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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无鸾冷冷收回视线,催促公子夙赶快就坐,而后转身走向自己的席位。
作为御封的锦衣侯,她的身份理应享有一席之地,此前她曾坚持随侍在大妃身边,可大妃却说:你现在身份已不同,本宫身边不乏服侍周到的宫女,那些日常琐事换别人来做便成了,你只需当好你的锦衣侯!
只要是大妃的话她便一概遵从。
席位离此只有几步之遥,她曼步而行,耳边却不时传来几句清浅的议论声,是一些官员的家眷。
“瞧见了吗?她就是大名鼎鼎的哥舒大人,做女人做到她那个份上真是‘祖坟冒青烟’!”出声的是谷司徒的夫人,她说完不忘撇了撇嘴,风韵犹存的脸上露出了满满的鄙夷。
“你羡慕?让她给你做女儿得了!”另一名官妇道。
“我可受之不起,我们府上世代书香,岂能容下像她这样不男不女的妖物!”
“有其主必有其仆,也就只有像高台上那样的女人,才能调教的出来。”
“哎!都不是‘凡物’!”
“哈哈哈……”
她们仗着乐声高亢,便肆无忌怠的论短道长,殊不知,习武之人耳力极好,这些话早已经一字不落的传入了哥舒无鸾的耳中。
哥舒无鸾冷冷一笑,面色波澜不惊,步子未停,走到席位前坐下。
她刚坐定,身侧不远处便传来满是不屑的一句话,“一股妖气!倒胃口!燕七杀和本座换一下座位,不然这宴没法吃了!”
说话之人是督策营专掌刑狱案件的第一把手——铁犁铁督座,他仗着权位,平日里眼高于顶,将谁都不放在眼里。
哥舒无鸾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话是冲着她来的,心中怒气被一寸一寸点燃,“你……”
有那起子长舌妇在背地里道长论短就够了,他小小一营督座也敢在她面前放肆,简直是该死!然而,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咽了回去,她岂会为了一己不快,而破坏了大妃上位的大好日子!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她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铁犁。
铁督座冷冷哼了一声,站起身狠狠拂着袖子,向隔位走去。
哥舒无鸾缓缓压下火气,将拢起成拳的手掌慢慢舒展开来,长指拈起一杯上好的佳酿,凑到唇边浅酌,美酒浇喉,甘醇清洌,彻底的浇熄了堵在胸口的闷气。
突然,一把子磁性低靡的嗓音穿过耳膜,极是耐听,“卑职还未恭贺大人加冕之喜,请!”
抬眸间,一袭浓墨般的官衣落入视线,身长如松,玉立落拓。
月色如洗,淡洒而下,映出一张妖娆俊美的容颜,那究竟是怎样精雕细刻的一副容貌?
纤长入鬓的剑眉,幽蓝深邃的冰眸子,高挺笔直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嘴唇,此刻抿成一线,性感的唇角挂着一抹如风如雾的淡笑,说是笑又不像笑,充满如真似幻的意味,隐隐中还透着一丝丝玩味之感,猛然望去耐人寻味。
他的五官犹如篆刻,轮廓分明,仿似雕塑,整体看来俊美非凡,仅是脸庞略显白皙,不,那是一种病态的白,非常人该有的肤色,然而,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美感!反而给人一种憔悴的清雅,忧郁的风华。
满头的发丝高挽一髻,以一顶小巧精致的黑纱官帽扣住,显得分外简单利落。
论起妖娆,并不单是他的容貌,而是他那满头如雪似霜的银丝,对,是银色的,银色的发丝,银色的眉毛,银色的眼睫!
年轻的脸庞衬着发白如雪,竟是那般的搭调,不禁让她感叹世间造物是如此的神奇。
男人优雅的轻撩衣摆缓缓落座,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人不由得心悸莫名,只见他长指捏着酒盏,慢慢向哥舒无鸾凑近,那双如深潭般的狭长冰眸子,隐藏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光芒。
哥舒无鸾侧首淡淡扫了他一眼,面色没有一丝波动。
对于眼前之人的底细,她知之甚少,她曾暗地里调查过他私交哪些官员,但了解到的都是一些外人已知的情况!
他的出身简直不能用差来形容,是个无父无母无亲无属的孤儿,这一点倒是和她极似,十九岁以前都是默默无闻,靠给富人家做护院为生,而后应职做了一名普通的捕快,应职三年后因着破了一桩离奇命案,而闻名朝野,再后来,受京畿衙门举荐入了督策营,短短一年内连破几桩悬案,一跃荣升了副督座,他本名燕七杀,然而,东都百姓却送给他一个响亮的绰号——银发鬼探!而这名号已经大大盖过了他的本名!
见女子未曾举杯,只是冷漠的瞟了他一眼,燕七杀扯唇叹道:“看来卑职的手腕就算是麻了、断了,大人也不会赏这个面子了。”
他扬手刚要自饮,却听女子突然出声,“燕副座有些夸大其词了吧,如此‘铁腕’怎会说断就断了呢?本官干了!”声止酒尽,一盏见底。
她与他原是没有什么交集的,一个行走内宫,一个隶属前朝。不过自加冕后,内宫和前朝不免有些人刻意和她接近,其中的缘由她自知清楚,不外乎溜须拍马抑或心怀不轨,而他,绝不属于前者!
男人摇首而笑,像是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紧跟着将唇边的酒饮下。
“她还真有够不要脸的,都已快被赐婚了,还来勾引妖孽七,下贱!”
燕七杀将美酒含入口中刚准备咽下,因着这么一句话险些喷了出来。
视线尾随声音,几步外,映入眼帘的乃是一金枝娇女,此刻正高傲的仰着插满朱钗玉翠的头颅,见男人向这边望来竟故作扭捏娇羞起来。
一旁的闺密女子扯着娇女的水袖皱眉道,“小点声,小心她听见!”
然而,岂是她提醒一句就能避免的,这话早就钻进了哥舒无鸾的耳中,但看她不温不火,面无表情,仅是浅酌着香酒,对于如此的诋毁谩骂,好似一纵即逝的耳边风,丝毫吹不进心底。
娇女轻蔑的瞪了一眼静坐酌酒的女子,继续不甘道:“怕什么?我爹是长王子的太傅,她区区一个奴婢能奈我何?”
“现在是锦衣侯了!”
“殊荣越高,她越不配,不过是羡慕金丝雀的蝼蚁而已!”说完不忘向燕七杀悄悄抛了个眼风。
“大人不气?”燕七杀勾了勾唇,望着哥舒无鸾的侧颜,探问道。
熟料,女子瞟都不瞟他,只浅浅启齿,“气?又如何?是拿刀割了她的舌,还是判个辱骂命官的罪名?恐怕到时你们督策营的大狱都要住满了!”
这话搁在谁的身上都会生气,她也不例外,然而,比这难听百倍的她都听过了,受过了,若真较起真来,她就不用干别的事情了!
男人眼波带笑,俊美的容颜比开在夜色中的蓝粟还要妖艳,道:“大人风趣!”
此话过后,哥舒无鸾便不在做声,只是抬眼望着跪在高台下的公子夙,向大妃恭献贺词。
良久,燕七杀挑眉问道:“大人觉得卑职刚得的这个雅号如何?”
突然的这一句,令哥舒无鸾有些摸不到头脑,“什么?”
发现男人睨了一眼娇女的方向,脑中即刻浮现了‘妖孽七’这三个字,她会意勾唇,“呵!倒是极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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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挑衅
更新时间:2014…8…20 22:27:45 本章字数:3725
美景夜色,宫宴还在继续。
然而,在如此良夜美景,却总有那么煞风景的一段插曲横出。
缘由是长王子酒酣微醺,当着众百官面拉扯着排宴的宫娥,意欲她献笑陪酒。
若在平日里宫女们巴不得被长皇子看中,继而香帷获宠,然而,此刻在国君眼皮底下,有谁敢越矩?宫娥只得慌恐推就。
这边推推扯扯,那边全场之人不禁咂舌汗颜,最终的结果便是触怒君颜。
“孽畜!放肆!”大君一声冷喝,百官皆噤声,宫乐停了,舞姬止步退下,众目齐齐飘向王子朗,他霎时成了焦点。
宫娥惊骇的挣脱了钳制,一下匍匐在地间瑟瑟发抖。
商君——瑾睿,将手中酒盏重重撂在御案,酒水荡漾而出,溅湿一片,隽秀的容颜酿满怒气。
“国君息怒!今逢盛宴,殿下一时高兴,多饮了几杯,却是不胜酒力……”王子朗的贴身太监慌忙跪地解释道。
然而,他的话非但没起丝毫作用,反而将国君的怒气挑的更旺,“高兴?寡人看他是‘高兴’的过了头了!身为随侍,主子行为不端,你难道是死物吗?来人,将这太监拖下去重责五十!”
一声令下,那太监已瘫软在地,最后被宫卫拖了下去。这一顿打免不了丢了半条命,不吓傻才怪。
众人深知,虽为贴身随侍,可堂堂王子殿下岂是他能左右的了得,国君这是在杀鸡儆猴罢了,说到底是亲生父子,就算在生气,也终是不忍责罚。
王子朗聊赖的咂了咂嘴,视线落到坐在国君身侧大妃身上,接触到大妃平静无恙的眸光,眼神充满不屑,懒散出声,“父君气可消?如此‘吉日盛宴’,儿臣不过是配合着挑一下气氛罢了,倒落得一身不是,这又是骂,又是打……”
话还未说完,便换来一声冷喝,“混账!退下去!”
王子朗将掌中酒盏随意一抛,发出‘哐当’一声闷响,“无趣!”边打着酒嗝,边晃着身子而走,临到公子夙身侧,一脸坏笑的问道:“这宴无聊透了,王兄的殿里比这好玩多了,你要不要随为兄去乐一乐?”
公子夙如花似玉的俊脸露出丝丝期许,然而,余光悄悄扫了一下高台上的母亲,赶忙摇头,最后目送王子朗晃悠悠的离开。
说起这兄弟二人,虽不是一母所出,而长王子又处处与公子夙的母妃为敌,但公子夙却对这位王兄非但没有些许疏离,反而倒是极亲近。
哥舒无鸾眯眸望着王子朗渐行渐远的背影,唇角冷凝加深。
燕七杀随着女子的视线望去,挑眉不语,捻起一枚水晶葡萄粒,投入口中。
今日的册封盛典,大司寇称病缺席,大君本就心生不悦,现在经长王子这么一搅和,便更加怫然,是以,便出声道:“柏先生怎么还未到,寡人还等着他献曲压轴呢!”这话一出即是宣告宴会即将落幕。
大君环视在场一周,竟没有看到柏桦的身影,面色不由的黯了下来。
身为与君比肩之人的大妃,自是眼明心镜,“臣妾只知柏先生棋艺精湛,不想还精通琴技,想来定是余音绕梁,快去请!”红唇欲滴微启,那张异域的脸庞充满了至高的魅力。
随侍闻声赶忙躬身而去。
这时,坐在席下的铁督座突然起身拱手道:“臣启国君,素闻哥舒大人轻功盖世,剑法超奇,乃是女子中的英杰,何不着令锦衣侯献上一段剑舞,也让臣等们开开眼界!”
言罢冷笑的扫向席间的哥舒无鸾。此话一出,男官女眷眼光各色,不屑、鄙夷、嗤笑、轻蔑……却也皆称赞同,明显的等待着看好戏。
霎时,哥舒无鸾心中气结,这铁犁摆明了和她过不去,肆意挑衅,如此吉宴,却极力鼓动舞刀弄剑,这‘戏’倒是要耍给谁看?他是要彻底坏了这宴席!
她抬眸望向大妃,只见大妃眉头微颦,合起的红唇露出不竭的坚韧,即使再多不顺,她也永远是那么坚强。
入宫三载,她看的最多的,便是大妃的隐忍与承受,领悟的最深刻的也便是隐忍与承受!
她脑中永远记着大妃说过的那句话:当我第一眼看见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