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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五日,捷报再来——
越四小姐已率兵夺下契丹一城!
又九日,越四小姐拿下契丹又一城的消息与越四小姐的陈情书一同传来。
陈情书上,越四小姐隶属历数契丹官员鱼肉百姓,军队践踏妇女之罪状,并请帝容谅她擅作主张之罪,并有言——
犯我大吴者,虽远必诛!
大吴百姓皆热血沸腾!
一时间,应征之人多如牛毛。
大家伙,都想嫁给四小姐……啊不!都想像四小姐那样,保家卫国!
————
看着勤政殿人来人往,秋月劈手,拦住了正要往里去的掌旗。
示意掌旗噤声,秋月这才将他拉到一个没人会注意的角落里。
“王……皇上,又是一宿未休息?”
秋月问。
掌旗看了一眼勤政殿方向,才摇摇头:“不是一宿,已经连着三宿未睡了。”
秋月沉默了一会儿,又问:“现在塞北军情已缓,皇上为何还这样劳累?”
掌旗安静了许久,才说:“前些日子,皇上派我去调查了那越四小姐。”
秋月心中莫名起了一股希望:“难道——?”
掌旗点点头:“皇上认为,越四小姐,就是姑娘。”
秋月心中又惊又喜,半响才念了句“阿弥陀佛”。
念完佛,秋月才问:“如果,那个威震契丹的女将军,真的是姑娘……为什么她不来找皇上?”
掌旗叹息一声:“我也不知道。”
“那……那皇上接下来打算如何?”
掌旗目光闪烁片刻,才回答:“御驾……亲征。”
————
五日筹备后,帝领三千御林军,与十八位朝中文臣武臣,浩浩荡荡,出了京。
虽说现下塞北局势已解,但越四小姐却无停战之心。
契丹求和之书一封又一封地传来,却挡不住越四小姐北上的决心。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帝才出京五日,前方再传捷报——
越四小姐在原野遇敌,歼敌两万,活擒契丹第一大将军庆戈尔泰!
契丹举国震惊,大吴民众沸腾!
一路之上,大吴百姓聊起越四小姐,具是钦佩有加,赞不绝口。
街头巷尾,口口相传,传颂着越四小姐的大事小事,趣闻轶事。
而契丹兵卒一闻越四小姐名声,均是肝胆俱裂。
在契丹军中,无人敢直呼越四小姐名姓,俱称之为——“女魔头将军”。
出兵四次,绝无败绩!这“女魔头”三字,越四小姐,当之无愧!
——————
然,在这举国推崇越四小姐时,守元帝的心情,很不好。
俞向北,俞恶劣。
因为茶水烫了两分,奉茶的小太监就被拖下去打了十个板子,罚了三个月月钱。
板子打在肉上的声音和小太监的惨叫一起传来,守元帝身边伺候的人越发地兢兢业业,个个都小心谨慎地眼观鼻口观心起来。
帝只看着眼前战报,抿着嘴,不语。
掌旗在一旁,自作主张地对着大太监李菊福摆了摆手。
大太监李菊福会意,使了个眼色。
众人立马很安静地做鸟兽散。
“皇上……”
掌旗才开了个头,就被守元帝摆手打断。
“你也下去吧。朕想静一静。”
掌旗未敢多言,恭敬退下。
待人去帐空,守元帝才叹了一声,扶额,靠在椅背上。
任凭那一纸战报丢在桌上,与堆积成山的折子相对而望,成孤零之势。
然,守元帝这片安静,未守得片刻。
“报——!”
大帐之外,传报之声紧迫而来。
守元帝突然一阵心跳,猛然坐直了身子。
那一声“报”连绵不绝地传来,不一会儿就到了帐外。
戛然而止。
帐内帐外,只余风声。
守元帝再三深深吸气,才开口——
“传!”
传报兵掀开帘子快步入内,在守元帝面前跪下:“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守元帝盯着那传报兵看了半响,才说:“报上来。”
传报兵头也不抬,急切说到——
“回禀皇上!我军与契丹军队在鲜卑山上遇战!越四小姐被敌军一箭射中心口,跌落下马!已经,已经……”
守元帝只觉胸口一闷,猛地站起来,恶狠狠地盯着那跪在地上的传报兵,一字一顿问到——
“已经——如何!?”
传报兵哀喝一声,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已经,殉国了!”
守元帝堪堪向后踉跄两步,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皇上!”
随传令兵进帐来的掌旗见状大惊,连忙冲过来扶住几欲跌倒的守元帝。
守元帝一把推开掌旗,嘴角血迹可怖,却咬着牙,瞪着地上传令兵,喝到——
“你——欺君!来人!将他拖下去,斩了!”
第57章 呜呼哀哉何其苦也
守元帝话音方落;就有一人冲到圣上跟前;“噗通”一声长跪在地——
“皇上!请三思!”
帝抄起桌上茶碗,一把扔向那跪在地上之人:“秋月!你别以为你跟了小九几个月,朕就会对你另眼相看!”
秋月不闪不避;任那茶碗砸在脑门上,砸出一大道血口子。
鲜血涔涔而下,秋月不卑不亢:“皇上。他不过一介传令之人;迁怒于他;有碍皇上英名!况且;越四小姐是否是姑娘,还未可知。但依姑娘的性子;定不会喜欢您这样生杀予夺!此事……请您先到了塞北;再做定夺!”
秋月话音才落,又有一人跪倒在她身边,一个劲儿地磕头:“皇上!姑娘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人,是春花。
掌旗不语,也默默跪下。
看着地上跪倒几人许久,守元帝才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让朕静一静。”
掌旗急了,以膝着地,往前挪动两步:“皇上!是否应先让太医为您请个脉?!”
守元帝静了一静,才说:“不必了。春花,待会给我沏碗新茶来。”
掌旗正欲再多争取两句,却被秋月拉住了衣袖。
到底,掌旗还是没多嘴。
等帐内的人走了个干净,守元帝才长长叹了一声,扶桌坐下,靠在了椅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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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毫发无损的传令兵,掌旗来看秋月的伤势。
这时太医正好给秋月处理好头上的伤,退了下去。
掌旗秋月两人坐在床边,相顾无言。
许久,掌旗才叹了一口气:“话说,皇上上一次呕血,也是因为姑娘……”
——那日,圣上得了李管事传来的鸽书,当机立断,仍择重渡沟而行。太后手下之人却是信了赵九设下的迷魂阵,拆了三分之二的人手,转去追杀李管事的马车。
留在重渡沟的人不足为患,圣上轻而易举便杀了过去。
而后,顺利抵京。
当圣上入宫进了先帝寝宫,内务大臣已经乌压压跪了一片。
当着诸位大臣之面,大太监李莲蓉宣读了圣旨,封先帝第五子,许叹为太子。
圣旨宣毕,先帝合眼,驾崩。
圣上得以顺顺利利,接过这大好江山。
若晚上一时一刻,京中无人,纵然是一纸遗诏留下,也免不了太后翻云覆雨,圣上鞭长莫及。
无论大小,这京中,这大吴,总是要乱上一番的。
圣上倒是不怕她闹,只是,怕苦了天下百姓。
姑娘,也是深明这一点的罢。
所以姑娘,才没有告诉圣上,这传信之人,是她自己的罢。
他与掌剑也有在迷惑太后手下之人,却无奈手上功夫不高,让他们得了手,瞧到了马车上的人——
皆不是圣上!
一睹真容之后,敌人未再与掌旗掌剑缠斗,而是折身,杀向姑娘的所去往方向……
之后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
他知晓的只是,他将他在片阴山找到的那半截碧得天青水蓝的碎玉镯子拿出来时,圣上也是如今日这般,面色狰狞!
都怪掌剑多嘴,何必说上一句“想必姑娘,凶多吉少。”
这话才说完,圣上一口心头血,堪堪就呕了出来。
殿上一片大乱。
他就这样看着圣上眼中的神彩,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直至,哀若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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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旗和秋月又是长久的沉默。
半响,秋月才开口问到:“掌旗,你说,这个越四小姐,真的会是姑娘吗?”
掌旗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圣上的判断,一直都没有出过太大差错。除了……”
除了和姑娘有关的事情。
秋月念了一句佛,说到:“但愿,姑娘一切安好。”
掌旗轻叹一声,也随着她说到:“但愿,姑娘一切安好。”
——————
越四小姐殉国消息传来,帝即下令,拔营前行!
入夜,整支大军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仍在继续疾行。
守元帝坐在撵上,对着前来询问是否安营扎寨的掌旗说到:“连夜行营,至永州府,再做修整。”
圣旨如天,无人敢逆。
纵然夜行军苦不堪言,但御林军诸人都咬牙挺了下来。
倒是那些随军文臣,个个被马颠得七上八下,心中有苦说不出来。
至永州府时,天已大亮。
帝下令,修整半个时辰,再度起兵行军。
众人心中苦如黄连,却不敢不从,只好趁这时候,赶紧地,打上一个盹儿。
像是老天发觉了军中诸位的苦楚,又一名前线传报兵,来到了圣上帐前。
行路远,行路急,这传报兵上气不接下气,跪倒在大帐之外——
“皇,皇上!喜,喜报!”
春花秋月面露喜色,双双迎上前去,打起帐帘。
守元帝脸上一派风轻云淡,搁在膝盖上的手,缺忍不住地微微发抖:“报。”
“恭,恭喜皇上!”传报兵跪倒在地,将线报递上,缓住了气,“契丹以为越四小姐殉身,便夜袭我军军营!却不想我军早有准备,将他等一网打尽!此次战役中,我军歼敌三千,活擒两千八!”
掌旗上前,将传报兵手中线报接过,递给守元帝。
帝草草将线报之上所写内容大略看过一遍,抿着唇,问那传报兵:“如此说来,越青山是诈死?”
“圣上英明!正是如此!”
传报兵喜不自禁,长拜在地。
得他此言,春花秋月脸上那个神采飞扬,顿时就将帐内一派阴霾一扫而光。
帝神情不改,只是看着手中一纸线报:“朕知道了,你领了赏,就下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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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越四小姐设计歼敌,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现在前线有人,皇上不会再这样紧张着叫我们赶路了罢?
谁知,大家都了错了。
半个时辰后,大营如期拔起。
圣令以下,继续前行!
呜呼哀哉,何其苦也!
众人正叫苦不堪,谁知,才出了永州城,就出了状况……
打前锋的兵卒看着拦在仪仗前的美丽女子,皆是满头雾水,一脸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