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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到表态,火把却刷的亮了,萨莎爷爷很酷的吹熄火柴,举起火把挥了两下。
远处立刻传来德语的大喝:“那儿!那儿有亮光!”
紧接着是狗儿兴奋的汪汪叫,越来越近。
秦恬低头问阿卡:“冷吗?”
“冷。”小阿卡一向很老实。
“那就抖吧,皱起你可爱的小脸,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话音刚落,一条威猛的黑背首先窜过来,被后面的士兵拉着狗链不自在的朝他们蹦着,汪汪大叫,紧接着,两个高大的士兵拨开麦田走了过来。
他们谨慎地端着枪,从最右边相互依偎的萨莎爷爷和萨莎奶奶,又看着穿着修女服的秦恬和可怜兮兮缩着的阿卡,紧接着看向了靠着秦恬眼睛半闭的皮埃尔。
“起来!”他们用德语大叫。
除了秦恬其余几人都一脸茫然,没等秦恬准备用行动来翻译的时候,另一个士兵立刻用撇脚的法语喊了一句:“举起双手!站起来!”
秦恬扶着皮埃尔站起来,吃力的举起一只手,而皮埃尔两只手都举不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半死不活的站着。
萨莎夫妇还有阿卡倒是举的很标准,子孙三人都是一溜平淡的表情。
一个士兵盯着他们,另一个士兵带着狗狗走过来,搜了皮埃尔和萨莎爷爷的身,然后看看紧张的秦恬以及萨莎奶奶,还有一脸无辜纯洁的小阿卡,摇摇头,对另外一个人道:“没有威胁。”
“那走吧。”两人转身欲走,突然其中一个转身对萨莎爷爷恶狠狠道,“别在这儿点火!”
确实,密实的麦田中,一不小心就会引发火灾,这个士兵明显不是为了珍惜法国的粮食,而是为了他们军队的安危。
说话的是只会德语的士兵,萨莎爷爷紧张的盯着那士兵的脸,表情很茫然,见那士兵依然恶狠狠的,他条件反射的看向那个会说法语的士兵,可是那个士兵自己也一脸无奈,他张口说了个法语的你还有火,就说不出来了。
原来只学了专业术语……秦恬无奈,她清咳了一下,见几人的目光都转向自己,并没有去翻译那士兵说了什么,而是尽量诚恳的对那个士兵用德语道:“请问,能允许我们到小河边的空地上点堆篝火过夜吗,您看,我们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恐怕,难以熬过这晚上。”
两个士兵顺着秦恬指的方向望望远处,所谓小河边的空地被高高的麦子和浓浓的夜色遮盖的严实,什么都看不到,他们低声商量了一下,粗声粗气道:“不行,但你们可以到我们车队旁边,在我们的监视下点火休息,明天我们离开后再离开。”
跟上千个德国大兵共度一夜绝对不是什么浪漫的事情,可是事已至此,命在他们手上,秦恬没有反驳的余地,就当这些大兵志愿帮他们守夜好了,于是她无奈的和萨莎夫妇以及皮埃尔解释了眼下的情况,他们只能点头同意。
“还有,我们的食物和行李还在那个空地上,能允许我们去拿吗?”秦恬得寸进尺。
一个大兵粗声粗气的咕哝:“真麻烦!”但还是和战友商量了一下,一个人接着带狗巡逻,他押着秦恬等人拿了行李去营地。
挪到营地才发现,原来遭遇和秦恬等人一样际遇的不是一个两个,一辆坦克边较宽的路面上已经被圈出一块专门供被抓到的难民休息,他们大多都是老人和小孩,青年几乎没几个,这些人跑不动,而士兵也不会射杀他们,反而还给他们提供了热水,当然,食物是得自备的。
他们五人又点了一堆小篝火,在火边坐了一会,已经脸色冻得青白的众人终于缓过劲来,而此时,皮埃尔的体力也已经到达了极限,他脸色惨白,昏昏沉沉的靠在秦恬的肩膀上,呼吸清浅。
秦恬着急却没有办法,她只能一点点给他喂着热水。
忽然,她听到耳边传来咔哒一声,这声音熟悉的让她全身冒冷汗,她缓缓的回头,赫然看到皮埃尔后脑勺就顶着一把枪!
黑色的手枪闪着幽暗的光,让秦恬有种闪瞎了眼的感觉,她的大脑间一瞬间一片空白!
注意到这情景的萨莎奶奶终于扛不住这刺激的场面和长时间的压力,低低的惊呼一声昏了过去。
而此时,一旁看守的两个德国士兵也把步枪微微抬起,冷冷的盯着秦恬和皮埃尔……而不是拿手枪顶着皮埃尔的人。
短暂的静默后,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就从后面:“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个年轻人的肩膀上,是枪伤吧。”
“谁能告诉我,一群首次遇到我们的普通难民中,怎么会混着一个中了枪的年轻人呢?”
“莫非,你是一个士兵,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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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恬眼睁睁看着皮埃尔被拷走。
她从来不相信自己是个有什么急智的人,可却因为这一次头脑完全的空白而更加确信起来。
她看着这个军装外罩着白大褂的男人招招手让两个德国士兵过来扶起皮埃尔,看着他优哉游哉的收起枪,看着皮埃尔无奈的朝她笑笑,她觉得自己有努力想,该怎么办,可是她想不出来。
如果豁出去,她可以做出很多事情,可是她好几次觉得自己豁出去了,其实一切都在理智范围内,少数几次失去掌控,都会让她回想起来一身冷汗。
她想起当初在波兰街头,海因茨拿枪指着亨利的额头,他杀他不需要理由,杀她更不需要,所以她那次豁出去,纯然是已经无意识的赌上了性命。
事后她每次回想都是一次自我征讨,秦恬,你凭什么这么冲动?你算什么?你也会死,你也会受伤,你没有任何本钱,你更不是这个时代的主角。
“……小姐,你还好吗?”一束强光忽然直刺她的眼睛,秦恬啊的惊呼一声遮住眼,然后不满的看着这个利落的收起手电筒的年轻德国军医,他依旧没什么表情的变化,只是低声道,“您似乎有点过于紧张,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的话,希望您平静下来。”
说罢他直起腰,看看圈子里的难民们,眼神高傲而犀利,扫视了一圈以后他用法语朗声问:“各位,有谁最近有身体不适的,请告诉我,我会义务给你们进行一些必要的检查和建议。”
秦恬懵了,免费体检?有那么好的事吗,或者是又一个731?
其他人显然也很不安,紧张的盯着军医。
“我只是希望这一夜相处不会有我们高贵的士兵被传染什么病罢了,你们也不希望被身边的人传染生病吧。”
见还是没人动,军医无所谓的耸耸肩,背着双手慢慢的走进来,双眼犀利的扫视着坐在地上的人,偶尔路过一两个,会要求他们抬头,张嘴伸舌头看看。
幸好,从他转身离开的行为看来,在场的暂时没有人生病的,秦恬总算有了点意识,她将火堆上刚烧开的水倒了一杯,握在手里使劲吹着,等能喝了,一点点给萨莎奶奶喂下去。
萨沙奶奶还没醒,秦恬有点担心,要是生病了就不好了,这种身心疲劳造成的病比纯受凉的病更难处理。
还有皮埃尔,还有巴黎……还有奥古。
妈的!事儿怎么这儿烦!
军医走后,皮埃尔一直没有回来,秦恬没这胆子去问他的下落,周围的德国士兵显然对多了这么群人占用他们的休息时间很不爽;一个两个脸色乌漆吗黑……
二十来个难民相互依偎着,最终疲劳战胜了恐惧,昏昏睡去,秦恬却依然很清醒,她本来就宅,擅长熬夜,此时精神一刺激,反而睡不着了,但她也不敢乌溜溜乱看,只能盯着火堆发呆。
过了似乎很久,有人拍她。
回头,是一个有点娃娃脸的军官,看徽章,是个中尉。
他就着火光盯着秦恬看了半晌,看的秦恬浑身发毛,都快哆嗦起来了,他才开口:“我听说,这儿有个东方姑娘。”
难道您老金发碧眼玩腻了,想换换口味?秦恬很不纯洁,她警惕的盯着他:“您有什么事吗?”
娃娃脸军官自己也愣了一下,然后左右看看,提提裤腿似乎想蹲下来,看到周围几个还没睡的难民以及本来就昏昏欲睡的士兵都炯炯有神的盯着他,微咳了一下低声道:“我想,能不能和你聊聊。”
他说着,指指旁边的营帐。
秦恬盯着他,下意识的护胸……
“喂喂喂……”娃娃脸无奈的笑了,“我们有纪律的。”
秦恬没办法,随手拿起自己的杯子,站起身来。
两人进入帐中,里面有个小火炉,行军床上被子整整齐齐,别的,就只有一个小行军囊了。
娃娃脸搬来一张小板凳,自己坐下,指指床对秦恬道:“请坐。”
秦恬拍拍屁股,坐下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满不在乎还是已经豁出去了,娃娃脸总是有亲和力的,就算穿着德国军装,依然让人难以产生恶感。
“要水吗?”
秦恬点点头,拿出杯子倒了一点,捂着杯子。
“我想问下,你是哪国人”
“中国。”秦恬毫不犹豫。
于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恬觉得娃娃脸似乎激动了一下。
她想到奥古,也是听到是中国就很激动的样子,难道这又是一个穿越的?!
她仔细看了看娃娃脸,最终觉得应该不是,哪有那么多穿越的,这时代的原住民还活不活了。
“你们中国人,中国女孩,对于婚姻和爱情,是怎么看的?”娃娃脸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秦恬,满脸好奇。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秦恬脑中闪过无数个可能被问到的问题,就是没想到这个……她甚至准备好了对于故宫的介绍,于是她卡壳了。
娃娃脸问的问题,太跳跃了,以至于她不得不去身临其境的设想,在一九四零年,或者在这段时期,一个中国女孩,对于爱情是怎么看的。
她不清楚……
然后她又想到,作为一个在法国长大的华裔,她的爱情观,和这个时代欧洲女性普遍的爱情观,会有什么大的差别?那么她就该设想这个时代欧洲普遍的爱情观是什么?
她还是不清楚……
于是她只能原创了。
“额,首先我不得不抱歉的说,我没谈过恋爱。”宅女秦恬真没谈过恋爱。
“然后我想,你的问题,有点……宽泛……”她努力组织着措辞,“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吧。”娃娃脸苦恼的摸摸头,他忽然恍然大悟似的伸出手道,“我叫凯泽尔·西弗瑟斯。”
“没有冯?”秦恬条件反射的问。
凯泽尔笑笑:“没有冯。”
“哦……我叫恬·秦。”
“这样……你们会对你们的爱人忠诚吗?”凯泽尔还是坚持着他的琼瑶问题。
秦恬一滴汗:“那是必须的,中国女人崇尚……”她尝试着表达从一而终,奈何用德语说不出来,只能道,“一旦嫁给了一个男人,就会一直忠诚,直到死亡。”
凯泽尔满脸都写着满意,他微笑:“那么,对于和一个不同血统,直说吧,和一个欧洲人结婚生子,你们会介意吗?”
秦恬很想说几十年后中国很多女人都以嫁给外国人为荣,而现在这个国仇家恨的年代她真不知道,说不定这对很多女人来说依然是荣幸,但是在外人看来这可能是耻辱,这种事情众口难调,她真没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觉得,因人而异吧。”她有点烦躁了,这个德国人怎么这么小言,问的都是些什么啊,“如果我爱他,当然不会介意那种东西,但如果是因为利益啊强迫什么的,可能就会……额……反正不会那么乐意。”
她觉得自己绝对不会宁死不从贞洁不屈什么的,如果真有迫不得已的强迫,没到真的承受不了的时候,她就算不乐意,也会忍,可是……会有种这种情况发生么?
纠缠在中国广大妇女的爱情观上两人磨磨唧唧了很久,到后来秦恬甚至错觉自己在和一个言情小说家交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