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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
另一人说:“温小姐,如果实在艰难,也不必勉强。”
他温和亲善,好警员代表,就是不知隔日换一位三百磅老妇来报案,是不是还有心情温言软语循循善诱。谁说人人生而平等?全是政治家神学家大鬼话,从来没有平等过,从来没有真正的自由与幸福。
电视前慷慨激昂演讲,为劳苦大众造一个金碧辉煌的梦,捞足三十趴选票,结果自己第一位住进皇宫。
温玉说:“是…………最先是言语挑*逗,讲他曾经在天台,同阿嫂大战三百回合,又描述细节…………太恶心,我没有办法说出口。”
那警官连忙安慰,“好的好的,我明白,不必讲得太露骨。”说完被同事瞪,男人真是无可救药。
温玉继续,“后来…………后来他有触碰我胸部,用牙齿咬我耳垂,还有…………他亲我…………他的舌头…………对不起,我想吐…………”捂住脸哭,断断续续,沉闷压抑,多多少少激起旁观者义愤之心。
女警官设身处地,也能放下敌意,“温小姐,请原谅我说话直接,就你描述而言,对方并没有实质性侵犯,至多定为Sexual Harassment,甚至不够理由延长拘留时间。温小姐,你的诉求是?”
“我不想将事情闹大。”温玉低头。
温妍抱住她,轻拍她后背,同警官说:“我妹妹太小,又在念书,这种事情传出去,总是对女方伤害多。”
这类案件,一贯都是低调处理,社会文明开化,但对女人要钱有增无减,又要你勤俭持家,又要你外出挣钱,条条框框,可凑成新时代女戒。
警官会意,“温小姐要求赔偿?”
温玉说:“赔偿?是赔偿还是变相付款?我已被他侮辱,还要再被他的钱侮辱一次?我拒绝。”
女警官不耐烦,“温小姐,我们要按程序办事。并不是所有诉求都在法律上有效。”
温玉道:“我时常看报纸,许多人做出民事侵害后被法院要求登报道歉。我不希望张扬,但也不能就这样忍气吞声吃闷亏。我要他斟茶道歉,在警局同我说对不起三个字。”
女警官诧异,“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温玉抬头,眼底疑惑,“他是谁?不就是无正当工作四处流浪的咸湿佬?”
女警官无奈,“对,你说的十分对。”
已近午夜,这座不夜城依旧灯火辉煌。
调解室铺陈简单,一张长桌,七八张椅,足够当事人与办案警员分坐。
只是四处封闭,没得一扇窗,用以保护当事人隐私,但未免建得太像监狱,压抑封闭,逼得人哮喘突发。
关师爷同警方沟通完毕,陆显驾着腿,斜着半边身子坐在椅上,没有风度更没有仪态,活生生一副痞子模样。
看待温玉,十分可笑,以及轻蔑,“我陆显活到今天,还没有谁敢要求我郑重道歉,温小姐,你要钱尽管开口,何必闹成这样,十二点,警官也要收工,浪费大家时间。”
一只普普通通搪瓷杯,再廉价不过的铁观音,温玉并不介意他气急败坏冷嘲热讽,仔仔细细添茶倒水,滤过第一道洗茶,再添第二道滚水,顷刻间茶香四溢。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有仇不报非君子,陆生,你说对不对?”
“有话直说。”
温玉意有所指,垂目看水中翻腾的茶叶,浮浮沉沉,风水轮流转,这才算滚滚浮生,“陆生,你们做过什么自己清楚,这口气我咽不下。让人欺凌侮辱却不反抗,得来的不会是息事宁人,而是变本加厉。我不是陆生,不知你们帮派规矩法则,但有人欺到头上,我宁愿鱼死网破,也不跪下磕头。陆生,这里是警局,你不要逼我。”
她预备不计后果,反水叛供,指证陆显?早知道就不该信她,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哪有那么好心,出谋划策,积极主动帮忙。
关师爷暗暗捏一把汗,温玉说得不错,这里是警局,陆显再猛,也不敢在警局生事。
陆显坐直身,直面温玉淡而又淡的眉目。
她心中紧张,冷汗涔涔,被他狼一样贪婪审视的眼神锁住,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一刻沉默对峙,陆显突然间发笑,右手握拳,敲击桌面,咚咚咚——如心跳,沉稳有力,步步为营,“从来没有人敢威胁我,温小姐,你很够胆。”
温玉不疾不徐,将茶杯推到他面前,“陆生,茶温刚刚好。”
等待,时间被焦灼紧绷的沉默无限期拉长,五分钟漫长得身心俱疲。
陆显终于收起似笑非笑神情,端起茶杯,面容肃穆,如同她说,茶温刚刚好,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她拿捏恰当,已经早将他脑中利益衡量研究完成,她笃信他一定服输,不然不会放手一搏。
陆显这一刻,居然有莫名欣喜。
“温小姐,对不住。饮过茶,恩怨两消。”
温玉终于抬头,与他沉沉目光隔世相逢,她轻轻勾一勾唇角,就可同明月争辉,姣姣清亮。
她接茶,茶杯送置唇边,顿一顿,不过两三秒,听她忽而嗤笑,一丝丝嘲讽与不屑。
转手一杯茶全泼到他脚边,她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俯瞰他的愤怒与不堪,笑意盈盈,愉快之极“陆生,我祝你财源广进富贵命,生意兴隆日日红。行在街头无人斩,百年之后保全尸。有妻有子开枝散叶,一家人,生作伴,死作陪。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语毕拉住战战兢兢温妍,同警官道谢,签过字上车回家。
留陆显,气到肝脏爆裂,血液翻涌。
关师爷在一旁不敢劝,一语不发陪他石像一样立在警局调解室里。
过多久,突然间一阵沉闷笑声,在空旷房间里,突兀可怕,鬼气森森。
是他在笑,仿佛吃错药,越笑越大声。
关师爷担心,他会不会是一时想不开,被气成神经病。
凌晨,戚美珍听关师爷讲经过,转过脸讽刺陆显,道:“饥不择食,结果阴沟里翻船。”
陆显听出她话中冷意,换成警告口吻,“不许你动她。”五个字铿锵,如金石敲击大脑。
戚美珍瞠目,怒意丛生,“你就这么中意她?”
陆显挑眉,“你吃醋?”
戚美珍负气,“我哪有资格吃醋,你我之间算是什么关系,我早清楚。”
陆显掸了掸烟灰,并不看她,漠然道:“你明白就好。”
郎*心*如*铁,戚美珍起身去卸妆换衣,躲进明亮宽敞洗漱间,手却不停抖,一件镂空睡衣也拿不稳,哆哆嗦嗦,一分一秒都难熬。
陆显敲门,隔着一张门说话,“我同关师爷走了。”
“你走吧。”
该走的留不住,迟早要抽身。
又怪忙忙碌碌老天爷。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好看咩???又慢了。。。看下章能不能把男二拉出来溜溜吧。。。
、女高
股票可预期,洪水可预测,最神秘是你的心,不知它几时酸涩,几时甜蜜,几时碎裂,几时完成自我修复,又是一颗稳健坚强心脏。市面上许多情感学家教未谈过恋爱小妹妹“随心所欲”追逐自由,简直误人子弟,假设人人随心所欲,不知收敛,必当回归原始社会,人与人之间只靠欲*望维系,吃的欲望,性的欲望,占有的欲望。
人不是人,人最先是兽,才进化成人。
不该有的念头不能有,自控力主宰脑和心。
一幢旧楼只有二楼小客厅透出灯光,凌晨三点,尤美贤打牌回来,妆还未卸,电视莹莹的光照过来,沁出满脸油腻,日渐凌厉的五官被这一片油,揉杂成模模糊糊的一团,越发看不清楚轮廓。
她严正以待,不,更贴切说是拭目以待。
温玉出现,还是那张死人样冷冰冰的脸。
尤美贤骂,“真是不要脸。”
温妍依旧做和事老,拖长了音调喊,“妈咪呀——阿玉今天已经很累,你让她先休息,明天在谈话行不行?”
“谈什么谈,我的脸都被她丢光。你知不知道大太在楼下讲什么?多刺耳朵难听?我凭什么受她连累?早看出来你不安分,这种事还敢报警?要不是你自己轻浮放*荡,满大街都是女人,怎么偏偏找上你?”
温妍怕深夜吵架,又惹是非,低声求尤美贤,“妈咪,要训人分时间,不然把大太吵醒大家都不安宁。”
尤美贤只管死死盯住温玉,千千万万恨意都在其中了——不怪老天,只怪她。
“早知道一出生就扔掉你,免得长大丢脸,丑闻漫天,一分用都没有,只会拖累我。”
温玉上前来,窝在小沙发里的尤美贤瞬间没了气势,“我当然比不上妈咪你,十六岁敢去酒店敲富商房门,十七岁就生阿姊。啊——不过我记得外婆说,那个男人大腹便便,同阿爸很不一样呢。”
“你…………你闭嘴!你少放屁!”
“啧啧——妈咪你现在是富太太呀,不能讲脏话的。被大太听到又要说你是乡下妹,品格下*贱心机重,最好一辈子守在西江,永不进温家门。”
十六年前,她多生出一个怪物。
尤美贤颓丧,败下阵来。
温玉有时敬佩母亲,十数年如一日,从未赢过,却越挫越勇,大无畏。
“三太,你继续。我先回房,你知道,女人最不能缺睡眠,特别是过三十岁,一夜不睡好像被人吸干血,脸皮如同风干的纸膜,皱巴巴一扯就破。咦?你不卸妆?化学品腐蚀性惊人,你小心明早起床一脸黑斑呀三太。”
尤美贤一口气提不上来,差一点气到晕厥。
多么扭曲,母女如宿敌。
于温玉而言,这就是人生,没有人爱,也不需要谁怜悯。
满身利刺,高高城池,固步自封。放心,她会孤独而坚强地活下去。
周末,福仔不必上特殊学校,要在家中渡过,这才是最令人头痛的一件事。
他脾气暴躁,动不动发疯,陪护安娜受不了尤美贤刻薄,老早辞工不做。照顾福仔的重担就落到温玉身上。
她陪他玩,一不顺心福仔就要打人。
他体重两百三十磅,力道惊人,最喜欢扔东西砸人,不分轻重,温玉再跑也抗不过。
这天他的积木倒塌,温玉哄不过来,福仔顷刻间变脸,魔鬼一样追打同胞姐姐。
尤美贤听到响动,从外把房间门堵死,温玉无处可逃,最终带一身伤,面对尤美贤幸灾乐祸的笑容。
温家的人,都被扭曲成鬼。
幸好还有学校做避风港。
似乎经历过被欺凌挫折,温玉学会为汤佳宜想,每一天多说几句话,渐渐变为朋友,汤佳宜开朗许多,不再一味畏缩,哭哭啼啼招人烦。
变故由这一天起。
每一个班都有一位大姐头,她拥有纤长高挑身体,美丽精致发型,浓眉毛大眼睛,Tomboy性格,张扬、肆无忌惮。
这是蔡静怡,名字与真人不符,更可说相去甚远。习惯于欺负汤佳宜,因她从来不反抗,不告状,省事,方便,没有后续麻烦。
体育课上练习篮球,体育老师才从院校毕业,终于见识到女人的可怕。普普通通篮球赛可以打成威力无敌橄榄球竞技。一群人追一只圆滚滚篮球,手指沾球,第一反应跪下扑倒,谁也别想接机得分。裁判口哨吹到爆裂,无人应,一无所用。接下来不管对手队友,一并冲上来叠罗汉,人身人海中抢一颗球,十五分钟比分不变——还是红的亮眼的零比零。
江湖传言,乱则生变。
吵吵闹闹不知谁打谁,谁碰到谁,总之一团乱麻,浑水摸鱼趁机下手无人知,愈加放纵。
体育老师只好亲自上阵,劝架,一个个拉开,教育批评,精疲力竭,窜进体育馆喝一杯冷水放松心情。
真可怕,女人的彪悍如同阴影,永远留在他心中。
场上静默不过三十秒,蔡静怡突然发难,腿抬得老高,看来练过跆拳道,一脚踹在汤佳宜重峦叠嶂似的胸脯上,横眉,“刚才是不是你趁机掐我?”
“我没有——”
“就是你!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