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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燃烧了小宇宙,秦恬猛的大跨了几步,然后继续气力不济的慢慢走。
就算这时候戒严结束,她也绝对不敢回去,万一满街是血怎么办!
继续往大院前进。
身后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很快那车队就赶了上来,在她身边停下,海因茨不满的声音传来:“谁准你走的?”
秦恬一愣,翻着死鱼眼往身边的车上看了一眼,陪着笑脸道:“抱歉,你瞧,我很急。”
海因茨嘴边还叼着烟,似乎微微思考了一下,问道:“去哪?”
“额,不远,朋友家。”
“朋友?你有朋友?”他似乎听到很搞笑的事情,“一个从不随便出门的人会有朋友?”
秦恬慢慢的挪,不回答。
“不找医生?”他抬抬眼,“她看起来挺严重。”
“医院在戒严区里。”想到这秦恬眼睛一亮,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去?我家有危险吗?”
海因茨挑眉:“不知道。”
“……我走了。”
“哼,你还走得动?”
“……不用担心。”
“……上车。”
秦恬顿了顿,还是继续往前走,嘴里道:“您办公吧长官,我可以的。”
“你能再蠢点吗?要我用强的?”海因茨又点了一根烟,不耐烦道,“趁我有空,趁车上有空位,你要是累死了,别跟奥古告状!”
不会的,我比你成熟多了,秦恬抽搐着嘴角,最终还是挡不过大腿颤抖的虚弱,挪动着爬上了车。
纵使这么一小段路,也把她走得直翻白眼儿。
上了车,海因茨鬼畜状抽烟,帽檐压得很低,一言不发。
秦恬算了下日子,她上一次见海因茨似乎还是入秋,现在圣诞节,也就是说有三四个月没有见着他了,心里庆幸,还好猪脚气场不浓,这种阿猫阿狗没有成天在身边转悠,不过看情形,阿猫阿狗海因茨也不乐意搭理自己。
好吧好吧,互看不爽更好,省的他出征自己会像对凯泽尔一样心软。
作者有话要说:这算八月三号的章节,我白天总码不出字……
上郁卒呢
“你确定不要送医院?”
秦恬沉默了一会,摇摇头。然后把刚才用来给秦母垫地板的大衣裹在身上,虽然只是一会会儿,可大衣依然湿了,她很无奈,车子是敞篷的,她很冷,很冷很冷。
可她木有钱,木有胆量,也木有日耳曼血统……
海因茨见状哼了一声:“随便你。”
两人默然。
秦恬给驾驶员指了几个拐弯后,就快到大院时,她忽然叫:“停停,就到这就行了。”
这是个路口,一片商业区,明显不是秦恬说的公寓。
海因茨看看四周,一脸怀疑:“到了?”
秦恬哂笑:“那个,里面是土生土长的法国人,你看,你们送到门口,不,不方便……”
这下,连驾驶员还有副驾驶座上的军官都不爽的看了秦恬一眼。
秦恬抿着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可怜兮兮的。
这时,秦母难受的哼了一声,头靠在秦恬的肩上,秦恬一摸,滚烫滚烫的,看来刚才冷风一吹,病更重了。
秦恬难受的不行,她打开车门,抱住秦母往车下挪,嘴里用中文小声安慰:“阿妈,对不起,我没钱送你去医院,我也不想问这个党卫军借钱,相信我,我能照顾好你的。”
秦母难受的深呼吸,呼吸急促。
“关门!”海因茨忽然道,
秦恬不明所以,继续把秦母往下挪。
海因茨猛的探过身来,伸手关上了门,差点把秦恬的手给夹了。
秦恬吓了一跳,感觉背后发凉,回头怒道:“你你你……”
“陆军医院。”海因茨跟什么都没做似的靠在椅背上,“还有,盖上车盖,没见我快冻死了么?!”
“喂……”秦恬很没底气的阻止,“哪个医院?”
“有医生就行你管哪个医院!”
“可是,”秦恬咬着嘴唇,“我没有钱……”她很不想说出来,唯恐说出来听到海因茨耳朵里好像她在求助她想借钱她很无能……
果然,海因茨翻了个白眼,鄙夷道:“你一定要我把钱砸在你头上才会收起你那该死的自尊吗?!”
“不是啊,我没有自尊……”秦恬噎了一下,立刻改口,“不是不是,我有自尊,只是,只是这跟自尊无关,我母亲是一下子着急上火了,不去医院也能治好我确定。”
“我倒不知道你比医生还厉害了。”
“我好歹学了点儿护理。”
“你?学护理?”海因茨仿佛听到很好笑的事情,“哈哈哈!”
秦恬气鼓鼓的,干脆不接话。
秦恬不回应,海因茨笑久了也没意思,他收起笑容,看看秦恬,又看看窗外,忽然哼了一声:“你不错啊,快四个月了,一封信都没给奥古回。”
秦恬奇怪的看着海因茨:“你怎么知道……哦,你们通信……他会跟你说这个?”
海因茨得瑟的吐烟圈。
秦恬只能回答:“是凯泽尔告诉我的,不用回信,回信也不一定收的到。”
“所以你连试都不试?”
我又不是电影里忠贞的女主,说了别寄还巴巴的写了寄出去,虐的哪门子身心啊……秦恬腹诽,低下头:“我错了。”
“真的认错了?”
“我真的错了,以后我会努力寄信的。”
“哼!秦恬,你自己又不聪明,何苦自欺欺人还把我当成傻子,你心里不定怎么骂我。”
“……”
车停了,副驾驶座上一直一言不发的军官先下了车,打开秦母这边的车门,两手一伸把秦母抱了起来,然后对秦恬道:“进医院。”
秦恬看看安然坐在车上的海因茨,又看看那年轻军官,下了车,有些懵,饶是她知道海因茨已经无形中包办了秦母的病,可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于是回头对海因茨严肃道:“那个,我会还钱的,谢谢。”
海因茨不耐烦的挥挥手,一副赶苍蝇的样子。
陆军医院位于巴黎市郊,占地颇大,医院门口有个极为宽阔的空地,放眼看去还能看出四面被拆过的痕迹,显然是把本来周围的建筑拆了,再扩大的地方。
这种平台的用处,不是开会,就是停飞机了。
秦恬跟着那名军官刚进医院,就看到一大群医生护士还有士兵呼啦啦的往外跑,提着各种担架和医疗设备,紧接着远处传来飞机落地的声音,一路滑行,刚好到医院门口,人们纷纷用上去把伤兵往下搬。
学了一阵子的护理,接触的大多数都是这种紧急伤的处理,秦恬不由得有些好奇,一边跟着军官往前走着找医生,一边回头看那些被搬进来的伤员。
才看两眼,她就全身发冷。
战争。
生在红旗下,长在天朝中,天朝人大多数人一辈子受到的最大的伤顶多摔断腿或者骨个折,再惨顶多车祸或者无意的切割,而秦恬虽然从波兰一路过来,并没有大面积接触到伤员,所以秦恬一直觉得,学护理只是个保命的,同时能帮助别人的技能,就像网游里的奶妈。
可现在她忽然后悔学护理了。
若是现在上阵,她根本没法把捧着伤员的只剩下骨头的小腿,让一旁的医生拿锯子切割,也没办法用手去触碰伤员那烧得面目全非的半张脸,特别是另外半张脸上那蓝色的眼睛正痛苦的紧盯着自己,她更没办法用手指拨开血肉模糊的伤口,用镊子去寻找不需要手术就能找到的弹片。
此时的护士已经不仅仅是医生的助手了,他们要比医生更加坚强,一个个筛选伤员,把紧急的能治的送进急救室医生的手下,安抚和处理不紧急的,能治的;最后把伤重不治的,交给神父。
几人抬着担架正从她身边冲过,一名护士跑在担架边大叫:“快点,快点!”一边拆着伤员的绷带,当她揭开最后一层,秦恬赫然看到那伤员小腹上的肠子随着担架的震动而往外流了出来。
血红的,在蠕动。
“停!”那护士命令道,仿佛不知道那是肠子,她直接用手把流出来的肠子塞进去,然后双手堵住伤口,大吼,“快!快!”
于是担架火速跑远,四周全是伤员的哀嚎,秦恬甚至没注意刚才担架上的伤员是否还清醒。
他们又路过一个房间,里面几个士兵正压着一个伤兵,那个伤兵左手空了,右手却拿着一只手臂,大声嘶吼着,左臂的血染红了全身,也把旁边压着他的士兵染成了血人。
“手!我的手……呜呜呜!”他疯狂的嘶吼挣扎着,想脱离战友的钳制跑出去,旁边护士焦急的摆弄着针筒,“你们压住他,压住他!我得让他镇定下来,否则无法包扎!”
秦恬看的呆住了,忽然那个断手的伤兵抬起头,双眼死死的盯住了站在门口的他,猛的一声大吼:“手!”
秦恬一阵头皮发麻,差点迈不动腿,眼见那军官带着秦母越走越远,她赶忙跟上,差点同手同脚。
“请问,巴黎郊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伤员?”秦恬实在忍不住好奇,小声的问那军官。
“为了减少前线压力,节省前线医疗物资,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重伤的伤员都会被运到这儿,至少这儿医疗条件好,也不用担心物资浪费。”那军官顿了顿,嘴角不知怎的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重伤者与其在前线浪费物资,不如回来看看还有没有价值。”
秦恬抖了抖,她是被这军官的奇异语气吓到的,不知道是激进纳粹还是愤世嫉俗,反正那模样和海因茨是一样一样的,果然近墨者黑。
沿途都是惨叫的伤员,有些地方甚至满地鲜血来不及打扫,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就是前线医院,秦恬走的冷汗直流,一直跟军官上了三楼,才勉强安静下来。
军官带着她一路找到一个办公室,里面没人,他把秦母放办公桌旁空置的床上,让秦恬在一边守着,便出去找医生。
秦恬摸着秦母的额头,依然滚烫,满嘴的燎泡,再摸摸内衣,已经湿透了,但身上却冰凉,呼吸也相当快,她不禁有些复杂,如果真的执意把秦母送到大院,自己去照顾,不知道到底行不行,看来还是送到医院保险。
她刚倒了一杯水,一点点灌进秦母的嘴里,门开了,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年军医,军装外面套着白大褂,大步走了进来,表情很严肃,后面跟着那军官。
“就是她。”军官指了指秦母。
秦恬连忙站起来,捧着杯子,有点无措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碰你的东西,实在是我母亲……”
“没事,应该多喝水。”军医说话了,语气竟很柔和,带着老年人微微的沙哑,他上前听听秦母的心跳,看了看瞳孔和口腔,道,“没大事,打针,吃药……道奇中尉,麻烦你把这位女士转移到我隔壁的那个病房去,里面有空床。”
道奇中尉,也就是那个军官,一言不发的抱起秦母,走出房间。
秦恬有点不放心,没大事?那怎样才有大事?她想了想,还是问老军医:“我无意冒犯,只是,我母亲似乎烧的有点厉害……不算,小事吧……”
老军医喝了一口冷掉的咖啡,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恬道:“姑娘,如果你是从一楼上来的,就应该知道,你母亲,真的没什么大事。”
秦恬一愣,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行礼道:“您好医生,您可以叫我媞安。”
“施密特。”医生微微颔首,“现在你可以去看看你母亲,等会我会让护士送药来,有什么需要可以问她,你母亲大概后天就能好了。”
“谢谢。”秦恬还想问问多少钱,她的观念中上医院就是一次大出血,她必须确定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医院里她能够不倾家荡产就治好秦母的发烧,可转念一想,要后天才出院,期间用药还不确定,还是以后再问吧。
她走进病房,这是个集体病房,放了两排,八张床位,其中有六个躺了人,大多都睡着,还有两个在和探病的人聊天,秦母躺在靠窗的那张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