至连他脸上的面具都不能看清,而又对他本身的武功很不熟悉,所以都不知道这个救走点墨的白衣男子是何方高人。
白玉无常飘忽而又鬼魅的身法,别人看的不清楚,柳行之却是看的很清楚的。因为柳行之曾经不止一次地见过这种身法,甚至是这种身法放慢时的形态,是在白薇身上看到的。
并且,一个能从各派高手的围攻之后成功地救出别人的人,似乎并不多见,而白玉无常却偏巧就是一个能做到这些的人。
在白玉无常救走点墨之时,还用恐怖的声音说到灵山派的掌门老头儿,被场上那个叫嚣着要大家去杀点墨的女子杀掉了。听到白玉无常的这些话,柳行之才懊悔不已,后悔自己把灵山派的掌门老头儿送了回去。只可惜,他虽躲过了点苍派弟子的杀戮,却没躲过自己门下弟子的杀害。
被自己门下弟子下毒手杀害的痛苦,不止是点苍老儿亲自体验了,灵山派的掌门老头儿也有幸体验了一次,而且还赔上了性命。而柳行之对于这种徒弟以下犯上杀害自己师父的事情,似乎非常耿耿于怀,甚至深恶痛绝。因为他自己的师父,在十年之前,正是由于受了徒弟浣流涟的暗害,中了世界上唯一无解的毒药,之后便一直高卧病床,甚至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尽管十年之后,再见到浣流涟之时,柳行之已经对她没有了恨意,也原谅了她,但对于这种类似的事情,柳行之却还是不愿意接受的。
白玉无常救走了点墨,杜秋娘命人把上官剑城抬进了上官堡,各大门派的人迅速地各自散去之后,柳行之才怔怔地走了出来。
柳行之并不想知道白玉无常为什么出手救走了点墨,也不想知道他把点墨带到了哪里。可就在柳行之什么都不想知道的情况之下,却看到了一身白色衣服,戴着白无常面具的白玉无常遥遥地向他走来。
等白玉无常也看到柳行之之后,便停了下来,二人面对面站着,说着一些看似云淡风轻而又息息相关的话来。正是这些话,让柳行之更加肯定,白玉无常绝非单纯是一个专门索人性命的白无常。
在柳行之看到过几次白玉无常的身法之后,见到白薇同样的身法,只是比白玉无常慢了很多而已时,便暗中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那天,柳行之与青远一起在山坳里柴门院落之外很远的小树林,里偷听了白玉无常与白薇的谈话之后,才明白了这其中的始末情由。
而且,直到看见面对白薇时的白玉无常略显萧索而又挺拔的身影之时,柳行之才忽然明白过来,那日他坐在栾凤阁的三楼与凤九桑谈话,从窗外远远地看着在西湖上划船玩耍的青蝉时,有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走出来与青蝉开玩笑,而且出手过招,后来却被青蝉戏弄甚至按在了水下。而那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子,正是白玉无常的本来面目。
再后来,戏老六买来白芷,全五行城的大宴三天的第一天,青蝉跟着凤九桑一起做客听戏楼之后,柳行之也暗中去了听戏楼,只是一直出现在暗处而已。当时在听戏楼,柳行之非但见到了跟凤九桑客套着打招呼的南无彦,也看到了同样偷偷混进听戏楼的花和尚,而且花和尚看起来还跟青蝉很熟的样子。
柳行之记得李二说过的,青蝉曾在被李二掳走之后,从阳春店去往通庙当铺的路上,遇到过花和尚,而且花和尚还给他们吃了自制的烤蛇肉,重点是这烤蛇肉里面,居然藏有鞭红蚁的克星,寒星散!只是这寒星散,青蝉并不知道的很清楚。再后来,在蟠桃山庄尚天塔楼的大堂里,花和尚曾想办法逗青蝉发笑,而且还帮青蝉挡了青远打下来的一记拐杖。所以,这大概就是青蝉跟花和尚很熟的原因。
柳行之明白之后,便暗中注视着花和尚,想知道他来听戏楼做什么,又接触青蝉做什么。但看花和尚对待青蝉的态度,似乎并不是想要去加害于她,于是柳行之才稍微放下心来,注视着听戏楼大厅里发生的一切。
当看到白芷唱完一节之后,青蝉痴痴地向戏台子中心的白芷走去之时,柳行之才明白,原来青蝉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白芷情根深种。
柳行之本来就知道白芷是凤九桑救来的人,也知道他曾化名为“摇木木”去通庙当铺监视李四眼和胖婆。柳行之虽然想到了在通庙当铺的时候,青蝉有可能认识了白芷,但并没有想到青蝉会对白芷用真情,而且在青蝉跟着自己的那五年,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对白芷的感情。是以在看着青蝉痴痴地走向白芷之时,柳行之才真正明白这个刁蛮徒弟的心事。
而在青蝉走到前排之时,花和尚没有阻拦,凤九桑也没有阻拦,就在柳行之觉得会闹出笑话的时候,却见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子走出来阻拦了。柳行之看的很清楚,也听的很清楚,那个白衣男子正是那天在西湖边被青蝉戏弄的白衣男子。而且在听戏楼里的众目睽睽之下,这个白衣男子喊青蝉为“小青娘子”,然后用武功制住了青蝉的手,把青蝉强行拉了出去。
白衣男子把青蝉拉出去之后,花和尚便跟了出去,柳行之也跟了出去。柳行之躲在暗处,见白衣男子对青蝉的态度,他看的出来,这个白衣男子确实对青蝉是发自内心的好。而且白衣男子还安慰青蝉,让青蝉伏在他的肩膀上哭。再后来,青蝉便被花和尚送回了栾凤阁。
柳行之现在明白了一切,明白了那个对青蝉很好的白衣男子,就是喜欢戴着白无常面具吓人的白玉无常。只是柳行之一直都站得很远,他始终没有听到,白玉无常对青蝉自报的姓名是“荷出尘”,而且,青蝉对白玉无常的称呼是“小荷相公”。
也许不知道这些细节的柳行之,永远都不能想明白,为什么白玉无常偏偏会对青蝉这么好。
在这次与白玉无常相视站立、擦肩而过之后,柳行之真正从内心里感受到了白玉无常的善意。柳行之很明白,白玉无常绝非是一个坏人,反而是对青蝉很好的一个好人。只是,白玉无常效忠的对象,却是南无敬亭而已。
这是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事情,但就是这一件事情,却注定了白玉无常始终会站在柳行之的对立面。长生不破,对立不休,这是注定的悲剧与宿命,不是能随着他二人的意愿所能够改变的。
“你在想些什么呢?”正当柳行之沉思于这些往事之时,听到一个女子轻浅的声音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花痴就是病啊!
☆、【092】 去豆腐店里呼吸新鲜空气
听到一个女子说话的声音之时,柳行之当即微笑着回答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然后抬起头,看到身穿一袭黑色衣裙的凤九桑,盈盈袅袅地走进了这间房间。
这间房间的地方,不是凤九桑的栾凤阁,而是柳行之的柴门院落。因为是刚过中午的时间,秋天强烈的太阳光线透过层层厚重而又繁密的枝叶,稀稀落落地洒在院子里,显得柔和而又温暖。
只是,柳行之并不是坐在院子里感受秋日特有的清凉光线,而是在房间里,他甚至不是在坐着,而是在躺着。不过,院子里本就清凉的光线,再透过纸糊的窗户穿进屋子里之后,岂非是更加阴凉?看来,不是柳行之不喜欢清凉的气息,而是他更懂得如何享受这特有的清凉气息。
“怎么,没敲你的门,就不准我进来了?”凤九桑清浅地笑着说道,移步走到了柳行之的床边,轻轻地坐了下来。看着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的柳行之,凤九桑禁不住笑着打趣般地说道:“外面这么好的风景,你却躺在床上睡大觉,真是浪费光阴!”
柳行之动了动,把双手枕在了手下,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躺着,然后眯起眼睛,气若游丝般沉迷地说道:“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朝烟。花落家童未扫,莺啼山客犹眠。”
“你若是想睡懒觉就直说嘛,何必找这些无稽之谈的借口来说事儿!你这院子里有桃花?有柳树?现在是桃红柳绿的春天?再说,你有钱请得起家童?不过‘莺啼山客犹眠’这句,说的挺实在的,除了没有莺啼之外,你确实现在还在睡着!”凤九桑揶揄地说道,笑着看向了柳行之,然后又故意问道,“我说,你不会是从昨天晚上一直睡到现在,然后早上都没有起床吧?”
柳行之看了看凤九桑,翻身对着靠墙的那一面,把自己宽大的后背留给了她。
凤九桑不服,伸手把柳行之的身体扳了回来,然后又拉着柳行之的双手,把他拉坐了起来,这才神秘地笑着说道:“我现在诚挚地邀请你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不知你肯不肯赏脸呐?”
“哦?去哪里?”柳行之两眼放精光地看着凤九桑说道,似乎对外面的新鲜空气很是感兴趣。
“五行城,豆腐店。”凤九桑笑看着柳行之,直接了当地回答道。
“哦。”柳行之哦了一声,直直地往后一躺,又回到了舒服地睡着的姿势,才慵懒地说道,“五行城里的空气很不新鲜,我也不喜欢吃豆腐。所以,比起这两者来,我认为躺在床上更享受。”
“起来!”凤九桑故作生气地大声喊道,再次伸出手把柳行之拉了起来。
柳行之无奈,只得睡眼惺忪地看着凤九桑,极其不情愿地说道:“好吧,我去。”
“这才乖!不过,你想不想知道是谁开的豆腐店?”凤九桑笑着,继续神秘地说道。
“豆腐店的老板开的。”柳行之淡淡地回答道,走下床来穿自己的衣服。凤九桑只站在旁边,既没有闭上眼睛不看,也没有走过去帮忙。
两情相悦而又未明确关系的两个人,单独处于一间房屋之内时,好像多多少少有点尴尬。即便这尴尬不是来源于封建思想本身的束缚,那也会有难以分的很清楚的界限。比如,哪些事情是可以做的,哪些事情是不可以做的,而越过了界限,总归是不好的。
“你怎么不问我点墨带领武林中人大闹上官堡的情况?”柳行之背对着凤九桑,边穿衣服边问道。也许,柳行之并不是真的想要问凤九桑这个问题,他只是想办法避免两个人都不说话的尴尬而已。
“哈,江湖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这么张扬的事情,我哪里还用得着问你?自然会有人向我禀报的。不过,既然是江湖上传出来的事情,已经是不知几分真、几分假。至于里面真正的□□,又有几个人才知道?即便是现场在的那些武林中人,也未必能够把这件事情看的很真切,更何谈那些道听途说的传言者?”凤九桑笑了笑,又继续说道,“我不问你,不是我不怀疑,而是我知道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