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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另一侧就有个公厕,有个拉杆式吊灯,还算干净,方便出来,秦恬蹑手蹑脚往回走,看到原本黑漆漆的排屋,有一盏灯亮了,似乎刚有人回来。
她经过的时候,忽然听到耳熟的声音。
“谢瑞尔,明天用你的权限安排车吗?”是雅各的声音,“我现在要去登记。”
“不,就说没车。”谢瑞尔的声音,“说要等三天。”
“什么?”雅各声音压低了,“她的嫌疑还没排除?”
“我不知道。”谢瑞尔的声音有些迟疑,“看不出嫌疑,德国方面也没有人力去查证,我只能谨慎。”
“我觉得她不大可能。”
“如果不是对答太完美的话,我也觉得她不可能。”
“什么意思?”
“她要么就是完全无辜,要么就是受到过专门的反审讯训练,无论是哪种情况。”谢瑞尔顿了顿,声音有些冷,“我都可以肯定,她很狡猾。”
外面的秦恬差点昏死过去。
怒斥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秦恬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问是否能回去。
“哦抱歉女士,你知道战争期间很多东西都无法计划,我昨天去申请了,他们说有空的车子起码要三天左右。”雅各一脸遗憾。
早就知道如此,秦恬没有意外,她点点头,认命的喝手里的热巧克力。
“或许您会乐意到处逛逛,这儿虽然是个军事堡垒,但是风景还不错。”雅各建议道。
秦恬冷笑:“你就不怕我画了地形图传给德军?”
雅各愣神,转而有点歉意的低头:“对您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但是,或许您不得不忍耐一下了。您知道的,战……”
“战争期间,什么事情都是无奈的,我知道。”秦恬又喝了口巧克力,“那我等着吧,我无权无势,也无法威胁你们,三天,三十天,无所谓,只要不要我付房费和饭费就行。”
雅各被噎的无话可说,只能无奈的出去了,顺带关上了门。
小小的房间里位置再好,能铺洒阳光的地方才多少呢,秦恬把小凳子挪到桌前,捧着巧克力晒着太阳,出神的望着外面。
身正不怕影子斜,她不怕查,虽然她有一定程度掩盖自己和奥古斯汀的亲密程度,但即使被揭出来,也顶多是一个德国军官色迷心窍,追着她一个弱女不放,还通过朋友把她拐回德国,又觉得自己罩不住了把她塞上了去法国的火车……
其实这样的故事如果在现代也没什么的,可惜这个时代太敏感,她赌不起。
她只能等,相信顶多再过一个月,她是不是间谍都没有意义了。
今天一整天都没人理睬她,除了雅各时不时来送点食物,秦恬打趣他都快成了自己的私人服务员,雅各只是礼貌的笑笑。
第二天,秦恬看着外面鸟语花香,时不时一队巡逻兵走过去,阳光大好,春风习习,四月的春天真是美的让人没话说了……可她依然顽强的宅着。
谁也不要怀疑她宅的功力,当五一还是七天的黄金周时,她曾经连续数年宅在家中或寝室中一步都不踏出去,就算长蘑菇也在所不惜,这么小小两天,还有免费又准时的“外卖”,手中热可可和书从不间断,除了上厕所麻烦点,简直就是宅之极品了!
“她一天多没出去?”
傍晚,秦恬正在吃饭,听到外面交谈。
“确切说,这两天,除了如厕,她一步都没踏出。”
“……简直像个老的走不出屋子的老太太。”
“哦不谢瑞尔,她正青春年少,都是我们吓得她连屋子都不敢出。”
“雅各,你这么怜香惜玉,娶了她好了。”
“谢瑞尔,积点口德吧,我妻子还在怀孕呢。”
“呵呵。”
“那你打算拿她……怎么办?”
“我已经让亨利负责了,他正在看文件。”
“亨利?那臭小子?”
“他还不错,就是经验少了点……”
“用她历练他?你真想得出。”
“行了,我要走了,很多工作还没处理。”
“那走吧。”
两人声音渐渐消失,似乎只是在不远处偶遇,聊了几句又分开了。
秦恬等了半晌,没人进来,她对着窗户撇撇嘴,转身爬上床,睡午觉。
傍晚,她被敲门声惊醒:“秦小姐,在吗?”
“呜,稍等。”秦恬从被窝里起来,穿上衣服,打开门,外面阳光还没完全散去,半长头发的男人挡在门外,把阳光全遮住了,“有事?”
“我叫亨利,雅各出任务去了,以后由我来负责您的事情,希望我们能相处愉快。”
“……我就想去个巴黎有这么难?”秦恬忽然就很不爽了。
声音挺好听,但那语气温和的好像她根本就不是被软禁,主动宅和被动宅还是有差别的,秦恬宅性再强也会宅出火气。
“不,一点都不难,只要通过审查。”
“一个傻货女人随意的栽赃都能让你们一个两个三个的折腾那么久,我该夸你们精力旺盛呢还是没事找事?”
“冷静,秦小姐,请先用晚饭。”
“……给我。”
由始至终男人都背光,秦恬看不见他的脸,但不妨碍她听到他无奈的看口气,从身后拿出一盘食物来。
“谢谢。”秦恬拿过盘子,转身,关门。
外面沉默半晌,亨利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窗外,依然背光,看不清脸:“其实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出来走走,透透新鲜空气,我就住隔壁,你如果不放心,喊一声我就会过来。”
对我来说最大的危险就是你们吧……
“还有……额,算了……如果你不介意,晚上我来找你可以吗?”
“晚上?!”秦恬提高声音。
“只是问些问题,一点点。”亨利的气势无限弱下去。
“还问!?”秦恬声音更高。
“秦小姐……秦小姐……我刚得到这份工作,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您千万不要生气……”
“有什么事明儿早上再说。”听那声音小受的,这么高个个子白长了,秦恬也颇为无奈,她一向很少说话,迁怒这种事情更是没做过,此时只能压下火气,尽量柔和的说。
“好,好吧。”亨利刚转身又转回来,“秦小姐,你一定要给我这次机会啊!”
声音忒大,把秦恬囧的想把盘子扔出去!
第二天早上,秦恬刚打着呵欠开门准备出去洗漱,门口忽然刷的升起一个人!
真的是升起!就好像这家伙打开始就蹲在门口!
这回他不背光了,阳光从侧面照过来,非常靓丽的阳光大男孩,金发蓝眼,典型的花花公子脸加上一双狗狗的眼……哪儿找来的极品。
秦恬靠着门,半闭着眼:“我没刷牙。”
“那那那,我能不能在房间里面等你?”亨利狗已经摇起了尾巴。
秦恬无语,让开了身子,走出去刷牙洗脸。
等她回来,亨利已经摆好小桌子小凳子,正经的审讯架势。
秦恬叹口气,坐在亨利对面,瞄了眼他手里的一叠纸,亨利很紧张的收起,哂笑:“我准备了很久。”
“好吧。”秦恬拿起一块他放在桌上的面包圈,捂着额头,咬了一口,有气无力道,“有什么要问的。”
“你能,把你上次和谢瑞尔说的话,再说一次吗?”
秦恬把额头暴起的青筋按下去,咬咬牙,又说了一遍,她都快背出来了,现在她也不管什么反审讯了,怎么爽怎么来吧。
“很好。”亨利不知什么时候表情严肃了,他看看手里的纸问道,“你说你在艾森豪芬工作,你能说说那儿有什么特色菜吗?”
“……奶油芝士焗蘑菇,蜗牛小拼盘,黄油牛肉卷……”秦恬稀里哗啦的说着。
“那么,你说你的家在法国也是餐馆,有什么特色菜吗?”
“……”这可真难住秦恬了,她不明白这哥们怎么想到这问题的,但是确实让他瞎猫抓着死耗子了,“我很久前就出来留学,如果有什么更改,我也不知道啊。”
“随便说两个。”亨利犀利的看着她。
“好吧。”秦恬赌一把,“宫保鸡丁,鱼香肉丝,番茄炒蛋,青椒炒蛋,鲫鱼豆腐汤,饺子,馄饨,面,春卷,黄酒,白酒……”
说少了她怕一个都不中,说多了总能碰巧两个。
“等等。”亨利忽然打断她,“饺子,馄饨,面,春卷?”
“是啊。”
“你家开的是中国餐馆没错吧。”
“是啊。”
“那怎么会有日本的传统食物?”
“什……什么?!”秦恬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昏过去,“哪,哪的传统食物!?”
“日本啊。”他眨眨眼,“还有饭团,寿司,生鱼片什么的……”
“你,你你你……”秦恬脑子里瞬间搜罗了一筐前三百年后三百年所有她能想到的恶毒词汇,张嘴就想喷薄而出,然后咬牙切齿的忍下暴力冲动,双手揉着额头嘶声道,“你打哪听说……听说的……”
亨利似乎也感觉到她周身的凛冽杀气,有些不安道:“那个,我有个日本朋友,我们经常一起吃饭,她说的。”
“说说说说你妹啊!”秦恬用中文吼出来,“我打死她个臭不要脸的!”
“你说什么?”
“我说!”秦恬用法文吼出来,“我打死那个臭不要脸的货!打死你这个没文化的!”
亨利没生气,手足无措:“那个,无意冒犯,只是,只是我朋友这么说……”
“朋你妹!那是我们中国的东西!”秦恬怒发冲冠,“你搞清楚再来问好不好?!”
“这个,这个我会去考证的。”
“那在你看来什么才是中国传统菜肴?生肉?窝头?玉米棒子?你都没弄清楚有什么菜你就来问我?!”
“我,我只是想确定你在法国是否有个开餐馆的家而已。”
“那现在呢?确定出了什么?确定我是日本人!?”
“不不,我们会去查证。”
秦恬不想让自己显得很暴躁,她一直不暴躁,但是任谁碰到这情况都不得不暴躁,这种时期,一遇到日本神马的,她就能变身炸药:“那么,查证好再来吧,慢走不送。”
“秦小姐,请您冷静,您现在正在被审问……”亨利起身,但是没走,他一张脸都苦恼的皱起来了,“我真的无意冒犯,对不起,如果有什么误会,先说清楚好吗?”
“我不想和你说话,你侮辱了我和我的民族,我看到你都恶心。”
亨利巴着门框:“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是那么重要的事,我下次一定注意。”
“如果我说卢浮宫是德国的,你高兴不?!”
他立刻严肃了:“这是对我们的侮辱!”
“所以,你滚!快点!”
亨利又苦了脸:“秦小姐,请你配合,快点弄清楚你的身份问题你也能快点回到你巴黎的家中。”
“因为你这种无知者的存在,我对法国非常没信心,我不想去了!”秦恬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我就在马奇诺!我哪都不去了!”
她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其实知道了马奇诺的历史,这地方还算得上少有的安全地带呢。
亨利没办法了,他显然是个新人,簇新簇新的那种,秦恬虽然不是老油条,但她光棍一个,所谓穿鞋的怕湿脚的,一个急于用这件事证明自己,一个却完全无所谓了,气糊涂了。
所以即使他掌控着秦恬的人身自由,双方气势却相差巨大,他看着手里厚厚一叠还没用掉两张的资料,想到谢瑞尔的教导和雅各的叮嘱,委屈的连哭的心都有。
他就想不通了,食物和卢浮宫,完全不是一个重量,为什么这个人会气成这样?他不是没见过中国人,出了这样的误会,人家也不至于气到这样啊。
估计秦恬自己也不知道其实她的反应算是相当激烈的,因为她是在文化争夺战中长大的,那是没有硝烟的战争,周边的国家从棒子到日本都对中国的文化虎视眈眈,造成了她这一代的孩子对这方面相当敏感,而六十年前,中国人民更注重于生存问题,哪来得及管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