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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南志-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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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而他抚摸着她的腹部,感受到掌下的胎动,更有一种难言的满足与高兴。

    纵然她不肯醒来,但她腹中的孩子是他和她共有的,这便决定了他们这一生的纠葛已然有了她再也不能割舍的结。
    秋过冬来,转眼元日将来,冬至歇朝封印,天子祭祀之后大宴群臣,以示对群臣一年操劳的宣慰。宴中传花为戏,天子屡屡受花饮酒,不觉大醉,被风一吹连连呕吐,也不待席散,便回万春殿去了。
    万春殿的地上烧着几条火龙,温暖的地气熏上来,殿前廊下的一株腊梅提前盛开,幽幽暗香扑鼻沁肺,令人闻之忘俗。
    东应醉意稍散,见到廊下腊梅开放,微觉诧异,喝住肩舆,亲自折了几枝腊梅,兴致勃勃地走进殿内,对床上静卧的瑞羽笑道:“阿汝,你闻闻,香吧?猜猜这是从哪里摘的?就是殿外廊下那株我小时候说是铁树、从来不开的腊梅,它今年居然开花了!”
    他唤人取了一只美人耸肩细颈瓶过来,将腊梅擂在瓶中,放在她床头,细细地赏玩,十分高兴,“数十年不开花的老树都开了花,必是因为万春殿瑞气集聚,故此催花重芳,现此吉兆。”
    瑞羽安静地躺着,对他的话语一如既往地听若未闻,毫无反应。东应赏花的兴致过后,看到她冷漠的面容,胸口一窒,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精气似的蔫蔫坐定,避开她的腹部,下巴抵在她颈窝里,轻叹,“阿汝,老树开了花,孩子也快到出生了,你为什么还不醒来?”
    他一心想得到她、留住她,以为不管用什么手段,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只要她在他身边,再不离开他,他就是成功的。然而当一切得如所愿,她再也不能离开他,他却在每个梦醒的午夜,看着枕边她平静无绪的脸,心头空落而疼痛,就好像费仲南在他心头割去的一刀肉始终没有再长出来,那个地方便空落落的,还有火辣辣的痛。
    “我错了!我向你认错,你醒来吧!”
    他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又做了什么,不是不知道那样做是错的,但他一直都没有承认,更不肯承认。
    认了错,他便输了!
    其实他一直是想赢她的,他觉得只有赢了她,才能被她正视,才能证明他的强大,才配站在她的身边,才可以与她白头偕老,生前的事迹被史册记载,死后的灵位也并肩而立,永不分离。
    但在这万家团聚的日子里,他明明有家有室,面对的本是这世间对他最维护关爱的人,却只能他一人喃喃而语,无人与他共话,无人与他分享成功的喜悦,更无人抚慰他的忧伤。那长久压在心中的歉疚,在酒醉的夜晚终于将他一直坚守的心防冲出了一道软弱的缺口。
    如果你可以醒来,我认错!
    这是我一生必犯的大错,但我愿用我的余生来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
    “阿汝,我任你责骂打罚,只要你别不理我……别不理我……”
    几滴滚烫的泪珠沿着她的脖颈滑入她的衣襟里,烙在她胸前,却始终不能令她有丝毫动容。
    那一番爱恨纠葛,倾尽了她半生的感情,付出了她二十年奔忙,令她疲惫不堪,倦了爱,倦了恨,倦了纠缠,倦了人生,留下来的,仅是一堆死灰。

第九十章  又一村
          乔狸快步跑到外殿,欣喜地大叫:“圣上,三个孩子都出来了!二男一女,乳母正在给他们洗澡穿衣……”
  
    春雷鸣动,细雨斜风的日子,皇后临产。太医署和万春殿因为皇后的病情,早早地对她临产做了周全的安排。但本以为万无一失的安排,临到真正生产的关头,却仍旧令所有人感到意外惊慌。
    东应站在万春殿外,望着檐槽里哗哗流泻的雨水,鬓边的发丝不知是被雨水打湿了还是被汗水濡湿了,微显凌乱地贴着他的面颊,乌发玉面,愈显得他苍颜如雪。
    乔狸一趟趟地来往于内寝与外殿之间,传递着里面的消息,“圣上,皇后陛下见红了……”
    “羊水破了……”
    “淳于大夫和医侍在按压皇后陛下的腹部,帮助胎动产子……”
    “钟称……不,钟供奉依照费大夫的指令为皇后陛下运气……”
    内寝传出的消息越来越不妙,东应的脸色也越来越白,握在回廊扶手上的双手指甲刻开了表面的玄漆,不能抑制地轻颤。
    乔狸再一次奔出来,禀告,“圣上……”
    东应呆了呆,转身朝内寝走去。乔狸愣了愣,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大惊失色,“圣上,产房不洁,男子不得入内,您……”
    他怒喝一声,“够了!”
    这种时候,别再来烦他,产房里的是他一生最重要的人,怀着他获取原谅的契机,诞育的是他这一生的情感依托。若是他们有什么意外,他怎么办?
    寝室之内血水和羊水的混合腥气扑鼻,精擅妇产的女大夫面色凝重地放弃了接生的准备,见到天子进来,都惊了一下,旋即道:“圣上,皇后陛下自身无力,仅凭宫缩和外人挤压孩子是生不出来的,臣想趁早用剖腹之术将孩子取出来,以免拖延时间误了时机。”
    “剖腹取子?你有把握吗?”
    淳于大夫被天子威压吓了一跳,镇定了一下才回答:“臣不敢说万无一失,但臣自习医以来共替一百六十一名产妇行过剖腹之术,只有十四人因为体弱又误了时机术后死亡,其余人都活得安好。”
    东应点点头,道:“皇后缠绵病榻已久,可受得了这样的伤?”
    “皇后陛下虽然缠绵病榻,但她体质极好,有费大夫和钟供奉养气调血,又有太医署按节气制定食单供膳,身体尚佳,这样的伤风险应该不大。”
    “嗯。”他看了一眼她明明汗珠密布却仍旧平静的脸,正想应允淳于大夫的提议,脑中倏然灵光一闪,收住了嘴边的话,霍然转头问,  “皇后的胎位正不正?”
    淳于大夫怔了一下,才道:“胎位是正的,但皇后陛下自身昏迷,不配合医侍用力,孩子也是生不出来的。”
    东应怔忡当地,电光石大的刹那,他明白了她的用意!
    哪是难产?哪是她生不出来?根本就是她知道只要自己怀孕到孩子瓜熟蒂落,即使她根本不用半分力,太医署自有能医可以剖腹取子。即使她死了,孩子也可以活下来!
    所以她不肯自己用力,想借着剖腹取子这一刀自置死地!
    她根本不愿再次醒来,亦不愿再次面对他,这七个月里她肯吃肯喝,都只有一个原因,那是身为母亲对于胎儿的本能保护。
    她不愿活下来,她仅是为了孩子而活,并且这份意愿也只愿维持到孩子可以出生的时间。
    哪怕这剖腹取子之术对于别的产妇来说毫无危险,但放在意图借此机会自绝的她来说,却是送命一刀!
    她在等这一刀!
    他杀了她许多忠诚的臣属,他害了她选择的夫婿,他背叛她的感情和信任,他令她背负了无穷的歉疚与罪恶,可是她面对横亘在她面前的过往情谊,却无法下手杀了他替她亏负的那些人复仇。
    她杀不了他,便只能杀了她自己!
    淳于大夫还在等天子早做决定,催促道:“圣上,皇后陛下一胎三生,羊水破后比一子凶险,若不尽快取出,对孩子大为不利。”
    东应满头汗水涔涔流下,很快便将他脚前的木板滴湿,踩在上面滑得他一个趄趔,摔在她病榻前。他全身的精力似乎都被心中的剧痛抽空,声音却是异乎寻常的尖利,瞪着血红的双眼喝道:“不剖!”
    “不剖?”不仅淳于大夫莫名惊诧,就连费仲南也吃了一惊,脱口道,“一胎三生,一个不慎就是……这可不是赌气的时候!”
    “赌气?”他喃了一声,突然微微笑了起来,面上却满是狠戾刻毒的表情,又有说不尽的凄凉,“这可不是我赌气,是你在跟我赌气呀!阿汝!”
    他握着她的手,极尽温柔地放到嘴边吻了吻,然后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阿汝,你要跟我赌气是吧?那我就陪你好了!你这一胎,太医诊断,因为孩子太多,你又卧病,孩子可能会比寻常的孩子体弱一些,生产的时候必须尽快,否则孩子气力不足,容易憋坏憋死。你不肯用力生下他们,想等着太医剖腹取子是吗?可这个主意我不赞同呢!”
    瑞羽平静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双眉向眉心处拢了起来。他伸手将她紧皱的眉头抹平,近乎悠闲地用指尖划过她俊秀的眉弯,慢慢地说:“阿汝,你听清楚我的意思了吗?这三个孩子,要么你自己用力将他们生下来,要么你什么都不做,就让他们随你一起死!总之,我不会同意太医署给你剖腹取子的。”
    隔着屏风给瑞羽渡气的钟称不惯见这种帝王心术,骇然道:“陛下,皇后腹中的孩子可是你的骨血!”
    东应仿佛听到什么可笑至极的话,忍不住纵声大笑,“朕贵为天子,坐拥天下,只要朕想,自有无数绝色佳丽甘愿为朕诞育皇子,何惜几团未见生面的骨血?”
    瑞羽被他握在掌中的手指猛然一颤,如遇针刺,意图甩开他的扣握。
    他看着她平静死寂近年的面容破开僵硬不变的表情,浮上生人才有的憎恶、厌恨等种种表情,不由得笑了起来,声音却比他先前更刻毒冷漠,“阿汝,若是你执意自绝,我是真的可以完全不顾这几个孩子生死的。你最好不要试图和我比究竟谁能更狠心,更无情,更毒辣!”
    瑞羽终于猛然睁眼,目光锋利如剑,尖锐如刀,刺进他的眼里,恨道:“你究竟要将我逼到什么样的地步?”
    近年不言不动,她的嗓音早已嘶哑,字句含糊,甚至旁人都听不清她究竟说了什么,只能从她的眼神里读出滔天怒火和无边痛恨。
    他对着她这直欲噬人般的眼神,却轻松地微笑,回答: 你若还想跟我赌气,我自然会让你看到我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你……”
    她猛然握拳,临产的痛苦与心里的苦楚令她久不行动的双手生出一股异常的力气,指甲深深地掐进他的手背,刹那问鲜血沁出,他却仿若未觉,“阿汝,你大约还不知道,为了你的病,你那些驻守边疆的忠臣故属都蠢蠢欲动,想再谋划一次救主。而我等这群人自投罗网,已经很久了!”
    他的眼里闪着冷酷的光芒,轻笑,“阿汝,要不要继续跟我赌下去,你想好了吗?”
    她闭上了眼睛,过得片刻,倏然拾手指着外面,喝道:“你给我滚!”
    他已经养成了任性妄为的性子,可以冷酷无情,敢冒着玉碎的风险赌博,然而她却不敢。
    雨云渐散,阳光洒在沽着雨水的树叶上,折射出片片晶莹明色。万春殿的欢腾声里,连婴儿的啼哭都似乎带着欢喜。
    乔狸快步跑到外殿,欣喜地大叫: 圣上,三个孩子都出来了!二男一女,乳母正在给他们洗澡穿衣……”
    “皇后呢?有没有什么不妥?”
    “没有,没有,淳于大夫说,母子均安,皇后陛下只是有些疲惫,正在养神,令人不得打扰。”
    东应张开握拳握得僵硬的五指,胸中那口紧提的气终于吐了出来,这才觉得头晕目眩,双腿发软,全身虚脱,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乔狸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他,惊问:“圣上,您怎幺了?”
    “朕只是太高兴了。”直至此时,得子的喜悦才真切地诵上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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