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初家的事,都瞒着陈大太太,陈大太太也只以为陈二奶奶和初娘子,不过是因嫡庶之间才生分,也就笑着道:“说起来是你娘家人,去帮忙也是你的好意。我这里还有个山石子盆景,你拿上就是我的贺礼,给他们小夫妻摆新房上也好。”
陈二奶奶谢过陈大太太,丫鬟已经取出那盆景,陈二奶奶收了,熊三奶奶已经笑着说:“这日子真是过的快,我们来京的时候,大姨奶奶还在说和那边定亲,这会儿就已新媳妇要进门。要是后日撞门有了喜信,明年这时候就抱了孙子。”
陈大太太对熊三奶奶笑了:“可不是,我还记得我过门那年,去见七姑母呢,就跟昨日一样,可等睁开眼瞧瞧,面前已经是儿子孙子满眼,等振哥儿娶了媳妇,我就该做曾祖母,这日子,哪能不快?”
众人笑了,只有睐姐儿抿着唇笑,陈大太太奇怪地看孙女一眼:“你笑什么?”睐姐儿细声细气地说:“我在想,祖母做了曾祖母,那我不就做姑姑了?这么小的姑姑,还真不习惯。”
曼娘瞟女儿一眼:“少在这讨你祖母的好,你徐家的大表嫂,已经生了孩子,你早做了表姑姑,这算近的,要在这族内,比说做姑姑,姑婆都有得做。”
睐姐儿伸手搂住娘的脖子:“娘,我好容易讨一下祖母的好,您就别说出来呗。”曼娘撑不住也笑了,众人说几句家常,曼娘也就带了睐姐儿去瞧今儿的晚饭。等走出院子睐姐儿才问曼娘:“娘,方才说起初家的人,我突然想起一事,若当日初家耍无赖怎么办?”
曼娘瞧着女儿:“这时才想起问这个?”睐姐儿捏着衣角,睁大眼看着曼娘:“人家只是忘了。”曼娘浅浅一笑:“初家虽则声势不如我们,却也是有家有业的,况且二十一岁的举人,前程正是大好。初少爷让她妹妹和你多接触,为的最多的却是经由你去结识那些达官贵人的女儿,好在异日为他铺路。”
睐姐儿已经点头:“至于那什么才子佳人,在初少爷看来,不过是有最好没有也没多少稀奇的事。”曼娘点头:“说的是,他现在娶的姑娘,也不是没有助力的。睐姐儿,那日我让你去,不过也是因为初少爷的前程更要紧,所以不会耍无赖。”
睐姐儿若有所思,曼娘故意取笑女儿:“怎么,你不是一向说你最聪明了,这个道理还要我教?”睐姐儿靠到自己娘肩头:“人家是娘生的,再聪明也聪明不过娘去。娘您说是不是?”曼娘失声大笑:“年纪越大,越这样鬼灵精似的。女儿你要记住,遇到那种无赖,就必要打死。无赖是无家无业没有牵挂的,和初家情形不同。”
睐姐儿点头点的很猛,曼娘瞧着女儿,这样聪明又肯听进话的孩子,真是想想都喜欢。
初少爷的婚礼因了几边帮忙,办的也很热闹,陈二奶奶也见到久违的初小姐,初小姐应答还是和原来一样伶俐,不过偶尔会有一些些失神,陈二奶奶晓得她的心病所在,不过也不愿和她多说,只把这件事应付了也就完了。
天气渐冷,陈家历来有在冬日施棉衣的善举。今年曼娘就带了睐姐儿去,要让她亲自瞧瞧这善事要怎么做才好。刘吟梅早和曼娘说好,要跟曼娘去,该因她亲手抄录了一千份心经,要施舍了为自己亡母祈福。
这种事曼娘当然赞成,这日一大早三人就往慈恩寺行去,到的那里,早有人在陈家施棉衣的地方排好。秋霜已经掀起车帘对曼娘道:“奶奶,今儿旁边还搭了粥棚,也不晓得是谁的。”曼娘淡淡地道:“今年年成不大好,婆婆已经吩咐免了田庄的租子,那日还说今年也要施粥,只等这边施了棉衣就做这事。没想到有人抢先了。”
陈家马车停下,慈恩寺的知客僧人已迎出来,曼娘等人下车时那知客僧人就上前行礼:“阿弥陀佛,奶奶还请往这边来。”陈家是慈恩寺的大施主,却从不仗势欺人,曼娘还礼后带着睐姐儿和刘吟梅往里去。
睐姐儿已经往那边粥棚瞧见,见那粥已热气腾腾出锅,施粥的人正在分发,不由好奇问道:“大师,这是谁家这么早就来施粥?”知客僧又是阿弥陀佛一声才道:“当不起大小姐这声大师,今日是冯家来施粥,说今年是冯太太六十大寿,为她祈福,特别要施十日粥饭。原本冯大奶奶还说,从私房里拿出银子,赶做一百套棉衣施舍。贫僧说陈家年年都在弊寺施棉衣,这好事倒不如拿到别的寺庙作去。”
京城里姓冯的人家不少,但今年六十的冯太太只有一个,曼娘已经感到刘吟梅紧抓住自己的胳膊,伸手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才笑着问:“不知今日冯家来的,是哪位奶奶?”知客僧正欲回答,突然想起刘吟梅和冯家的恩怨,笑一笑道:“是冯大奶奶来了,刘小姐今日还要施舍经书,这年月,这么年轻就亲自抄录经书为亡母祈福的,已经少见了。”
刘吟梅怎能瞧不出知客僧的迟疑,眼帘垂下,很多事,的确该忘了,而不是记在心上。知客僧已把她们请进禅房,送上茶水点心也就跟陈家的管家去安排施棉衣的事。刘吟梅喝了杯茶才道:“这慈恩寺,母亲在世时候也曾带我来过数次,只是时光易逝,许多事情已是物在人非。”
睐姐儿已经叹气,用手托着小下巴:“刘姨,我记得曾祖母曾经说过,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孩子们都活的好好的。我想,您母亲,也是一样的。”刘吟梅悄悄擦去眼角的泪,对曼娘道:“姐姐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曼娘也为女儿骄傲,但还是故意道:“她不过是一张嘴最能哄人,这些道理,知道了不会往心里去。”刘吟梅也浅浅一笑,丫鬟已经进来:“冯家大奶奶和五奶奶听说奶奶来了,特地遣人来问候。”
曼娘让人进来,来的是个十七八很俏丽的丫鬟,见来人不是自己认得的,刘吟梅心里松了口气。这丫鬟伶牙俐齿,有问有答,对曼娘笑道:“我们五奶奶说,本是晚辈,合当亲自过来拜见的,可和大奶奶那边走不开。还请恕罪。”
曼娘笑着回了,赏了那丫鬟,也让个人跟了去致谢。回头见刘吟梅面色如常,并无怅然之感,拍拍她的手道:“知客僧方才说,这施舍的经书顶好在佛前供奉过再行施舍,还托你带了睐姐儿去呢。”
刘吟梅带了睐姐儿起身,睐姐儿早坐不住了,出了禅房就对刘吟梅道:“刘姨,这慈恩寺有个小山坡,上面种了梅花,我们去瞧瞧那梅花开了没?”慈恩寺的梅花远近闻名,常有人借礼佛之名前来赏梅的,当年就是在梅林,和冯毅见面。刘吟梅收起思绪瞧一眼睐姐儿:“怎么性子这么急,才十一月,梅花最早要腊月才开,这会儿去,你是去看光枝?”
睐姐儿哎呀一声:“难得出来一趟。我们就在这寺里逛逛,这么多人跟着呢。”刘吟梅捏捏睐姐儿小鼻子,去了大雄宝殿也就往梅林去,这些景色都很熟悉,看的越多,刘吟梅的心绪越平静,大哥已和冯家小女定亲,等这个嫂子过门,会遇到很多以前的熟人,暗自神伤只会让人笑话。
睐姐儿不耐烦慢慢的走,不时去那路边摘那不知名的野花,还大惊小怪地说怎么这个时候还有野花开放。要不是这么多人跟着,刘吟梅怀疑睐姐儿一定会去爬树抓小鸟。这孩子,真是活泼的让人半点不觉得烦。
梅林已近在眼前,刘吟梅让丫鬟往里面瞧瞧是否有外人。丫鬟应是进去,刘吟梅站在梅林外面看向远方,身后已经传来脚步声,接着是一个陌生女子声音:“夫君,这边有人呢,我们还是往另一边去。”
刘吟梅侧过身子,那眼微微一扫,却看见身后数步,站着的是冯毅。
☆、放
乍然相逢,冯毅是又惊又喜;刘家兄妹回京也有三四个月;冯毅想了许多办法,都不得见刘吟梅一面,上回去说小妹婚事;刘家那几个仅存的下人;更是如防贼一样防着他。晓得陈家冬日都在慈恩寺施棉衣;冯毅更是撺掇自己的娘把施粥地点定在慈恩寺;为的就是刘吟梅和曼娘交好,说不定刘吟梅会跟了曼娘前来;到时得见一面。
谁知刘吟梅来虽来了,却没有出面,冯毅只觉千种相思都落到空处;妻子建议前去梅林瞧瞧时,冯毅也不过勉强跟随,毕竟谁也不愿意往昔日的伤心地去。可此时梦里佳人就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还是那熟悉的眉眼,还是那从没忘却的笑容。
冯毅迈出一步,想对刘吟梅倾诉思念之情,可很快就想起身边还有妻子,那脚步生生停住。看见丈夫见到这个女子时的神色,冯五奶奶怎猜不出这人是谁,嘴里不由有些酸苦,嫁给他四年,自问从无一点对不起他,可他的心还是不在自己身上。
冯五奶奶唯一聊以□的,就是刘吟梅不会委身做小,更不会和丈夫有更深的牵扯,可即便如此,做为一个女人,冯五奶奶还是受不了。特别是丈夫那个魂梦牵绕的女子就在自己面前,唇边有浅浅笑容,相貌不是那样顶美,可却比自己从容。
睐姐儿的眼从他们三人身上转了转就笑着说:“表姐你也来了。这是刘家姨姨。”此时的冯五奶奶才看到睐姐儿,面上忙带上笑:“表妹还是这么爱玩,要表姨知道,又该说你贪玩了。”睐姐儿吐一下舌,笑眯眯地说:“表姐千万别给我娘说去,不然下回她不带我出来了。”说着睐姐儿突然啊了一声:“不对,我叫刘家姨姨是姨,可是刘姨的哥哥,定的却是表姐的小姑子,这样论起来的话,那我岂不成了自己的长辈。哎呀,真是烦恼。”
刘吟梅已经笑着道:“京城各家,彼此联姻甚多,有时就会如此。难得遇见,冯五奶奶还请和我们一起逛逛这梅林。”
刘吟梅开口相邀,正中冯五奶奶下怀,她笑着应了才对冯毅道:“夫君,刘小姐既和表妹邀我一起逛梅林,就烦劳你在外面等我们吧。”夫君,冯毅的眼生生从刘吟梅脸上移开,这个女子,已经离自己很远很远,之后再见,不过是自己妹妹的小姑。当年,自己本可以拒绝爹娘退婚,爹娘如果不答应的话,甚至可以悄悄跟了刘吟梅去,那时,就不会失去她了。不会像现在这样,站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她却用最完美的礼仪告诉自己,不过是个姻亲罢了。
冯毅点头,对妻子露出一个笑容,这笑容艰难无比,接着就转身离开,走过好一段路才回头看去,方才刘吟梅站立的地方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就像那不过是自己的一场幻觉一样。冯毅又想去大醉一场,但父亲的严词又在耳边,你已不是一个人,是有家有业的,该为自己的孩子考虑。冯毅闭目,泪从眼里崩落,如同他们的过往一样消失。
日子还早,这梅花别说开花,连个苞都没打,只有睐姐儿带着丫鬟在梅林中钻来钻去,寻找那早打的花苞。冯五奶奶和刘吟梅并肩而行,除了刘吟梅偶尔叮嘱睐姐儿一声,没有别的话。过了许久冯五奶奶终于忍不住了:“你不问我吗?”
刘吟梅回头瞧她,眼里一片平静:“没什么可问的,断了就是断了,忘了就是忘了。”只是如此吗?冯五奶奶的声音很低:“可他忘不了你,你知道吗?他在我们窗前也种了株梅花,日日照看,比照看我们的孩子还精心。”
是吗?刘吟梅的眼眨了眨就道:“男子爱花也是常见的。”冯五奶奶终于忍不住:“可我不愿意,刘小姐,你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