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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祯嘴角的笑意一凝,作势伸手拍了拍江容卿肩头上的绒毛,指尖停滞着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那赫连康懿呢?他对你,算什么?是上辈子注定爱上的,还是错过的?”
江容卿转过头,丝毫不去避开只在自己一肩之近的苏祯,反倒轻轻凑了上去,做出一派笑意的样子,道:“我想……许是我上辈子太花心了吧。嗯?”
说罢,江容卿也不等苏祯回过神来,当即收了身子,背对着苏祯毫不犹豫的向前走去,一边扬着那极清脆的声音说道:“对了,近几年,我怕是没得能来瞧苏老爷了。每年,倒也劳烦苏少爷来的时候,替我这个世侄女为十七叔烧柱香,也算是我这个做晚辈的心意,可好?”
“好。”苏祯望着江容卿愈发清瘦了许多,却挺得笔直的背脊,轻声开口。
那个时候的江容卿并不知道,那该是她那一生最后一次见到苏祯。在那之后的许多年,她几乎是与苏祯断了联系。也或许是在江容卿看来,没有必要,甚至是本该恨到骨子里的人,就该是生死不相见。然而最后听到苏祯的消息,也是在许多年之后。江容卿听底下的丫头,说是苏家的大掌家的病逝了,将家产留了两份儿,分了开来,各自给了两个儿子。苏掌家的一辈子只娶了一个女人,说是江家的二小姐。那江家的二小姐也是贞洁烈妇。前脚苏掌家的方闭了眼,江家的二小姐便将一应的东西整理好了,一头撞死随了苏掌家的去了。听说江家二小姐留下的两个孩子,一个姓苏,叫苏圩的,还有一个,竟是姓江,道是为念及当日江家与苏家的情分。名唤——苏淮。
江容卿听得当日那晚,特地上了柱香,冲着惠阳的地界儿拜了三拜,随即弯了眼角喃喃开口道:“江容锦,咱们自小那样斗智斗勇的,我坏了你的不少好事儿。只是现如今,你也别记恨我,大半夜里来找我这事儿更是算了,我不想见到你。我这人记仇的很,你当初偷了我拿羊骨拐子我到现在还记得呢。不过我想来,你也当厌烦了我的。至于苏祯……你好生对着江容锦。咱们也不谈其他。下辈子,江容锦,苏祯,都别见了吧?嗯?……”
☆、第六十三章·花落人心伤(上)
江容卿走出那片树林子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愈发暗沉了些的暮色,让江容卿站在那样的角度也能够远远的看见车道上倚在马车旁低着脑袋,极认真的抠着指甲的赫连康懿。一身象牙色的朝服冠带,看起来很是精神好看的样子。
赫连康懿隐约听见声响,再抬起头时,江容卿已然离他几步远的功夫。怔楞着微微眯了那双桃花眼,笑吟吟的模样儿,立直了身子负手轻声道:“我就是第一时间能想看看,传说中有那孟姜女为了自个儿的丈夫哭倒长城,现如今你江容卿是不是为了个比自己大上几旬的老男人,已经哭倒了自个儿了。”
江容卿闻言轻嗤了一声,踱步到赫连康懿的跟前儿,扬起下巴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怎么不说,你就是想来看看热闹,看看这么个没用的女人,是不是已然哭倒了苏老爷子的坟了?赫连康懿,你就不会留点口德的?”
赫连康懿象征性的扯了扯嘴角,随即极认真的一双眸子,在暮色中映的发亮,不差丝毫的盯着江容卿的脸足足看了半晌。江容卿一时被赫连康懿看的有些不自在,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把,咕哝道:“你看什么呢?”
赫连康懿微微挑眉,依旧瞧着江容卿,摇了摇头道:“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哭了,还是忍着把眼泪淌到自个儿心里头去了。”
江容卿一愣,毫不避讳抬头,对上赫连康懿的眼神,像是生生要他看个够的样子,这才瘪了一张嘴儿,呐呐问道:“哦?那你看出什么来了?”
赫连康懿垂着眼皮并未回答,只是伸出手胡乱揉了揉江容卿额前的刘海,叹了口气儿愈发像是做爹的口气,道:“江容卿,我倒是真怕,你一时没了心性儿,固执去挖了他的坟来,看他是真死了还是假死了。江容卿你说说,到底人家苏老爷子尸骨未寒,你这要一作派,我也快好带了人来。免得苏家的人见了,再叫你一块儿进去陪葬了去不是。”
江容卿听着赫连康懿有意无意的提及苏延景时,那眼神就像是想要把她生生看穿了似的。只是江容卿面上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刻意也好,原本也罢,江容卿仅仅懒懒的抬了眼皮看了赫连康懿一眼,悠悠问道:“赫连康懿,在你眼里,我就真有你想的那么傻?”
赫连康懿一时有些自作聪明被抓住的尴尬,咧了咧嘴角,半晌,低下了头去,哑着嗓子低声说道:“若只是你,我自然不该是这么想的。可是我也不傻,我清楚只要你身边多了那个苏延景,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江容卿,我从来都不知道苏延景对于你的意义是什么。但我明白,只要你遇见了苏延景,你就不是江容卿了。”
“那我是什么?”江容卿扬了半边的嘴角反问。
赫连康懿抬起头,一双魅惑的眸色深了几分,凑近了江容卿一字一顿的咬着牙说道:“你是个……坏女人。”
江容卿被迫扬了下巴,意味不明的眼睛在对上赫连康懿的那一刹那瞥了过去,笔直的背影对着赫连康懿淡淡笑道:“既然如此,如果我是个坏女人,那你还担心我做什么?若是今儿我开了苏老爷子的墓,直接叫他们乱棍打死了。这世上少了个叫你烦心的人。赫连康懿,你该高兴才是。”
赫连康懿并不强作,抱臂点了点头颇为赞同的说道:“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江容卿闻言,一时气急了猛地转过头,瞪圆了铜铃似的眼睛怒道:“赫连康懿你……”
“可是我也会在想……”赫连康懿垂着眼皮,沉声打断了江容卿下面正要发作的话:“跟少了一个叫我烦心的人相比。是不是多一个让我挂在心上的人更好一些。”
“那结果呢?”江容卿方才的一句话噎在喉头,那副盛怒之下的表情还在,只是多了几分柔软。
赫连康懿笑了,怅然开口道:“结果,我想我做的应该没错。”
江容卿垂了脑袋,并没有赫连康懿在一字一顿说了那话时之后他所期待的热泪盈眶抑或是感动的要死要活。赫连康懿看着江容卿有些发愣。他忽然觉得自己或许是错了。没了苏延景,还有赫连东祁,甚至是苏祯。他赫连康懿怎么就有那样的自信,收服面前这个总是阴晴不定的坏女人呢。
赫连康懿伸出手,弯了那双有几分晶莹的眼角,嘴唇像是用浆糊黏住的难以开口,指尖的冰凉又觉置身在数九寒天一般。他象征性的揉搓了一下江容卿额前的刘海,面前的人并没有往常那样厌烦的躲开。只是还不等赫连康懿拼了命的开口说话以化解这样的尴尬,江容卿便先低低的哑着嗓子开了口:“赫连康懿,我什么都没有了。”
赫连康懿就势蹙了浓密的眉头,沉吟了一番反问道:“江容卿,你原本有什么来着?我怎么不知道的?”
江容卿轻笑了,只是那一副笑意却是比哭还要难看。她抬起头努了努嘴儿颇为不满的模样儿,只是说出口的话却比秋日里的风还要直钻人心的寒凉:“是呢。你记不记得?我从前总是说我什么都没有了。二娘走了我这么说,我爹走了我也这么说。其实是我错了。赫连康懿,从一开始,我有我阿娘。我阿娘走了,我进了江家,荣华富贵不愁吃穿,就算有时候跟江容锦小打小闹的。我原本有我爹,有江家,有江容锦,有我二娘。后来我爹走了,他为了我早早的想了后路,所以我有苏延景,有我爹留给我的那些他所谓的宠爱。我所说的这一切都是我能够掌控的了的。可是赫连康懿,现在苏延景死了,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第六十三章·花落人心伤(下)
“那我呢?”赫连康懿似笑非笑的问她。
“赫连康懿。”江容卿抬起头,她紧紧盯着赫连康懿良久,直到她的那双眼睛变得混沌,才哑着嗓子说道:“我看不透你。你也从没叫我看透过。”
赫连康懿心头一凉,连说出口的话都是寒的:“江容卿,你除了怀念那些走了的。站在你面前的,你可曾看过半分?你说你看不透我,可是我从来都想叫你看透的。我把我自个儿掏空了剁碎了干干净净的呈在你跟前儿给你,可是你在意过吗?你有觉得赫连康懿这人说到底还是不错的吗?”
江容卿眼中余波未尽,愣愣的看着赫连康懿,下一刻像是要拧出水来了一般。
赫连康懿再看不下去,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像是没说刚刚的话一般,又转了话头淡淡问道:“江容卿,你把你那么点你所谓的你爹的宠爱,都给苏祯了?”
江容卿并未反应过来,本能的有些讶然的看着赫连康懿,惊呼道:“你怎么知道?”
“如果你我都看不透,那我还能做什么来着?”赫连康懿轻笑,一双桃花眼眯成了缝,上下打量了江容卿一番叹道:“江容卿,你傻不傻。”
江容卿似是无奈,将那半边脸深深的埋进披风里头,一边咕哝道:“赫连康懿,你是在说我把我的那么点儿保命钱都给了苏祯,所以觉得我傻。还是因为你真的觉得我傻?”
“我以前觉得你挺聪明的。我总是在想,能跟赫连东祁那样周旋的,应该不简单。只是后来……”赫连康懿话说一半,抱着半边臂膀欲说还休的模样儿,却又猛地换了话儿,一张俏脸凑在江容卿面前讨好似的嘿嘿笑了笑,道:“江容卿,我跟你说,我也很有钱来着。”
江容卿一愣:“你说什么?”
赫连康懿咬着牙看着江容卿一副装傻的模样儿,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吐出口道:“我的意思是……说到底吧,我也算是个皇亲国戚,扔出去还能有那么点儿体面。然后再把王府砖砖瓦瓦的凑巴凑巴,也能盈余出些钱财来的。”
江容卿见赫连康懿说的明白,忍了笑意沁出嘴角两颊的酒窝,自个儿得意着扬了下巴,用眼睑瞧着赫连康懿道:“赫连康懿,养我吧……其实也挺费钱的。你说就是那胭脂水粉,吃穿用度的,我也算是从好的来的。你还能给我……”
“那应该也没有我们家那条大黄费钱吧?”赫连康懿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江容卿的话,展开手臂冲江容卿支了个怀抱,避开眼睛有意不去看江容卿,只是话却说的清楚明白:“江容卿,我很想说,你还有我。可是我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资格。”
江容卿缓缓收了下巴半笑着瞧着赫连康懿,二人就这么僵持了半晌,直到赫连康懿面上的模样儿显然有些为难了,这才挪动了步子凑到了赫连康懿的怀中。原先早冰凉的那两颊脸深深埋了进去,满鼻子的赫连康懿身上的味道,淡淡的。
江容卿曾经说那该是武将身上的那股子汗臭味儿,赫连康懿听了气的跳脚,说这是男人的味道。这会子江容卿承认,在她靠在赫连康懿怀中的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这才是自己找了好久好久的味道。叫她安心的味道。即便前有狼后有虎,可是她还有赫连康懿,还有赫连康懿府上的那条大黄呢。
“你这算什么?答应我了?”赫连康懿一愣,随即下巴轻轻的抵在了江容卿的发顶,故作矜持的问她。
“我答应你什么?”江容卿有些不情愿的从赫连康懿怀中抬起头,正色了一张脸,呵了口气儿笑道:“赫连康懿,你还真别说,你这儿还挺暖和的。”
赫连康懿低下头看着怀中早已又钻了进去的江容卿,不由得抱的更紧了几分,又是故意做了些不情愿的样子,贴在江容