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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了紧手中的断发,忽而却松开了,散落了一地的霜华,也罢,一切皆空,他也该去佛祖面前好好的忏悔赎罪了!
可就在她的身影将消失之际,不知什么驱使,裴安却赫然对着她的背影嚷道:“孩子,要记得小心国师……”
哥舒无鸾略略顿了一下脚步,最后,还是直直的走出了牢房,但他的这句叮嘱却也印在了她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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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裴安自行落发出家之事自然传到了瑾睿的耳中,也晓得他突然有此举动定有着什么蹊跷,更甚是有人在刻意帮他保命,不然,戒备森严的天牢怎会有匕首出现,继而让裴安顺利落发?!
虽然,天牢内的狱官、狱卒等口风甚严,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但他还是能从中猜到那个帮裴安保命的人是谁!倒是有些意外裴安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可最后她还是念及着亲情帮了他一把!
更没有料到她竟能想到这个办法来钻空子,呵,斩发遁空门,避于法外!这女人当真是煞费苦心!
然而,对此瑾睿却是意外的没有怒,因为,死未必是最好的惩罚,生也未必乐,既然大权已得揽,那且就由他去吧。
于是,便于次日下旨,令裴安出天牢,送往相国寺受戒燃顶,自此后,世间便少了权倾朝野的大司寇,多了一个初入空门的暮年僧人。
裴安上山的那日,哥舒无鸾陪着母亲,与舅母表哥表嫂一同前去送行。
那是一个落雪飘飘的清晨,依依惜别之情衬着触目所及的白茫茫银白,更添凄凉之感。
可再怎么难以割舍的亲情,最终也不得不就此割舍,毕竟为了活着。
浮华褪尽,裴安倒是走的轻松洒脱,似已将一切看淡,释然,也清楚一朝入空门,尘世过往皆断,不过,如此抛开一切烦忧,倒也落个乐得自在。
而也正是因此一刹,才使他彻底顿悟早年求得的那道签言‘半世功勋,半寥落,一夕落魄众人唾!’的真正意解,最后,虽受尽唾弃,落魄寥落,可他换来的却是从未感受过的亲情温暖,这比让他得到那至高无上的权利还要感到满足欣慰,不禁感慨唏嘘这大半生他所痴迷疯狂追求来追求去的东西也不过如此……
裴安倒后,陛下开始下大力度整顿朝纲,大肆清除其党羽,前朝也因此陷入了一片人人自危的景象。
而对于裴安的两子,陛下倒是没有过于为难,毕竟,念着自己的女儿乃是他家妇,又怎能眼看着她受其牵连?!
最后,陛下仅是将在朝为官的裴英俊革职,因裴英暝未入官场,也便不予责处,接着,下旨没收了裴府老宅与全部家当充公,允准他一家老小可以永久居于别院,作为恩赦。
而对于裴安在职时所圈的土地则返还于民,私建的功德祠责令拆除殆尽。
御笔朱批,当真是雷厉风行,如此这般,裴安失势倾倒一事终于告一段落,可因他牵扯出来的整顿与清除却还未就此平息,前朝不知还要涌起一阵多么狂烈的风波,更不知要沉陷多久才能彻底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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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连下了两日雪,空气甚为苦寒,没有一丝阳光,天空显得暗淡一片。
离别是短暂的,忧伤过后,哥舒无鸾终抛开心头阴霾,回家团圆。
不过,那种一家和乐的画面,却令她仿佛久久置身梦中一般,一边为此兴奋,感到无尽的幸福,另一边又隐隐冒出一股莫名的不安,这种不安的源头到底在哪她也不清楚,更说不出何以有这种感觉,只告诉自己是在杞人忧天罢了。
所以便开解自己,现在真正该做的不是胡思乱想,而该是好好陪在父母身旁承欢膝下,好好享受幸福的时光。
这日午后,哥舒无鸾正随着母亲打点着生活所需品,欲给舅母一家送去。
见母亲挺着大肚子忙忙碌碌,她不禁满心担忧起来,“娘亲,您歇歇吧,这些事交给小雨做就行了。”
在外她还是那个英姿飒爽的锦衣侯哥舒无鸾,可回到家她却只愿做母亲的贴心小棉袄,只想做那个真正的自己——祝知雨。
说着,便扶母亲坐回了椅间。
裴郡雪窝心一笑,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娘亲不累,活动一下也好。”
可哥舒无鸾还是不能放心,开始细心的为她揉捏起了已有些发肿的双腿,语气中有着轻轻的责备,浓浓的心疼,“还说不累,腿都肿成这样了!”
裴郡雪知道她心痛自己,抚着她的脸,叹了口气,语气却明显有些低落下去,“再怎么说,舅舅也是间接因为娘亲才……裴家已今时不同往日,没了以往的风光,日子未免过的艰难,而我能做的也只有照顾他们,打点这些琐事了!一会儿记得吩咐管家将东西给舅母他们送过去。”
哥舒无鸾自然听出了母亲语气的伤感,心开始揪痛,虽然,有些话没有说出来,可意思却是不言而喻,她深深知道母亲还在为舅舅的事情感到无比自责,但,有因才有果,那件事又怎能怪母亲?!
她不知道要怎样去开解安慰母亲,只能埋首点头,“小雨会记得的!”
沉吟一瞬才想到,“不过,母亲放心,前日我去看望舅母,见她的气色还不错。舅母还嘱咐小雨带话给母亲,让母亲少劳心费力,应多注意身体,安心待产,不必总是亲力亲为去操心他们,他们过得很好!她还说,她看得开,现在什么也不去想,只盼望早添孙儿,含饴弄孙呢!”
望着她悠扬的嘴角,裴郡雪终安心的露出一抹笑容,感叹道:“你舅母是个知足宽和的女人。”
哥舒无鸾为之颔首,“嗯,是啊。还有,表哥表嫂们都很孝顺,并且他们夫妻和乐,我想很快舅母便会得偿所愿,早日抱上孙儿的。”
裴郡雪自是知道英暝夫妇,琴瑟和谐,却没想到一直不睦的英俊与依兰也修复好了夫妻关系,虽意外,倒也为他们感到高兴。
见母亲心情转佳,她又道:“母亲不知,大表哥早就厌倦了官场的生活,老早就想请辞了,却迫于舅舅那里不准,这下到底也是如愿了,现在,他倒是对做生意很感兴趣,一边有父亲的指点,另一边又有柳家亲家公的全力支持,将来,保不齐来个三商鼎立呢!至于二表哥,虽然纨绔惯了,可却有一脑袋新奇的想法与主意,多了他的帮衬,以后的商路想来必是越走越通畅的。”
她说的绘声绘色,满眼憧憬,裴郡雪也为此宽下了心,却是忽而蹙眉道:“你表哥他们将来的生计倒也不至于让我忧心,可小雨,你知道让娘亲放不下心的是什么吗?”
见她摇头,她继续道:“就连你表哥他们都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我的小雨身边却还没有惜花之人,是娘亲眼拙没看出来呢,还是那个人还没出现?”
这声探问,令哥舒无鸾背脊微微一僵,手登时顿住了,而脑中也霎时浮现了男人的样子,自那晚刑狱司见后,她便一直没有见过他。
他没有出现在她眼前,而她也没有去找过他,但她清楚,他该是会听闻她翻案成功了的,至于为何没来见她,她想,该是他觉得她平安了,他们彼此也该恢复毫无交集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对此,她也看淡了,决定要放开,成全他,也成全自己一个碧海蓝天。
裴郡雪细心的留意到了她的异样,探问道:“小雨可是有了意中人?”
那种迫切的目光盯的她,让她开始有些不自觉的心虚,只得掩饰、逃避,否认道:“娘亲多想了,小雨……还没有!”
前尘已灭,是以,她不愿将自己的情感纠葛诉与母亲听,毕竟,那是一段早就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她不想母亲为她心疼惋惜。
可她不知的是,她越是这样表现,越容易被人看出端倪,再有,知女莫若母,裴郡雪又岂会看不穿她有所隐瞒?
不过,她既然不想说,她也便不好在追问下去,何况,倔强如她,哪怕她再怎么逼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是以,便换了个口风,语重心长道:“你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娘亲不会逼你,催促你,可娘亲却还是希望我的小雨早日觅得一心人,早点让娘亲定下心来!”
哥舒无鸾知道儿女婚事无疑向来是长辈最为操心的事情,而在这个遵行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民间,可母亲却能让她自己做决定,到底是多么慈爱的母亲,多么深浓的母爱啊!
她虽满心动容,可对于母亲最后的话却不能当即给出一个确切的保证,毕竟,她虽能将之前的那段情看淡,放开,却终无法完全释怀的去迎接另一段感情,最后,只得模棱两可的默默点了下头。
可心中也在暗暗自责自己着实不孝!
裴郡雪自然看出了她的敷衍,忧上心头的同时,却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正在母女俩各存心事之际,却见管家急急忙忙的奔进了大厅,禀道:“夫人,宫里来人传话,说让小姐即刻回宫!”
见管家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裴郡雪蹙眉问道:“可说是什么事?传话的人呢?”
早前陛下曾恩赦,小雨可以回家暂住一段时间,不必急于回宫当差,可算起来她才回来三天而已,却又这么急的召回去……
想着,心中不禁一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将要发生,想来还是为上次的事情感到心有余悸。
不过,再怎么说,陛下也会看在君豪的面子上不会为难小雨的,这多少也令她稍稍松了口气,但却不能完全放下心。
哥舒无鸾察觉到了母亲的不安,贴心的拍了拍她的手给以安抚,虽为惊悸为何突然召她回宫,却还是有些诧异的。
管家缓了口气,答道:“那位公公没说,将话传到后就匆匆离开了,不过,看他来去匆匆且一脸的凝重之色,显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未等他说完,哥舒无鸾不禁沉声打断道:“难道是娘娘……母亲……”
裴郡雪会意的点头,“快去吧!倘真有什么事,就即刻差人传话给你父亲,我们也好及时想办法!”
哥舒无鸾沉重的点了下头,这便迈着急匆匆的步子离开了祝府,赶往了王宫。
这一路,她几乎提心吊胆,许多不好的念头闪过脑海,令她更加惶然不安起来。
一路急行终于回到了内宫,刚进宫门却见唐喜迎面而来,“请大人即刻随老奴来!”
见他一脸的沉重,就连声音亦是凝重的,她不禁大加惊惶,可怎么问,唐喜也只字不提何事让他如此表现,无奈只能随着他而走。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唐喜竟是将她引往了玉阳宫,还好,不是娘娘出事了,这口气才刚松下,可心却在眨眼间再次提了起来。
等等,玉阳宫!那不正是烨王所居的寝殿吗?莫不是他……
还未等她惊思深想下去,不知不觉中她已置身在了殿中,而唐喜也在将她领至此之后,便悄然退了出去。
是殿门关阖声拉回了她的神智,定神间,草草扫过大气雅致的大殿,这里她还是第一次踏足,却也顿觉心中一阵难以适应,只因是他的寝殿。
忽而,却闻到一股浓郁的草药味飘来,竟是那样的苦涩,充斥满口满肺。
而那种由心底升起的惊惶感驱使她急急奔向了气味的源头,直至脚步落定在内寝,眼神也在同时凝在了垂泻及地的纱幔之后的人影上。
只见那是一名身着一身御医服的年长御医,背着身端端站在纱幔后,却自背脊散发着一股凛人的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