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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无鸾感应到了他情绪的变化,仿佛是因为她决绝的语气,冷漠的态度而导致的,心下竟冒出些许不忍,然而,却因为他的回答,将这些不忍彻底的排除了心门,继而冷冷一笑,奚落道:“没抓到?呵,那你充什么英雄?早知道我让雷去追踪他好了,也不至于雷为了救我而身中尸毒,昏迷不醒。”
之前在她面见国君之时,御药殿有人来报过雷的伤势,说他所中的尸毒不轻,一直陷在昏迷中,两名值夜的御医,虽是暂时压制住了毒气的蔓延,但终是未曾全解,也不知有没有性命之忧?
想到这,她便忧心忡忡,要知道,那一下本该是她受的,躺在御药殿里昏迷不醒的也应该是她才对。
眼下,她又怎能不替他忧心焦虑?
见她提及别的男人便满副紧张的神情,燕七杀的脸色黯了又黯,然而,只在眨眼间,却恢复了邪魅的面色,妖艳的仿佛荼靡花开,“大人果然是急性子!可卑职的话还未说完呢。”
哥舒无鸾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男人邪气一笑道:“卑职说的是没抓到活的,但却亲眼所见他身死。”
死了!怎么会?那个幕后之人那么大的本事,竟这么容易就死了吗?
想到此,她面色一凛,追问道:“你杀了他?可问清了他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操控行尸来对付本官?”
“大人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卑职真不知要先回答哪一个。”燕七杀散漫一笑,叹道。
此刻,哥舒无鸾没有耐心和他斗嘴,声音愈发寒厉,“一个一个回答,别卖关子!”
男人对着她暗沉的脸色凝眸一瞬,悠然出声,“第一,不是卑职杀的他,而是他自己自焚而死。卑职从铁府对过的暗巷发现他的踪迹后,便一路追着他,那料,他逃到悬崖边竟出了这么一手!第二,从他施蛊的手段看来,此人来自西域,其身份应该是域中恶名远播的毒王。至于第三么……卑职还没来得及问,他就已经‘呼’的一声,灰飞烟灭了。”
话到最后,他故意拉长尾音,狭长的眸子诙谐一眨,像是故意在吊女子的胃口。
哥舒无鸾险些被他的举动气结,黯声喝道:“自焚而死?!他想自焚你就由着他,有那么多疑点还未审清楚,试问你如何替他交代清?”
“没办法,他身上撒了大量的磷粉,遇火便燃。他是铁了心要死,卑职怎能事先料到,又如何阻止的了?”男人耸了耸肩,漫不经心的回道。
该死的!看见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哥舒无鸾便恨的磨牙。
“那好,这事不怨你。可是,你早就清楚了他的身份,为什么不报告本官,你如此藏着掖着,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这个混蛋竟将她瞒的滴水不漏,而她却像瞎子摸黑一般一无所知,想想便满腹怒火。
“大人不也是将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从不对卑职说的吗?何况,以大人当时的‘聪明才智’,未必会听信卑职的话。所以,卑职觉得说了还不如不说的好。”燕七杀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散淡轻慢,冰蓝的眸子中闪过要笑不笑的色泽。
这一番话,顷刻顶的哥舒无鸾面色铁青,唇角暗抽,“你……”
可恶的混蛋,竟话里话外的奚落她脑中无智,疑心自负。
哥舒无鸾,你也是!面对这样一个人渣,你竟还在关心他受伤与否……
关心!她怎么会关心他?应该诅咒他伤的越重越好!
男人观察着她瞬息万变的脸色,貌似关怀备至的问道:“大人是哪里不舒服吗?”
哥舒无鸾回过神,挑眉望着他,冷笑道:“本官很好,而且从未有像今晚这般好过!因为,从此刻起,我再也不用对着你那张面目可憎的脸了!”
言罢,咬牙瞟了男人一眼,拂袖而走。
夜色浓的如墨化不开,亦如心结系的解不开。
男人立在原地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蓝眸中的依依不舍在女子走后,全然流露。
面目可憎吗?是的,他刚刚简直混蛋的该死!
可是,阿鸾,你可知在气你疏远你的同时,我的心同样被伤的体无完肤,支离破碎。
脑海中猛然跃出炼妖毒王自焚时对他说过的话,‘我知道你是谁,没想到你竟还活着……可是,你再也活不了多久了。因为,没有了我,就注定不会有你!我会在阎罗十殿恭候大驾,哈哈哈……’
既然命途已如此,又何必徒惹悲伤,还是让她讨厌他,恨他好了。
魔音绕耳而过,他的身畔仿佛有千重寒冰在迫近,好冷,冷的钻入心窍。
阿鸾,这条布满荆棘的路我恐怕再也不能陪你走下去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良久,燕七杀揽着双臂,僵着身子步向了暗夜中。
……
今夜,她可是被那个混蛋气的不轻,就在刚才在广晟宫向娘娘禀报诛灭行尸一事时,她险些压不住火气,于娘娘面前失态。
她还从没有像这般沉不住气过,真是该死啊!
哥舒无鸾曼步拐过长廊,边走边暗咒燕七杀,因为太入神,以至于忽略了迎面急匆匆奔来的身影。
砰……
刚好与来人撞了个满怀,经这么一撞来人手中的灯笼没握紧便滑落到了地间,发出了‘啪嗒’一声轻响,烛火倒戈燃着了灯笼纸,一时间窜起了红艳艳的火苗。
哥舒无鸾冷着脸拂了下衣摆,刚要训斥出声,待看清来人,眉头赫然一皱,“绯色?”
绯色因刚刚行的太急,没留意到底撞到了谁,才要说声抱歉,猛然听见女子的声音,面色刷的一下白了,身子也不由的开始打颤。
糟了!竟是撞到了大人,万万不能让大人知道她是要急着去见他!
绯色强压着心头的惊骇,头也不敢抬的轻唤出声,“大、大人……”
见她慌里慌张,哥舒无鸾哧声打断,“我不叫大大人。”
这么一声,绯色顿时不敢在吱声,只低首瑟瑟的望着自己的脚尖。
女子扫过她低得不能再低的头颅,挑眉道:“这大半夜的,你行色匆匆的是要去哪?”
第八十三章:寒芒
更新时间:2014…8…20 22:28:09 本章字数:3813
哥舒无鸾扫过绯色低得不能再低的头颅,挑眉道:“这大半夜的,你行色匆匆的是要去哪?”
她的语气虽是淡淡的,但言辞却隐含犀利,使得绯色的心开始突突跳起,“奴婢、奴婢……”
听她半天没吞吐出个所以然,哥舒无鸾冷笑道:“呵!怎么才短短几日不见,你竟患了口吃的毛病了?”
绯色牵了牵嘴角,唇畔的笑容要多僵硬有多僵硬,“奴婢是听说大人回宫了,见天色暗淡,才想着打盏灯笼来迎一下大人。”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甚至连她自己都听不真切了。
天色暗淡?!那么一轮皓月当空,叫天色暗淡?
再有,今夜她是突然回宫,就连国君和大妃事先都不知道,怎的她的消息竟比御前还灵通?这个借口亏她说的出口,这种谎话恐怕连傻子都蒙蔽不过!
她走了有好几日了,这绯色就似脱了绳的蚂蚱一般开始蹦跶了。按耐不住了是吗?想要夜会情郎是吗?那么,她也是时候该着手料理料理他们之间的事情了。
半天没听见女子回声,绯色的一颗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
气氛僵滞了有好一瞬,哥舒无鸾突然淡淡出声道:“你有心了!回殿吧。”
绯色一听此话霎时大大舒了口气,悄眼瞄了瞄越过身畔的背影,这便要作势跟上去。
这时,女子未停步子,却缓缓出声,“你不将地上的灰烬打扫干净吗?”
一经提醒,绯色这才意识到地间还遗留着一堆灯笼灰,忙回了声是。
夜渐深了,当哥舒无鸾回到自己的耳殿已是近子时。
脚步刚迈上台阶,却发现殿门槛上正斜倚着一道明兰色的身影。
只见男人墨发未束,披散肩头,衣襟大敞,玉带松散,从头到脚说不尽的疏狂不羁。
此刻,他正阖着眸,头倚着门框,一下一下的磕着头,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哥舒无鸾眯眸望了一瞬,抬步迈上台阶,缓缓走近男人,“咳咳……”
几声轻咳传来霎时惊散了春梦,男人激灵一下醒了过来,面色有如墨汁浸染,显然是因为被来人打扰而怒从心生。
他‘噌’的一下站起了身,凝着惺忪的俊眸,狠声喝道:“混账东西,本殿下要……”
话还未说完,却生生卡在了嗓子眼,只因女子的身影此刻正浮现在他眼底。
在望见哥舒无鸾的一刹,王子郎的眸中满是掩饰不住惊喜,以至刚刚的怒与恼一下子被抛出了九霄云外处,“你、你回来了!”
说话的同时,男人的视线几乎是将女子全身上下统统打量了一个遍,最后见她毫发无伤,这才安心一笑。
这几日父君看他看的甚紧,他连王宫的大门都迈不出去,否则他早就冲去了督策营,何至于在这儿心神不定的‘独守空门’,好在她平安而归,也不枉他揪心一场。
说起那个裴英暝也真是笨的要死了,让他去保护个人,竟混来一顿板子外加面壁思过。真是人比猪还蠢!
哥舒无鸾根本没留意男人望着她的神情,也未搭理他满含激动的话,只负手停在他对面,淡扫了一眼他浪荡不羁的穿着,挑眉问道:“殿下是要怎样?”
这个纨绔王子!她罚他禁了个足,他非但没收了本性,反倒是明目张胆的来向她挑衅了是吗?好啊来吧,她正愁堵在肚子里的火气没地方发呢!
她就不信了,在她眼皮子底下他能做出什么她辖制不了的事情来?
见女子表情如此淡漠,语气如此高傲,更是于他的问候充耳不闻,长王子顿时有些挂不住脸。
她问他要怎样?!
他暗中嘱托裴英暝去保护她,他日日焦着心的候着宫外送来的消息,刻刻担心她的安危,一过禁足日便夜夜来耳殿等候她安然归来。她还要他怎样?
他从来没有对任何女人这般上过心,对,是从未有过!
他的这番用心,若换做其它女人,早就受宠若惊的来投怀送抱了。而这个死女人的表现呢?冷的像块冰,硬的像块铁!难道是他对她的心意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虽然,他为她做的这些事他从未说出口,也不屑明着说出来,更怕说出来换来她的讥讽与奚落,可他对她的态度在急剧骤变难道她就一点也察觉不到?
她对他越是冷漠,越是不屑一顾,偏偏他却可恶的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可笑啊!天下的好女何其多,但他独独对自己死对头的心腹如此在意,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着了什么魔?
王子郎浮躁的想着,俊美的脸色黯了又黯,冷哼一声,“不怎么样。”
“哦。那好,下官恭送殿下。”哥舒无鸾懒得去探究他瞬变的脸色,貌似谦恭道,而后抬手做了个请字。
一听这话,男人顿时来气,在看她的手势明显是下起了逐客令,一股怒火悄然在胸中燃起,然而,他还是极力克制住了自己爆发的火气,仅紧紧睨着她的双眸,耐着性子问道:“你都不想知道本殿下如此深夜等在你殿门口是为何?”
他到底还是按捺不住了,她不是看不出来他的心意吗?只要她回答一句,‘请殿下赐教!’,他就会对她说出潜藏在他心底的感觉,和他等她的意图。
然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