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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
“你倒当真洒脱。”江容卿轻笑,步子猛地一顿,缓缓深吸了口气儿,在夜色中显得尤为突兀。道:“现如今的江家不比的原先,可是个是非之地。咱们堂堂赫连王爷,深夜到访,愿意蹚这趟浑水,若是叫人传了出去,可是惠阳城里头的大新闻呢。是不是?”
赫连康懿乌黑的眸子晶亮,上前与江容卿并肩,轻笑了笑,极洒脱的模样儿,道:“就算是大新闻,也一定少不了江三小姐。想来,本王与有荣焉。”
江容卿微微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向赫连康懿:“赫连康懿,我想喝酒。”
“嗯。”赫连康懿看了江容卿很久,轻应。
“要很多。”江容卿微微眯了眼,懒洋洋的又说。
“好。”赫连康懿声音一梗,随即吃吃的笑了开来:“我知道你。所以,我也带了,够你喝的。”
三杯两盏。那天晚上的江容卿,像是不胜酒力的样子。原先与人喝酒,两三坛都还张罗着要走直线。如今醉极了,趴在桌上,望着眼前端坐在一旁只是帮她不停的倒酒的赫连康懿,璞红着双颊笑了,一边喃喃道:“赫连康懿,你知不知道,他们都离开我了。你说他们到哪里去了呢?我爹,我大娘,我二姐姐,大姐姐。他们都不见了。他们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个府上。他们都不知道,这里的晚上很黑,点再多的灯也好。我会害怕的。赫连康懿,我真的会害怕的……”
“我就知道你胆子小。”赫连康懿咽了口面前杯中的酒,有些揶揄的语气,撑着下巴略有些醉意的笑着看向面前的江容卿,低声道:“所以,江容卿,我不是来陪你了吗。还有这么多酒呢……”
“对,你来陪我了。赫连康懿,可是为什么是你呢。为什么不是他呢。”江容卿微垂了脑袋喃喃着,面上似笑非笑的看向赫连康懿,伸手在空中乱抓着,终于摸到赫连康懿的衣角,这才低着眼皮轻声道:“赫连康懿,你不是很聪明吗?你那么聪明,那你就说说看,为什么是你,不是他?”
赫连康懿攥住酒盏的指腹一紧:“他?”
“嗯。赫连康懿,要不然,我告诉你个秘密好不好。谁都不知道的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我跟你说哦。他,不要我了,他离开我了……”江容卿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凑在赫连康懿的耳边,滚烫的气息打在赫连康懿的耳畔,道:“哦,不对,不应该说他不要我了、离开我了。是,我想要他,可我要不起他了……那他,也就不想要我了……”
赫连康懿面上一烫,愣神的功夫,不得已扶着趴倒在他身上的江容卿,一边犹豫着问道:“你是说,苏延景吗?”
“住口,不许你提他的名字!”江容卿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坐起身,一巴掌挥过去,打落了赫连康懿面前的酒盏。江容卿显然也有些吃惊,委屈的低头看着地上的青花碎片,咕哝道:“真是的。你提他的名字,我会难受的嘛。难受了我就喝酒,喝酒就会更难受……赫连康懿,你真讨厌,太讨厌了……”
赫连康懿不由自主的抓紧了江容卿试图蹲下身去捡起脚下碎片的动作,直到江容卿神情慌张的呼痛,这才略微松了手。他低头看着像个孩子似的蜷缩在一块儿*着手腕的江容卿,抿了薄唇,哑声道:“江容卿,如果我是你的话,那么我一定会很后悔。”
江容卿青灰色的柔软衣料下,看起来弱不经风的身子一颤。她依旧维持着刚刚的动作,只是木然醉熏的眼中划过一丝清明。江容卿垂下眼皮,听不出丝毫情绪的问道:“你是说,什么后悔?是我爹,还是苏延景?”
赫连康懿缓缓蹲下身正对着江容卿,一地的青花碎片踩在脚下声音极轻,却又像是划在人心头裂了缝隙似的。赫连康懿笑了,说:“不用我说。其实你比我更清楚,江容卿。”
☆、第三十七章·断剑挥情愫(下)
江容卿缓缓抬起头,猩红的眸子怔怔的望着面前不足一拳距离的赫连康懿,豆大的眼泪顺着红润的面颊缓缓掉落,说:“是我害死了他。是我把我自己变成这个样子的。他会恨我的。都是我……”
赫连康懿伸出手握成了拳,却再举到江容卿面前时,动作生硬的帮她擦去面上的眼泪,道:“江容卿,你恨你爹,恨这个江家,恨所有人。你想让他们死,都死,对不对?”
江容卿一愣,眼中闪过的混沌让她在下一刻毫不犹豫的点头:“对。”
赫连康懿失神的紧盯着江容卿面上掉落的泪珠,忽然笑了,弯起他那双桃花眼,柔声问道:“可是我看见,你现在哭了。江容卿,你能告诉我,你的眼泪,是为了谁吗?”
“我不知道。”江容卿呼吸一滞。
赫连康懿轻拍了拍江容卿的膝缓缓站起身,低下头,居高临下的看着随着他动作抬起头的江容卿,抿唇道:“你说是你害死了你爹,可是,这是你得偿所愿,你一直这么希望。你束你爱苏延景,但是你明明知道这个男人是你爹的朋友,你娘的青梅竹马。你明明知道不可能,可是你还是像疯了一样那么义无反顾。江容卿,你又是为了什么?报仇吗?我想了很久,可是我找不到理由。”
江容卿猛地低下头,赫连康懿专注敏锐的眸子让她一看上就会来不及的躲闪恐惧。她的声音极低,几乎可以完全被耳边愈发‘轰鸣’的蝉鸣声打乱:“或许是这样。”
“或许吗?”赫连康懿没来由的嗤笑了一声,继续往下问道:“哦,那现在,你爹死了,苏延景走了。你说的那些或许都达到了,你满意了吗?”
江容卿袖口下的指尖轻颤,不得已端起手边的酒杯灌了一口,侧首就着喉头的辛辣低低笑问道:“赫连康懿,你这样把我逼到绝路,是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没有。可是,我就喜欢看你自作聪明的样子。”赫连康懿抱臂,似乎很满意于此时江容卿避之不及的模样儿。他与江容卿对视,拱着身子缓缓凑向江容卿,极容易让人沉醉的浑厚嗓音,道:“你爱苏延景,并且舍不得你爹。你爹走了,你害怕,你自责。就连苏延景也要跟你一起承担你犯下来的祸事,江容卿,这一切都是你,都是你……”
江容卿猛地抬头,几乎撕心裂肺的打断他道:“我没有!”
“你有!”赫连康懿微微眯了眼睛。
“我说了我没有!”江容卿说话间近乎本能的抬手像赫连康懿打去,却被赫连康懿稳稳的抓住。江容卿抬头看向赫连康懿,眼前模糊。好半晌才死死的咬牙开口道:“你到底,为了什么?”
“江容卿,我就等着你这一刻呢,我从来没见过。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赫连康懿本能将手心里头江容卿的手腕一紧,随即缓缓送了开来,起身负手,背对着江容卿说道:“江容卿,你知道现如今这个惠阳城里鼎鼎大名的江家唯以支撑的是什么吗?你能穿着最好的衣裳、住着最好的府邸,出门有人恭恭敬敬的叫你三小姐,向你行礼鞠躬,在这惠阳城里头没人敢得罪你,你可以做一切你想要做的事情,不必担心吃不饱穿不暖。这些,是因为什么,你知道吗?”
赫连康懿回过头,望着眼前垂着脑袋,往日里永远巧笑嫣兮的洒脱、衣裳头饰永远整整齐齐的江容卿,此时青丝散落,面色苍白。赫连康懿喉头一酸,好半天才抬手拨开江容卿额前散乱的黑发,道:“我想,你一定没有想过。你要知道,这个江家,是你爹一砖一瓦的拼了命挣回来的。因为有你爹,这个江家才存在。我不傻,没有价值的东西我不要。如果我是你,我一定很后悔我没让我爹活着,因为他不在了,这个家就是散了。”
江容卿抬起头,猩红的眸子,与赫连康懿肆无忌惮的对视:“那现在的我对你,应该是一丁点的利用价值都没有了吧?”
“你是江容卿。所以,你的价值,还要看我要的是什么。”赫连康懿微微笑了,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随即吐了口气儿,粘带着几分酒味,道:“皇后娘娘想见你,皇上允了。明儿,收拾收拾,进宫吧。”
江容卿怔愣的功夫,一时间酒也醒了,再抬起头时赫连康懿已然走到了亭子外头。江容卿猛地出声叫道:“赫连康懿!”
“怎么了?”赫连康懿回过头,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把折扇闲然自得的轻摇着。
江容卿僵硬的双颊因为过度用力而略有些颤抖,半晌,才有些站不稳的支撑着立起身,看向他问道:“我想问你,苏家的事情,是不是你?”
赫连康懿显然意想不到,猛地顿了手中的动作:“江容卿……”
江容卿极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她低下头,轻轻挪开手边的酒杯,不含丝毫情绪的开口道:“我就问,是不是你?”
“是。”赫连康懿话毕,显然可以听到他说完这句话后屏息凝神的平静。
江容卿半笑不笑的生扯着嘴角,问道:“赫连康懿,你是故意的吗?算准了,我那天晚上会去见你。”
“江容卿你会讨厌我吗?”赫连康懿立住步子面对江容卿,不答反问。
“会。”江容卿应声,毫不犹豫。
赫连康懿像是笑了,手中的折扇一下一下的拍打着像是固定了的行为动作,苦涩道:“那如果我说,我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会信吗?”
江容卿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眼前几步之远的赫连康懿看的清晰,抬步时行动略有些摇晃,强打着精神走到赫连康懿面前耸撘着眼皮看他,温侬问道:“赫连康懿,是不是你每一次做错一件事情,就会摆出这个可怜的模样儿,让人不得不同情你?”
“我是不得已。”赫连康懿微低下头重复着刚刚的话,一成不变。
“都是理由。”江容卿歪着脑袋,指尖在空中乱抓了一番才摩挲到黑暗中赫连康懿的肩膀,死死的敛住了,看着他问道:“那如果我说我相信你的不得已,你以后能不能别一不小心的就不得已害死我,行吗?”
赫连康懿颇为费神的摸了摸下巴,半晌才点了点头:“可以考虑。”
“麻烦你了。”江容卿略有些不屑的掀了掀嘴角轻嗤。
这一日,同是城东的苏家,一身装扮素净的尼姑在外,道:“劳烦通传一声,就说雁鸣庵静明,要见你们家苏老爷。”
管家应声通报,不多时,一身中衣只披了件外套的男子匆匆步出,瞧见立在门前的女子微微一愣,嚅嗫的嘴角好半天才叫出口道:“蕤鸢……”
“见过苏老爷。贫尼,雁鸣庵,静明。”尼姑上前几步,淡淡合手俯身。
而此时此刻江府里的江容卿因为实在不胜酒力,在冲赫连康懿笑了笑之后歪倒在赫连康懿的身上,被他稳稳的扶住。赫连康懿将江容卿扶回房内时正巧瞧见正张罗着要找自家三小姐的木兰。木兰从未见过赫连康懿,却抬头瞧见他发顶上的冠带,连忙俯身跪了下来。赫连康懿把江容卿一路扶回到榻上。江容卿睡得深沉,赫连康懿转头冲着跪下身子连头都不敢抬的木兰轻轻说道:“等你们家小姐醒了,就说是她醉倒在亭子里头了,你们把她扶回来的,嗯?”
木兰闻言,连忙俯首称是。
然梁府内后院,一对人影在灯烛的映照下相对成双。
“我早说的,江容卿不会善罢甘休。我了解她。所以,你相信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你苏大少爷聪明。也凭我,是江容卿最讨厌的那个人。”
“你倒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你爹那儿,你准备什么时候办?”
“快了。有一句话,叫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江家二小姐,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当然。”
☆、第三十八章·有舍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