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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景极像的丹凤眼瞥到江容卿身上乐道:“得了,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那到时候,还请夫人小姐赏脸才是。”
“苏少爷亲自跑这么一趟,自然是要合着苏少爷的面子的。”江容卿缓缓点了点头,招来木兰送着苏祯出门,却又忍不住在苏祯踏出门时张口叫住了他:“对了苏祯!”
“嗯?”苏祯转过头看向江容卿。
江容卿极认真的抬着眼皮,没头没脑的问他,道:“苏祯,你有什么志向吗?”
苏祯显然一愣,随即摇晃着手中的折扇想了想,笑吟吟的问道:“美女环绕,妻妾成群。还能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这……算个志向吗?”
江容卿微微笑了开来,点了点头道:“那,祝你得偿所愿。”
“谢谢。”
苏祯的背影在江容卿酸涩的好像快要挤出水来的眼中渐渐模糊不见。江容卿缓缓松开袖口下几乎将喜帖捏的走了形的指尖,通红的却也不及这喜帖的妖冶。果真是刺眼的。江容卿不自觉的扬了唇角。
“苏延景,你就这样对我……”
那日夜里,江容卿睡得极早,脑袋刚刚沾上枕头就睡着了。这是江孝宗走后,江容卿睡得最是安稳的一晚。那天晚上江容卿做了一个梦。她瞧见梦里头江孝宗与她阿娘并肩坐着,可是无论江容卿怎么叫他们,他们都好像没有看见江容卿一般一言不发。
江容卿记得自己哭了,哭的撕心裂肺。囵吞之间她似乎问了那么一句:“阿娘,我可是做错了?”
江容卿记得阿娘转头看了她一眼,极温柔的模样儿,微微摇了摇头。
她说:“阿淮,一个人,只有她自己真的觉得自己错了,那才是真的错了。阿娘错了吗?阿娘不觉得。那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错了?”
然后江容卿就醒了,那时,窗外天色大亮。
印象中,她似乎看见阿娘摇了摇头,冲着她笑。那笑,叫她安心。
当日,江家大夫人领着江家二小姐回府,府内一切如常,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大夫人还是大夫人,那个对待江容卿冷嘲热讽的大夫人。江容锦还是江容锦,有事儿没事儿揶揄她几句的江容锦。她们有着共同对她仇视的眼神,不屑、沉默。只是江容卿想,自己该是可以在这个家里继续待下去了,不至于流离失所、三餐不饱。她们需要她,就像是这个江家还要看起来像这个府里的一砖一瓦未曾移动过那样。
可是江容卿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大夫人和江容锦的时候,打心眼儿里,没来由的寒凉。
她忽然想起赫连康懿那句:“如果你想的话,我能带着你,避一辈子”。
那一刻,江容卿很想要冲到赫连康懿面前跟他说:“那就多谢了。”
☆、第四十一章·十指自连心(上)
不出几日的功夫,苏家老爷子续弦娶妻的事儿就在那惠阳城里头张罗的沸沸扬扬,几乎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先是惊讶愕然的,到后来又细想之下,苏家名门世族,就算是在这惠阳城里头也是数一数二的。要说起那名门世族吧,家大业大,好的坏的,在那里头,多少的弯弯绕,都是些心照不宣的,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儿。能猜能想,可哪里又能是那些个平民老百姓能知晓的。
如此看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因而没多久,众人讶异之外,那眼睛就盯着传闻中江南世家的那位小姐,美若天仙之类的话自然也不绝于耳。更何况眼瞧着那几日里头,苏家张灯结彩,大肆的热闹,火红的灯笼早早儿的就连绵着府墙外头一溜排儿的喜庆,算是隆重张扬的。再有就是苏家老爷子对那江南家的小姐一见倾心,二人琴瑟和鸣云云,渐渐的也就为众人“所知”了。倒也有些好事者,无非苏老爷子老了老了还寻着挚爱、忘年恋之类的,各式而的故事在茶楼间游走,还阴差阳错的成了一段佳话。
只是这话从木兰欣欣然的口中传到江容卿听来时,江容卿怔愣了半晌,随即竟也跟着笑了,更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意思,袖口下轻攥着的喜帖被掌中细密的汗液浸了一手的玫红。就像是次日江容卿站在苏府门前时,那满眼间耀眼夺目的鲜艳。这让江容卿很难不想起江孝宗走的那一日,江家上下浩浩荡荡的白,再沾不得丝毫污秽。
苏延景见到江容卿,一夜宿醉,朦胧的很。并和着房里头那将才挂上的红绸缎子,半下午刺眼的阳光,江容卿安安静静的立在那头,投来的是意味不明的视线。太阳光印的苏延景有些看不清江容卿的模样儿,只是那身青绿色的袍子,松松垮垮的套在她身上。她不言不语的,竟也好看。
苏延景曾玩笑似的同江容卿说过:“你若是不说话的时候,站在那儿,倒有几分大家小姐的模样儿。”那会子,咧嘴笑了,随机细想了一下,瞬间又觉出那话里头不一样的意味。江容卿自知,狠狠瞪了苏延景一眼,惹得苏延景嗤笑,捏着江容卿鼓圆了的腮帮子笑道:“这一开口吧,牙尖嘴利的,堵得叫人说不出话来。没个意思了。”
“你喜欢?”江容卿扬着笑脸问苏延景。
苏延景想了想,点了点头:“嗯,不讨厌吧。”
江容卿听着苏延景的话,乌黑的眼珠转了几个弯儿,说:“苏延景,你喜欢什么样儿,我就是什么样儿。”
他们也曾有过相顾无言,也曾有过苏延景挥笔作画时江容卿立在一旁不言不语的托着下巴瞧着他,偶尔冒出一句“苏延景你这样真好看”之类笑的愈发傻气的模样儿。
苏延景说:阿淮,你不必为我改变什么。江容卿楞了半晌,告诉他:苏延景,你希望我是那样的,你喜欢。
可是此时此刻,苏延景望着这样沉默着渐渐走近他的江容卿,有些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还是印象中妥帖干净的苏延景,只是几日不见得功夫,愈发苍老了一些。苏延景走近,看清了她面上似笑非笑的那副模样儿,极是好看的。可是,他却打心眼儿里的希望江容卿说点儿什么,更好的,连珠炮似的像过去一样把他诋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才是最好的。
苏延景想,这样的江容卿,他该是不喜欢的,甚至是讨厌。
苏延景与江容卿对视了半晌,江容卿像是愣了愣,淡淡别开脸。像是有那么一刻,电光火石。只是在苏延景看来,江容卿眼中似乎少了那么一点他熟悉的东西。苏延景说不出来。
苏延景回过神来,抬手挥退了一旁领着江容卿进来的管家,转头时,江容卿悄没声息的站在他倒了酒杯子的桌前,垂着脑袋。此时房内的大红与这样清静的江容卿极是不符的。这样的沉默叫苏延景有些窘迫,好半天,沙哑着醉了酒的嗓音,轻声叫她:“阿淮……”
“很好看。这色儿,的确是正的很。”江容卿接口,背对着苏延景,捏着酒罐子旁搁着的红绸,揉搓在手心里头,是很柔软的触感。说话时,淡淡的语气:“苏伯伯,恭喜了。”
苏延景一瞬间后脑像是被锤了一榔头的庆幸,又惊觉方才自己的称呼亲昵的实在不符合此时自己应该与江容卿的关系,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随手指了一旁的位置点了点头,生硬道:“嗯。容卿你……坐吧。”
江容卿极和顺的莫样儿,猛地回头,与苏延景对视的一瞬,眼中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随即点了点头,就势缓缓坐了下来,笑道:“多谢苏伯伯。”
“不必客气。”苏延景摆了摆手,转头时,只觉得这话听得实在刺耳,只是此时二人相对,却叫他心虚的实在挑不出半点刺儿来。苏延景试图瞧着淡然的样子,负手道:“对了。这几日……嗯,府里头事忙,我就没过你那边。不过那些个账目,我都看了,让人送了去的。你一个人处理起来,可还顺手?”
“不顺手。”江容卿歪着脑袋执了一旁的酒盏在手心里头摩挲着,徐徐弯了乌黑的眸子,又轻巧道:“不过想来,时候长了也就好了,总不能一辈子都指着苏伯伯。苏伯伯说,是不是?”
苏延景不由自主的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嗯,毕竟,你也该学着一些了。”
“苏伯伯说的是,容卿明白。”江容卿缓缓垂了眼皮,将手中的酒杯轻轻放在一旁,这才牵了唇角低低开口道:“不过容卿冒昧。知道,原不该这会子来打扰苏伯伯的,毕竟……这几日苏伯伯的喜事儿,惠阳城里头人人都眼瞧着,不知道也难。”
“更何况,容卿眼瞧着,这一路瞧着张灯结彩的,想来苏伯伯为这苏家未来的大夫人,是花了心思的。容卿这心里头,也是欢喜的很。”说到这儿,江容卿有意无意的扬了唇角,那理由从嘴里头说出来,像是提前背好了似的顺畅的叫人说不出不好来。顿了顿,才又道:只是……这几日,容卿偏偏又有一事不明。想不通,总也过不去心里头那道,便想,来问问苏伯伯。”
☆、第四十一章·十指自连心(下)
苏延景喉头生生梗的一口气儿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的,不自觉的握紧了袖口下的指尖,开口说道:“嗯,你说罢。我若是知道,自然告诉你。”
江容卿抬眼,伶俐着含了几分笑意的铜铃眼直看向苏延景,只是一瞬间的凝神,随即悠悠开口道:“容卿素来都知道苏伯伯说一不二,是个有才学的人。可有好人,就有坏人。敢问苏伯伯,不知苏伯伯觉得,在这当今世上,有背信弃义者,该当如何?”
苏延景显然一愣,下一刻又是嗤了一声,柔长的丹凤眼下透着玩味。顺手便抬了手中空空的青瓷酒杯,半真半假的笑道:“那……罚酒?”
“苏伯伯好主意。”江容卿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就手轻松端起一旁的酒盏给苏延景稳稳倒了一杯,才又笑吟吟的续问到:“又若是不顾朋友道义者,该当如何?”
苏延景余光紧盯着江容卿的动作,干裂的唇角狠狠扬起,笑意更甚:“自然,是再罚。”
“好!”江容卿就势懒懒的倚在桌前晃了晃手中空余不多的酒盏,挑眉问道:“无情无意、人面兽心者呢?”
“也罚。”苏延景轻笑,从善如流。
“不愧是苏伯伯,果真豪爽。容卿实在佩服。”江容卿扬声轻赞,端起手边空着的酒杯自顾自的倒了一杯,一边悻悻道:“那刚好,就依着苏伯伯方才说的。码算起来……那该是,苏伯伯罚酒两杯,容卿陪苏伯伯一杯。”
“容卿在苏伯伯跟前儿不敢造次。先干为敬。”江容卿笑吟吟的说罢,一双猫崽儿似的眼兴趣盎然的望向苏延景,做了个举杯的手势,仰脖毫不犹豫的一口咽了下去。
嗓子口儿突如其来的辛辣叫江容卿不自觉的微微蹙了眉头,却依旧梗着脖子冷冷瞧着此时垂着脑袋、那模样儿逆着窗外透进来的光而掩去了半分,看不出面上神情的苏延景。半晌,苏延景抬头,似笑非笑的,冲着江容卿说:“一定要这样吗?”
江容卿故作不解的耸了耸肩,素手轻轻拨开肩头的长发,凑近了苏延景,轻声道:“苏伯伯您看,容卿一杯酒都喝完了。苏伯伯您——不会不给容卿这个面子吧?”
苏延景墨黑的眸子与江容卿对视了一瞬,像是暗淡了几分,江容卿晃神的功夫,苏延景两杯酒下肚,看向同自己视线不足一米之远的江容卿,紧紧抿了嘴角,一字一顿的问道:“够了吗?”
江容卿狠狠咬了牙,再松口时只觉得两腮酸涩的她快要哭了出来似的,不自觉的挪开眼,轻笑着压低声音反问道:“你觉得,够了吗?”
苏延景别开脸,避着江容卿打在他身上的那丝凌厉,清晰的叫他生疼。苏延景说:“阿淮,你当真不必如此。”
“十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