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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甚至那飞机的机型,曾经用来救过华沙的亨利。
斯图卡……德军王牌轰炸机,德国空军的骄傲。
它以俯冲时特有的尖利的叫声享誉二战,而更因为俯冲投弹后巨大的破坏力让敌人闻风丧胆。
嗡嗡嗡嗡……
声音更近了。
没有错,真的没有错!
秦恬的脸刷的白了,她看看身后,大吼:“这车队就是个活靶子!快跑吧!”
士兵缓缓把小男孩还给他的奶奶,脸色煞白的看着远方,那儿还看不到什么东西,可是声音越来越响,隆隆而来。
他结结巴巴:“可,可是这些物资……”
“物资重要还是命重要?!很快飞机就会看到这儿,它怎么可能放过我们?!这么多平民和一个军用车队?!”
“你,你怎么知道就是德国人……说不定,说不定是我们自己的空军……”后面还有一个士兵道,他紧紧盯着外面。
军车的存在似乎是个定心丸,难民听到声音,不但没有散开,反而争先恐后的挤过来围着军车,车子于是越开越慢,司机心急如焚。
这是个田野间小道,除了路边稀稀拉拉几棵大树,前后左右一览无余,秦恬觉得自己快呕血了,她很想不管不顾跳下车躲到田野里抱头鼠窜,可是现在所有人都盯着军车,众目睽睽之下,她做不出来。
要面子?要命?
轰鸣声越来越响,秦恬气急攻心,各种想死,她觉得自己眼睛肯定红了,回头狠狠瞪着站的最近的士兵:“真的是斯图卡!我没听错,我在华沙躲过了德军的空袭,你们怎么可以怀疑我!?会死的!它只要一颗炸弹就够了!”
秦恬没等士兵反应,回头朝着后面跟着的难民声嘶力竭的大喊:“德军的轰炸机要来了!快点分散开来!躲到两边的田地里去!快躲啊!”
似乎是为了应和她的叫声,远远的声音忽然近了,转眼间轰鸣声就仿佛铺天盖地,田边阴翳的云层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喷薄而出。
终于有人相信了,惊恐瞬间喷发,所有人相互推搡着,本来就走在路边的人一波波的滚下田野,恐惧的蔓延远远快过喜悦,一团乱后,越来越多的难民隐入一人高的田野,只看到田野里的青色麦子一片一片的滚动,像是被飓风吹动的绿色海洋。
秦恬松了一口气,没有这些难民盯着,他们就能心安理得的逃跑,她回头就差朝士兵们微笑了:“快跑!”
没等几个呆滞的年轻士兵反应过来,一旁传来大喝声:“不行!”
是一个一直坐在最角落的中年士兵,他走出来,高大的身影几乎笼罩了秦恬:“你快跑吧,女士。”
“什么?”秦恬以为自己听错了,即使身后轰鸣在即,她也想笑出来,她以为烈士只有中国有,毕竟法国不像天朝前身那样要小米加步枪一个菜刀都是宝贵财产:“你你们,别告诉我是要和物资共存亡啊……”
“如果不战而退,丢失了军用物资,就算不死在这,上了军事法庭,也不比活着好。”中年战士沉声道,“战士们,拿出你们的枪来!”
小伙子们手都在抖,但是枪还是抖出来了,看那姿势,没比秦恬军训的时候好看多少。
“拿稳!深呼吸!”中年士兵中气十足的大吼。
小伙子们一个两个深呼吸,车还在开,周围平民有些连头都不敢露。
“记住!这可能又是一个世界大战,这一次,就是你们在这次战争中开的第一枪!瞄准飞机!我们要战斗!”
袭击
光速是快过声速的。
可是人类的视力决定了,在轰炸机来临时,他们只能先接受声波的洗礼。
这一次轰炸机的声音没有忽隐忽现,显然,它有了一个确定的目标。
后面,土路尽头的地平线上,那层层滚动的云中,一架飞机猛的出现,身子迅猛狰狞,毫不犹豫的直扑过来,转眼就带着尖利的呼啸直逼车队。
车队间相互照应着,所有人都拿着步枪朝飞机射击。
飞机甚至没有反击,嘲笑着晃动了两下,机头一低俯冲下来,然后一个利落而惊险的滑翔擦过车队,子弹甚至没有产生丝毫威胁。
秦恬根本没有跳下车的时间,她被士兵围在了车子最里面,只能透过小小的车窗看那飞机似乎贴着车子过去,罩着布蓬的车身剧烈的晃了晃。
她敢肯定自己脸色惨白全身颤抖,因为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血液在流动,耳中一阵阵轰鸣,枪声,飞机的尖啸声甚至弹壳掉在车里的叮当声,她别的什么都听不到了,震动,不断的震动和巨响。
什么都没有了,她还存在吗?她还活着吗?
让她死了吧,这种折磨……
显然折磨还要很久。
秦恬不晕车……但她想吐,很想……显然,她不可能怀孕……
终于,猫捉老鼠的游戏玩过了,士兵的枪响声中又加入了一个巨大的合奏,轰炸机的机枪也开始扫射了。
哒哒哒哒,极为快速的声响后,顶上的布蓬瞬间出现了一溜整齐的弹痕,透入了一道道光,两个小伙子惨叫一声,一个直接摔出了车外,还有一个捂着肩膀向秦恬倒来。
秦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压在下面,小伙子背对着她,看着瘦削,体重却不轻,秦恬被压的闷哼一声,双手撑着他的肩膀想把他抬起来,却摸到了满手温热和湿滑,忽然脸上一片温热,小伙子自己移动了一下,肩头被贯穿的伤口刷的喷出血液,直接喷在秦恬脸上。
她宣布她快崩溃了。
而外面的战斗极为激烈,飞机一直戏耍着车队,但这个车队里配备的士兵并不多,装备也不好,步枪怎么弄得死飞机?秦恬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她觉得飞跑着的卡车正向死亡飞奔。
她不相信主角光环,所以她知道自己会死,却没想到是这种情况……啊,或许这已经是比较光荣的情况了,死在战场上,法西斯的镰刀下……
“起,起得来吗?”她努力的呼吸着,想把小伙子抬起来。
“抱歉……”轰鸣声中,小伙子的声音是那么凄惨。
“没,没事。”秦恬咬牙想把小伙子撑起来,她快断气了……
车内狭窄,还有很多物资,秦恬刚好躲在两个箱子之间,而人类的思维在某些时候是一样的,比如要倒下来,不是身不由己往外摔,就是有意识的扑向车内唯一一个死角……
“额!”秦恬爆出一声惨叫,又一个!又一个哥哥倒下来了!
她眼前都快产生幻觉了,夹在中间的小伙子也被压的不清,她看不见夹心饼干的表情,可是却看到了最上面那个刚倒下来的人的脸。
刚才抱小男孩的那个战士,他睁着眼睛,定格着惊讶。
直接死了。
这混乱的场面什么情况都无法让秦恬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在她看到第一个死亡的瞬间第二轮攻击就下来了,哒哒哒几声脆响,激起了她身边的箱子上一层烟土,她甚至能感觉身边的箱子被打穿了,然后转眼又一个人扑倒在旁边,他的头狠狠的磕在木箱的边角上,头破血流的往这边滚过来,然后晃了一晃,他摔了出去。
秦恬左右是高叠的箱子,上面是生死不明的夹心伤员和最上面一具年轻的尸体。
她觉得自己快断气了,不仅是被压的。
手足无措。
又是一串子弹,直直的打进来,就在正上方,秦恬眼睁睁看着最上面的尸体被打出一片血雾,然后血液潺潺而下,上面的人发出一声闷哼。
“你怎么样……”千万别休克,千万别被一枪两命……秦恬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她不希望身上的人死,她不想被两具尸体压着,这会让她觉得自己背负了两条人命。
“咳咳……”中间的人没法回答,他残破的咳了一声,然后又动了动手,肩膀上的伤口不断的流出血液,秦恬可以用肉眼看见他肌肉的颤抖,他微微抬起手,想把身上的尸体推开。
忽然,车子剧烈的晃了一下,猛的一个转弯,一个巨大的震动后,秦恬能感到车子冲下了土路,压进田野里,耳边传来刹车的声音还有各种模糊的尖叫,然后她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司机中弹了!跳车!跳车!前面有河!”
可是车厢中没有动静。
身上的人猛的一个动作,在嘶嘶的吸凉气时终于把身上的尸体推开了,他用力过度猛的一仰,秦恬差点被他一个头槌给击晕了,但此时不是抱怨的时候,她看不到车厢内的情况,只能感激现在身上终于不再那么重,努力咬牙把伤员也扶了起来。
车子持续的在往前冲,车厢里却一片尸体,那个中年大叔双眼怒睁倒在车门边,他的脚卡在两个箱子里才没有摔出去,几具尸体在物资边七倒八歪,就在这一会,又是一具在一阵以后被横冲直撞的箱子给撞了出去。
“跳车。”秦恬忽然不颤抖了,她抓住身边的伤员,“能行吗?”
没等到回应,只感到腰被一只手臂紧紧搂住,然后两人连一二三都没有,一起向外跳出去!
跳车不是好玩的,更何况是一辆在田野里横冲直撞的疯狂的车,秦恬和那伤员搂成一团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很快听到不远处传来扑通的响声。
车开进河里了,它终于彻底消停了。
远处轰炸机还在骚扰着车队,枪声和轰鸣声却远了,战斗还在继续,此时也不安全。
秦恬很彷徨,她还是被那伤员压着,从头到尾没看着脸,只有满鼻子的血腥味,她能感觉到,身上这人肩膀上的血已经把自己快浸透了,一侧头,还有泥土的香气,植物的芬芳。
“你,你还活着吗?”她颤抖的问,身上这人一动不动。
秦恬沉默半晌,努力探手,想去摸这人的鼻息,可是她被抱得紧,手抬不起来,只能摸索着这人的手臂……
“咳!”他震动了一下。
“哎呀,你活着!你还好吧?!”
“不……”
“啊?”秦恬傻眼了,这种时候男人不都会说我没事吗?这小伙子也真实诚。
“……冷……”
失血过多!
秦恬真没办法了,她甚至想不起来当年说的包扎急救怎么弄的,靠近心脏包扎伤口上面还是下面来着?
“你放手,我帮你看看伤口。”
那人一动,秦恬又感觉肩膀那一阵温热,这孩子迟早失血而死,她扶住伤员,上下的看着。
天,几乎上半身都通红了,他垂着头,深棕色的头发耷拉着,帽子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秦恬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咬牙撑起他,感觉搭在肩上的手臂即使隔着衣服都能透出冰凉来……
她左右看看,想起刚才那么多难民散在田地里,此时往回走,应该可以遇到一两个,沿着河总好的。
作为一个女孩子,秦恬的力气没比别人多多少,当年她在纳粹的注视下没有小宇宙爆发背起亨利,此时对一个半死不活的伤员依然没多少超能力,两人走的极慢,她能感觉这伤员正努力减少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可是他估计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给自己减少了多少压力,两人一步一挪,比爬没快多少的在麦田里挪动。
“奶奶!那儿好像有人!”
旁边有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哗啦哗啦的,几乎一人高的麦田在前方被快速拨动,一路过来,秦恬觉得那声音很耳熟,紧接着在看到刚才被抱上车的小男孩后,大松了一口气。
小男孩看到秦恬和几乎成了血人的伤兵,眼睛瞪得大大的,尖叫一声:“奶奶!是修女嬷嬷!”
秦恬一个趔趄……
途中
“这样下去,不行啊……”
萨莎奶奶又一次看了独轮车上的伤员后,担忧的说。
秦恬在后面帮着萨莎爷爷推车,闻言探头看看,只看到毯子里的一堆棕色的发丝:“很严重么?”
“哥哥一直在发抖!”坐在伤员身边的小阿卡最有发言权。
“这样么……”秦恬愁断了肠,“没别的办法了吗?”
“血是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